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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怎麼是白紙啊，你還沒動筆呢？」諾德好奇地瞥了一眼維拉克身前的草稿紙，意外發現維拉克一個字都沒憋出來。

維拉克自告奮勇，安排大家坐好站好后，又做了一回照相師，為大家拍了張照片。而後，在諾德、伯因等人強烈的要求下，他也坐了過來，由其他同志幫忙拍照留念。

最終的相片里，身著婚服的諾德、凱瑟琳坐在正中間，維拉克、伯因坐在兩側，基汀、莫萊斯、羅斯、溫斯頓等人依次排開，其他的同志們或坐著，或站在後面，面露笑容，在這最美好的時刻留下了最美好的身影。

「我要走了。」婚禮還在繼續，可維拉克只是喝了幾杯酒，就換回了簡單的衣服，來向眾人告別。

「在那邊注意安全，別看咱們這邊也忙，你真需要什麼的話，我們隨時給你提供支援。」莫萊斯叮囑道。

「我肯定會小心的，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活到的現在？」維拉克眨了眨眼睛，不讓自己也流淚，「你也小心，但既然你決定了要上戰場，到時候可別給我慫。」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響起，忙完綵排的諾德笑著走了進來：「在寫致辭？」

「我願意。」

婚禮現場已經在平等大樓會客廳裡布置完畢，諾德、凱瑟琳忙著去綵排，維拉克則向基汀請教了一番后，自己憋在房間里寫明日的致辭。

「嗯，我知道。」

「是啊……這段時間我天天感覺像是在做夢。我們的試驗工廠做了起來，會校也快落成，最重要的是還佔領了萊澤因，即將改變這片土地，甚至就連我個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諾德臉上掛著的笑容好似已經固定，今天一直都沒有換過表情，「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剛越獄回萊澤因的時候，我很費解你為什麼要回來。我當時很不希望你陷入危險，不過現在，我很感謝你當時的堅持，讓你自己重獲新生，也帶著我真正活著。」

……

「我可以。」

「呼……」諾德擦了擦和-圖-書淚水，「維拉克。我以前真的是個很怕死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一點都不怕。」

「婚姻，是用責任進一步詮釋的愛情，是愛情更完整的歸宿。今天，諾德先生和凱瑟琳小姐將在這裏，向大家莊嚴地宣告他們向對方的愛情和信任的承諾。諾德先生、凱瑟琳小姐，現在請你們向在座的來賓宣告你們結婚的心愿。」

「諾德常說，他是最完整見證過我一生的人，我想說，反過來同樣如此。我看著你變得成熟穩重，看著你成為國際平等聯盟的一名同志，在這裏找到自己的人生價值與一生所愛。只是，從今天開始，我要將這項『見證』重任，交付給凱瑟琳小姐。希望她在未來，能見證你的更多成就，你更加絢爛的後半生。而我，則重新負責見證你們兩個以後的相濡以沫、白頭偕老。」維拉克道。

「你當在這個年齡嫁與他，敬愛他、忠於他、幫助他，尊敬他，支持他的事業，做好妻子的本分，今後不與其他人發生感情，保持貞潔。你能在眾人面前許諾嗎？」

「……接下來，我們請諾德先生的摯友，維拉克先生送上祝福。」婚禮的環節在皮雅芙的引領下挨個走完，終於到了維拉克要講話的時候。

一年前要不是他擅作主張帶著諾德、鄧普斯來萊澤因，鄧普斯就不會死。

……

維拉克也臨時借了一套勉強合身的禮服，和伯因、基汀、溫斯頓等人坐在第一排，目視皮雅芙同志擔任主持，推進婚禮的環節。

「真好啊。」伯因微笑著看著諾德、凱瑟琳來到了賓客們的正前方。

「我願意。」

他皺著眉頭，握著鋼筆，遲遲沒能在草稿紙上寫下哪怕半句話。

不論是前幾天根本見不著人，忙著擴軍的約瑟夫、莫萊斯，還是其他不知多久沒有休息的各個部長們，今天都齊聚在了會議大廳中。

諾德抽了抽鼻子：「你出去要小心點。」

「你也早點休息。」諾德又抹了抹淚水，離開hetubook.com.com了維拉克的辦公室。

維拉克點點頭，岔開話題：「你那邊都忙完了？」

維拉克看著會議廳里的眾人，回想起了自己與基汀老師一起去舊南約的那次：「不管你們有沒有聽煩了，我都還是那句話，我們終將勝利。只是，這次我們真的得等勝利時才能再會了。各位，保重。」

「啪。」

這一年來，他寫過的東西比以前加起來都要多，但那些內容和這次的截然不同，讓他無法依靠經驗來自如地寫一篇真摯的祝福。

「我不會的。」

「嗯……」維拉克坐得端正，眼神與諾德交匯的一瞬間，就感受到了對方旺盛的興奮與緊張。

維拉克印象里，諾德還是第一次穿這麼正式的衣服，這衣服很好的襯托出了他的英俊帥氣。而平時樸素低調的凱瑟琳，穿著婚紗后也是那麼的奪目動人。

諾德沉默了幾秒：「……結婚的事，確實是因為得知了你準備去巴什，我和凱瑟琳才有了這個念頭的。當然，這隻是起因，決定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們不可能只考慮到這一點。」

平等大樓、被裝點成隆重的婚禮現場的會議大廳

「諾德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昨晚徹夜難眠，輾轉反側地思考著，作為最好的朋友，我應該送上怎樣的祝福。」維拉克的話還沒說完，「祝他們相親相愛？這太平庸了。祝他們永結同心？又似乎遠遠不夠……好在，天就要亮起來的時候，我想到了。諾德、凱瑟琳，我衷心地祝願你們，能永遠撫平彼此心中的不安，能永遠在經歷艱難困苦時，從彼此的身上汲取到奮戰到底的勇氣，能永遠相互依偎，做彼此的光……」

「嗯，太難了……」維拉克苦笑著邀請諾德坐下。

「再往前想想，我又想起了我被托馬斯家族囚禁起來，你找到我的時候。」諾德也跟著笑，「鄧普斯死了，你為了錢變得瘋狂，變得陌生，而我連一間小小的屋子都出不去……那陣子真是前所未有的絕和圖書望、迷茫。」

「你當對你的妻子溫柔細心，尊重愛護她和她的父母。今後不與其他人發生感情，保持貞潔。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能在眾人面前許諾嗎？」

「嗯，伯因主席幫著弄得很好，雖然欠缺一些東西，但還是儘可能做得正式周全了。」諾德道。

「相片到時候給你寄過去，想我們了就看看。」羅斯先不舍地和維拉克抱了抱。

維拉克看著諾德、凱瑟琳說完各自的誓詞，將戒指套在彼此的手上，一臉欣慰，同其他人一同為其熱烈鼓掌。

「任務很艱巨，但我對你很放心，希望接下來我們都能不斷地給對方傳來好消息。」伯因坐在輪椅上，拍了拍維拉克的身子。

隨著主婚人皮雅芙的開場白，婚禮儀式正式開始。

「沒有，我沒想什麼，起碼今天比任何一段時間都要輕鬆。」維拉克朝前探了探身子，沖諾德的胸口來了不輕不重的一拳，「看到你變好，我心裏很舒服。」

維拉克見過的每個人都怕，諾德不是例外。

維拉克笑了笑沒說話。

「別說那些晦氣的話。」維拉克雙眼通紅，卻努力笑著說，「哪有還沒上戰場，就想著自己死活的。」

一番致辭過後，諾德與凱瑟琳在羅斯彈奏的美妙琴聲之中，挽著彼此的手，緩步走來。

心情沉重的維拉克再次點燃香煙，在吞雲吐霧之中拿起鋼筆，寫下了真摯的祝福。

「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後悔……很多事情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一定會做不同的決定，但，也正是因為這些陰差陽錯造就了我們的今天。」維拉克感慨道，「我前段時間聽到了一句話，說人生就是被傷害，被治愈，再被傷害，再被治愈的過程。我想，我們的人生也差不多如此，犯錯，彌補，再犯錯，再彌補……」

「行吧，你慢慢構思，總之別想那麼多那麼正式，就是發自內心地講講話就行。」諾德看維拉克對這件事相當認真慎重，有點感到好笑。

ｈｅtuｂｏoｋ.ｃｏm.ｃｏｍ「嗯，我知道。」維拉克已經學會不去干涉別人鄭重做出的決定，他拍了拍諾德的肩膀，同時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我挺支持你這個決定的，因為我也不知道這次走了以後，什麼時候能回來，又會不會再也回不來。伯因也挺支持的，因為他的身體狀況大家都知道，我們可能都……。」

……

聽到『生命中第二重要的人』，在場的人都笑了出來。

一支煙被點燃。

「問了，但……」

「我可以。」

婚禮流程繼續，很快就到了新人互致誓詞的時候。

婚禮結束時，伯因提議大家一起照一張相留作紀念。

「你還恨我嗎？」維拉克問。

「你得給我點時間構思構思，畢竟我這是第一次寫……」

「保持聯繫，我會把共有論的每一章都寄給你看的。」溫斯頓道。

「謝謝你，兄弟。」諾德走上前來，同維拉克相擁。

「我剛剛說的都是真心話，你別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諾德見維拉克語氣一直很輕鬆，怕維拉克誤會了他的意思。

「諾德先生、凱瑟琳小姐，請你們面向對方，握住對方的雙手，作為丈夫和妻子向對方宣告誓言。」皮雅芙站在中間主持著，「諾德先生，請跟著我說，凱瑟琳，我願意娶你為妻，並做出以下承諾，從今日開始，不論是逆境還是順境，貧窮還是富有，我都將永遠愛你……」

「我從未恨過你。」諾德搖頭，「我又不是傻子，鄧普斯背叛了你，換我我也會像你那樣做，只不過那時候的我沉浸在了悲傷之中，難以適應更複雜的世界。」

「新郎諾德，你願意接納凱瑟琳為你的妻子嗎？」

六月二十五日、上午十一點

「你是不是開玩笑我還能看不出來？」維拉克瞪了他一眼，「趕快回去休息。」

哪有人會不怕死？

「你心裏別想著那麼多事。」諾德算是完整目睹了維拉克這一年來的變化，作為維拉克最早的兄弟，他太懂那些東西了。

「說得挺好！」諾德誇讚維拉克昨晚沒hetubook.com.com白構思。

……

「等你勝利，我們匯合一起去蒙勒哥。」墨菲記著迪亞茲的遺願，以及與維拉克的約定。

維拉克起身，向在場的人點頭示意，就站在那裡望著諾德與凱瑟琳：「首先，我很榮幸能作為如今諾德生命中第二重要的人致辭，為這一對彼此珍惜，彼此深愛的新人送上我最真摯的祝福。」

「照顧好自己，也要記得照顧好別人。」基汀沒多說，但維拉克第一次見到他的眼裡有了淚花。

待房門被關上后，維拉克愣神良久，最後抽了一張紙巾擦眼角的淚。

「看你表情就知道你很滿意。」維拉克放下了一直攥著的鋼筆，「真是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一轉眼，你都要結婚了。」

「該說的話昨晚也都說了，我們就不送你了，走吧。」諾德繃著，像維拉克昨天趕自己離開一樣，趕著維拉克遠去。

「馬上就要開戰了，人手緊缺，我和凱瑟琳也有意向投身戰場，在更需要我們的地方貢獻自己的力量。這很危險，我們真的去了以後，誰都無法保證自己能活著看到平等的旗幟插在更多的地方。所以……我們想那就早一點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吧，在以後那些艱難的日子里，我們成為彼此的慰藉，一起挺過去，爭取看到黎明到來。」諾德說著說著，聲音變得哽咽，「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這次，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再見一面，我們都開心一點，唱唱歌，喝點酒，聊聊過去，聊聊未來……下一次，真的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

只是他們仍然選擇了義無反顧。

「啪。」

怎麼可能？

「新娘凱瑟琳，你願意承認諾德為你的丈夫嗎？」

「行了，快去休息吧，別打擾我寫致辭了。」維拉克趕諾德離開。

「你沒找基汀老師問問？」

「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大家好。首先，讓我代表今天的新郎諾德先生、新娘凱瑟琳小姐，對各位來賓的光臨表示衷心的感謝……」

夜。

諾德笑得最為燦爛，期待著維拉克接下來要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