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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徹跪倒在地，他難以面對維拉克，低著腦袋，想無視掉周遭的一切。

「夠了嗎？！夠了嗎？！」弗萊徹從未被這樣羞辱過，還是被一個他打心眼裡瞧不起的下等人。

維拉克上前將其扶起：「先坐下休息會兒吧。」

「維拉克，這樣做對我們誰都沒有好處。」弗萊徹決定服軟，「我可以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侮辱你，我們和平——」

他很好奇自己上一世為什麼會被這種人壓著抬不起頭，喪失了做人最起碼的尊嚴，那心理陰影延續至今天才終於被打破。

維拉克清楚，做出這個決定就沒有回頭路了，而且他也壓根沒有想過要回頭：「隨你便，反正我是不會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

這份保證來得太晚了。

「你這麼深不可測，還需要我來檢查嗎？」弗萊徹無法抑制自己惡狠狠地瞪著維拉克。

「撲通！」

「你到底是誰？！」弗萊徹感到一絲恐懼。

「那就算了。」比起https://m.hetubook.com.com弗萊徹，維拉克自己自然更了解伊麗莎白，所以這隻是走個過場，他還懶得和弗萊徹廢話。

這或許就是這個時代最悲哀的一點。

「不確定。」維拉克一臉無所謂，「可是就算卡邁恩先生不相信我，發現是我做的，我也對他們還有用處，他們一時半會兒對我做不了什麼。而你，一旦被卡邁恩先生知道有心理疾病，他會毫不猶豫地辭退你。我想你也知道，整個世界能冒充克里斯的只有我一個。能做一名優秀管家的，卻多了去了。」

弗萊徹眼睛充血，死死盯著維拉克，遲遲沒有下跪。他高高在上慣了，下跪比讓他死還要困難。

弗萊徹怒道：「你就這麼肯定卡邁恩先生會信你的話？！」

「你覺得我會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弗萊徹眯著眼睛問道。

就算可以摒棄上一世的仇怨，這一世鄧普斯的死也無法讓他釋懷。

真是個欺軟和-圖-書怕硬的廢物。

「是嗎？」維拉克轉身從抽屜里拿出小刀，貼在了自己臉上，悠哉悠哉地坐下，慢條斯理道，「弗萊徹，一直隱瞞著自己的心理疾病。今天因為連夜工作，心生不滿，舊病複發，一怒之下刺傷了我，導致我無法專心查看資料，最後使得在伊麗莎白的面前漏了餡，引發整個托馬斯家族的危機……」

可維拉克什麼都知道。

萊澤因，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地方。它繁華，沒有人不嚮往。它複雜，殘酷地擊碎了維拉克的認知，重塑他的三觀。

「跪下。」維拉克冷聲道。

清涼的水拍在臉上，又夾雜著淚水順著臉頰落入水池。維拉克抿著嘴，面無表情地沖刷那份近乎要烙印在他身上的屈辱。

出了衛生間，維拉克依舊是那副不好惹的模樣，他冷視跪著的弗萊徹，坐下翻閱起資料。

弗萊徹在維拉克的攙扶下挪到了沙發前坐下，羞辱感變得更加強烈。維拉克一會兒狠厲地逼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跪下，一會兒又溫和地扶他起來，簡直是把他當成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這份自如轉換的面孔，更是讓他感到可怕。

弗萊徹揉著酸痛無力的雙腿：「晚上你最好別出什麼差錯……」

現在維拉克羞辱完他，反倒表示自己不會忘記，簡直欺人太甚。

「我可以是莫斯特·維拉克，也可以是托馬斯·克里斯。」維拉克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弗萊徹的表情，「這一點，對你而言很重要嗎？你只需要現在跪下，跪到我把這份資料記完，然後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離開就好了。」

「三。」維拉克不會心軟，不會善罷甘休。

在他瞧不起維拉克的同時，他也從未被卡邁恩當成過一個真正的人。

「要檢查一下嗎？」維拉克坐在弗萊徹的對面道。

這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

跪下算什麼？他在無數個夜晚里思考過要怎麼弄死弗萊徹，比起那些，下跪簡直就是小兒科。

弗萊和圖書徹雙臂發力，身子顫顫巍巍地弓了起來。

「我們可以和平共處！等托馬斯家族的危機度過，你能拿一筆豐厚的酬勞離開！」弗萊徹加快語速。

「一。」

不夠。

弗萊徹的出色不可否認。他連夜查清了伊麗莎白的大事小事，回來后又添加了卡邁恩從科林那套來的消息，以最短的時間完成了整理。

他不顧一切和弗萊徹撕破了臉，都到了這個地步，只是讓他自己羞辱自己一句。這夠嗎？抵得過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夜嗎？

維拉克心想。

維拉克見狀，沉默半晌，起身去衛生間里清洗臉上的腳印。

聽完這話，弗萊徹又驚又怒，甚至還有一點委屈。在他看來，自己對維拉克還是不錯的，除了今天和上次因為卡邁恩檔案失竊打過他，基本沒有做過任何激怒維拉克的事情。

好在維拉克從未想過要改變世界，也沒想過自己要不要被世界改變。

弗萊徹在托馬斯家族生活了幾十年，已經徹底融入了這裏。但對於卡和_圖_書邁恩而言，他其實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只要有威脅到他們一家安全的可能，就會無情地拋棄這位老管家。

「夠了嗎？」維拉克鬆開了手臂，重複著弗萊徹的話，卻在反問著自己。

「二。」維拉克打斷弗萊徹。

「還需要我倒數三秒嗎？」維拉克問。

這個一直生活在邊陲小城貧民區里的人，怎麼會有如此縝密的心智？他以前的所有表現都是裝的嗎？那他裝作膽怯，在他們的輕視下，都做了什麼？

兩個小時后，維拉克已經將資料完全吸收，他再次看向弗萊徹，弗萊徹因為年邁，早就支撐不住趴在了地上：「起來吧，我記好了。」

「你……你說什麼？！」弗萊徹沒想到維拉克居然會得寸進尺，「這不可能！就算是我死，也不可能給你這個低賤的下等人跪下！」

若不是他有心理疾病，維拉克還真沒什麼辦法能拿捏住他。

「放心。」維拉克倒了一杯清水推到弗萊徹跟前，「我要是出了差錯，第一個死的一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