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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嵩又問道：「不知內守備廳可缺書辦？」

然後潘太監喊了隨從過來吩咐道：「傳喚秦德威到內守備廳！」

那隨從就取了文書，呈送給潘太監。

是傳喚，不是抓，至於來了后讓不讓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潘太監見嚴嵩陷入了自我懷疑不說話，就冷笑著說：「這秦德威，莫非還真以為自己是江東小霸王了？」

嚴世蕃先是「呸」了一聲，然後才分析說：「秦德威這是怕了，他怕我們與內守備廳密切關聯，所以故意寫信恐嚇！他越怕什麼，我們就越該幹什麼！我明日就去內守備廳辦事，我就不信了，一個小小的秦德威，就算他奇謀百出，還能扳倒守備太監？」

嚴世蕃重重地點了點頭：「不錯，他就是一個瘋子！」

內守備廳，會客堂，其樂融融。嚴府尹領著失蹤多日的兒子嚴世蕃，正在這裏感謝守備潘太監。

嚴嵩父子剛進府衙，就有在衙中充當耳目的家奴稟報說：「在大門外八字牆上，今日多了張大字揭帖，很多人在那裡圍著看。小的聽別人讀了，題目似乎是《敦促和圖書南京內守備潘太監改過書》。」

嚴嵩很上道地說：「想必那小學生遇到潘公出手，也只能驚懼畏縮，俯首稱臣，不敢再有造次！在下感激不盡，必定有回報。」

秦德威這個行為，在嚴嵩看來，彷彿就是三四歲孩童，拿著一根小竹竿去撩撥猛虎，這除了自尋死路還能有什麼結局？

霧草！潘太監愣了愣，這小學生吃錯藥了？

在這個設定里，秦德威再怎麼蹦躂，最多賺一點名聲，但最後結局也只能是作死。

這個創意還是跟秦德威學的，聽說去年秦德威為了避禍，跑到兵部求了個會同館書辦差事。

嚴嵩連忙說明意思：「犬子正是國子監監生，只是沒心思坐監讀書，潘公可否給他一個書辦差事？」

嚴嵩好奇的接過信件，先看落款，還是名字快聽出老繭的秦德威。

潘太監很隨意地說：「小事一樁。」對他來說，只是從縣獄里提個人出來而已，確實是小事。

嚴嵩收回了心神，回應說：「潘公暫且息怒，事有反常必為妖！」

這下嚴世蕃也喜形於色，若得和*圖*書到守備太監庇護，還怕什麼秦德威！他，嚴公子必將如閃電般歸來！

書辦？潘太監看了眼嚴公子，估計嚴府尹這話還是替自己兒子問的，「守備廳里的書辦，按慣例是撥用國子監監生，辦事三年後給予出身。」

再看內容，信裏面寫道：「聞嚴公父子二人近日與內守備廳過從甚密，請聽在下推心置腹一言，內守備廳里有壞人啊！望嚴公父子與內守備廳早做切割，勿謂言之不預也。」

而且按規定，監生辦事三年後可以給予出身，具備了做官資格，一舉兩得。

這句標題莫名其妙的氣人，堂堂守備太監當場就差點把鼻子氣歪了。也顧不得看內容，直接先看落款，又見是「江寧縣學生員秦德威」。

他自認是個不亞於任何人的聰明人，但他也根本理解不了，秦德威寫這麼一封文書的意義何在！

潘真十分納悶，文人投書這種事很常見，南京城這麼多衙門，沒少收到各種亂七八糟的文人投書。

正在這時，突然有個隨從站在門外，高聲稟報說：「有個秀才在門外投書！明ｍ•ｈｅtubｏoｋ.ｃoｍ•ｃｏｍ公最好看一看！」

嚴嵩一想確實也是這個道理，無論秦德威有多少陰謀詭計，但他也絕對不可能扳倒號稱「兩千裡外親臣」的南京守備太監，這是最基本的遊戲設定。

嚴嵩就百思不得其解了：「他又不是傻子，為何要這樣做？冒險搏名很正常，但如果把自己搏了進去，是不是傻？以秦德威的算計能力，難道算不清其中成本？」

嚴世蕃這回搖了搖頭：「肯定不是傻子。」

老家奴繼續稟報說：「剛才還有個人過來送信，說是請老爺親啟。」

他忍不住又草草看了一遍內容，裏面竟然羅列了自己三大罪狀！

但時從沒人來過自己這太監衙門投書，今天倒是第一次碰上，所以潘太監也來了興趣，伸手道：「拿來給咱瞅幾眼。」

要知道，南京守備太監的在太監體系裡的位格相當於司禮監太監的，地位很高。

這就是你說的「驚懼畏縮，俯首稱臣，不敢造次」？這踏馬的就是直接指著鼻子大罵了！

在府衙外面八字牆上，一堆人聚在一起圍著看什麼。

嚴世蕃很惡毒和圖書的提醒說：「秦德威在城中多有產業，名姬王憐卿是他的情人……」

難道是把這當成了報復潘太監？到底是秦德威瘋了，還是他傻了？

隨即嚴府尹就帶著兒子告辭了，離開內守備廳，回府衙去。

潘真聽到這句話，也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作為一個歷經三朝，兩次換皇帝大變局，還能屹立不倒的老資格大太監，基本的政治素養還是有的。

潘太監既然收了嚴府尹好處，也就好人做到底，點點頭道：「可以。」

通篇文采飛揚，條理清晰，有理有據……

這樣找太監碰瓷的瘋書生，似乎總會不定時的出現……

潘太監看完大怒，將文書扔給了還在一頭霧水的嚴府尹。

嚴嵩聞言立刻重重咳嗽了一聲，阻止兒子繼續往下說。

潘真打開看去，只見標題赫然寫著：「敦促南京內守備潘太監改過書。」

居然還公開張貼了，肯定不止府衙一處，全城大街必定還有其他張貼的，嚴嵩疑惑的對兒子問：「你說秦德威是不是一個瘋子？」

而且還有發揭帖大字報的，種種類類實在太多了，文人的嘴你管不住。和圖書

嚴嵩無語，就當沒問這句話吧，又重新改問道：「那你說秦德威是不是一個傻子？」

當即就做出了判斷：「此子欲借我邀名爾？」

自家兒子還在南京城裡，就怕會被秦德威報復，所以乾脆也幫兒子尋覓一個真正過硬的、秦德威惹不起的護身符。

嚴嵩拿著文書快速掃了幾眼，頓時也驚愕失語，這秦德威失心瘋不成？

「其一曰傲慢。校場大閱官軍時，潘太監膽敢位居守備大臣和兵部尚書之中，毫無禮數可言！又聽說諸公會商議事時，潘太監往往到場最遲，座次最上，輕慢其餘大臣，驕矜跋扈，無禮之極！其二曰貪婪。事例極多，遍地都有，城中商戶被以貢品名義勒索，抑或採買名義拖欠者數不勝數，罄竹難書！只細說近年一例。有數百戶民眾在沿江地帶開墾田地，採取柴薪，並交納糧課，本為好事。但因臨近太監蘆場，便被太監以侵佔蘆場為由，強行勒索歲租，逼人典賣田產子女！其三曰暴虐。一為欺凌民眾如螻蟻，二為凌虐工役如豬狗，三為驅使軍丁如騾馬。去歲宮內衙署大修，太監召數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