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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希望他活著嗎？」

莫萊斯深吸一口氣，把煙收了起來：「我們這次準備幾個月，把一個個不可能變成可能，把攻打政府大樓這個沒有人敢想的計劃付諸實行，不單單是要告訴人民，政府並非不可戰勝，我們在面臨壓迫時並非只有妥協這一個選擇。也不單單是要像以前先輩們攻佔萊澤因要塞那樣，像十四日起義那樣，為我們應有權利而戰，告訴那些企圖奴役我們的人，人民才是這個國家的主人。我們還要做第一個在黑暗中舉起火把的勇士，讓所有嚮往光的人向我們靠攏。」

「出去吧。」克洛伊重新拿起鋼筆，在手裡打轉，「各位，我們的人發現莫萊斯那裡管轄的總站被搬空了。」

「保證完成任務。」萊德鄭重地點頭。

「再等等吧，這段時間巡邏衛隊查得太緊。」埃文斯眯著眼睛微笑，「你先把自己的學習弄好，聽人家同志說，咱們平等會現在很缺知識分子。」

「噓！」埃文斯用肩膀撞了一下萊德，打斷了他的叫聲，「小聲點，被你爸媽看見又要把你關在屋子裡了。」

莫萊斯轉移了總站，卻沒有跟他們說過，這代表著什麼他們每一個人都很清楚。

維拉克和基汀各拿起一張，發現上面是詩歌《英特納雄耐爾》。

莫萊斯捏著根煙，顧不得點燃：「我還是先說好消息吧，好消息就是我們查到了一些關於普魯曼那邊革命者的蹤跡。」

這就是他們此次凝聚數千人的心血，想要達成的重要目的之一。

情報部門的部長查理斯進行解答：「我們已經在軍用倉庫那裡給政府的人製造了假象，讓他們誤以為我們會在攻打政府大樓之前先掠奪武器填補不足。這種情況如果我們還按照原計劃，在閉幕式那天行動，那麼時間上就會出現問題。一邊是閉幕會開始了，一邊軍用倉庫還沒動靜，你覺得政府會怎麼想？」

埃文斯拍了拍比自己還要年輕好幾歲的萊德：「hetubook.com.com注意安全，我走了。」

「我確定。」

「明白。」維拉克鼓起掌。

聽完消息后，克洛伊手裡的鋼筆掉在了桌子上：「你確定么？」

「當然。」

「我貿然打電話也是會驚動他的。」克洛伊面色平靜，不知是真的沉得住氣，還是在強撐著，「馬上就是萬國博覽會的閉幕式了，我不想看到任何意外發生。不過……我們也要為最壞的局面做好準備。」

說著，莫萊斯拿出了幾張紙，一一分發給了在場的幹部們。

這或許就是平等、正確的力量。

「誒誒誒等一下。」萊德拉住了想離開的埃文斯，「現在是什麼情況啊？咱們什麼時候能加入平等會？」

「就算不這麼想，也會起疑。而他們的兵力一旦發生新的調動，我們整個計劃都得跟著實時調整，這樣很耽誤時間。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們還把重心放在軍用倉庫那邊的時候，就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查理斯把提前一天的原因做了詳細說明。

其他人紛紛照做。

「他生死未卜，我們又迫切需要通過歌曲來更快速更大範圍傳播理念，這樣拖延時間是有可能沒有意義的。」

「或許他們也在面臨他們的困境。」有人說。

「真羡慕你，無拘無束，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萊德羡慕地看著向來瀟洒的埃文斯。

「這件事意味著什麼你知道的，我再問一次，你確定么？」克洛伊冷著臉又問了一次。

負責挨家挨戶送報紙的埃文斯騎著自行車，穿行在一條熱鬧的街道里。

「一天？為什麼？這樣一來我們就只剩下三天的準備期了。」有人疑惑。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先聽哪個？」大早上，莫萊斯風風火火地召集齊了維拉克等幹部們。

「我確定！」

萊德又從埃文斯那裡接過了不少，蓋在了衣服下：「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而且他們遲早有一天會發現我們做的是https://m.hetubook.com.com對的，我們並不是毫不關心他們在意什麼，我們是希望每個人都能生活得更好一點。」

萊德順著一行行歌詞看下去，眼睛愈發有神起來：「這是！」

「維拉克說得很對！」莫萊斯強調道，「如果沒有人幫我們提前趟出一條路，那我們就自己趟。如果有很多人一樣在做這樣的事情，那我們就一起趟！」

「沒錯。」莫萊斯道。

……

「誰都知道伯因會長和莫萊斯同志關係親密。伯因會長好不容易逃出來，莫萊斯沒有去救，我覺得是真心想和我們顧全大局。」

在座的幾人都精神了許多。他們深知如果能和對方的組織聯繫上，雙方互相交流，那他們會學到很多經驗，彌補當前存在的不足，免去走歪路、不必要的犧牲。

「壞消息呢？」維拉克沒急著開心，他知道莫萊斯留在最後的壞消息肯定也和普魯曼的組織有關。

「我們要聯合的，不止是萊澤因里的人民，還有整個國家，整個世界的。」皮雅芙道。

會議室里爆發了爭吵，幹部們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莫萊斯肯定有什麼陰謀，一派認為莫萊斯沒有說是另有原因。

維拉克是想把這個機會留給羅斯的，但大局為重，總不能因為羅斯延誤了這麼重要的東西：「可……」

「新的消息。」克洛伊的下屬在克洛伊開例行會議時，同其低聲耳語著什麼。

「這是什麼？」穿著厚大衣在門口等埃文斯的萊德接過報紙，翻開看到了裏面的一頁歌詞，「國際歌……國際歌是什麼？」

「我和莫萊斯不一樣，我的目光足夠長遠，我不想在臨門一腳的時候，讓所有人的努力白費。」克洛伊嘆了口氣，停止了轉筆，「先不要驚動他們，派人再去核實一下，看看他們的其他站點是什麼情況，等我們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再做打算。」

「什麼？！」參加會議的幹部們驚道。

新年伊始，城www.ｈetuｂｏｏｋ.coｍ•cｏｍ市裡洋溢起了節日的氣息。

政府這麼久沒有動靜，就說明羅斯一句話都沒有泄露出來。他沒想到曾經在監獄里像一攤爛泥一樣活著的羅斯，能在政府的拷打下堅持為他保守秘密。

「會覺得我們是在故意分散他們兵力？」

「你也一樣。」萊德心潮澎湃地看著埃文斯騎著自行車，向自己擺了擺手遠去。

……

耐心聽了一會兒后，克洛伊抬起手讓大家都閉上了嘴：「對待這件事，我們確實要謹慎。不能因為一些懷疑，就讓這幾個月的心血付之一炬，讓伯因會長白白犧牲。但是，莫萊斯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沒有和我們說，那就必然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不想讓我們知道，就肯定在做一些不利於我們的事情。」

「可……伯因會長出來的時候，莫萊斯同志可是第一時間給您打了電話，向您說明了情況，表示了他們不會出手救援。」

被改變的永遠不會只有他一個人。

「不久的將來……」萊德念叨了一句，又問，「那你什麼時候再組織咱們街區開青年交流會啊，我最近看平等論又有了些新的想法，想找你們好好探討一下。」

「還不是因為我家人都在基普市住著嗎？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在替平等會傳播這些，估計也會嚷嚷把我腿打斷。」埃文斯對萊德遭受的約束見怪不怪了，「你反正也小心點，別被發現了。」

「我明白，我會小心的，你放心吧。」萊德露出燦爛的笑容。

「您要不要先打個給莫萊斯同志？」

迪亞茲、諾德、墨菲在軍用倉庫那裡吸引著火力，伯因、羅斯被困於政府大樓。

萊澤因南區，平等會克洛伊一派的總站，一間雜貨鋪里

「所以我們時間不多了，滿打滿算還有三天。三天後的現在，我們就在攻打政府大樓。」莫萊斯等查理斯說完，嚴肅地看著眾人，「越到最後，我們每個人身上承擔的壓力就越大，可壓力越大我們就越不能退縮！這三天里，大家https://m.hetubook.com.com會相當繁忙，還請大家堅持住！」

維拉克是最希望計劃能快點實施，能順利進行的人，他第一個表態道：「聽候安排，保證完成任務。」

維拉克的心情沒有太大的波動，但對普魯曼那裡從個人身上誕生出了理念很感興趣：「說白了，各地的人們都在獨自抗爭，可能都需要彼此給彼此力量，互相扶持。」

「這能說明什麼？這說不準又是莫萊斯安撫我們的計謀！」

「那這條街的就交給你來傳了。」埃文斯說著又支起了自行車。

「他們跟我們玩這一手？！這是擺明了想做些什麼啊！我看他們不是真心和我們達成共識，按您的計劃來！」

維拉克渴望著與羅斯再見面，這次該輪到他滿是欽佩地問東問西，由衷誇讚、欣賞另一個人堅韌不拔的意志。

「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不就是怕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關照他嗎？」莫萊斯猜准了維拉克的心思，「這算哪門子關照，我覺得誰行就安排誰。」

「那裡還沒有什麼組織，我們只知道那裡在發出這樣的聲音，但具體是什麼人在說話，我們不知道。」莫萊斯雙手撐在桌子上，「簡單來說，就是他們的大腦快過了步伐。」

「壞消息吧。」情報部門的查理斯舉手道。

「他們當然知道你做的是對的。」埃文斯分出三分之一的報紙，「他們只是不想……」

埃文斯搖搖頭：「不知道，和我接頭，給我下達任務的同志就說在不久的將來。」

「就是寫了『英特納雄耐爾』的那些人？」皮雅芙還記得當時維拉克通過《英特納雄耐爾》猜測出普魯曼存在比他們還先進的組織時的興奮模樣。

「那你怎麼解釋他們轉移了總站的位置，卻根本沒和我們說過？」

埃文斯左顧右盼了一下，笑著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那不就得了。」莫萊斯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其實我之前是沒打算這麼做的，畢竟他被抓了，不說一時半會兒出不來，就連命能wwｗ•heｔｕbｏｏk•coｍ.cｏm不能保下都是問題。但是我聽說他知道你的秘密，卻沒有泄露出分毫，就臨時改變了主意。能譜曲的人一大把，可擁有像他這樣意志力的又有幾個呢？我從不在正確的事情上吝嗇，值得的東西我們就多等等吧。如果他還活著，我相信他會為國際歌譜最好的曲。」

「萊德！」他看到某戶人家前站著的年輕人後，興沖沖地蹬快了些，來到了他的面前，「報紙，還有這個。」

「還沒有，先這麼傳出去了，譜曲就等你的朋友吧。」莫萊斯道。

讓所有嚮往光的人向我們靠攏。

北區工廠

「『英特納雄耐爾』是普魯曼那裡的音譯，咱們總不能在萊澤因傳播的時候，還頂著個讓大家摸不著頭腦的名字，所以，我重新進行了命名，就叫它『國際歌』。」莫萊斯介紹道。

維拉克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瞎起什麼哄。」莫萊斯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對了，從今天開始呢，咱們的輿論攻勢也要正式開始了。總不能打完了政府，讓政府倒打一耙，把我們描述成亂七八糟的勢力，把我們擺在人民的對立面。」

「再然後，是最後一件事。」莫萊斯道，「查理斯說，軍用倉庫那邊初見成效，政府的兵力有了明顯的調動，現在在主要地向軍用倉庫、萬國博覽會的舉辦地墨納館匯聚。這大幅度降低了我們的壓力，不然以我們幾千人想攻佔政府大樓根本不可能。那麼接下來，為了鞏固他們的成果，我們就得把計劃實行的時間提前一天了。」

萊澤因在往年裡頻繁動蕩，本應針對迫害人民的權貴的抗爭，卻由人民們承受著其帶來的絕大多數苦難。身處或許會被後世人輕描淡寫稱之為『歷史陣痛期』的人民，是無法脫離自身真切的感受，站在另一個偉大的、理性的視角看待一切的，因此他們更希望在新的一年裡，一切順遂，平平安安。

「你已經安排人進行譜曲了？」維拉克抬頭看向正好從他座位旁走過的莫萊斯。

「那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