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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三人同行，陳森一邊開著車，一邊忽然道：「慕兄，上次的事，我想是一場誤會，如果讓你生氣了，這裏和你道個歉，別介意啊。哈哈。」

慕羽想了想，道：「應該……有空吧。」

「你的命是命，他的命也是命。」慕羽看著她說：「我為了救下一命，然後殺了一命，這樣的交換，根本就毫無意義。殺人就是殺人，無論被粉飾得多麼正義，它依然是個錯誤。」

慕羽也覺得自己將氣氛弄得尷尬，這並非他所願，好在李若倩挑起了話題，便道：「還行吧，我……主要陪我妹妹看的。」

「喂，蘇離。」

「慕羽，上車。」

蘇離不知道在想什麼，沒聲音數秒后，忽然道：「早點睡，晚安。」她頓了一下，才又道：「我打電話給你，只是想知道我晚上會不會痛得睡不著覺。現在看來不會，我就放心了。」

「但是你剛才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嘛！」

「人活著當然要開心了！」易緣皺皺小鼻子，歪著頭道：「況且你剛才還救了我一命……」

李若倩柳眉輕顰，道：「沒事，我是要謝謝你上次送我回去。」

他又是回到那個溫柔的樣子，這副溫柔樣子下藏著灰暗的世界，從不輕易讓別人看見，總是獨自承受。

李若倩忽然來了精神，正要接著往下說，卻被陳森滿臉無奈的打斷：「是是是，倩公主，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晚上說了好幾遍了，我看……你乾脆嫁給人家好了。」

慕羽想了想，覺得李若倩似乎有些不高興，盛情難卻，也只好道：「那謝謝了。」

「那當然了！我和你說，能做出那麼靈活的動作並且精準攔截對方光束攻擊的，即使事先有綵排，也絕對不是一般機師的水平！」

聽到提及自己，慕羽一時不知如何介面，只是訕訕道：「那個，很厲害嗎……？」

易緣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呵，你還真是個好哥哥呀。」李若倩明媚一笑，又道：「我倒覺得今天晚上最精彩的反而是那兩台機體的表演，沒想到我們天華也有這樣厲害的機師。」

「你的命比較重要嗎？」

慕羽頭也沒回，只是抬起手擺了擺。他不擔心易緣會追上來，因為身邊已經有數個人從他身邊衝過，一邊在尖叫易緣的名字。

但人生許多事，總歸不能如願。一輛名牌小車停在了慕羽的身邊，車窗搖下，現出李若倩清麗脫俗的容顏。

李若倩俏臉微微一沉，對慕羽的態度有些不滿。即使上次陳森有什麼不對，但現在自家男朋友都這樣誠懇地道歉了，他慕羽怎麼還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態度。其實之所以要送慕羽回家，李若倩也只是想還個人情而已。從此之後，她和慕羽也僅限https://m.hetubook.com.com於見面打個招呼的同學關係而已。

慕羽聽著這話，沉默片刻，道：「我為什麼要開心？」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無聊，兩個都是糟糕的選擇，他明明選中了一個不是最糟的結局，又何必在暗自神傷呢？

但他笑得時候，眼裡帶著的關愛，總是讓易緣不可抑制地劇烈跳動。易緣低下頭，然後又抬起頭，認真說道：「給我留個電話吧，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改天請你吃飯。」

他剛說完，手機忽然響起。慕羽看了一眼來電，心中一暖，接起電話。

那邊的蘇離沉默一會，道：「那你應該順帶想起我給你做得菜，還有……彌蕾帶你看的燈海。」

沒有必要讓整個世界陪著他一同灰暗。

「沒事了，只是忍不住會想起一些不好的事。」

這丫頭，還是這麼傻愣愣，現在恐怕要為她自己引來的轟動而頭疼了。

但她在慕羽心中，永遠是那個古靈精怪，以調戲他為樂的美麗女孩。

慕羽在風中走著，他不想坐車看著車窗外掠過的風景。那些閃動的風景太不真實，而他只想走在這風景中。他深怕有一天，這樣的風景會再度不屬於他。

慕羽側頭，看見坐在駕駛座上的陳森並不友善的目光，搖搖頭，道：「我想走一走。」

「具體時間還沒定，不過班長交代石磊了，一定要把你拉過去，和圖書都八年沒你消息了。你那時有空吧……」

說半句的時候，易緣又想起眼前這個清秀男子回頭拔槍的那一瞬間，臉不知不覺一紅。特別是看到慕羽收回看夜景的目光轉過身看著她的時候，臉燒得更厲害了。剛才說話的勇氣彷彿也隨著他的目光，煙消雲散。

於是，他有些想念她了。

「你……好像不是很開心？」

那一年，有一個冷艷女子柔聲曾說，若他多痛，她便有多痛。從此這一句話銘刻在心。

慕羽猶豫一會，搖搖頭，道：「不是。」

被陳森這麼一打斷，李若倩也沒有興緻再說機甲表演的事了，倒是想起一事，道：「對了，今年過年，我們班準備同學聚會，石磊告訴你了嗎？」

他頓了一下，仰首看了一眼那片幽深的星空，輕聲道：「殺人的感覺很不好。」

易緣怔然看著他，忽然心裏生出一股惱怒，氣道：「那你還救我幹什麼？」

慕羽心中一暖，卻在剛開口說「晚安」的時候，電話被啪地一下掛了，不由苦笑不已。

慕羽怔了怔，搖頭道：「沒有，什麼時候？」

他越發覺得陳森是個很圓滑的人，即使內心如何的放不下，表面的誠懇地讓人感覺他很豁達。但慕羽精神感知帶給他的直覺，讓他很不喜歡陳森這個人。

「我聽許亮說了，你……沒事吧？」

慕羽看著這丫頭用這種很嚴肅的小大人口吻和圖書說話，覺得好笑。心想也許這丫頭說的對，如果死的人是易緣，再也看不到這純真可愛的笑容，相比現在，恐怕會更痛苦。

慕羽說完，轉身匆匆離去。他帶著手機，只是如今的易緣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易緣所在的世界，是那個光芒耀眼，永遠充滿了激|情和視線的地方。而他，只想在這座都市中做芸芸眾生的平凡一人。

「是嗎？」慕羽笑了笑，習慣性將目光看向窗外。他思來想去，身邊這麼多女子，似乎只有蘇離和彌蕾與他是在同一世界，他不斷掙扎地想要脫離那個世界，卻終究捨不得她們兩個的美麗笑容。

慕羽依然看著天，失了神，彷彿夢囈般自言自語道：「不知道……大概相比他死，我更不想你死吧。人果然是個私慾的動物，所以才會想殺人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慕羽不由看了一眼李若倩明艷動人的臉蛋，心中微微覺得尷尬。

只是現在車內的氣氛有些尷尬，李若倩不愧是八面玲瓏的記者，看似隨口道：「你也是看完演唱會準備回家的嗎？覺得演唱會怎麼樣？」

「我沒帶手機，記不住自己電話。也許我們哪天還會碰面，到時再謝我好了。」

「才不是呢！」易緣雙手叉在小腰上，大聲道：「動物不是也殺來殺去的嗎？這本來就是自然的規律呀！雖然我知道，殺人的感覺很難受，但是如果是為了守護自己ｗｗw.ｈｅtｕbook.cｏm•cｏｍ重要的東西而非要殺人的話，我會選擇殺人的。」

前排的李若倩忽然回頭，沖慕羽眨眨眼，道：「女朋友？」

慕羽看了看易緣認真的小臉，這個從沒有殺過人的小丫頭竟然大言不慚會選擇殺人，他與她說殺人的心情，這孩子又怎麼能理解呢？還是讓她快樂在自己天真的世界中生活比較好。

大概是失而復得的，才分外珍惜。

蘇離至少還和他在同一城市，而那個陪他看燈海，為他翩翩起舞，為他每日打掃房間的女孩，卻已遠在他國，此生不知是否還能再見她。

也許她最後會找個好郎君，幸福的生活，也許她會憑藉著出色的才華，在這紛擾的歷史中留下一片足跡。

慕羽一怔，淡淡道：「不用。」

慕羽老臉一紅，沒想到蘇離其實也是個醋罈子，對當年他和彌蕾看了一夜燈海的事還耿耿於懷，笑了笑道：「放心，我不想讓你太痛。」

慕羽啞然失笑，低垂眼帘，道：「抱歉，不該和你談這麼沉重的話題。」

李若倩狠狠白了陳森一眼，嗔道：「好好開你的車，瞎吃哪門子飛醋！」

只是他的心，只要殺了人，終究還是會難受。

她對慕羽並不反感，但也絕沒有好感。

夜涼如水，華燈霓虹。

易緣呆立數秒，待她反應過來，慕羽的背影已經走下天橋。她有種惱羞成怒的情緒，快步沖向欄杆對著慕羽的背影大喊：「哪有你這麼小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