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戰爭與和平
第二十章 上了發條
「哪裡看不太懂？」溫斯頓放下手裡的工作走了過來。
「教人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籌備，明天基汀同志會去會堂講話，分配工作，到時候會有很多像你一樣在某一方面有著出色才能的人過去。」搞定了瓦爾克，諾德不再多留，趕往下一個地方，「你早點休息，我們明天見。」
這熱火朝天的場景幾乎成為了平等會的傳統。
「這就對了嘛！」
維拉克為了放空一下腦子，沒有刻苦到吃飯的時候還鑽研《階級論》，他和溫斯頓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不時聽著四面八方的討論聲。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我們按照會長伯因的指示開始籌建會校，我在會校工作。」
「他們太熱情了……」溫斯頓感嘆道。
他們都說，這是自己的決定，雖然維拉克是好意的，但本質上還是剝奪了他們對平等會奉獻的權利。
「那這樣，再延長一天，我們二十二號行動，給你們情報部預留三天的時間，三天的時間應該夠你們規劃好人員的工作，查清我們需要的信息了吧？」莫萊斯看查理斯把這話都放出來了，只能退了一步。
「怎麼了？」溫斯頓聽不懂布列西語，看維拉克聊了一陣問道。
「一把槍沒有絕對的把握，我們就安排兩個位置、三個位置、四個位置布下天羅地網。」莫萊斯道，「我就不信四把槍打不死皮塞爾。」
若是這世界沒有改變，那無論怎樣都沒有真正的安全可言。他們現在看上去是不顧一切地奔向危險，實際上卻是在向死而生。
維拉克希望一切止步於此。
「你終於來了，我們在研究狙擊步槍。」莫萊斯給查理斯騰出了位置。
但這次略有不同。
「當然不。」查理斯一個踉蹌，把槍小心翼翼地放回到桌子上。
自己的價值終究沒有他們來得那麼偉大。
「嗯。」莫萊斯繼續為其介紹旁邊的狙擊步槍，「這是勒布爾狙擊步槍，是在勒布爾M1428基礎上進行改型，配備了光學瞄準鏡和特製槍管、子彈的高精度狙擊步槍。它的價格是一般制式步槍的三倍，屬於武器里的奢侈品，就算是皮塞爾麾下的精銳部隊也只是配備了一小部分。」
「這件事就先看查理斯他們的調查結果了。」莫萊斯輕撫狙擊步槍的槍身，「我有想過試著用些別的手段吸引走巡邏部隊的注意力，可我無法保證這不會影響到皮塞爾的出行，因此那天我們最好不讓他們發覺任何異樣，就和往常相同，在平靜中刺殺皮塞爾。」
他蹦出兩個字，就噎住了。
維拉克指了指書里大片大片的數據論證：「我沒怎麼讀過書，看這些內容比較吃力，可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看完……」
維拉克去市區查看過，他很清楚在裏面射殺了皮塞爾，撤離的難度有多大：「這是個大問題，他們的槍聲肯定會吸引到周圍的巡邏部隊，而騎兵隊也最晚幾分鐘就能包圍他們……」
可就算如此，他發現自己也還差得多，連一本書都理解得困難。不像克里斯、溫斯頓、皮雅芙他們能創作出這麼偉大的作品。
「你是問為什麼想阻止他，還是問為什麼選擇了讓他小心點？」
這件事讓弗朗索瓦心情大好，又一次預見了自己身著尊貴的衣服，頭頂王冠，獨攬大權統治著這片廣袤的土地與眾多的子民。
時間過得很快，幾個小時在各處開展的會議中迅速過去。中午的時候，眾人齊聚在了食堂里，一邊吃飯一邊繼續討論問題。
這個時代，沒有人能幸免於難。
維拉克先是暗暗吃驚了一下，很快又覺得這很正常。解析世界運轉方式、本質，探尋嶄新世界，怎麼會是三言兩語就能講得明白的。
「這個不是問題，我們會先一步教你怎麼把自己擅長的東西教給別人，讓別人理解。之後再協助你共同授課，確保你能把你的技術完整地教授給別人。」諾德道。
「不行，就三天。」莫萊斯拒絕再讓步了，「我們二十二號一定行動，二十一號的晚上務必收到你的信息。」
瓦爾克放下了手中的活：「我知道您，您是在工人夜校里工作是嗎？我有去那裡上過課！」
這無疑會讓那些派過去的人陷入危險，可或許也是他們能最快最有效將平等思想撒到最後一面所謂『禁區』的地方的辦法。
「好了，早點休息吧，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對別人的工作給予信任。」時間很晚了，基汀決定回去休息。
「那就好。」弗朗索瓦愜意地靠著椅背，「切回正題，反議會憲法大家有什麼更好的想法嗎？」
「嗯。」維拉克沒再說話，只是埋頭吃飯。
維拉克一直想改掉這個毛病，不去因為好心就干涉別人的決定，今天算是他終於邁出了這一步，停止了對好友的庇護，支持他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在看階級論。這本書對我來說有點太複雜了，但是伯因既然把籌備合作工廠的事情交給了我，我就得一邊抓緊時間一邊保質保量把它給研究明白。」維ｈｅｔｕｂｏoｋ•com.ｃｏm拉克揉了揉發酸的雙眼，「您怎麼也這麼晚了還沒睡？」
諾德點點頭：「那就好，我們明天一早會幫您辦理調離的手續，您明天上午九點去會堂就好。」
……
「我？做老師？」瓦爾克懷疑自己聽錯了。
「沒錯。」莫萊斯把勒布爾狙擊步槍拿了起來，熟練地架起瞄向一方，「用狙擊槍的話，我們就不用費盡功夫拉近和皮塞爾的距離了，而且在刺殺地點的選擇上還會寬裕許多。」
莫萊斯才不管這個：「我們是打頭陣的，皮塞爾沒刺殺成別的什麼都搞不起來，你不得優先派人考慮我們這邊？對不對？等我們漂漂亮亮完成了任務，鼓舞了士氣，這功勞也有你一份的嘛！」
「明天會安排他們去會堂集合，之後調動他們把會校的框架先搭起來。」基汀喝了口水道。
「他是我的朋友，在宣傳部工作，接下來要做一些很危險的事情。」維拉克拿起餐具，「我……本想阻止他，卻還是選擇了叮囑讓他小心點。」
羅斯轉過身：「維拉克？」
「你身為副會長，而且刺殺任務極其重要，決定著後續計劃能不能展開，他都不願意調動人手，從別的地方抽回些資源。」阿德爾感覺莫萊斯、查理斯倆人的交談很有意思。
「那它的有效射程是多遠？」查理斯又問。
「在平等會最難的時候都有這麼多願意付出一切的同志，那在順風的時候必然更加勢不可擋。」溫斯頓吃個飯都感覺熱血沸騰，「我覺得對我們而言，勝利只是時間問題。」
——從資本主義過渡到新的主義，必須經過一個社會改造過程。
像自己這樣的人以後不要再出現。
「是有這麼回事。」
晚上，工廠里的工人都回到了宿舍里休息，唯獨剩下了一個人遲遲沒有回去，在廠房中心無旁騖地繪製自己白天工作時在奇思妙想之中誕生的圖紙。
「當然知道，上午皮雅芙部長找我們開了個會，把情況都說給我們了，我們負責向兵團進行宣傳。」羅斯答道。
未來像道恩女兒那樣的孩子們，都能有平等的學習資源，每個人的天賦都不會被磨滅，每個人都有無限的可能，都能自由地活出自己的人生。
「我明白老師，中午說完支持他的話后，我明顯看到羅斯更開心了些。也是看到他這樣的變化，我終於確信我說出支持的話是對的。」維拉克感受深刻，「也不知道現在其他人都忙得怎麼樣了。」
「副會長……」
「那就沒錯了，我們現在想邀請你來會校工作，做我們機械專業的老師，培養出一批像你一樣優秀的機械人才，同時幫你加強學習，提升你的水平。」伯因向瓦爾克發出邀請。
「這事就這麼定了。」莫萊斯大手一揮，「我們可以犧牲，但有些人拖不得了。」
維拉克中午的時候沒碰見基汀，索性現在和他分享羅斯的事情：「我中午吃飯的時候碰到羅斯了，他自告奮勇要做宣傳部里打入兵團內的人。我本來是想勸阻他的，但想想您之前的教誨，還是決定支持了他的想法。」
公寓樓、維拉克的房間
查理斯走近桌前，看到了桌子上擺放的三把槍。
「怎麼了？」溫斯頓看維拉克一臉苦惱的樣子，還以為是自己書里出現了什麼錯誤。
「我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你房間燈還亮著，就來看看。」開門后基汀走了進來，「怎麼還沒休息？」
「嗯……這本書確實與你之前看的平等論側重不同，看起來會比較困難，不過正是因此，它才夠深入，才能打破資本對我們設下的壁壘，讓我們揭開幕布，了解到如何改變世界。」
現在可以說是全會的人都眼巴巴看著他們，等著他們拿下第一城后開展各方面的工作，他們數天遲遲沒有動靜，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政府大樓、會議廳
弗朗索瓦微微點頭：「這段時間平等會確實沒再給我們造成什麼麻煩，這說明我們的工作還是有用的，正規軍令他們不敢再與我們正面對抗。」
「那你們先規劃著，我去安排了。」任務繁重，查理斯一秒也不想浪費，快步離開了會議室。
「您知道我是什麼人，您要是把我看成是奔著搶功勞去的，那這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不過最近因為平等會，誕生了很多各式各樣的組織，他們有的打著和平等會相同的旗號，有的牟取其他私利，試圖也成為我們的威脅。」皮塞爾補充了一下新消息。
「就是專門服務於我們平等會的會內學校，為平等會培養各方各面的人才，滿足各方各面的需求。」諾德解釋道。
「啊！」瓦爾克被身後的聲音嚇個不輕，差點把手裡的工具扔掉，但當他定睛一看來人是一位平等會的幹部后，迅速恢復了鎮靜，「您嚇死我了。我是瓦爾克，請問您有什麼事？」
「你不——」維拉克還是老樣子，一看到好友要做這樣危險的事情馬上橫眉豎眼打算進行勸阻。
曾自己研究著造出了好幾ｈeｔuｂｏok•ｃｏm•cｏm個可以為生活提供便利的工具，被其他工人開玩笑著稱作為落魄的發明家。
其中情報部部長查理斯壓力最為巨大，幾乎各個小隊、部門開展工作都需要他們情報部的協助，他們的人手立馬變得捉襟見肘，難以全部顧及。
……
他很難描述自己此時的心情。
上半部分是對資本主義的批判和揭露，下半部分是對未來世界的構想與設計。
「你說得對，我只是擔心我會在把它理解透徹上花太長時間。」
「這是勒布爾M1428手動槍機式步槍，由勒布爾·尼倫上校研製。是當今最成功的無煙火藥槍械。它的出現代表著那些使用黑火藥的槍械已經成為歷史，接下來是無煙火藥槍械的時代。」莫萊斯指向了中間的制式步槍，為不太懂槍的查理斯介紹，「勒貝爾步槍是內置彈倉供彈，最多可以裝載八發全金屬外殼步槍子彈。另外它還能在槍械前端配備刺刀，在沒有了彈藥的時候進行白刃戰繼續發揮戰鬥力。四五年前的時候，這玩意兒就被布列西軍隊列裝為制式步槍，在多次對外戰爭中表現出色。」
這天他依然像往常一樣，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研究新的發明，專心到連身後走近了一個人都不知道。
基汀來到書桌前看了看維拉克工工整整做的筆記：「現在哪哪都缺人，我們也就沒浪費時間，連夜去聯繫了那些統計名單上的優秀人才，希望把他們培養成會校的首批老師，把他們的優秀傳給更多的人。」
「確實如此，前者是人之常情，後者很難得。如果他選擇做了件錯事，那麼身為朋友一定會全力阻止。如果他選擇了做一件危險的對的事，這往往會很難抉擇，不過我相信他決定之前是做了慎重的考慮的，我們能做的只有支持。」溫斯頓點點頭。
而且都到這個地步了，他當然要做得徹底一點，儘可能瓦解議會的力量，讓自己之後的皇位坐得更穩固。
自己拼死拼活，一條命也改變不了多少東西，而他們的深入研究卻是改變世界的關鍵。
「查理斯同志……」
「我申請了做打入內部的成員。」羅斯道。
「好！」羅斯臉上洋溢起笑容，似乎維拉克的這一句話給了他莫大的鼓勵與信心。
「情報部不止是要為這麼多部門解決問題，他本身還需要維繫情報網的運轉，所以人手這麼緊缺也是可以理解的。」迪亞茲替情報部解釋道，「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伯因會長才決定抓緊時間建立會校，大批量地培養輸送人才，滿足我們的需求。」
想了半天，直至吃完飯，維拉克才把這件事情想通。
「情報部的壓力確實很大。」
「聽著是個不錯的想法，那你們需要我提供怎樣的幫助？」查理斯準備著手去安排。
維拉克沒有干涉皮雅芙的決定，只是叮囑了她一切都要萬分小心。
莫萊斯估摸了一下：「能達到八百米，不過城市裡作戰一般沒有這麼遠的需求。」
他認為時機已經成熟，可以開始為恢復帝制走下一步的路。
「意思時間可能還得再拖？」莫萊斯有點接受不了了。
聽到這話，查理斯嘆了口氣：「好，我向您保證，三天之內查清楚您所需的所有情報信息。」
「會校？這是什麼？」瓦爾克不懂。
阿德爾看著那張快被他們討論爛了的地圖：「我們現在還面臨著兩個問題。第一個，萬一沒打死皮塞爾怎麼辦？第二個，槍聲這麼大肯定會被巡邏部隊發現，到時候怎麼撤離？」
「聽其他工人說，你很擅長做機械方面的工作，還自己研究著發明了不少有意思的小裝置？」
「查理斯……」
後半部分在縝密的邏輯之上，大胆地以大工廠為原型設計未來世界的藍圖，描繪了一個具有高度物質、精神文明的嶄新社會。
「呵。」弗朗索瓦毫不顧忌地發出嗤笑，「那些只是一群登不上檯面的臭魚爛蝦，就算把他們加在一起，都不如半個平等會的威脅大。但是也不能這麼放任下去，嚴厲打擊就行，告訴他們不是誰都能成為平等會，不是誰都能和政府作對。」
隨著他的閱讀，他愈發感覺這本書的誕生真的猶如陷入永夜的世界出現了一道曙光。
「是的。」
再加上每天都有幾十名無辜平民和同志們被處決，多拖一天都會有許多的犧牲。約瑟夫那邊還不夠穩定，時間長了同樣恐有變故。
「羅斯？」維拉克叫了一聲。
……
「我哪有空跟你們喝酒啊，現在會裡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要找我們部做事，所以人手真的非常緊張，這個事兒……」查理斯不敢隨意應下這種事，萬一他這邊真的沒能做好，害得作戰部有人犧牲了，那責任誰來承擔。
「去會堂？不是應該教人嗎？去會堂做什麼？」
平等會總站
諾德很認真的樣子，讓瓦爾克相信自己不是來找他打趣的：「我們來找你，也不是希望你去教別人認字，而是發揮出你的特長，將優秀的機械技術教給更多人，滿足平ｍ.ｈeｔuｂｏoｋ•cｏｍ.ｃｏｍ等會對機械人才的需求。」
……
下午時，最忙的查理斯終於忙完了手裡的事，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負責刺殺皮塞爾的小隊的會議室里。
但最後他們還是都選擇了自己去做，沒有聽維拉克的。
維拉克也露出了微笑。
忽然，他聽到身後好似有熟悉的聲音，扭頭一看，果不其然是羅斯在和宣傳部的人們聊天。
當時弗朗索瓦之所以同意衛隊隊長馬奎爾提出的偽裝成平等會暗殺議會成員，不僅僅是希望通過這個辦法推動他們和議會重新合作，也是考慮到了如果這個計劃行不通，就以保護議會成員的名義，名正言順地派兵監視、控制他們。
「真不錯，等您這邊運轉起來，咱們可就不缺人了。我下午的時候聽說查理斯忙得焦頭爛額，哪哪都要情報部調人過去幫忙。」維拉克苦笑道。
「這包含我多年來結合諸多學者的作品與自己實踐的研究，你要是說自己很快就看明白了我反而會覺得不妥。我覺得只要你真的理解它了，哪怕是需要一年也可以，最怕的是你並沒有理解，懵懵懂懂地去實踐最終失敗了，還否定了它的價值。」溫斯頓真正看重的是理解其中的內容，他們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不差讀通一本書的時間，「另外其實階級論還說不上是完整，因為我的很多研究工作還沒有完成，比如從根本上完整闡明資本主義經濟中最主要最基本的問題……」
「您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我連字都沒認識多少，還在定期去工人夜校學習呢，怎麼做得了老師啊。」瓦爾克笑著擺了擺手。
「您說的有道理，現在會裡就像上了發條一樣，大家把自己份內的事情做好是最重要的。」
「我現在已經在全力協助您了，上午各個部門都來尋求幫助，說實話我們的人已經不夠用了，幫您抽調人手排查就夠頭疼的，時間還這麼緊，我真是不敢保證能做到。」查理斯不管莫萊斯怎麼說都不肯直接應下，「事關多少人的性命，這件事您就算拿槍指著我我也答應不下來。」
「從明天算起，最晚二十一號上午行動。」
「嗯……」維拉克想了想，「我想阻止他是因為這很危險，我不想在未來的某一天收到了他犧牲的消息。我最終沒有說出這些話，而是叮囑了他，是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決定，我沒有資格去左右。」
「我承認我的技術是不錯，但教人還是……我從來沒教過人……」
「嘶……」維拉克邊看邊撓著頭。
「所以你們接下來是想用狙擊步槍來刺殺皮塞爾？」說到這裏，查理斯已經猜到了莫萊斯他們後續的想法。
「好了，抓緊吃飯吧。」維拉克沒再和羅斯多聊，把時間留給了羅斯和宣傳部的人用來好好規劃。
「咚咚咚。」這時敲門聲響起。
看查理斯猶猶豫豫的，莫萊斯將沉重的狙擊步槍扔到了查理斯的懷裡：「我這邊的人可都是豁出了性命要刺殺皮塞爾的，你忍心看我們因為情報掌握不充分，導致計劃安排有疏漏而陷入危險嗎？」
「你就是瓦爾克嗎？」
有莫萊斯、迪亞茲、阿德爾在，他幫不幫忙意義不大。
「我來了。」他進去后只看到了莫萊斯、阿德爾、迪亞茲三人正圍著桌子研究上面放置的幾把槍，「怎麼了？在看什麼？」
「……照顧好自己，把任務好好完成了。」最終，維拉克還是支持了羅斯自己的決定。
「那這個事兒就交給你了，等刺殺圓滿成功了我請你喝酒！」莫萊斯板著臉說完之後，又燦爛地笑著約酒。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刺殺？」
回到房間，溫斯頓根據普魯曼、布列西的不同國情完善自己的研究，維拉克則捧著本布列西語版的《階級論》閱讀。
「不止是人手，還有時間。」迪亞茲道。
「我們自製的槍械怎麼樣？」查理斯好奇地一問。
「這很好，他們都有自己的選擇。其實他們和你說這件事的時候，期待的不是你把他們攔下，而是你的鼓勵。可能你自己還沒有察覺到，你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很多人的主心骨，你的支持對他們而言意義重大。」基汀很欣慰維拉克又成長了一些。
基汀道：「嗯，他們遇到了一點麻煩。刺殺皮塞爾的計劃並沒有那麼簡單，身為將軍他身邊警衛眾多，再加上最近巡邏衛隊分佈廣泛，使得他們決定採用狙擊步槍遠程擊殺，放棄冒險接近。但他們還沒有什麼好的想法，可以在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后安全撤離。」
維拉克不敢說得這麼輕巧：「就看接下來的關鍵一步，能不能控制萊澤因了。」
迪亞茲站出來道：「我們明天就走一趟皮塞爾每天去政府大樓的路線，把合適狙殺的地點記錄下來。之後需要你們情報部協助查清周圍巡邏衛隊的兵力、巡邏路線和規律，以制定出最安全的撤離路線。」
「查理斯同志，我們的人計劃打入到敵人內部做宣傳，這需要你們幫忙疏通路線……」
「但是這個時間會不會有點趕？」有人覺www.hetubook.com.com得弗朗索瓦太心急了。
「我是霍華德·諾德。」諾德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維拉克看了一眼溫斯頓認真的背影，也繼續看起了《階級論》。
查理斯皺著眉考慮了半天：「我只能說有一定的把握了，我可以去安排著這麼去做。」
「配瞄準鏡我理解，但這個子彈是？」
他沒讀過多少書，只是識個字就已經在貧民區里超過了大部分人。之後絕大部分的知識都是在萊澤因被逼著學的以及在監獄時基汀教導的。
瓦爾克似懂非懂：「那您來找我是做什麼？我有什麼能幫到您的嗎？」
羅斯得這麼去做，他得這麼去做，大家都得這麼去做。
「來了。」維拉克放下了手中的筆，起身前去開門。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這個事人人有責嘛！就算你現在不答應，我去找伯因一談，他不還是得過來找你要你全力協助我們嗎？」莫萊斯軟磨硬泡。
「是的。」查理斯道。
這也是《平等論》的一大弊端，還太淺薄。當然，若是克里斯沒出意外，這一年的時間他說不準又寫出了更有價值的東西。
「那我繼續看了。」維拉克不經意間想通了一些事情，他做不了像克里斯、溫斯頓那樣的人，但他會實現自己的價值。
堅決站在弗朗索瓦這一邊的大臣在聽完弗朗索瓦提出的憲法內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總統閣下，您先前還一直在試著拉攏議會，讓他們作為擁護自己、維繫穩定的重要力量。現在我們要進一步打壓他們，他們恐怕會更加瘋狂地反撲……」
事關世界，內容肯定龐大複雜。
「這太複雜了。」維拉克沒太聽得明白。
也或許只有像克里斯這樣的人，才能和溫斯頓發出最激烈的碰撞，共同誕生出顛覆性的東西。
刺殺行動中有莫萊斯、迪亞茲，有著並肩作戰的同志，維拉克不想看到任何人犧牲，開始幫著出謀劃策：「既然我們要和約瑟夫合作，那他不能暗中出手幫忙掩護我們的人撤離嗎？」
「那麼相應的，撤離的難度也會隨著我們布置狙殺的位置多了而提升。」阿德爾道。
「我當然願意！我一個人貢獻的力量肯定不如一百個人來得大，這點道理我還是懂得，我很願意去教別人！」瓦爾克為自己能多做出貢獻感到光榮。
「為什麼？」
《平等論》只涉及到了《階級論》上半部分的東西，且只深耕于平等、不平等的問題，而《階級論》的涉獵廣泛，前半部分內容對資本主義制度進行了批判，譴責了資本主義原始積累的罪惡。提出了經濟狀況是政治制度的基礎、私有制產生階級和階級剝削等重要的理論觀點，再藉此分析歷史和現狀，認識到資本主義制度的剝削本質。
「我……」維拉克有點不好意思，「有點看不太懂……」
「不反撲才奇怪。」弗朗索瓦早就料到這麼做的後果，「不過我已經安排衛隊接管了他們住所的防務工作，他們想反撲也翻不了天。」
槍抵在了這些人的腦袋上，弗朗索瓦就不信他們還敢和自己作對。
「嗯。」
「宣傳部大部分人都被通緝了，沒被通緝的主要是新加入的，讓那些新同志們做這麼艱巨的任務誰也不放心，我就想乾脆我換個假身份進去吧。畢竟我見過的情況多，有什麼突發事件應該能應付得過來。再不濟就算被抓了，誰都放心我不會泄漏情報不是？」說最後不會泄漏情報時，羅斯笑了笑，他指的正是曾被政府情報部門抓走嚴刑拷打的經歷。
「之後我們儘力搞一下，另外約瑟夫要是真的倒戈了，我們或許能從兵團那裡打開渠道。」查理斯深知武裝的重要性。
他覺得不干涉好友的決定是對的，可一想到犧牲的那麼多人，就忍不住對其產生擔憂，想讓對方回到安全的環境中。
——應當建立理性的國家與社會，無情地剷除一切同永恆理性相矛盾的東西。
那與人為的，微弱的篝火不同，是真的能帶領人們走向光明的，來自天上的，本就存在的光。
簡單來說，《階級論》可以分為兩個部分。
「也是，要是他們三個都想不出辦法，那說明這件事真的無解。」維拉克打消了自己出手的念頭。
「這麼晚了還在研究？」
時間已經接近十二點，溫斯頓半個小時前回自己的房間休息，維拉克還開著燈研究《階級論》，為確保自己理解透徹，不時做著筆記。
「迪亞茲那邊我了解一些，他們現在還在開會研究刺殺的計劃。」
現在政府重壓之下，平等會的生存空間極其有限，安排專門的辦公室都有些困難，維拉克也沒強求，反正再苦再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現在這根本算不上是什麼挑戰。
「嗯，有什麼不懂的隨時問我。」溫斯頓不知維拉克心裏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書桌前重新做起自己的研究。
「沒錯，查理斯也是不想在沒把握的情況下就讓我們出手，說到底還是為了我們著想。」莫萊斯坐下，恢復了平靜，「我們這邊也需要抓和圖書緊時間，把路線研究出來。」
「這能行嗎……」
「和這玩意兒差距非常大，這也是我們為什麼難以和政府的正規軍正面作戰的原因之一。我們沒有渠道大批量搞到這樣的制式步槍，只能用土槍保證最基礎的戰鬥力。」莫萊斯搖搖頭，他做夢都想讓作戰部的人能全部配備上這樣的武器。
四月十八日
回去的路上二人撞見了風風火火的皮雅芙，停下簡單交談之後，維拉克了解到皮雅芙決定派遣宣傳部的人打入到軍隊內部，裡應外合進行宣傳。
《階級論》的內容很複雜，讓沒怎麼讀過書的維拉克感到頭疼。
晚上
「這就是平等會，都是一幫懷有熱忱的人，做什麼都充滿了幹勁。」維拉克笑呵呵地扒拉著飯。
因為他們來的時候食堂已經人滿為患，維拉克就沒想著去找基汀他們一起坐著，而是看到有空位后就坐下吃了起來。
「你知道你們宣傳部的任務了嗎？」維拉克問道。
「都包括。」
「不趕。威爾蘭那邊傳來的消息，巴什在加強對尼羅的控制，他們有考慮提早一些出兵打斷巴什的影響。一旦提早出兵，我們的重心也就得過去，所以最好在那之前把麻煩都解決乾淨。」弗朗索瓦有自己的顧慮，「皮塞爾，平等會那邊怎麼樣了？」
「我認為現在制定反議會的憲法迫在眉睫，我應該接管所有行政力量，並作為國家元首，單獨對人民負責。」弗朗索瓦想進一步打壓議會力量，確保後續的計劃萬無一失，「這份新的憲法應該包括我可以任免帝國永久機構參議院的成員，讓立法院由普選產生，但立法院不能自主，只能處理行政院提出的法案……」
「二十一號就？！那留給我們情報部的時間最多也就兩天，兩天這……」查理斯心裏沒底，情報部超負荷運轉中，能不能幫助作戰部完成這一艱巨的任務真是個未知數。
維拉克有一點感到遺憾。
「除了前幾天在宵禁的時候大鬧了一場，就一直沒有什麼動靜了。可能是舊南約分站覆滅一事對他們打擊太大了，讓他們安分了不少。」皮塞爾彙報道。
「這款狙擊步槍放棄了採用其他制式步槍使用的典型長圓頭子彈，特製了頭部尖銳，尾部略呈錐形的實心加工黃銅子彈。這使它不止初速提升了兩成，飛行也更加穩定，彈道也更加平坦。」莫萊斯解答。
維拉克臉一僵，愣了一下才道：「為什麼？你現在應該也被通緝了吧？而且打入內部會很危險的。」
他叫瓦爾克，喜歡搗鼓機械，做些小玩意兒。
「那你被分配了什麼任務？」上午維拉克還和皮雅芙簡單聊過，皮雅芙是想派人打入內部，然後裡應外合，不知羅斯會在其中發揮怎樣的作用。
「這得需要不少人手吧……」查理斯頭疼起來，現在處處都在尋求情報部的支持，他連自己都快派出去了。
……
——社會從低級階段向高級階段發展，不斷上升，不會停留在不變的狀態中。
「看來您接下來也有的忙了。」維拉克給基汀倒了杯水，兩人在書桌旁坐下。
「查理斯，我們這邊需要你們安排人手提前探查清楚地形、巡邏衛隊的兵力與巡邏路線……」
「莫萊斯拒絕尋求約瑟夫的幫助。他想在約瑟夫的面前表現出平等會強大的一面，而不是虛弱的一面。這對約瑟夫倒戈有著巨大的影響，因此大家都同意了我們內部解決問題。」基汀微笑著把水杯放下，「他們那邊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莫萊斯、迪亞茲、阿德爾這幾個人都心智過人，他們會想出最好的解決方案的。」
開辦合作工廠，就是為了驗證《階級論》後半部分是否是正確的。只要它是正確的，就代表著平等會拿到了打開新世界大門的鑰匙，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走過去，再走進去。
他們必須儘快完成任務，成功刺殺皮塞爾。
剛剛在他要阻止羅斯去做這件事時，他突然想起了諾德、迪亞茲、墨菲、基汀等人，這些人在做危險的任務時，他無一例外都極力阻止，想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
「所以那邊陷入了僵局，儘管迫不得已每個人都願意犧牲，但在沒走到那步前誰也不希望這樣做。」
弗朗索瓦剛結束了一場和威爾蘭使團進行的晚宴，威爾蘭那邊同意了聯軍攻打巴什的交易，保證了在弗朗索瓦宣布恢復帝製成為皇帝時，在國際上承認他的身份，公開支持布列西帝國的建立。
「可以的。那麼，你願意來會校工作嗎？」
和基汀他們待了一會兒，發現他們目前的工作較為輕鬆，沒什麼需要幫忙的后，維拉克就和溫斯頓一同向住所走去，決定抓緊把《階級論》研究透徹，而後正式籌備合作工廠的事情。
其中一把是平等會目前大部分人使用的，由工廠秘密打造的土槍，一把是制式步槍，一把是狙擊步槍。
「總之等我完成這一方面的研究，階級論的內容可以要比現在的多十倍。」溫斯頓透露了一下這本著作最終的體量。
「已經在肅清了，進展非常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