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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旅行，在花開的季節，一起高歌，共悲歡的夜晚；我看過的風景，總倒映你的影……」

神精緻的臉龐佔據了整個實現，紅潤的唇，幽幽的香，狂熱地與他的肉體觸碰，與他的靈魂翻攪！他與神雙唇相印，驚愕僅僅維持了一瞬，理智在片刻間土崩瓦解，兩條赤|裸的身軀相互緊緊擁抱，瘋狂的糾纏，在過去未來，在現實虛擬，在肉體靈魂。

慕羽心頭隱隱浮現出一種可怕的不安感覺。

因為這樣悲傷的情緒，和最初殺死莉蘭獲得了神的力量時一樣，無力、惶恐、絕望、沉痛。

光如流水，柔軟地鋪在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光的顏色說不清道不明，如泉涌翻騰著，世界再沒有其他顏色，沒有其他景物。慕羽赤|裸著身體走著，在蒙蒙的光里，慕霜美麗的胴體緩步走來。

慕羽神情恍惚，慕霜的胸口異常的溫暖，讓冰冷似乎都銷聲匿跡，他沉溺在這樣的溫暖中，許久才回過神來，望著慕霜道：「你剛才說什麼？」

慕羽愕然道：「那你……」

能殺死神的，只有這無窮的怨念。

「是你一直想要找到的地方。」慕霜微笑著牽起慕羽的手，放置在她柔膩彈性驚人的胸上，眼眉柔的如同化成了水：「這裏就是我們的靈魂。」

「人類的慾望在不斷膨脹著，卑劣、骯髒與毒辣，都到了毀滅的邊緣。因此必須受到懲罰……這是神對於人的考驗，如果不能爆發出最原始、最團結的力量，那麼我依舊還會毀滅他們。而且……想要這個世界不被神毀滅而依然還存在著希望，也需要人類對https://www.hetubook.com.com慾望的發泄。」

神是高貴神聖的，神是不死的。

偌大宇宙，如同夜。點點熒光如夏夜裡的螢火蟲，如山間鄉村夜裡的星辰，鋪灑在浩瀚宇宙中，美的宛如一場夢。

「所以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每一個世代的神，其實都被選中的繼承者控制著，影響著。」

她又往後退了一步，慕羽驟然驚駭地發現她已在遠方。

「一起旅行，在花開的季節，一起高歌，共悲歡的夜晚；我看過的風景，總倒映你的影……」

這個世界，只有他和她。

慕霜恬靜地笑，終焉的慕羽拚命地掙扎。

「再之前的一句……」

他惶恐和惱怒地伸出手，即使慕霜明明就在遠方，他竟然還希望能夠抓住這個犯傻的神。

這個世界，只有他和她。

「我知道。」

人類透過光學影像看到了神的崩塌，在安靜了片刻，爆發出山呼海嘯的熱烈歡呼。

這是另一個世界。

慕霜沒有回答，慕羽的眸子驟然瞪大！

「哦，還答應過你一件事。」慕霜沒心沒肺地笑著，只是她的眼裡看不到笑意：「你教的歌，我學會了。」

「嗯。」她淡淡地、大方地回答著。

「那麼……」

她接受著些怨念的衝擊，因此凈化著人類的靈魂。星空中，地球上，越來越多的光穿透了她。終於，她的身軀開始出現了一些細微的空洞，身上的血肉完全消失，本是驚艷動人的嬌軀上正在變得千瘡百孔。

這是她最後一個笑容，怨念的光團隨後侵蝕了她的嘴角。

慕羽腦海里突然hetubook.com.com浮現出一些信息，那些從人體里抽離而出的，是人類積累了數萬年的慾望與怨念，它們一代一代傳承，在人類創造的同時，也會破壞著人類。

那些光一團接著一團地打在慕霜身上，慕霜依然面帶微笑，然而漸漸，會有偶爾一下的蹙眉。

他跟著慕霜唱，只是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夾雜著哽咽，遠不如慕霜的婉轉動聽。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慕霜微笑著道：「所以就如你不願我死去一般，我也不願意你死去。」

慕霜安靜地站在他面前，慕羽可以清晰地看見她的肌膚是多麼柔滑。她太過精緻，這麼近距離下，慕羽竟沒有看到哪怕最微小的毛孔，她的眼眉、紅唇，起伏的雙峰，不堪一握的小蠻腰和圓潤的臀和腿，都找不到一絲瑕疵。

身體里，似乎有什麼被抽離出來了一般，仿若水一樣從高舉的掌心中滲透而出，聚成一團團盈白的光球，向著慕霜緩緩地匯聚而去。

「炮火和意志……就是最好的發泄。」

他們都在為劫後餘生而喜悅著，認為自己戰勝了偉大的神，神妄圖想要毀滅人類，簡直可惡而邪惡，活該如此。

慕羽聽到他們的歡呼，聽著慕霜婉轉美麗的歌聲開始有了一些顫音。他突然不掙扎了，無力地垂下手，凝視著在耀眼光芒中的慕霜。

她開始唱歌，歌聲婉轉動聽，清麗而美好。神的歌聲，自然是最美麗的聲音，它輕柔地輕易拍打著人心，等到你真正想要品位時，它又驕傲地讓你捉摸不透。

只是他亦被斬艦刀穿透著，死死固定住，無論他和-圖-書怎麼掙脫，都無法阻止越來越遠的慕霜。

慕羽想了想，正色道：「慕霜，再給人類一次機會吧……也許他們終將走向毀滅，可是他們此刻已然執著于生，人類的慾望是可怕的。可是，我知道，人類的美好也是存在著的。為了新生而毀滅固有的美好，抹去所有人存在這個世界的過去。就算是神……也太過殘忍。」

慕羽覺得喉嚨發乾，他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然而剛張開，喉嚨便如刀割一般地痛。

就算是神，也會感覺到疼痛吧？

「羽，你知道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她的肌膚在柔光中如綢緞般泛著光輝，妖嬈起伏的曲線在走動間劃出夢幻般的軌跡。她如此乾淨，一塵不染，柔美的影子，讓聖潔的光都顯得窒息。

以至於他的聲音宛如低喃的沙啞，細小而無濟於事。

「不……」

在這樣的世界中，在那麼美的她面前，剛剛還深刻留在腦海中的慘烈、殘酷，那些死亡遍地橫生，哀鴻遍野的戰爭場面，竟然都煙消雲散。慕羽怔怔地看著她款款走來，目光獃滯，沉浸在她驚心動魄的美麗中。

她舉起了手，整個浩瀚的星空隱隱約約地響起了一種聲音。這聲音人類從來沒有聽過，似乎是有聲的，然而仔細聽，卻辨別不出這聲音是否存在。只是內心深處竟然迸發出了一股強烈的本能，所有人都不自覺地仿照著神舉起了手。

慕羽並不是太懂，然而卻明白了慕霜的意思，不禁驚喜道：「那麼，慕霜，你放棄了毀滅了嗎？」

你永遠無法在她身上做出任何改變，哪怕沾上一點塵埃，都會www•hｅtuｂoｏｋ•ｃｏm.ｃoｍ毀滅了她的美。

她還在笑著，還在繼續唱歌：「婆娑的葉，斑駁的光，我們一同行走，拋棄世界，彼此聆聽。你像孩子的任性，你突如其來的憂鬱，你為陽光歌唱的笑顏，都在我的鏡中，鏡中的你就是我……」

許久之後，慕霜才戀戀不捨地與慕羽分離開來，她玉眸的媚意尚未完全褪去，濕潤地如同泛著光的水晶。

慕羽心頭靈光一閃，驚道：「慕霜，你執意毀滅世界，是為了……不讓我死？」

然而慕霜似乎聽見了，她的目光似乎透過了終焉厚重的機甲，噗哧地一聲笑了。那笑容乾淨美好，再沒有痛苦的顫音。

她不能再唱歌了，所以就只能慕羽唱，唱給她一個人聽。

「嗯，每一次世代的神都要毀滅人類，這是遠古的規則。神可以操縱所有的規則，惟獨這條不能違背。」慕霜輕描淡寫地道：「我從每一次世代醒來，凝聚著新生的神。可是，若神不毀滅世界，那麼神就將會死，直到下一個世代出現，而新的世代，沒有神的引導。」

慕羽凝視著慕霜的臉，和慕霜這麼多年，這張臉，他也不過見過幾面，可是竟然那麼深刻。他放棄了掙脫，放棄了厭惡周圍熱鬧的狂歡，只是靜靜凝視著慕霜，然後張開了嘴，低低地唱：

這是慕羽答應教她的歌，只是後來一直沒有機會教。沒想到，無所不能的神還是學會了……慕羽清楚地記得，那一年，他還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慕霜因為被他最後阻止了殺伊潔婭而暴怒著，於是他唱著這首歌哄著這個傢伙。

「哦，我說我很高興啊。」慕霜嘻嘻笑著，她笑和-圖-書容如搖曳的風，輕柔而舒服：「你還是那個你，依然會在乎我吧？而人類……也通過了考驗。」

柔和的光綿綿地消退，靈魂的世界開始崩塌，真實世界里幽暗的星空一塊一塊地重新浮現。

神的唇，亦如同人一般，柔軟、溫暖、炙熱，交換著彼此的唾液，感受著對方溫軟柔膩的肌膚，迷失著自我。

「白痴，這裡是我們的靈魂。」慕霜白了慕羽一眼。

「考驗？」

在歌聲中，偉大的神，從此不醒。

「嗯，不過……」慕霜笑吟吟地望著他，緩緩向後退了一步。

慕霜玉手按住了插入身體的刀，輕輕地推動，帶著她黃金色的血液，最後脫離而出。另一頭的終焉，失去了連接，向著相反的方向漂去，離慕霜越來越遠。

「羽，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慕霜淡淡地笑，笑得坦然而明媚：「你想要獲得什麼，就必將失去什麼。如果要你不死，那麼以後……我不會再醒來了。所以，當人類最後還是要毀滅世界的時候，你將成為新的神。」

「這是……哪裡？」

「那麼我將會沉睡，直到無數年後再次醒來。可是你……將會死。」

原來開始亦如同結束，原來變得多麼堅強和冷酷，最後的結局還是沒變。

他改變了世界的命運，命運卻改變著他。

他的臉全都皺在一起，一道道皺紋扭曲在一起，醜陋地如同傳說中的地精。他張合著嘴，明明想要哭泣或者怒吼，但竟然只發出了乾涸沙啞的聲音，似哭非哭。透過終焉的光學影像，他看見終焉的手臂亦是向著慕霜的方向死命伸出，卻在斬艦刀的穿透之下，不停地向著深淵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