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你理解不了
秦德威隨口對成國公反駁道：「當年太祖高皇帝定下以小制大之策，激揚士氣，鼓勵卑官不為重臣唯唯諾諾之附庸！我的行為雖失小禮但心存大節，這種風骨氣節，你大概還是理解不了。」
秦德威便再次奏答說：「臣方才說過，臣有個缺陷就是恃才傲物。所以臣立身於世、對人待物，仗恃的是胸中才學，並不是陛下的恩寵。某些平庸無能之人，理解不了有才之士的習性，所以只能胡亂猜測，宛如夜郎徒增笑而。」
你把嘉靖皇帝等同於了寵信太監的正德皇帝、縱容勛戚的弘治皇帝！
他就是不服氣秦德威的待遇，就向皇帝撩撥幾句而已啊！
說實話，對他而言，張溶這種在史上岌岌無名的對家最踏馬的煩人了。
就算是想幫秦德威說話「自己人」，這會兒發現也很難張口。
說起來如今京城三大國公都挺年輕的，除了英國公張溶、成國公朱希忠，另一個定國公徐延德也才二十四歲。
但根據秦德威的狡辯和-圖-書，陛下對他是愛才之心，看重的是他的才華，與寵信太監、勛戚不是一回事！
想想也正常，年輕人衝動不奇怪。
這也算是另一種反向信息？
秦德威是不是恃寵而驕、跋扈橫行不重要，重要是嘉靖皇帝有沒有感到被冒犯。
張溶惶惶然的望了一圈，但也沒人站出來為張溶幫腔，就像剛才沒人幫秦德威一樣。
左都御史霍韜和英國公張溶說完后，就沒人說話了。
在眾人矚目下，秦德威對嘉靖皇帝奏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臣這個人確實有點恃才傲物的缺陷。所幸陛下寬仁，從不嫌棄臣疏狂逾矩，反而對臣大有知遇之恩！」
皇帝連個表態都沒有，大家也不敢瞎猜。
實在是天威莫測，兩邊都是各種誅心之論，別人不敢不小心。
秦德威明顯沒有把勛貴放在眼裡，作為國公這種頂級勛貴，忍無可忍的就忍不住了，而且大概還有點講義氣的成分在內。
既然完全指望不上就不管了，和*圖*書他重新奏道：「關於仇鸞自首與秦德威互毆之事，請陛下聖裁。」
不然的話，前些年武定侯郭勛也不至於如此順利的成為第一武臣。
縱然是善於狡辯的秦德威，只怕也難以討好，一不留神觸碰了皇帝心裏哪根弦就完犢子了。
卻聽朱希忠又道：「陛下有愛才之意是事實，但秦德威仗恃恩寵、跋扈橫行也是事實！秦德威卻對此避而不談！」
這個大家都沒有爭議，再討厭秦德威的人也否認不了秦德威的廣博才華，雖然他不怎麼鑽研經義。
霧草！眾人聽到這裏齊齊遺憾，又踏馬的讓秦德威找到狡辯的角度了！
只要能引起皇帝對秦德威的猜忌，那就算成功啊！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反而自己要被猜忌了？
「拋開才學不談，你秦德威對朝中諸公多有不敬無禮，難道不是事實？聽說你秦德威從來不以大禮參見諸公，路上遇見也從來不下馬避道，言語之間刻薄逼人，跋扈若此！」
因為別人對秦德威的那和-圖-書些恃寵而驕之類的指責，連自己人都覺得挺對的……
秦德威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熟悉秦德威的人都能感受到，殺機出現了。
今年咸寧侯仇鸞也不至於想著複製郭勛的成功之道，當「帶頭大哥」。
「這些庸碌之人理解不了什麼是人才，也理解不了陛下求賢愛才之心。或許在他們眼裡，不認為陛下是能親近人才、寬待人才的明君。」
正所謂天威莫測，誰又能知道嘉靖皇帝此時怎麼想的？
「只可嘆，陛下這番愛才之意，看在這些庸碌小人眼裡，只有恩寵兩字了，可嘆之餘又可笑！」
有點道理，難怪敢站出來說話。
因為完全沒有任何了解，穿越者信息不對稱的金手指少了一大半。
這句話十分傲氣——我們頂級清流的事情，你這勛貴閉嘴！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大明當英國公還能岌岌無名，說明這就是個純廢物啊，而且是沒有任何特點的平庸廢物。
反正秦德威如今也只能自辯，他站了出來，又看和_圖_書了幾眼張溶，心裏暗嘆口氣。
同時又產生了些許憂慮，因為牽涉到敏感的皇帝心態，十分不好奏答。
年輕的成國公有點急了，妄圖施展謀略，煽動人群。
難道傳承百年的國公家業，要斷在自己手裡？
所以在文華殿里，還是只有秦德威在繼續嗶嗶嗶：
至於秦德威牛氣哄哄的自稱「恃才傲物」，那麼他到底有沒有才華？
此刻忽然還有勇士沖了出來，當廷奏道：「陛下！秦德威故意避重就輕，妄圖糊弄陛下，矇混過關，陛下不可不察！」
所以大臣們一邊忍不住心裏吐槽，一邊聽到秦德威繼續奏對：
再能嗶嗶，你秦德威還是當街打群架、擾亂京師治安了！
聽到「陛下寬仁」四個字，大臣們在心裏默默揣摩了一下，秦學士似乎並不是說反話。
就是這個不得不承認的感覺，實在太艹了。
霍韜暗罵了幾句，這些年輕國公真都是豬隊友，半點用處也沒有，虛頭八腦的給秦德威扣帽子也扣不上。
至於寶座上的嘉
和*圖*書靖皇帝喜歡聽哪種說法，根本不言而喻，肯定喜歡被人吹捧為「愛才」啊。你張溶竟然混淆概念！你居然將陛下愛才之意看成了濫施恩寵！
而張溶瞬時臉色煞白，幾乎慘無人色。
剛才張溶暗搓搓將秦德威類比為受到寵信的太監、勛戚。
果然有殺氣！文華殿里眾人齊刷刷地看向英國公張溶，小丑竟然就是你！
眾人只想問一句，為什麼你秦德威倒打一耙也能如此理直氣壯？
「英國公張溶只是替仇鸞說話而已，如此口不擇言，本質上都是嫉妒臣。其實此乃人之常情，並非大錯。惟請陛下念及張家祖宗功勞，寬諒張溶失言。」
眾人看去，原來是成國公朱希忠，和英國公張溶一樣年輕，去年才襲的爵，今年只有二十二歲。
主要是別人沒什麼可再說的，而且也很難說得准。
嘉靖皇帝要是能稱「寬仁」，那正德皇帝都可以算「勤政」了！
又是一個「理解不了」！殿中有些人想笑，秦德威這真是一種用「才華」欺負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