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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不行了，這雙手也握不住筆了，實在是學不進去東西了。」小扎克利的父親苦笑著摸了摸小扎克利的腦袋，「所以你才要珍惜機會，珍惜年輕的自己。」

在這件事上，班尼迪克其實花了很大的功夫，用盡了各種手段。

「明白了。」維拉克不再擔心此事。

一群不被其他工廠的工廠主待見的老弱病殘們，究竟展露出了怎樣的勢頭，究竟有著怎樣的精氣神，能把納克織布廠的產量衝到了他們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一定能辦下去！」

一行人從宿舍區走到了工人商店，又從工人商店走到了娛樂中心，又從娛樂中心來到了工人夜校。

「大家昨天新提的建議我們都有看到！一些很符合實際，具備可行性的我們會儘快做出調整！好了！廢話不多說！開工！爭取今天再進一步！早日實現我們的目標！」安德烈振臂高呼，帶領著情緒高昂的工人們投入到了生產中。

「其實平等論都傳得滿天飛了，大家基本上都能說得出來裏面的幾句內容，但考慮到這些東西還是比較敏感，容易被工人們聯想到什麼再說出去，我們就決定先拖著，等教會他們識字了，再去講。」維拉克道。

「走吧。」基汀最關心的，最想親眼一睹的其實也是這個。

「瞧孩子們開心成什麼樣了。」一名站在小扎克利父親旁邊叼著煙的工人望著孩子們的背影道。

工廠外，浩浩蕩蕩向學校走去的孩子們引起了其他工廠工人們的注意。

「父親，您放心吧。」小扎克利眼裡滿是光彩，對從未經歷過的學校生活充滿期待。

「明白！」

基汀點點頭，剝去雞蛋的最後一小片殼，將剩下的小半個雞蛋一口吃掉：「等這件事鬧到人盡皆知，伯因那邊通過各種渠道公開提醒民眾們后，我們這邊就可以同步開展工作了。不過不止是要偽裝成從萊澤因來的，還要讓政府誤以為我們是專和_圖_書門來做這件事，處理完之後就會離開，沒有在基普市發展的意向，只有這樣才能免去他們的警惕。」

五月十九日、清晨

看上去產量的提升比工資提高了還要讓他們感到開心。

工廠里的一切都變化得很快，讓他們時常覺得自己是在夢裡。

他們在納克織布廠改革這些新制度，本就處於風口浪尖了，要再把平等論等理念引進來，很容易被政府盯上。

「原來是這樣……」溫斯頓沒想得這麼深。

小雅各布獨來獨往慣了，對就要在學校這樣的新環境里生活沒有絲毫的擔憂：「扎克利，走吧。」

明明晚上就能回來，小扎克利卻對父親有點不舍：「我要走了，父親。」

「一定要識字，不要去了偷懶！要是讓我知道你去了沒好好學習，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我非把你留下來和我一起工作！」小扎克利的父親擔心小扎克利會因工廠現在的福利待遇迷失自我，覺得無論怎樣都能活下去而放棄了走得更高的機會，「我是年紀大了，沒什麼機會了，不然也真想去讀書，過過不一樣的人生。」

他們起先看到這群孩子穿著光鮮亮麗的衣服，還以為是哪裡的貴族，但沒多久，他們就認出了這是最近無人不知的納克織布廠的人。

小扎克利的父親沒有動，一直站到看不見孩子們的背影，這才笑著追上了工友。

「好！！！」

「嗯……」小扎克利倒退著走了幾步后，轉過了身子，和小雅各布等大大小小的孩子們一起離開了工廠。

「好了，出發！」工廠大門處，負責接送孩子們上下學的工作人員在清點完孩子的人數后，帶著孩子們向外面走去。

「行了，咱們也準備去工作吧，只有咱們好好乾，才能讓他們能繼續安安心心過這樣的生活。」那名工人拍了拍小扎克利父親的肩膀，吐出一口煙霧，朝著廠房走去。

「要好好m.hetubook.com.com聽課！珍惜機會！」小扎克利的父親在小扎克利臨走前叮囑道。

工人宿舍旁新搭建起來的家屬宿舍前，站著工廠內未滿十六歲以及工人們家裡未滿十六歲的，共計六十六名孩子。經過大概十天的協調對接，他們的上學問題終於處理妥當，今天就要正式入學接受教育了。

教室很空曠，擺放著幾十張桌子，和翻倍的板凳。

因為前者決定著他們能不能長久地享有這麼好的待遇，後者就算提得再高，工廠無法實現盈利都終究只會是曇花一現。

「這件事瞞肯定是瞞不住的，那麼多受騙者的嘴總不能都縫起來吧。」基汀不以為意，「我們真正擔心的，是讓政府發現基普市早有平等會紮根發展的蹤跡，繼而在搜查的時候出現工廠和會校跟著暴露的風險。可如果不給他們提供這方面的思路，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小雅各布站在旁邊微笑。

放在十天前，總是灰頭土臉，天還沒亮就起床削土豆做飯幹活的他們，想都不敢想自己以後能穿著乾淨的衣服，能不用擔心吃住，能和那些生來家庭就比他們優渥無數倍的人一樣，到學校讀書認字，接受教育。

「娛樂中心那邊剛開放的時候也出了問題，當時大家一擁而入，把裏面的很多東西都給弄壞了，也是制定了相關規定后才有效遏制了這種情況發生，總的來說就是我們也在不斷地進步，完善我們的制度……好了，老師，這裏就是工人夜校了，每天晚上我們都會在這裏教工人們些知識，來得人還不少，但反倒是恢復生產後，因為出了冒牌團伙那檔子事，就沒來得及繼續上課，估計今天會恢復的。」維拉克、基汀、溫斯頓來到了一間教室里。

「說起這個真是可惜，他們工廠寧願守著那群老弱病殘，給他們那麼好的待遇，都不考慮咱們這些年輕力壯的，不然我肯定第和_圖_書一個進去。」

「是啊，終於能過上和別人一樣的生活，不用小小的年紀就起早貪黑辛苦工作，換誰都會開心的。」小扎克利的父親咧著嘴，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這麼願意讓孩子離開自己的身邊。

工人們欣喜萬分，爆發了陣陣歡呼。

十天前還在工廠里辛苦勞作的小雅各布與小扎克利自然也在其中。

「你這不廢話嗎？誰不想進去，但問題是進不去啊，就算他們過段時間想擴大規模招些人，多少人搶破腦袋應聘，咱們也不一定有希望。說白了，要真想和他們一樣，只能寄希望于咱們廠主也按他們那樣子來一套改革。」

「我們昨天的產量達到了原先的七倍！距離我們的最終目標僅有一步之遙！」納克織布廠里，安德烈激動地與工人們分享昨天的『戰績』，「而今天才是我們恢復生產的第三天！我相信只要我們攥成一股繩，齊心協力朝著最終的目標努力，我們一定會取得成功，把納克織布廠風風光光地辦下去！」

基汀吃了一小口雞蛋：「嗯，班尼迪克、諾德他們在安撫民眾們，等把政府的人應付走，控制住了局面之後，我們就會開展補償工作。」

「所以……您是想等伯因他們那邊把這件事鬧大之後，我們偽裝成從萊澤因剛過來的去處理善後工作。這樣就算政府發現了，也不會進行地毯式的搜查。」維拉克理解了基汀的思路。

「做夢吧你，除非是錢多得沒處使了，不然哪個廠主會像納克織布廠的新廠主一樣白給工人們這麼好的待遇？換你你願意嗎？」

……

「昨天事情鬧得很大，冒牌團伙的人都被憤怒的民眾們當場打死了，可搜出來的錢還是遠遠不夠補償所有受騙者的損失，所以現在還在耗著，哪怕政府出面協調都一時間僵持不下。」基汀一直掌握著那一邊最新的情報，不緊不慢地剝著雞蛋殼。

「兄弟們再加把勁！！」

「去吧和圖書。」小扎克利的父親看出自己的孩子其實對未知的學校還帶有一絲恐懼，「那裡才是你現在該呆的地方。」

基汀喝了口清水：「我過來本身就帶著參觀的目的。今天就打算待在這裏，直到諾德、凱瑟琳、班尼迪克他們回來。會校那邊有墨菲盯著估計也出不了什麼事情，我最近就先負責做善後工作。」

「老師，走吧，再去廠房看看。」維拉克故意把廠房留在了最後，當作壓場的『重磅節目』，「帶您見識見識我們織布廠的工人有什麼不同。」

「這件事一定要小心，要是讓政府知道了基普市裡有平等會在活動，那我們很多努力就白費了。」近來一直埋頭深入研究工廠事務的溫斯頓，難得在工廠之外的事情上發表起意見。

基汀走到黑板前，看著上面還沒來得及擦去的『工人』、『團結』、『階級』等字詞：「做得不錯，我是指你們沒有一開始就去教他們平等論什麼的。」

工廠特意為他們訂做了合身的新衣服，讓他們每個人都乾乾淨淨充滿朝氣。

「食堂、辦公樓您都已經去過了，咱們就先從宿舍看起吧，原本這家工廠只有破舊髒亂的員工宿舍，我們在改革后最先對其進行了修繕與擴建，讓每一間原本擠十名工人的宿舍變成最多只能住四人，還在工人宿舍的基礎上劃分出了工人家屬宿舍，供工人們的家屬們居住，裏面的環境還不錯，有書桌，有……」維拉克一邊帶著基汀查看建設情況，一邊進行詳細的解說，「這邊是工人商店，裏面出售的生活用品和外面市場上的別無二致，但價格要低廉不少。一開始有的工人還想低價大量買進，再到外面高價賣出賺取差價，還好我們及時推出了限購規定，避免了這種亂象出現……」

反正他們的任務是檢驗溫斯頓的理論是否可以是否能大規模推廣，而非介紹平等論，這件事想做也可以放到以後去做。

「原來是真的https://m.hetubook.com.com啊，納克織布廠的那個新廠主還真沒讓這群孩子工作，這應該是要送去讀書吧？」

「好。」維拉克迅速吃完飯，迫不及待地同溫斯頓一起帶著基汀參觀工廠。

「對，我之前去那個工廠應聘的時候在門口的公示牌看到過，他們新推出的制度里就包括了幫助孩子們接受教育。」

「您放心，我一定會認真學習的！而且您也不用遺憾，不是有工人夜校嗎？」小扎克利道。

「怎麼不可能？人家工廠工資那麼高，各種待遇都好到像是撒錢一樣，送孩子們讀書算個什麼？」

納克織布廠

「班尼迪克他們怎麼還沒回來。」維拉克捧著碗粥道。

「只要他們能賺到錢，別的工廠肯定會跟著變吧？但我感覺這根本不可能賺到錢，出不了半個月，要麼新廠主覺得沒意思走了，要麼發現這行不通又變了回去……」

「這麼多孩子讀書得多少錢啊，不能吧？」

另一邊，工人食堂里，因為這幾天沒怎麼好好休息，今天一直睡到了八點才醒來的維拉克同基汀、溫斯頓一起吃著早飯。

原先他希望能給予這些孩子們更好一些的教育條件，於是聯繫到了最近的一所公學，但校方了解到這群孩子們的家庭背景，認為貧寒的家境會影響到校風，因此儘管班尼迪克提出了合適的學費也沒能把孩子們安排進去。

「那我們應該出面了吧？」維拉克問。

「那您今天有什麼具體的打算？吃完飯我先帶您參觀一下工廠吧，您昨天晚上來一定沒有看到我們的工人有多麼熱情。」維拉克很早之前就想著邀請基汀過來看看他與溫斯頓、安德烈等人努力的結果。

想到以前的公學正是為窮人平民們提供教育的場所，一步步發展至今，竟然會反過來先排斥起窮人，班尼迪克氣個不輕，最終聯繫到了另一所條件還說得過去的私立學校，談妥了學費，將這些孩子們安排進了不同的年級，接受符合當下水平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