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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學生

作者:隨輕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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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獻俘之前

第七百四十章 獻俘之前

而頒誥人秦太監則走在誥輿前面,一直朝著武功衚衕而來,就是走得很慢。
為了方便,這些「俘虜」暫時都關在了距離宮城更近的錦衣衛詔獄。
王忬無可奈何,「秦學士你別這麼為老不尊。」
王忬心裏挺無語的,來了也不知道說啥好。
便將這次在大同抓到的白蓮妖教謀逆匪徒也湊在了一起,看起來場面就壯觀了許多。
這就是「獻俘北闕」!
「匈奴十萬寇平陽,漢將飛來入戰場。直取單于歸闕下,論功那更數名王。大漠橫行大破胡,沙場西北漢軍孤。不因驃騎能深入,知有陰山瀚海無。」
歸有光同情地看了眼徐渭,微不可察的嘆口氣。真可憐,又是一個。
於是就笑道:「與你六年不見,還以為找我再合作說相聲來的,先坐下慢慢說話!」
其三:金印累累肘后垂,桃花寶玉稱腰支。丈夫意氣本如此,自笑讀書何所為。
秦德威理所當然的說:「你肯定腹誹這首不怎麼樣,先教訓你一下!」
但秦太監冷淡的擺了擺手道:「不必了!」
秦太監卻不想說廢話,直接開始走流程,拿起專屬於一品的玉軸雲錦誥書,就毫無感情、照本宣科的讀起來。
奇襲豐洲灘的時候,秦德威為了省心和撤退便捷,能殺都殺了,就抓了十幾個服飾華貴的俘虜。
悔恨的淚水,在江南第一少年天才王世貞的眼眶裡打轉。
秦德威換了衣服后,試探著問道:「李淑人呢?」
但想到獻俘的場面,秦德威又後悔俘虜太少了。
按照制度,官員母親未封之前不得先封妻,徐妙璇跟著秦德威一起受封之前,必須要先誥封周氏。
又令所有俘虜向北而跪,裏面開始吹奏凱歌,而首輔夏言作為告祭大臣進太廟去行禮。
王忬便心生艷羡的感慨道:「板橋之殊恩,萬古難有也!」
秦德威就喜歡看這種別人不想讓看的東西,「你若不拿出來,今日就休想走了,你爹也救不得你!」
誥書不讓命婦親自領受?秦德威雖然有點m.hetubook.com.com莫名其妙,但這個無傷大雅,無所謂了,皇家怎麼安排就怎麼辦吧。
秦德威回到家裡時,天色都快黑了,他站在大門內,威嚴的對門房管事張三問道:「家中可曾平安?」
秦德威連忙對誥輿簡單行個禮然後帶路,將誥輿領進了大門。
「詩稿拿出來,我看看!」秦德威立刻向王世貞伸出了手。
當年秦學士對自己承諾過,如果自己日子過不下去了,可以去找他,也不知道秦學士還記得不記得。
作為告廟獻俘大典的第一配角,秦德威身上的任務很重,不能出差錯。
送走教導禮儀的小太監后,秦德威回了內院,徐妙璇迎了出來,一起如常。
對於這波撲街詹事府官員,秦德威當然要避之不及了,唯恐沾惹上晦氣。
秦德威又指點說:「提醒你好好學著點!以後你若做官,就要學會寫這樣的詩!」
看看歷史上他們干出來的事,寫到小說里都會被人罵成降智。
秦德威就對王世貞叱道:「別人好歹知道獻詩,你怎麼就不知道?」
無路可退的王世貞只得重新掏出詩稿,磨磨蹭蹭的呈給了秦德威。上面寫了兩首:
這幾首秦德威越看越喜歡,拍案贊道:「好詩!不是那種套路詩!」
原來這次是嘉靖皇帝親自手書了二首宋人絕句,賜給秦德威。
秦德威放下名帖,回答說:「可能傳吾衣缽之人也!」
王世貞看到秦學士那驚喜的臉色,就問了句:「此乃何人哉?」
但已經習慣了的秦德威很淡定地說:「諸位在書房稍等,我去接個旨就回來。」
「上將金戈耀日明,掃除煙瘴慰蒼生。獻俘北闕旋師旅,按堵邊民歌太平。奏凱班師得勝秋,鳴笳橫槊泝中流。賦成未獻明光殿,飛夢先朝五鳳樓。」
其二:戰罷親看落日晞,大酋流血濕囚衣。軍中殺氣橫千丈,並作秋風一道歸。
臨近正午時,就聽到鑼鼓聲音隱隱傳過來,不多時,就看到一支隊伍,有和*圖*書誥輿(民間說的彩亭)被抬著出現。
徐文長吭吭哧哧的說:「聽聞學士出征大捷,獻詩而來。」
而且秦太監實在拖不下去了,再拖皇帝就要怒了,所以明天就要登門頒誥。
王世貞捂住了額頭,無辜地問道:「秦學士又打在下做甚?」
王世貞今年已經十五歲,也是翩翩少年郎了,稱得上江南近兩年最出名的新一代少年天才,口無遮攔的對秦德威道:
二十歲的徐文長略顯畏縮的走了進來,王世貞打量過後就撇撇嘴,一看這就是窮人家的苦出身。
反正獻俘禮之前什麼也幹不了,皇帝也沒心思搞朝政,秦德威也就只能在家等著。
王世貞有點氣惱的說:「學士你不是說過,在下可為你衣缽傳人嗎!」
「這次父親若再不中式,只怕以後科名要落在我這個兒子後面了,時不他待啊!」
告廟當日,秦德威去詔獄押解俘虜出來,每名俘虜皆戴鐐銬,具體由一官五兵看守。
秦德威還以為秦太監這是故作姿態,再三邀請,但秦太監堅決不進屋,迅速轉身就走了,毫不拖泥帶水。
秦德威嘆道:「怎奈你爹不肯讓你拜我為師啊,而且這位徐文長天賦比你更異稟啊。」
此時在正堂里早就擺了誥案、香爐等物事,執事太監先將誥書放到了誥案上,然後秦德威對誥書叩拜。
這都能揣測出來?嘉靖男兒,恐怖如斯!
寫完之後,又順手拍了王世貞腦袋一巴掌。
徐渭頓時銘感五內,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王忬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秦學士!這三首詩是寫你的!」
正想板起臉開口教訓幾句王世貞,忽然又有僕役送了名帖進來,秦德威一看就很意外,居然是徐渭徐文長。
其一:利劍隨槍暮合圍,寒風吹血著人飛。朝來萬騎卷平岡,一片紅冰冷鐵衣。
及到次日,秦德威起床后,提前去了衚衕口去等待。
畢竟誥封都有規定程序,不提前準備好容易出差錯。
徐妙璇便反問道:「李家妹子自然已經和-圖-書安置好了,但怎得還多了兩個人?」
程序走完了,秦德威按照慣例,請傳旨天使進屋去「喝茶」。
秦德威這才反應過來,絲毫不尷尬的顧左右而言它,忽而瞥見,王世貞把他自己的詩稿偷偷塞回了懷裡。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母以教忠為賢,心帷報國。子以養志為孝,務在完宗。翔予世代之良,克紹家傳之業。肆推恩典,實倍常倫……」
秦德威恭恭敬敬的打開,眾人一起圍觀,只見御札上寫的兩首宋詩是:
王忬:「……」
某位善使棍棒的同鄉曾經對徐階說過,秦德威想乾的事情不一定是好事,但秦德威故意躲開的事情一定是壞事。
秦德威淡定地答道:「哦,是這樣的,我想你身邊人太簡素了,還不如顧氏、王氏那兩房體面。又見那一對雙生女還行,就帶回來給你當婢女,以提升我秦家大房的門面。」
也就是說,如果不提前誥封周氏,獻俘禮中的誥封秦德威夫妻這個環節就沒法搞了。
難道他們詹事府幾個同僚對政治形勢的判斷是錯誤的?
秦德威連忙跟上,將秦太監送出了大門外,然後疑惑的對左右僕役說:「我朝竟有如此清高之太監?」
別的還都好,最後禮儀教導小太監特意叮囑道:「這次誥命由秦學士代領了,然後親自奉與慈親,以全孝義也。老夫人務必不用親自辛苦出面了,在後堂等待就好,以免弱了天子弘揚孝道的聖意。」
秦德威又叫來了歸有光,指著徐渭吩咐道:「這是浙江來的大才,你領著去安置好他,萬萬不可慢待了!若有閑暇,你們可以切磋文藝,互相學習,共同長進!」
「哈哈哈哈!」秦德威忍俊不禁,捧腹大笑,很久沒有這樣放肆的開心了。
而後只見秦德威提筆寫道:「萬乘高臨五鳳台,兩階干羽一時開。鳴鞭虎旅隨風肅,按劍龍文傍斗回。將帥指揮歸廟略,君王神武自天才。鎬京燕喜歌周雅,羽獵長楊陋漢裁。」
秦德威抬頭看了看,又換算了一下時間,和_圖_書這才晚上八點半就夜遲了?
別人這是拍你的馬屁啊,而你卻這樣直接誇別人拍馬屁水平高,把你拍的很舒心,真的好嗎?
過了一會兒,秦德威回到書房說:「來!給你們開開眼,讓你們見識見識御筆手跡!」
剛送走秦太監,鴻臚寺教導禮儀的官員又來了……
原本欽天監算出的日子是九月二十八,據說更肅殺,更符合獻俘氣氛。
白天招待蜂擁而來的各色人等,晚上則為了爵位嫡系繼承人而努力,感覺比出鎮邊城還累。
至於金茶還是銀茶看情況了,以秦太監的身份地位,不出點血是不行了。
王世貞吭吭哧哧的說:「啊,並沒有詩稿。我今日把詩稿忘在寓所了,改日再請學士鑒賞。」
然後繼續向西,走到社稷街門外,告祭禮儀重複如前,作為獻俘禮前奏的告廟儀式就算結束!
起身後,秦德威還想著與秦太監寒暄幾句。
王世貞:「……」
秦德威暫時不理王世貞,接過徐文長的稿子就看,題目是《秦學士凱歌三首》。
「誰說在下沒有?」王世貞的伸手就往懷裡掏。
聽到秦學士的妥帖安排,徐渭更感動了,淚花都快出來了。
轉眼到了八月初七,也就是獻俘禮的前一天,要去告廟,作為第一大配角,秦德威開始出場演出。
秦德威卻拍了拍王世貞,指示說:「去研墨!」
秦德威答道:「因為我經常面見皇上,所以受過鴻臚寺禮官的專業訓練,無論多好笑,我都不會笑,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
在看熱鬧的百姓夾道圍觀下,隊伍從長安右門入皇城,來到太廟街門外。
秦德威知道徐文長這人心裏極度敏感,不能拿出對待別人的慣常居高臨下態度來對待徐文長。
但性格急躁的嘉靖皇帝等不了那麼久,向上天祈禱過後,將獻俘禮時間定在了八月初八,這就很緊迫了。
凡是妨礙獻俘禮的事情,嘉靖皇帝都會發火,故而秦太監已經別無選擇了。
比如來自蘇州太倉的王世貞他爹王忬,又帶著兒子一起來拜訪了和圖書
今天絕對不是黃道吉日,就不該來秦府!
幾人正說笑時,忽然僕役來報,有天使從宮中駕到!
送走了王家父子,秦德威又主動對徐渭說:「你肯定遇到了難處,先在我這裏住下。等你想回浙江時,我可以舉薦你去巡海御史、市舶司、或者寧、紹知府那裡效力。到那時候,得一個秀才功名不在話下,舉人就看天意吧。」
徐階望著秦學士那逐漸消失的背影,追又追不上,不禁陷入了深思。
徐妙璇謝道:「那夫君可真是有心呢,夜已經遲了,夫君想必也累了,早些上床安歇吧。」
匈奴、漢將、漢軍、陰山、瀚海、大漠,很好很經典,一個不少的完美切中了秦學士剛才舉例的所有套路詞。
聽到是萬歲皇帝派了太監過來,王忬父子和徐文長都有點緊張。
不僅僅是大臣們,因為明年又是會試之年,今秋就有很多舉子提前到達京師,不乏各路故舊或者拿著故舊名帖的人登門來交際。
王世貞不服氣有人來跟自己搶「衣缽傳人」,忍不住就對徐渭說:「這位兄台寫了什麼詩,可否共賞?」
然後又對王忬說:「你沒有看出聖意如何啊,皇上這並不是示意恩寵,而是心癢難耐,暗示讓我提前寫些獻俘奏凱的詩詞獻上去。」
這會兒已經變成天煞孤星的徐文長應該在老家為了考秀才而苦苦掙扎,怎麼跑到京師找自己來了?
聽到王世貞這意氣飛揚的口氣,秦德威忽然感覺二十二歲的自己已經老了。
張三連忙答道:「平靜無事!」
又點評道:「近人寫邊塞凱歌的詩詞,多是套用漢軍漢將啊,匈奴陰山啊,瀚海大漠啊這些詞來胡亂拼湊。徐文長這三首,不落窠臼,前面別有一股肅殺冷酷的風味,後面又有馬上風流的意境!」
九年前和曾銑一起中了舉人,如今連曾銑他兒子都半步入閣了,自己卻考了三次都沒中進士。
秦德威略略放了心,就繼續往裡面走,卻見家裡穿堂還有個小太監在等著,說是奉了秦太監之命,來教導受誥禮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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