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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烏雲不知什麼時候覆蓋在了這片冰晶的上面，繼而從烏雲中落下道道耀眼的閃電。閃爍的電光透過從天而落的冰晶，散發出比藍寶石還要亮麗璀璨的奇異光澤，同時一道嫩綠色的旋風憑空升起，為著場冰與電交織的奇異景象增添了一絲生命的氣息。這精彩的景象立刻就吸引了大量的人群。

「……等級二十五的靈智頭盔，二十智五十命，新手小極品揮淚大甩賣，一枚金幣半賣半送了啊……」

……

……

在長三角的賣力吆喝下，圍過來的人越擠越多，里裡外外站了好幾層。有些外圍的人看不到裏面的情形，只能好奇地問自己周圍的人，而這些人同樣也只是一知半解，只能半蒙半猜地給出一些奇怪的答案：

「大家好，我是『懲戒之錘騎士團』人力資源管理部的香香，這三位是我的助手……」說著，她指了指站在旁邊的兩個魔法師和一個守護者——剛才施放法術的應該就是他們了吧。

長三角的話還沒有說完，人群已經開始哄鬧著散開了：

「……今天我們來這裏，是為了向大家公布一個好消息……」精靈女牧師瑞雪飄香繼續說道，「……我們『懲戒之錘騎士團』，即將招收十名新會員，他們的主要任務將是探索骷髏旗群島的暗礁堡副本……」

「咦，你好像長高了啊！」我比量著矮人大媽的頭頂說道。

「……專營腐骨水、遲緩藥劑，兼營各類強效毒素，物美價廉、老少咸宜，絕對是您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必備良藥……」

……

就在我剛剛完成自己的報名信件，馬上就要把它發送出去的時候……

「……名額有限，機會難得，希望加入我們『懲戒之錘騎士團』的朋友們請儘快行動，只要將你的種族、職業、級別等相關資料寄給我，就有機會加入最強大的聯盟公會……」

「我是……」她壓低了嗓門，小心地看了看周圍，直到確定附近沒有什麼熟人，這才像做賊似的偷偷摸摸地說道：

「什麼啊，原來是公會招人……」

「……我們想要組建一個公會，希望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有人的捧個人場，大家多多幫忙、多多照ｍ.ｈetuｂoｏk.ｃｏｍ•coｍ顧。有意報名的，請留下聯繫方式……」

這三個魔法的等級都不高，任何一個轉過職的魔法師和德魯伊都可以從訓練師那裡學到它們，並不是什麼稀罕的法術。但是，像這樣把它們組合起來，產生出與戰鬥完全無關的奇妙視覺效果，這就需要三個施法的人無論是對施法時間還是對施法位置都必須有著良好的控制，相互緊密配合才能成功。

「……對哦，那我也該碰碰運氣吧！」在半獸人胖子無比睿智的提醒下，我也迅速翻開了自己的魔法筆記本……

「大概是賣巨人藥水的吧，和大力丸不是一回事么……」

在通過這一系列決議之後，我們鬥志昂揚地排成一排，在妃茵的帶領下振臂高呼「我們是最棒的」、「我們的公會一定成功」、「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之類振奮人心的口號，然後就開始積極行動起來，分散到各個城市中招收潛在的會員。

其實長三角加入哪個公會對我來說影響都不大，真正讓我擔心的是強悍的「貨幣採集者」妃茵大小姐的態度：要知道，找不到新會員就會受到罰款的懲處，要是我告訴他我非但沒有找到新人，反而把長三角倒貼出去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把我剝皮熬油去換錢。

懲戒之錘騎士團？那不是我們的老熟人，聖騎士「一生執著于夢」創建的第一個大陸聯盟的冒險公會嗎？

「我們……該怎麼辦？」我遲疑地問長三角。

「……職業代練，兩百塊錢，三周四十級，加一塊百包魔法裝備一套，先錢后號，誠信經營，連鎖服務，有意者請聯繫……」

「……新會員必須是四十五級以上的轉職成功人員，至少能保證每天晚上有兩個小時的在線時間，強力防禦職業和治療職業條件可適當放寬，我們優先錄用……」

「咦，傑夫里茨？長三角？你們在這裏？太好了！」我詫異地想要抬起頭，不過只抬到一半就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在我褲腰附近的高度，一個拿著簡陋釘頭錘、叫做「倉庫也瘋狂」這個怪異名字的矮人族大媽正用異樣熱情的眼神望著我，讓我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和-圖-書身雞皮疙瘩。我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在慌亂中手裡的鵝毛筆一不留神點到了魔法筆記本「刪除」的按鍵上，好不容易完成的一封報名信就這樣報廢了。

當這場精緻而華麗的魔法組合表演散去，一個名叫瑞雪飄香、身上穿著粉紅色和白色相間的可愛套裝的精靈族女牧師站了出來。她四下看了看，笑容可掬地衝著圍觀的人群打著招呼，然後走到空地的中央，用清脆的聲音向大家說道：

這樣一個短暫而絢麗的人造景觀其實是由三個大範圍攻擊魔法組成的，首先是一個「暴風雪」四十級魔法，其次是三十五級雷電系魔法「電閃雷鳴」，最後一個則是由掌握了大自然破壞力量的德魯轉職職業「守護者」施展出的法術「綠野之風」。

……

正當我們因為招收計劃的失敗而沮喪不已的時候，在廣場上的不遠處，傳來了巨大的騷動：

「……新會員入會，將會獲贈相應職業的高防禦、高生命鎧甲一件，並有機會無條件更換強力武器……」

臨別前，弦歌雅意看起來面色蒼白，膽戰心驚地問長三角：妃茵是不是打算在這裏搞傳銷？

「咚！」我真不知道這個粗魯肥胖的半獸人是從什麼地方學到這麼多怪異韻文的，它們的含義聽起來似乎確然是有一些關聯的，可當它們像這樣組合到一起之後，我又覺得完全不符合正常的語言邏輯，讓人根本無從理解。

我和半獸人影賊長三角茫然地站在里德城的中心廣場上，看著眼前這些聲嘶力竭大聲叫嚷著的商販們。他們大多在地上鋪開一張布匹，將自己要出售的貨品擺在上面，然後口若懸河地大聲吆喝著，熟練地使用著商人們那套特有的叫賣語言，熱情地向過往的行人推銷著自己的貨物。還有一些人的口號喊得很嚇人，自稱什麼：「血淚斑斑跳樓大降價」、「千載難逢只此一天特賣會」、「一朝擁有別無所求的超級極品」，讓人很難不怦然心動。其實只要你仔細觀察對比一下，就會發現他們的貨物並不真的像他們所吹噓的那麼好，而且價格也不是真的特別低廉。

「咚！」我不失時機地敲了一下小鼓和_圖_書，強調著半獸人影賊的語氣。

……該死，我的武器升級機會！我環伺了一下周圍忙於報名參加公會的人群，看來我是沒有機會成為前十個報名者了……

「不知是哪裡冒出來的小公會，連人都湊不齊，沒前途的……」

「咚咚咚咚咚……」長三角一聲令下，我賣力地敲打起手中的小鼓來。雖然我不是從旋律的藝術中獲取力量的吟遊詩人，無法使鼓聲產生任何效力，但這並不能妨礙我把它敲得很難聽而且大聲，足以將周圍許多人的目光吸引到我們的身上來。

「大力丸呢？賣完了嗎？」

「聽說有人學會了新技能，馬上會表演胸口碎大石……」

「……常言說得好……」、「咚！」、「……在家靠父母……」、「咚！」、「……出外靠朋友……」、「咚！」

先不管我們的行為在別人的眼裡發生了什麼樣的偏差，好不容易，長三角終於說完了他那套啰唆的開場白，進入了實質性的話題：

長三角無語搖頭，一臉「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的無奈表情。

為了儘快湊齊創新公會所需要的二十個人，妃茵下達了死任務，命令我們每個人無論使用坑蒙拐騙哪種方法，必須在兩天內至少發展一個「下線會員」，否則就要接受罰款的處罰。每發展一個下線，都會增加相應數額的貢獻值，發展的下線越多，貢獻值就越高；而倘若下線繼續發展下線，那麼上線也可以得到相應的貢獻值提成——唔，好複雜的演算法。

「……前十名報名者，無論錄取與否，都將免費獲得我們公會提供的一次武器升級鍛造機會……」

「誰說的！」長三角重重地敲了一下我的腦袋，「不想加入就不能報名了么？你剛才沒聽她說嗎？前十名能免費報名的升級武器，這便宜不佔白不佔啊……」

臃腫的半獸人影賊愣了愣神，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轉身掏出自己的魔法日記本，飛快地在上面書寫起來。我踮著腳尖瞥了一眼，發現他也正在給瑞雪飄香寫報名入會的信箋。

看到我成功地吸引了過往人群的注意力，長三角清了清嗓子，開始賣力地吆喝起來：

瑞雪飄香說完這些話和-圖-書，三個施法職業者再次聯合出手，製造出了一個絢爛的魔法景象。許多人當場就掏出自己的魔法筆記本，開始給瑞雪飄香寫報名郵件。不少人鬧哄哄地圍著瑞雪飄香問這問那，大部分都是一些關於加入公會的問題，當然中間也偶爾夾雜著「公會裡有多少女玩家」、「像你這樣的美女多不多」之類讓人很感興趣的問題。

「不管怎麼樣，總要試試看才好。我們現在就……」

現在，我們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緊皺著眉頭，不知該從哪裡下手。

「……我是降b小調夜曲……」

「你是誰？怎麼會認識我們？」對於這個破滅了我佔人便宜這一偉大理想的矮人大媽，我自然不會有什麼好的語氣。

「我怎麼知道？」長三角沖我翻了翻白眼，「自從大學畢業前在學校里賣舊書之後，我已經快十年沒有擺過攤了。」

愣了半晌，長三角咬了咬牙，湊到我耳朵邊上小聲地說了幾句話。等他說完，我瞠目結舌，驚訝地合不攏下巴——這下子我徹底相信，半獸人的廉恥觀和人類是有著本質區別的了。

眼見著一個牧師職業的矮人大媽口口聲聲告訴我們自己是我們熟知的侏儒吟遊詩人降b小調夜曲，我的心情只能用震驚來形容。我的腦子裡瞬間亂成一團，剎那間，「借屍還魂」、「變性手術」、「人格分裂」……無數個熟悉的和陌生的詞彙在我的頭腦中噴涌而出，讓我口不擇言。恍惚中，我說出了如果再來一次我肯定不可能會想到的一句連我自己也覺得古怪的話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忽然從空氣中感受到一縷清明的寒意，一些細小的「嘶嘶」聲從半空中傳來，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望過去，我們看到半空中有一片空間發生了變化，天空中的雲朵從上面經過，結果都被扭曲成了滑稽的形狀。緊接著，這片空間逐漸呈現出冷艷的藍色，然後一塊塊發著藍色幽光的冰晶從這個扭曲的空間中散落下來，覆蓋住了廣場上的一片無人空地。冰晶不斷地碰觸著地面，不住發出著清冽的聲響。

「……探索副本所得的物品可以優先挑選，下副本前三次所獲金錢全部歸新會員個人和圖書所有……」

再次站在熙熙攘攘的里德城街頭，我們的身上已經換了一套雖然級別不高、但是色彩很艷麗的衣服，長三角的前額上綁著一根紅色的頭帶——這原本是只有一級的新手才會佩戴的初級頭部護具——而我的手中也多了一個小鼓和一支鼓錘——這也是吟遊詩人的初級裝備之一。

看著懲戒之錘騎士團招收會員的熱鬧景象，在看看我們這邊人丁寥落的可憐模樣，我不由得看了看手中的小鼓，又轉過臉來瞧了瞧長三角那張肥胖的獸人臉蛋，輕聲地說了一句：

「……公會成員在公會交易所內可以享受藥品八折、裝備修理七折、各種生活職業生產資料九折的優惠……」

「……上吧！」他無比悲壯地說道。

「我們要看胸口碎大石！」

「三角，你的法子……好像……不管用啊……」

剛開始的時候，長三角還不太適應在眾多圍觀者面前大聲叫嚷，說話的時候總未免有些面紅氣短。可慢慢地，他漸漸適應了這份街頭叫賣的工作，直到後來就完全進入了角色，徹底鬆弛了精神，開始用一種讓人費解的市井語態異常流利地胡說八道起來：

大學是什麼？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等級提升，清倉處理自用裝備一套，批零兼營，接受小刀，非買勿擾……」

「你瘋了？你真的打算加入那個懲戒之錘騎士團么？那我們怎麼辦？」我大吃一驚。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加入這個公會，以便逃離妃茵的魔掌呢？我這樣思考著。

「……組隊搶劫我們家樓下的建設銀行，有強力肉盾、強力冰法，只要治療，只要治療……」

「兩個笨蛋被盜號了，正在裸體要飯呢……」

「……有道是，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家財萬貫也難免一時不便，古詩有雲，兒行千里母擔憂，路上行人慾斷魂，孤帆遠影碧空盡，西出陽關無故人……」

「以前的老電影里都是這麼乾的，應該有效吧。」從長三角的語氣中，我實在感受不到任何自信心的存在。

「這樣真的能行……嗎？」我十分不確定地問道。

「……諸位哥們兒姐們兒弟們兒妹們兒老少爺們兒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