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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秦德威的內心世界，到底有多麼黃暴？

徐妙璟一臉懵逼，自己這種行為還能叫良善？姐夫你對這個詞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秦德威便問道：「先說說勘查結果。」

等到日上三竿的時候，秦德威餓醒了，徐妙璟已經不知去了何處。

秦德威輕聲笑道：「若是沒人性的兇殘惡棍，當場就對倒地的陸炳直接補刀了！反正火海里死個人也不足為奇，哪還能讓陸炳活著出來？」

等群臣舞拜完畢后，嘉靖皇帝主動向王廷相詢問結果。

「陸炳與臣同入火海，同有赴死之心，雖然最後功成在臣，但陸炳心性仍可嘉，懇請陛下善待親臣之心！」

然後又諭示眾人，明日多停留一日，午後再來朝見，繼續商議有關事項。

還有人生閱歷十分豐富的老臣略感憂慮，有些人經歷了劫難后，會變得更加迷信，皇帝弄不好也是如此。

如果真是因為虐待宮女，而導致宮女縱火的話，嘉靖皇帝肯定不願意將公開結論定為「宮女故意縱火」。

一時間感覺自己這四十幾年官場，都是白混了。

什麼「遙出神京千里余，道經河瀆駕六魚」，什麼「昔年絳服承先詔，今日黃袍撫四輿」，都是為了嘉靖皇帝量身定製的。

王廷相追問了一句：「就這樣奏報？沒有問題？」

此刻秦德威有個疑惑已經在心裏盤桓了半個晚上，把徐小弟拍醒了就問：「你是怎麼越過陸炳，將天子背了出來？」

大臣們面面相覷，看來經過今晚這場火災，嘉靖皇帝對陶老道的信任大大加重了。

又比如還要商議，要不要賞賜昨晚救火的官校，期間徐妙璟又主動為陸炳奏功。

過了河后，依舊是大平原農田，著眼處都是一望無際的春季麥田。

嘉靖皇帝在御輦上隨口說了幾句農事，著名詩人秦學士又擠了過來，獻上代制詩一首。

感覺秦德威的指點太簡單了，簡單到了近乎輕描淡寫的地步，讓王廷相hetubook.com.com有點不放心。

至於原本歷史上的陶老道為什麼能算出來，秦德威也不知道，他只是抄作業，出口轉內銷。

王廷相答道：「首先，經過查問走訪，昨晚行宮閉門后並無人出入，所以肯定不是外來人物縱火。其次，經過殘跡比對，以及人物指證，可以確定，最先起火地方在宮女居處……」

此時御案上放著一份從京師發來的奏疏，才上任的詹事府二把手少詹事（正四品）崔銑突然病重不起，又因為年事已高，請求辭官。

大約在申時，有太監出來傳話，傳朝臣覲見。

如果賞賜只是虛頭八腦的東西，相對於秦德威的功勞而言，又沒多大意義。

更可怕的是，他完全不明白，皇帝到底想的是什麼，秦德威又想的是什麼。

王廷相便奏報了「火起於宮女居處」的勘查情況，又按照秦德威的意思，說可能是宮女不小心亂丟蠟燭失火。

歷史上三年後更著名的「壬寅宮變」，一大幫宮女被虐待的受不了，都能集體動手想勒死嘉靖皇帝，縱個火又算什麼？

如果不是出於對秦德威的迷信，王廷相是絕對不敢這麼隨便奏報的。

陶仲文當晚並沒有住在附近，這時候才不緊不慢的趕過來，依舊氣定神閑的彷彿一切都在天機之中。

言外之意很明顯，就是想請教，怎麼才能把皇帝糊弄過去，盡量減少後續的折騰。

在原本歷史上，這次火災預測就是陶仲文人生最高光的幾個關鍵點之一，堪比「二龍不相見」。

「仔細學著！這都是教你怎麼做人做事！」秦德威打了哈欠，倒頭便睡。

王廷相回憶了一下后答道：「應當是侍奉皇上的宮女。」

嘉靖皇帝：「……」

秦德威抬起手打斷了王廷相的陳述，問道：「那裡是侍奉誰的宮女？是侍奉娘娘的，還是侍奉皇上的？」

也許是侍奉嘉靖皇帝的宮女故意縱火？

只有王廷相暗暗心www.hetubook.com.com驚，秦德威對皇上心理的拿捏居然如此精準！

不是皇帝有意打壓秦德威，也不是誰想漂沒了秦德威功勞，主要是賞賜太難辦了。

秦德威肯定的說：「應該沒問題，或許陛下就是想淡化！」

秦德威有一個大胆的，可能非常接近歷史真相的猜測，但他不想說，也不敢說。

徐妙璟：「……」

王廷相無視了秦德威沒大沒小、不分尊卑的調侃，開門見山的說：「老夫奉命勘查火災現場，不知道應當如何結論，所以來請教你。」

雖說目的就是為了糊弄皇帝，但也不能看起來太過於糊弄啊。

而且這個結論肯定得到了嘉靖皇帝的同意，才能列入官方記錄。

著名詩人秦學士又又擠了過來，獻上代制詩一首，什麼「成實願飽吾民腹，須得靈膏自帝頒」，絕對應景，絕對體現皇帝的悲天憫人。

跟秦德威這麼熟了，完全沒必要遮掩心思，王廷相很實誠的說：「關鍵在於，這是要向皇上奏報的。」

秦德威如今才二十歲年紀，已經是翰林院第三把手兼詹事府第三把手了。

秦德威非常驚奇地說：「王老前輩突然無事獻殷勤，到底有何圖謀？」

在宮女的問題上，嘉靖皇帝也算是自古以來的獨一份了，反正又黃又暴的。

徐妙璟無語，怎麼感覺最壞的還是姐夫你？

再升就應該是侍郎了，這對整個朝堂官制框架都是巨大破壞。

王廷相：「……」

秦德威主動阻止了王廷相的探詢：「別問了！有些事情，並不適合老前輩這種純潔的人知道。」

秦德威這幅「看穿了一切但就不說」的神態，讓王廷相宛如百爪撓心。

秦德威坐下來，邊吃邊說：「是怎樣就怎樣，勘查出了什麼，就是什麼。」

夜晚宿在行宮，與大臣閑談時，嘉靖皇帝忽然因為父母雙亡而感傷。

著名詩人秦學士又又又擠了過來，獻上代制詩幾首，什麼「壇壝雖有臣鄰助wｗw•hetuｂoｏk•ｃｏｍ•cｏm，幾殿寧無念母心」，什麼「長途幾遍觸悲思，通道傷懷父子真」，絕對能抒發思親之意。

大臣們正在討論怎麼安置皇帝起居，有幾種備選方案，一時爭議不休。

嘉靖皇帝沉默了片刻后，就輕描淡寫的說：「大抵是如此，就以此為定論，無須窮究了。」

他回到自己宿處時，就看到徐妙璟癱在床上休養。行宮邊上值宿地方都燒毀了，徐妙璟就跑到這裏來了。

兩個字，難搞！先擱置吧！

起身後，秦德威就看到兵部尚書王廷相在屋外坐著，也不知道是幹什麼來的。

徐妙璟不知說什麼，所以在姐夫眼裡，自己做得沒錯，還是一個好人？

站在輔弼大臣群體最末尾的秦德威伸長了脖子，就差舉手示意了，但還是沒等到自己想要的。

看著日漸成熟的徐小弟，秦德威不由得萬分感慨：「其實看到你還保存著良善的赤子之心，我很欣慰啊。」

別人都沒有在意，只當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奏報，一次普普通通的偶然火災，最多驚奇皇帝竟然偶爾大度寬仁了一次。

「明日啟程！」嘉靖皇帝諭示群臣后，就退朝了。

不知為什麼，徐小弟背後突然冒出了一層層冷汗。

嘉靖皇帝在臨時設置的金台寶座上，值殿錦衣衛官徐妙璟已經開始在寶座下面站班了，成為距離皇帝最近的人之一。

徐妙璟很莫名其妙，「哪裡不對？什麼叫對陸炳無動於衷？難道姐夫你還是想讓我給陸炳補刀？」

秦德威臉色變得十分古怪，下意識的連連搖頭。

又有春耕的父老道邊跪迎，嘉靖皇帝象徵性下車勸農，擺了擺把式。

陶仲文便對嘉靖皇帝奏道：「城北有白雲閣，又名呂祖閣，乃是一處勝地，相傳為呂祖升仙之處，陛下不妨前往。」

嘉靖皇帝站在御舟上，注視著黃河河面，不知想什麼。

想進一步深入探尋為什麼，那就要去問問嘉靖皇帝為什麼有虐待宮女的癖好了，反正秦德m•ｈeｔｕbｏok.ｃom•ｃｏm威不敢問。

在歷史上，可是陸炳把皇帝背出來的。而且在徐小弟和陸炳之間，皇帝肯定也更信任奶兄弟陸炳啊，這都能被蝴蝶效應了？

雖說自己是個文青，對文學藝術很有興趣，但你秦德威兩三天內獻了幾十首代筆詩，這踏馬的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然後就是繼續商量火災后的事宜，比如燒毀了大量法器、寶物，要下旨分配給沿途官府儘力重新置辦。

秦德威斟酌了片刻后，指示說：「天乾物燥，風力也大，本來就是十分容易起火的時候。在民間，經常有處置火燭不小心而起火的事情，動輒燒掉一片街坊。所以我猜測，大概是宮女胡亂丟棄未熄滅的蠟燭，導致行宮起火。除此之外，也沒別的原因了，昨晚又沒有打雷。」

眾大臣齊齊嘆息，天數乎？命運乎？

秦德威繼續評論說：「你沒有那樣做，就讓我很欣慰，說明你還有底線，依然是個良善少年啊。不然的話，只怕連我今後也要小心提防你了！」

什麼「途邊遮馬禾苗長，道畔拂輿麥穗斑」，什麼「迎風激疊蒼雲合，向日明堆翠霧閑」，絕對應景，絕對體現皇帝的情操。

徐妙璟忍不住反問：「我做錯了？」

他這樣一個年過花甲，縱橫官場四十幾年的老官僚，竟然被二十歲小年輕說「純潔」？

徐妙璟不好意思與姐夫對視，低下了頭，小聲說：「是我絆倒的。」

王廷相詫異的反問道：「你這是什麼表情？」

秦德威吃完了午飯，就和王廷相一起去了城北白雲閣。此時不少大臣已經聚集在這裏，等候著朝會。

秦德威真的感到很意外，連連嘆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徐妙璟這濃眉大眼的，居然也學會不擇手段的爭功了。」

嘉靖皇帝這意思就是要休息一下了，不然以這個狀態也沒法趕路。

迷信修仙的嘉靖皇帝聞言，就與陶仲文一起走了，剩餘太監宮女也紛紛跟隨前往。

不然別人產生了吃瓜心態，胡亂猜測和*圖*書皇帝與宮女的那點兒事，再有不要命的太監往外傳傳八卦，嘉靖皇帝的臉面又沒了。

嘉靖皇帝順水推舟的，將奶兄弟陸炳也提拔成了指揮使，就是陸炳臉色不甚好看。

「真的是摔倒？」秦德威心情十分複雜，目光犀利的看著徐小弟。

朝廷為了把秦德威繼續安置在五品框架里，連左春坊大學士這種特殊官職都從故紙堆里翻出來，加給秦德威了，還能怎麼升？

從衛輝府繼續南下，很快就抵達黃河了，此時黃河可沒有橋樑，大隊人馬開始次第渡河。

吃飯睡覺上車下車都要寫個詩，他朱厚璁又不是立志要一輩子發表幾萬首詩的皇帝！

此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一無所獲」的秦德威無可奈何，長嘆一聲「一場辛苦為誰忙」。

反正原本歷史上，官方資料就是這樣記載的，結論就是宮女不小心亂丟蠟燭導致失火。

據此反推過來，嘉靖皇帝對這個結論肯定滿意。或者說，只要提到宮女，嘉靖皇帝估計就想著淡化失火原因了。

秦德威便吩咐說：「明天你朝見陛下謝恩的時候，多提幾句陸炳，主動為陸炳請功！無論如何，陸炳也是與你一起衝進了火海，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能被無視了？你作為唯一證人，要幫陸炳說話！」

秦德威轉而又批評說：「但是，你還是有不對的地方，你不該對陸炳無動於衷。」

還沒等打招呼，就見王廷相又揮了揮手，便有幾個隨從提著食盒上前。

徐妙璟揉了揉眼睛，很不自然地答道：「陸炳他，他不小心栽倒在石階上，摔得還挺重。那時情況緊急，我也顧不上陸炳，就先去救駕了。」

同在御舟伴駕的著名詩人秦學士擠了過來，獻上代制詩一首。

隨後嘉靖皇帝下旨，命令行在兵部尚書王廷相負責滅火和勘察火災現場，至於今晚之前參与救駕官校，都賜予酒食並准許各自休息。

主要在糊弄皇帝這方面，王廷相敢認定，秦德威就是最專業的，所以不得不虛心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