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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羽身形凝固著，雖不過片刻，卻像過了良久。他眼神變幻不定，最後低低地道：「嗯，好。」

次日，慕霜如約降臨里索德亞聯邦，如同藍燁公國一般，里索德亞聯邦沉入大海，從此消失。

12月14日，地球聯軍近千萬部隊在世界各地同時集合，華爾修召開誓師大會。在大會中，華爾修發表了慷慨激揚的演說。

「此戰過後，如果你和我都依然活著，那麼找個地方，決鬥吧。」

「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明天，里索德亞聯邦將遭受前所未有、慘絕人寰的災難。敵人以倨傲的姿態蔑視著全體人類，全體人類，無論老少男女，無論士商工農，都終將蒙難在她的赫赫威勢下！」

「我們痛恨於此刻我們的無能，痛恨於此前的互相殘殺，以至於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里索德亞聯邦毀滅而不能妄動，原諒於我們的慎重，原諒於我們的冷漠，然而里索德亞聯邦不會亡國，除非人類消亡。」

蒼穹中，無數妖獸徐徐而來，集結。

慕羽咳了一聲，華爾修這才發現老友的到來。他長吐一口氣，暫時將那些方案放到一邊，笑道：「泡壺茶吧。」

凌帝冷哼道：「還在和議會那群老傢伙打嘴仗，我倒希望他們真的能打起來。」

決戰的時刻再過幾個小時就將開始，地球ｈttｐs://m.ｈｅtｕｂｏｏk•cｏm.coｍ所有的軍人都進入了緊張的悲壯狀態。每個人的臉色都帶著堅毅與忐忑，人類的未來，在這一刻，變得漂泊而生不了根。

茶香很快溢出，淡淡地飄在屋子中。慕羽將茶倒滿小杯，端放在華爾修面前，自己先美美地喝了一口，道：「有頭緒了嗎？」

……

「然而我聽到所有人類的吶喊，這吶喊，在世界的每個角落，這吶喊，悲壯慷慨富有力量！大難帶給我們的不止是傷痛，也蘊藏著更偉大的力量。看吧！人類從來沒有如此統一過，從來沒有如此團結地將力量匯聚在同一個方向上。集合了一百二十億的吶喊，一百二十億的勇氣，憑什麼說，人類就甘願從此消亡！」

同時揮舞的手臂，用盡全身力氣的吶喊。正如華爾修所說，人類從未有凝結過如此偉大的力量。

慕羽沉默不言，事實上，他直到現在依然不清楚該如何解釋慕霜對於自己的意義。她就像他的影子，像他的戀人，與他一起經歷過太多刻骨銘心的往事了。

時隔多年，再沒有當初悲怮，留下的一絲絲回憶，卻斬不斷，平添傷懷惆悵。

慕羽是在3日接到命令乘專用飛船到達宇宙西京星的。這座城，在慕羽一生的回憶中，無疑佔著極其重要的m.ｈeｔｕｂｏｏk.ｃoｍ.ｃｏｍ地位。當他踏上衛星潔凈的合金地板時，想起了那個叫做杯杯的少女。

1月15日，清晨。

多年之後，他們再度並肩作戰，而多年之後的他們，其強大讓人們有信心對面一切浩劫。

然而總有那些光明指使著人類不斷前進，克服所有恐懼。

柔和的光暈中，地平線上，三條人影被拉長。

他們並肩走來，承載了人類最驕傲的光榮。他們每一個人的事迹，都波瀾壯闊，足以讓人們仰望一聲。

慕羽、凌帝、華爾修……

車疾馳著開，慕羽手肘撐著車門，任由車速帶起的風捲動著發。他很久沒有坐在凌帝的車上了，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依然會習慣這個傢伙一路狂飆的速度。

「議會還是堅持在15日決戰嗎？」慕羽皺起眉頭，不滿道：「瞎攪和！」

慕羽明白華爾修的意思，人類的根基在地球。在地面上做為決戰地點，無論勝負，對於人類造成的損害將是恐怖的。若是勝了還好，若是敗了，人類連翻身的本錢都沒有，從此必然一蹶不振。

因為都在緊張地備戰，因此總部並沒有安排人來接機。然而慕羽從艙門走出的時候，就看到凌帝帶著一臉生人勿進的表情站在忙碌的人流中，他也不過比慕羽早一天到達西京星而已。

光中，他們和*圖*書形成三角，彼此平伸出拳頭，輕輕地撞擊在一起。

「不惜一戰！」

慕羽回頭看見他鄭重地神色，隱約間似乎明白了他要說關於哪方面的事。

「華爾修呢？」慕羽隨口道。

「人類，不惜一戰！」

下一個被選定滅亡的，是布萊斯所在的威爾公國。

他俊美無雙的臉龐在餘暉中籠著淡淡的光，美的近乎不真實。然而他的手臂揚起，揮舞的力量卻是那麼的有力，彷彿永不腐朽。

慕羽是在當晚凌晨去見華爾修的。進了門，華爾修依然在聚精會神地整理著參謀部提供的作戰方案。慕羽從警衛處得知，他已經三天三夜沒合過眼了，但是在華爾修的臉上，他看不到一絲疲憊。相反，他的精神處在極其亢奮的狀態。

然而有一點卻是可以確定，若慕霜執意毀滅這個世界，那麼他無論多麼悲痛，也只有戰。

他們向著各自的機體走去。

這一個簡單的動作，竟然讓看到的人心情激蕩，山呼海嘯。

慕羽笑笑，和華爾修一起坐在沙發上。兩人的默契如今彷彿與生俱來，華爾修趁著這時舒服地靠在柔軟的沙發背上，眯著眼小小休息一會，而慕羽則細緻地泡茶。

這兩個人的確是有默契的，接下來他們絕口不再提關於決戰的事。只是閑聊一些家常，偶爾回憶曾經美好的時光。慕ｈｔｔps://ｍ.hｅtuｂoｏｋ•com.coｍ羽不忍多佔用華爾修的時間，於是起身告辭。然而在將走的時候，華爾修叫住了他。

對於人類來說，宇宙歷197年11月15日到12月15日這一個月里，時間似乎被拉長了無數倍。每一天的時光都是那麼漫長，每一秒都忍受著恐懼的煎熬。

「放心，明天之前，那群老傢伙就會乖乖閉嘴。」

他就此離去，影子里融著的是一個叫彌蕾的女孩。

他頓了一下，斬釘截鐵地道：「我們必須她引到宇宙去。」

「這是對的。」慕羽道：「那麼，我需要做什麼嗎？」

華爾修露出一個微笑，拍了拍慕羽的肩膀，道：「這段時間的事就交給我吧。你和凌帝就養精蓄銳，尤其是你……心態一定要調整好，畢竟慕霜和你的關係……」

這力量，就算是神，又何懼一戰！

慕羽於是不再問了。

「快看，是他們！」

他們之間，有一道裂痕，無論隨著時間變得多麼細微，始終不可忽視。

華爾修如是說。

「這次面臨的完全不一樣的對手，參謀部一籌莫展也在意料之中。」慕羽眼裡有些擔憂：「只是如果一直被政治家們這樣拖住，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在慕羽和華爾修想來，目前里索德亞聯邦的民眾已經全部撤出，慕霜所毀滅的只是一個空城而已。因此他們是傾向於坐視讓慕霜和-圖-書毀滅里索德亞聯邦以爭取更多的準備時間的，然而這個想法一提出，就遭到了議會政客們的強烈反對。

凌帝嘲弄地道：「參謀部至今連一個靠譜的作戰計劃都沒有，那群老傢伙就知道嚷嚷著打，但是要怎麼打？」

城市在深邃的宇宙中繁艷地聳立，完整而美麗地讓人折服。似乎數年前那一場慘烈的戰爭從來都沒有發生過，而只有那些淺淺傷痕落在受過傷害的人心中。

「不惜一戰！」

誠如凌帝所言，次日議會終於妥協，通過了華爾修的提案。當上古家族的精英們在族中長老們的帶領下魚貫而入時，政治家們已然明白他們無法忤逆已經獲得了上古家族們支持的華爾修。

部隊可以等，但是政客們電信民眾對於里索德亞聯邦消失的巨大心理打擊，會給他們造成前所未有的壓力。

「大多不可以用。」華爾修苦笑地搖頭，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道：「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決戰絕不能在地球。」

人類雖然在前所未有的壓力形成了統一，但成立統一政體的時間太過短暫。眼下看來，議會的政客們還沒有從慣性思維中解脫出來，出於政治的目的，政客們當然希望在慕霜下一次的毀滅時給予迎頭痛擊。但是從軍事方面上說，全球軍備如此之龐大，短短一個月時間，別說部署，就是整頓都顯得時間緊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