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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在趕出家門和留下之間，做了一個折中方案，給各方都留下了緩衝餘地。

徐世寧彷彿一下子成熟了很多，鄭重地點了點頭，此時舅舅的光輝事迹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鬧騰了半天，你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被追捧的花榜名姬？哦，不，是頂流女藝人？

徐世安連忙打圓場：「爹娘聽我說，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開心……沒什麼事我就先出去了。」

她被徐家當個玩意兒一樣送給了小廝秦德威，這輩子算是真的毀了，想想就令人絕望。

想了想就招招手說：「來，先談談心！」

柳月雙拳緊攥，坐在磨盤上（別問雜物間改造的居室為什麼會有磨盤），牙關緊咬，臉色慘淡。又像是生不如死，又像是好死不如賴活。

秦德威就問：「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怎麼想的？你這麼屢屢作死，到底圖什麼？就拿這次來說，你幫著劉姨娘挑事，她能給你什麼好處？」

別說把百戶給了大房就能當補償，徐夫人可是認為，百戶本來就該是大房嫡子和_圖_書的！

徐指揮已經吩咐一個家奴：「秦小哥兒現住在外頭東跨院？你去找管事的，把身契取出來，送到秦小哥兒屋裡去！」

天早黑了，秦德威困極，又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此次徐家內亂的罪魁禍首，正房婢女柳月還地上長跪不起。既然二房劉姨娘已經伏法，那柳月就必須是罪魁禍首了。

今日大戰結束，人群陸陸續續往外走。徐世寧徐二哥依依不捨地將舅舅和娘親送到大門外。

背主之人，留下是不可能了，而且必須要懲罰。但是懲罰也要講究方式，不能太傷了老親兵的心。

秦德威寄居在外東跨院，緯度位於大門和二門之間，所以不用往大門外走。

徐指揮突然福至心靈，「奴婢柳月，從徐家除名，凈身出戶，身契贈與秦德威！以後不準再進徐家內宅！」

徐指揮略感心痛地說：「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徐家說趕人就趕人，真把柳月趕到秦德威這裏了——以後這個鮮活的標緻大姑娘和圖書就是秦小哥兒你的奴婢了，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秦德威就先開口說：「我的意思是，你我都是無產階級，不，都是底層出身，都是一無所有的人，沒必要互相傷害，對你沒有好處，對我也沒有好處。你沒發現，今天根本沒有人關心你怎麼想的嗎？老爺夫人完全沒在意你的想法，連問都不問，直接懲處了。」

坐在榻上的秦德威雖然困得要死，但卻不敢睡。他很擔心，這個狠毒沒下限的婢女可別在自己睡著后，給自己整活啊……

柳月發泄般的狠狠拍著磨盤：「我想看看外面的世道！我想去秦淮河上當花魁！我想成為名花榜上最紅的那一個！我想與各方名流往來交遊！我想在南京城留下自己的名字！」

秦德威真的震驚了，「就這？你的夢想就是這？」

我靠！秦德威哈欠都沒打完，張著嘴大驚失色！

門子冷眼旁觀，無奈搖搖頭，今日並非結束，而是下一次諸神之戰的開始啊。

柳月的秀麗臉龐漸漸扭曲，對著秦德威和圖書叫道：「我想讀書！都是你這個惡人，毀了我伴讀上學的機會！只有劉姨娘肯答應，想法子把我從正房要過來，然後伺候寧二爺去上學！」

「你啰里啰唆的，到底想說什麼？」柳月聽得煩躁，忍不住也開了口。

再看看眼前這沒有風韻勁兒的柳月，哎，不是自己的菜，還是扔給秦兄弟吧。

隨即又對秦德威說：「今日已經晚了，你母親的事情，明日從族學回來再議論。」

放在正常人家，類似事情不會如此難辦，寵妾欺主自然有國法家規各種章法處置。但是徐指揮家情況還是有點特殊，所以就讓徐指揮十分造難了。

前面幾句還算正經，最後一句什麼鬼？誰想要這種沒底線的心機綠茶女在身邊，他還想多活幾天呢！

徐世安不知為何，想起了南市樓街兩旁那些火熱勾人的風情姐姐，又想起了宛如畫中神女，一顰一笑動人心脾的王美人。

柳月除了輕輕冷哼一聲，沒有任何動靜。談心？呵呵。

但柳月也不想跟著秦德威這種什麼都和_圖_書沒有的窮酸小子，對著徐指揮和徐夫人連連討饒。

見徐家家主和主母毫無憐惜之意，又膝行數步，轉而撲在三公子徐世安腳下，哭泣不休。

「求求三爺，看在奴家伺候過你上學的份上，饒過奴家，今後奴家願為三爺做牛做馬！」

劉御史叮囑道：「今後徐家中只有你一個人了，切勿忘今日之恥也！你要謹言慎行，發奮讀書，若有所成，即是翻身之日！」

若是為安撫大房，對二房處置重些，劉御史又還在那邊看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縱然這次僥倖逃脫出去，但終究還是惹不起。

徐夫人站在身後，有點惱怒：「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秦德威只覺莫名其妙，還嘴罵道：「你腦中有病吧！你若是個男兒，我還能讚歎你一聲上進！可你就是個女奴婢，較勁讀書的事情作甚？」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婢女那就簡單了，可柳月父親乃是徐指揮身邊親兵，十年前一起去安慶府打過寧王，所以在徐家也很有情分。

在僵持氣氛中，最終還是劉御史先m.hetubook.com.com開口道：「舍妹犯下大錯，是我劉家教人無方！在下願將舍妹領回家去，關三個月禁閉以為教訓！也請徐大人再慢慢尋思，還該如何處置！」

「咦，柳月你還在這裏？」徐世安轉身就看到。

徐指揮苦笑著說：「我想我們都該冷靜一下，分開一段時間也好。」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

劉姨娘流著淚說：「對不起，我沒得選。」

秦德威只能閉嘴，就是今晚會很難過了……

柳月拍磨盤破了皮，她用帶血的手指著自己，叫道：「不然一個奴婢出身的女子，還能有什麼出息？只能以後被老爺們當玩物養兒子嗎！」

想來想去，也只能先這樣了，徐指揮連連嘆氣，走到劉姨娘面前：「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可你這樣做，出了問題，我也保不了你。」

對二房處置輕了，大房主母必定不同意，大房娘家人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徐世安咳嗽了一聲：「爹，不要說我沒提醒你。」

他此時很頭疼，因為原本他一個人住的破屋裡，又多了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