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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維拉克看向了門口，「然後由我去把那兩個站點的位置供出來，這樣一方面能獲得洛克施瑞福進一步的信任，另一方面計劃終止的信號也傳遞了出去。」

「那你呢？」伯因恍然發現這個計劃里，維拉克並沒有把自己算進去。

「……怎麼出去？」經過一段時間的冷靜，伯因的語氣平和了許多，「除非強攻，可那……」

「你為什麼不繼續裝下去？」半晌，伯因問。

「你寫的？」伯因平復情緒的時候，瞥見了書桌上那些密密麻麻寫著宣傳平等會理念的紙張，便下意識脫口而出。等他說出來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問了句廢話，這東西不是維拉克寫的又還能是誰，旋即又問出了新的問題，「你在這裏寫這個做什麼？」

「嗯。」伯因看向了熟悉又陌生的維拉克，目光複雜，「之前在辦公室的時候，你被帶走沒多久，我就和洛克施瑞福提議再去找你私下談談。我說你作為會長，掌握的情報比我們知道的還要多很多，並非完全www.hetubook.com.com喪失了價值，他就准許了我過來。」

過了良久，維拉克主動打破了安靜：「伯因，你得出去。」

「什麼意思？」伯因攥緊了拳頭，隨時要控制不住掄起來轟在維拉克的臉上，「你還害死了別人？」

「你就不怕他們將計就計，陽奉陰違從你嘴裏套出平等會的情報？」伯因有所動容，不過第一時間還是選擇了質疑這件事。

「待會兒我假裝被你說服，供出兩個地點，會讓洛克施瑞福認為我們現在和他是同一條戰線上的人。你出去的時候我留下來，他才能放心，對我們的懷疑才會降到最低。」維拉克道。

伯因沒再說話，而是翻閱起了那些內容，那些內容每一頁寫的都有所不同，並非只是單純把同一篇內容謄了數十遍，這讓他略感心驚。

伯因瞳孔微縮，試探性地道：「假裝我說服了你？」

「有想過。」維拉克很坦誠，「但這是我唯一的辦法。不這麼做就只能坐以待斃，這麼httｐs://ｗwｗ•hｅtｕboｏk.cｏｍ.ｃom做了起碼有一線希望。只是還沒等我這邊有進展，你就已經進來了。」

「獲得他信任之後呢？」伯因問。

如果屆時伯因提議的是他們兩個一起出去，洛克施瑞福一定會警惕懷疑他們之前是不是在演戲，現在想光明正大一起逃出去。可換成了一個人出去，而且是最重要的『克里斯』留下來，再加上已經供出了多個重要站點，洛克施瑞福就算再不信，也會選擇派人偷偷跟著伯因出去，讓他試試。

洛克施瑞福如果拒絕了伯因的提議，又或者同意了，但派出了大量的人跟隨，做好了說服失敗就立即展開清剿的準備，都將相當棘手。不過這也真的是損失最小且最有可能逃出這裏的辦法。

「所以？」

維拉克聽罷道：「那我們就再演一齣戲。」

伯因雙手叉腰，撇過了身子不想再看維拉克。短短几分鐘之內，突如其來的龐大信息顛覆了他的認知，他還需要一段緩衝時間才能真正冷靜下來。

維拉克把自己擔和_圖_書心伯因他們衝動行事，於是試圖策反暗礁特工，發展線人爭取取得聯繫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伯因想起了自己偽裝成背叛平等會後，維拉克激動的表現，那不像是裝出來的。他目光依然兇狠，但鬆開了手：「但你還是把我害慘了。」

維拉克呼吸沉重起來：「再之後就充滿了不確定性。你得延續之前的演技，向洛克施瑞福提議儘可能不要發生衝突，你可以出去試著像說服我一樣說服其他人。洛克施瑞福說不準會放你出去，到時候就算他派了些人跟蹤你，也因為本身在那幾個站點設下了埋伏，也不至於無法安全脫身。」

只是……

「我很抱歉。」維拉克欠身致歉。

伯因的拳頭遲遲沒有掄下，他保持著扯著維拉克衣領的動作，一言不發地盯著他。

在他看來，這一點實在太難以理解了。如果一切都是如維拉克所說的那樣，那這個人毋庸置疑是個自私卑劣到無可救藥的混蛋，可既然是個人渣，又為什麼會放棄被營救出去的機會，選擇自m•hｅtｕbｏｏk.ｃoｍ•ｃｏm曝身份呢？

「是的。」維拉克面色、內心都很平靜，「我還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十惡不赦，是個徹頭徹尾的罪人。所以現在你可以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向我宣洩怒火，這樣不止你能心裏好受一點，我也反倒能不那麼痛苦。」

救伯因對他而言非常有意義。這件事既能為平等會保留下一位重要人物，不至於受到影響、衝擊，還能作為自己絕境中迸發出道最後一點價值，儘可能彌補虧欠的東西。

維拉克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長吐一口氣，只覺肩膀更輕了一些。

果然只有堂堂正正做自己的時候才是最輕鬆的。

維拉克也不再開口，思索起了怎麼能把伯因弄出去。

「我已經想明白了。」維拉克目光難得的澄澈明亮，「和你們相處的這一個多月里，我其實每分每秒都在被感染，被動搖。為了不在你們面前露出馬腳，《平等論》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克里斯的想法我也揣摩了一遍又一遍，這些東西潛移默化地改變了我。可惜我之和*圖*書前一直都不願意承認，因為承認了我贊同你們的想法，願意和你們並肩作戰，就代表著我要和距離我只有一步之遙，二十六年來無限憧憬的美好生活說再見了。」

畢竟萬國博覽會開幕在即，能兵不血刃無聲中把隱患解除，無疑是好過爆發數場大規模火拚的。

這計劃確實並不絕對可行。

「等我逃跑失敗被抓進這裏，已經沒有可能再出去，這才終於正視起了所有的東西。所以我不想看到你們為了拯救我這麼一個傀儡，搭上那麼多條人命。」維拉克道。

現在計劃確實可以終止，但不按照原計劃強行殺進來再殺出去的話，伯因也沒有其他手段可以重獲自由。

「還有最後一個辦法。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但可以先試試。」維拉克將自己剛剛想的辦法說了出來，「現在在洛克施瑞福看來，你是來繼續說服我妥協的對嗎？」

維拉克平淡地道：「我從被抓進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考慮過可以活著出去。你進來是個意外，是個誤會。現在把你弄出去，一切恢複原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