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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大兵擺了擺手，道：「咱倆去外面抽根煙吧，軍哥不會走遠，估計很快就會回來了。」

最後，我只能伸手把被子撩開，這回小女孩兒似乎有點感覺了，翻了個身，我終於看清了她的臉，一時間不可抑制的打了個冷顫，整個人豁然站起。

「軍哥他閨女該不是死了吧？」

她手上黏黏糊糊，多是膿水，掌心全都是死牛眼，我能感覺到凹凸不平的觸感，有點發硬，有黏黏滑滑，似乎上面有粘液一樣。

甭管他以前弄了多少錢，都禁不住這麼折騰。

大兵咧了咧嘴，道：「小九，這是不是就是大家經常會說起的死牛眼？」

當然，我們更多的時候認為這是詛咒、厄運。

「你見哪個死人臭了味道跟海鮮市場差不多？」

死牛眼沒得治，爛瘡最開始很少，一般都長在胸口，然後開始不斷蔓延，最後遍及全身，密密麻麻，從裏面開始潰爛，等爛的差不多了，人也就咽氣了。

刨墳倒斗，彷彿真的會壞了自己的氣運，冥冥中自有不可揣測的力量來懲罰你，坑下的多了，基本上不和-圖-書得善終，而且家人身上總會得一些怪病。

床上，一個小孩兒背對著我們，整個人蜷縮在被子里，只留一個後腦勺給我們。

那，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但這畢竟是他女兒，哪怕明知不治，只怕他也會拼盡全力帶著這個女兒四處求醫，散盡家財不說，再加上夥計和老婆出了問題，他走上絕路也是正常。

小女孩兒有氣無力，斷斷續續地說道：「叔叔，你快走，不要等我爸爸了。」

雖然她是個孩子，但是這副也著實讓人有些難以接受，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上一眼只怕都能留下終生陰影。

屋子裡很亂，也髒的夠可以，廁所全是泥腳印子，茶几上的煙灰缸里堆滿煙頭。

大兵也被嚇了一跳，飛快後退，一直等靠在牆上退無可退時才終於停下，卻一直在搓胳膊，他的胳膊上已經浮出密密麻麻一大片雞皮疙瘩，我估摸著如果不是我們有要事，只怕他現在已經掉頭撒丫子跑了。

說完，我轉身就要走。

小女孩仍舊沒反應。

小女孩兒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ｈtｔｐs://ｍ.heｔｕｂooｋ.coｍ.cｏm她病入膏肓了，眼珠子發黃，裏面似乎也有膿水，看著就像很多美劇里的喪屍的眼睛一樣，我都懷疑她現在是否還能看清我的模樣。

我斜了他一眼，這味道不像是死了人，但確實不好聞，軍哥不關門估計也是晾味道，這裏通風不好，憋裏面得熏壞了。

這種事情我見得多了。

我湊到門縫向里看了一眼，裏面沒開燈，也看不清情況，但我卻嗅到一股難聞的惡臭。

哪知，這時，一隻冷冰冰的小手「啪」的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赫然是軍哥的女兒。

看到這小女孩的情況，我大概明白軍哥的際遇了。

我一聲不吭，默默點了點頭。

這個小女孩耗幹了他。

「媽的，真黑。」

旅館不大，整體住宿環境極差，台階破破爛爛，完全是水泥的，不貼瓷磚，空氣潮濕，瀰漫著腐朽的味道，樓道里的燈也似乎接觸不良，忽閃忽閃的，燈光昏黃。

不是我們兩個膽子小，是這小女孩的模樣著實滲人！

但這種病不傳染，而且這是個孩子，我也沒那麼和-圖-書大的厭惡，轉過了頭。

我經過了最初的不適后，漸漸平息了下來，嘆了口氣，拉起被子給小女孩兒蓋住了胳膊和上身。

「走吧。」

膿瘡極臭，淌出的膿水帶著死魚味。

我金盆洗手也有一些這個原因，不僅僅是不想做下去了，也是不敢做下去了。

死牛眼，就是其中之一。

這是一間最多只有十幾個平方的小屋子，一張雙人床，一個床頭櫃，還帶著一個跟公廁隔間差不多大小的廁所，洗臉池在廁所外面。

死牛眼只是病，是盜墓賊的詛咒，但它並不影響人的神智！

從外面沒什麼發現，我乾脆推門而入，順手打開了燈。

死牛眼，是一種病，一種現代醫學根本不承認，也從來都沒有過任何記載的疾病，但我們這種人基本上都知道。

「叔，叔叔……」

小女孩兒嘴一癟，因為死牛眼，她看起來滲人恐怖，可這副神態卻讓我心頭莫名一酸，不過她接下來的話就讓我汗毛倒豎了，她說：「爸爸……早就已經死了。」

軍哥走時沒有關門，讓我有些好奇，他難道不擔心有什麼ｍ•ｈetubｏｏk.cｏm•cｏm歹人闖進去？這地方魚龍混雜，治安可不太好。

我看著這小女孩兒，眼中閃過一絲憐憫，這小女孩兒渾身都已經被死牛眼覆蓋，只怕沒幾天了。

所謂童言無忌，這小女孩兒不過幾歲，斷然不會騙人，亦或者有別的陰暗心思。

這小女孩兒得的就是這種病，這種病的膿瘡乍一看與章魚腿上的吸盤非常相似，而章魚又叫死牛，所以就有了死牛眼這麼個稱呼。

我輕輕喊了她一聲，小女孩沒有任何反應。

大兵也聞到了這股味道，道：「臭的也太厲害了。」

「這是……」

至於軍哥，我倒是覺得他應該是怕住酒店暴露自己，只能在這地方蟄伏著，不過話又說回來，看他在墓里的那瘋狂的架勢，想必他也不是很寬裕。

她的臉上，全都是一個個黃豆大小的巨瘡，這些膿瘡形如章魚腿上的吸盤，不斷向外留著黃綠色的膿水，且，膿瘡極多，幾乎是一個挨著一個，小女孩兒身上只要是暴露在空氣中的部位，全都長滿了這樣的膿瘡，將她整個人都覆蓋了。

沒辦法，我只能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ｈtｔps://wwｗ.ｈｅｔｕboｏｋ.ｃoｍ•ｃom。

我蹲下了身子，道：「爸爸到底怎麼啦？你跟叔叔說說，叔叔是他的好朋友。」

她應該就是軍哥的女兒了。

我心頭一驚。

我笑了笑，道：「你丫整個一憤青，要不是沒辦法，誰會住這地方？基本上都是來看病辦事兒的，也不打算定居常住，租房子犯不上，住酒店又太貴，這裏正合適。」

大兵低聲罵道：「就這破地兒還一個月一千五呢，真敢要價，咱哥倆當年在廣州租的一個月八百的屋都比這強多了。」

……

門是虛掩著的。

「前幾年能跟現在一樣？現在這年頭，經濟也不好，人都想錢想瘋了，什麼破玩意都敢叫價，誰讓人家佔著地兒呢？就這地方就值錢！」

這屋子裡那如海鮮市場一樣的腥臭味，源頭就在小女孩兒身上。

說話之間，我們兩個已經走到201房間門前了，這裏不是很大，就那麼幾個屋子，好找。

「叔叔，快走……」

小女孩兒有些著急，不斷在推我手臂，可惜她手上沒有太大的力氣：「快點走呀，爸爸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爸爸了，等他回來你就走不了了。」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