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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學生

作者:隨輕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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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章 騎虎難下

第九百章 騎虎難下

歷史書上那些個權臣,勢力膨脹到這個階段,往往才是真正危險的開始。
要不然的話,也不用再掙扎了。等秦德威勝利班師回朝的時候,就主動辭官走人,以後不玩了!
張太后的梓宮還停在慈聖宮,司禮監派了太監李芳和馮保在此看守。
第一道旨意是關於張太后的喪葬事宜,命令朝廷儘可能以最高規格辦理。
馮保沒有多想,只是感慨說:「當年張家何等煊赫,堪稱是第一國戚,如今宛如白茫茫大地,當真是令人不勝唏噓。」
嚴嵩也沒什麼心思回內閣辦公,反正現在臨近新春,也沒什麼必須處置的公務。
秦太監便只好又答道:「聖母駕崩,朝臣對此肯定有些疑慮,雖然不至於翻案,但多少也會有所反應。在朝臣眼中,娘娘你受益最大,難免下意識的想要針對你。趙文華所順應的,就是這個人心!朝臣們的疑慮,需有要一個渠道發泄出來。」
這個提議絲毫不出眾人所料,是個人就能猜得出來。
趙文華卻有點瘋狂地答道:「方皇后肯定不是我方的人了,我們現在就已經是她的敵對者,不必心存僥倖!所以得罪到死和小小得罪之間,又有什麼關係?與其還想著討好方皇后,不如去賭另一種可能!至少王貴妃現在,對我們肯定十分感激!肯定會將我們視為潛在的盟友!」
張潮環視四周道:「若無異議,就如此向皇後娘娘奏請。」
列席的司禮監諸太監先行一步,到了方皇后寢宮這裏準備。此時秦太監又將午門外群臣議論結果,簡要的告知給方皇后。
真實活生生的上了一課,很多話只能爛在心裏了。
所以,沒有人替張太后「鳴冤」,外人就算想追查,也得不到任何好處,更沒動力了。
眾人又看向秦中堂,只見秦中堂皺著眉頭,面上有著揮之不去的憂愁神色。
秦太監詫異地看了眼嚴首輔,貴黨還不死心?
要知道在嘉靖朝,每一次喪禮問題都https://m.hetubook.com•com可能是「大禮議」,動輒引發巨大的爭議,讓相關官員無所適從、左右為難。
而後趙文華又繼續說:「第二,太子太過於年幼,由誰來看顧太子起居?皇后如果攝政,為避嫌就不應該再看顧太子!以免武周舊事重演!」
方皇后正式攝政后,很快就先下了兩道旨意,今年已經到了尾聲,有些事情還是儘快去做比較好。
眾人想了想,覺得趙文華這個角度挺刁鑽的。
先前張太后攝政時,只嚴嵩和張邦奇的名號被批准了。如今方皇后便將其餘閣臣封賞全部發下。
當初方皇后硬是把宮務單獨剝奪出來,搶在自己手裡。如今別人若要依葫蘆畫瓢,還真沒理由拒絕。
原本他擔心的朝廷變動影響到幕府,可如果有這層關係,那就沒什麼可擔憂的了。
除了皇后之外,誰還有資格看顧太子?當然是太子的親生母親王貴妃了!
而宮外張家勢力已經徹底煙消雲散,張鶴齡、張延齡這兩個公侯都已經身亡,只剩下幾個零星小字輩散落在外地。
方皇后沒理解秦太監的意思,反問道:「哪來的人心?什麼人心?那王氏又有什麼人心?」
只要秦德威翻了車,將差遣辦砸了,一切都會再次好起來的。
政治就是這樣殘酷,有的人死了,重於泰山;有的人死了,輕如鴻毛。
而在此時,本來已經打算躺平過年的百官不得不又聚集在午門外,等待產生新的政治生態。
嚴嵩沒再說什麼,他還有希望,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東南了,眼下也只能等待結果。
當一個人的死亡,並不能給別人帶來附加價值時,真就是白死了。暗殺這樣的人,也是最沒有風險的。
屬員們面面相覷,情況有點古怪,怎麼太后駕崩的摺子和秦中堂的誥命一起來了?到底應該不應該向秦中堂道喜?
反正也不影響皇后攝政的大局,就先這樣吧。
和*圖*書官又賀拜后,這個法理程序算是走完了,大明又有了一個「君主」,後面各回各家。
原本被張太后扣押的誥命紛紛頒給下去,張潮和秦德威一起晉位武英殿大學士,張璧加文淵閣大學士。
百官一起「勸進」,這也是一種法理形式,沒有這個程序,想攝政就是僭越。
嚴嵩嘆道:「你這賭性也太大了,都是八字沒一撇的事情!」
嚴嵩也很意外,趙文華這完全是「自作主張」,他並不知道趙文華想要幹什麼。
吳承恩感覺終於找到了賣弄機會,可以向其他屬員展示一下自己和秦中堂的密切關係。
那麼又再回到第一個問題,宮務和政務如果按「先例」分開,主持宮務的人除了王貴妃還能有誰?
伴隨著太后喪禮的,還有內閣輔臣的任命。
正所謂有理走遍天下,趙文華的這些話理直氣壯,居然無人能駁斥。
其實也沒什麼懸疑,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所有人都知道,但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一遍。
一切看起來都是符合邏輯的,縱然也有疑點,但又有誰會抓著疑點不放?
經過嘉靖皇帝二十年的不停打擊和封殺,張太后自身沒有勢力,在宮裡是一個純正的孤家寡人。
於是眾人又勸道:「中堂肩負重任,要振作起來,切莫陷入情緒不能自拔!」
現在秦德威內心有點後悔了,或許當初秦太監幹掉嘉靖皇帝的提議是正確的,但自己還是心軟和不忍,才造成了有點尷尬的局面。
首輔嚴某人不想說話,張潮作為禮部尚書,就開口道:「聖母崩而太子年幼,內廷無可以做主者,於今為家國計,唯有請皇后攝政。」
正在這時,忽然有人叫道:「慢著!有些事情還是先議論明白為好!」
又禮節性的謙遜了幾次后,實在推辭不掉,方皇后便應百官所請,接受了攝政職責。
趙文華擲地有聲地說:「總而言之,為防範專擅,皇後娘娘理應有所避嫌,將宮務和太子和圖書起居交與他人來主掌!我等人臣應當全盤衡量輕重,堅持原則方為大義!不能喪失信念,一味迎合當權攝政之人!」
李芳則沉默寡言,先前秦太監問他的時候,他還預測說這是讓張延齡速死之道。
縱然「氣焰囂張」的秦黨眾人,也不好公開說這些道理不對。
不過宮裡最多的就是各種秘聞傳說,這次甚至都不能算特別突出的。
唐順之恍然大悟,難怪秦中堂沒把太后駕崩當回事。
第二道旨意,就是關於閣臣的名號問題。
內閣閣臣和司禮監諸太監一起從午門的左掖門走出來,到場官員就自動安靜了下來。
但張太后近十年來待遇很差,從身體到精神本就不好,這次又悲傷過度,一下子人就沒了,喝湯藥都救不回來,也是很正常的情況。
他走出了長安右門外,忍不住對跟隨在身邊的趙文華說:「你今天失心瘋了?上來直接把即將攝政的方皇后得罪到死!」
最終這樣一個名義上地位至尊的人,神秘死亡的後果也就是增加了一則宮廷秘聞。
所以並沒有什麼實際上的難題,無非就是花錢多少的問題。
於是百官就開始列隊,準備一起去朝見方皇后。
萬一多疑猜忌的嘉靖皇帝醒了,就會有點難辦啊。
在這個時候,秦中堂同時收到了太后駕崩的訃告和晉位武英殿大學士的誥命。
想想嘉靖皇帝那個死了二十多年的爹,再想想三年前死的蔣太后,都惹出了多大的風波?
唐順之便又勸道:「雖說中堂在朝中根基深厚,但也不可將朝廷變動太不當回事。過了年馬上就要進入關鍵時期,我們幕府還是需要朝廷支持的,至少不能被朝廷中的惡人拖了後腿。故而應該早做打算,早做籌劃,減少來自朝廷的干擾。」
本時空嘉靖二十年十二月,昭聖慈壽皇太后張氏崩于慈聖宮。關於這次駕崩,看起來過程很符合邏輯。
國喪就是停止一個月的娛樂,下葬就是葬在孝宗皇帝的泰陵hetubook.com.com,與孝宗合葬在提前準備好的墓穴里,不需要另外再大興土木。
秦太監就說:「眼下要鎮之以靜,不必針鋒相對,一切從長計議。」
敢情在你秦中堂眼裡,就沒把晉位武英殿大學士當回事?也沒有把攝政太后駕崩當回事?
張太后崩了后,宮裡最尊貴的女人是方皇后,第二尊貴的女人就是太子生母王貴妃了,而且這是名分僅次於皇后的皇貴妃。
秦中堂便解釋說:「剛建造好的岳王廟石牌坊,我的署名用的是東閣大學士官號。但這才沒過幾天,朝廷又給我晉位武英殿大學士,那石牌坊上的署名豈不就立刻廢了?石牌坊造價不菲,如果再次重建,又要多花不少銀子,是以憂愁!」
這兩件事加起來的影響,還不如讓你擔憂重建石牌坊費用?
趙文華咬牙道:「現在情況都變成這樣了,如果去賭,將來還有一絲希望;如果不賭,就什麼也沒有了!」
可如今在宮裡面,除了方皇后之外,已經沒有別人具備攝政資格了,任何禮制都不得不屈從於現實。
隨即百官已經候在了正殿外,方皇后便出去接見,謙遜道:「本宮德薄才淺,難當大任,諸公還是另尋賢明吧!」
目前搞成這樣子,秦黨風頭太盛了,連秦德威本人都有點害怕了。
驚聞親兄長在赦免前夜突然暴斃,年老的張太后承受不住打擊,當即卧床不起。
方皇后調整了自己的情緒,「那就只能暫且忍住了?」
於是吳承恩神神秘秘的對唐順之說:「你可知道,皇後方娘娘乃是中堂的同鄉舊相識?如今太后沒了,太子年幼,也只能讓方娘娘來攝政了。」
眾屬員無語,你秦中堂還知道木秀于林不是好事?你秦中堂還知道害怕千夫所指?
正所謂騎虎難下,又所謂被黨羽綁架著往前沖,沒有了回頭路可走。
秦太監冷靜地說:「但他這些話確實也順應了人心。」
關於這位太后的喪葬事宜,雖然被要求「最高規格」和圖書,但對於官員們來說也並不難辦,一切遵照既定的規矩就是。
這種波瀾不驚的按部就班舉行喪禮,居然讓相關官員感到了有點不適應,竟然沒有任何波折?
朝臣便再勸三勸,請方皇後為了江山社稷大局,出來暫時攝政。
「你閉嘴吧!」秦德威突然發飆,沒好氣的對吳承恩說。
吳承恩莫名其妙的,但又不敢和老師頂嘴,只能聽話的住口不言。
眾人循聲望去,原來是通政司的趙文華,另一個身份就是嚴嵩的義子。
還有些惡毒的大臣忍不住就想,如果這位方皇后也崩了,朝廷又該怎麼辦?
張太后是孝宗皇帝的元配皇后,正德皇帝的本生皇太后,禮法上無可爭議。
趙文華是個喜歡高調的性子,排眾而出,侃侃而談:「有兩件事,還是先議論出個章法,再去朝見皇后。第一,先前為防專擅和裡外串通,政務和宮務是分開的,聖母太后攝政,皇後娘娘主持宮務。現如今若請皇後娘娘攝政,宮務是否應該遵照先前規矩,另交與別人?」
眾屬員:「……」
卻萬萬沒想到,不但張延齡死了,張太后也很乾脆利落的追隨先帝去了。
眾人一開始還不明白趙文華的意圖,聽到這裏就有點「水落石出」的感覺了。
皇後方氏和宮廷大總管司禮監掌印秦太監前往侍疾,親手奉上湯藥,雖然只是走個形式,但這也是禮法。
本來內心深處正在暗喜的方皇后聽完了后,怒道:「趙文華算是個什麼東西,膽敢如此惡意揣測本宮!說的本宮彷彿要謀朝篡位似的!」
雖說皇后攝政有點不倫不類,在史上僅有的幾個皇后攝政例子也都是充滿非議的。
張潮等了一會兒后,再次開口道:「若無別議,我等一同去朝見皇后,請皇后出面攝政。」
誥命在新年之前送到杭州的時候,秦中堂正在與幕府屬員們議事,這次議事完畢后就要封存關防過年了。
秦德威長嘆一聲說:「木秀于林,千夫所指,未必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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