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祖傳手藝（下）
只要允許搶掠，必定有大量附賊之眾！佔據宮中，另立新君，未嘗不可。
私鹽販子都是兇悍惡徒，此時若截斷驛傳，叫京師與外省消息不通。
也許是博學多才的郭侯爺想藉著莫須有，來內涵秦德威的姓，而且也是個江寧籍的秦姓。
別人都沒說話，還在心裏不停考量。
這個時候，很多聰明人也漸漸的醒悟了。
然後郭勛可以利用私役軍士強行關閉城門，阻斷城裡城外。
這跟皇帝寵信不寵信你沒關係，是另一個維度的事情了。
要是因為這麼離譜的空口白話，就處置自己這個親信京營總兵官，那嘉靖皇帝就是個傻子！
不過秦德威這個「莫須有」，說得大家都有點猝不及防，嘉靖皇帝也有點懵。
拼盡全身力氣，只說了九個字：「臣赤膽忠心，神人可鑒！」
嘉靖皇帝突然感覺，有點琢磨不透這幫子大臣的心態了。
嗯？嘉靖皇帝疑惑的掃了一圈大臣，很不對勁，怎麼沒有站出來求情的？
郭勛不敢撒謊，刑部尚https://www.hetubook.com.com書王廷相還在這裏呢，撒謊就是欺君之罪了，只能說：「有此事。」
李時李首輔，乃是著名的老好人，與世無爭，大隱於朝，連這樣一個老好人都不幫秦德威求情？
難怪秦德威公開題詞宣戰之後，什麼動靜也沒有，好像什麼都沒有準備。
眾人下意識的細想了一下，秦德威所說的造反策略，對郭勛而言確實也都是非常具備可行性的。
外地軍匠到了京師，成為郭勛部屬，私藏一些火炮也就順理成章了。
驚……嚇，來得如此突然！
虛假的莫須有：憑空捏造誣陷栽贓，指控別人造反。
這意思很明顯，嘉靖皇帝如果要替郭侯爺做主，就該懲罰秦德威胡說八道！
郭勛沒心思與秦德威鬥嘴，又對嘉靖皇帝叩首道：「實乃莫須有！」
不能想這個！不能讓皇上產生任何憂慮！
嘉靖皇帝的多疑性格實在忍不住這種魔幻反常，對距離最近的首輔李時說：
郭勛也和-圖-書顧不上秦德威了，伏地連連叩首，額頭砸著地面金磚，砰砰作響。
想跟秦德威鬥嘴，郭侯爺也未夠班啊。
眾人：「……」
於是秦德威又繼續火上添油，一本正經的奏道：「臣設身處地的，站在郭勛的位置上，替郭勛研究了一下方略。
看過張延齡的人多了，這本來不算什麼大事。
秦德威剛退回班位，立足未穩，就聽到寶座上皇帝又喝道：「秦德威嘩眾取寵，危言聳聽，攪亂朝儀！叉出去廷杖二十！」
秦德威還沒來得及謝恩，就被如狼似虎的值殿錦衣衛官按住了，拖著就往外走。
一件件分開看真的也沒什麼，大都是勛貴身上常見的事情。
往常無論是打誰廷杖，總有其他大臣出面阻攔求情，誰還沒幾個親友？
郭勛倒是沒慌，秦德威說的就是離譜，自己怎麼可能造反？自己可是皇帝最親信的武臣勛貴！
現在張家敗落，張延齡關在天牢出不來，張家就像一塊大肥肉，京師里有勢力的勛貴們誰不想切一塊？
然後和圖書再四處流竄殺人放火，周邊各省不得安寧，就顧不上京師了！」
旁邊秦德威幽幽地說：「看史書，那趙匡胤也說自己是個忠臣啊。」
等陛下和百官出了城，進入火炮射擊範圍就開始轟擊。
眾人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秦德威這句話有什麼內涵，細品過後，就差點綳不住了。
秦德威就不再問郭勛，但已經足夠眾人自動腦補了。
也難怪剛才早朝前，秦德威站在長安右門堵郭勛，故意刺|激郭勛。
而且王廷相終於也明白，秦德威先前為什麼詢問郭勛是否真有貪財之名。
郊祀天地的時候，藏在城外郭勛莊園的死士私兵傾巢而動，事先架起火炮對準。
按理說，親信武臣被這樣肆意潑髒水，嘉靖應該生氣，但秦德威卻又是打著「我為了皇帝好」的旗號。
如果郭勛用岳飛自比，那麼祖傳姓秦的是誰不用說，可郭勛的宋高宗又是誰？
就是為了引導郭勛為了面子，在朝會上說火器製造的事情，這樣秦德威借題發揮起來更順利。
郭勛在wｗｗ.ｈetuｂｏｏk.ｃｏm.cｏｍ武官里算是有文化的，不然怎麼編《大明英烈傳》？
剛才本以為已經體驗到「莫須有」的精髓了，沒想到更精華的還在後面。
再之後，郭勛可以從家裡拉出火炮，對宮門轟擊，打破后便可縱兵入宮。
霧草！郭勛終於開始慌了，連他自己也開始不由自主地琢磨開，他是不是真有造反的實力？
為何這次文魁狀元、著名詩人、科舉門面、翰苑清華秦德威要挨打了，一個幫秦德威求情的都沒有？
李首輔奏對道：「陛下有心琢玉，臣等樂見其成。」
郭勛那些事，包括被皇帝信任成為京營總兵官，搶督造火器的差事，奏討土地搞莊園，為了賺錢接手張家私鹽生意。
便又對嘉靖皇帝奏道：「光天化日之下，秦德威膽敢指鹿為馬！再請陛下做主！」
這麼多年眾人也都摸透了，嘉靖皇帝不是寵溺安祿山的唐明皇，本身就是個多疑猜忌沒安全感的性格。
秦德威又對郭勛道：「在陛下面前，請你如實回答，有沒有派人去看過張延齡？」
「秦德威閉嘴！退下！」寶座上的嘉靖皇帝暴怒道，不過眾人都聽出了幾分焦慮的意思。
真正的莫須有：雖然你沒造反，我也不是污衊你造反，但你確實有能力造反！
使用這「莫須有」的技能，還要什麼準備啊，一張嘴就足夠了。
而且那時候，與京師最近的北直隸、山東、河南各地必定謠言四起。
最後，秦德威擲地有聲地說了一句總結：「所以，臣所憂慮的事情，郭勛絕對有能力做到！」
旁邊的秦德威又幽幽地說：「郭勛好大的膽子，竟敢自比岳武穆？」
「秦德威雖口不擇言，但向來是少年赤子之心，朕或許過於苛責了，李先生以為如何？」
他當然知道「莫須有」這個典故，所以就拿出來用上了，意在表明自己的無辜。
滿殿鴉雀無聲，連小聲的議論都沒有了，這事兒大家都不敢輕易說話。
嘉靖皇帝：「……」
卻沒想到被秦德威總和起來，再用造反邏輯串聯起來后，竟然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