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凡間獄之婆娑世界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人間悲哀
鬼姬語不驚人死不休，她神情古怪的凝望著躍動的篝火苗，臉上的刺青似乎在蠕動，用一種低沉的只剩下疲倦的語調輕聲說道：「我進入黎明幾十年，接觸邪物數之不盡，破的案子也有一大把，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案子。
恐怕至少都是碎虛九階了，甚至已經隱隱摸到了涅槃的邊緣。
後來，可能是看的太多了，他放棄了他的人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變態，對待那種東西兇殘的讓我們害怕。」
鬼姬漸漸也修整好了心情，很沉重的點了點頭：「不僅弄清楚了，我還和它們遭遇了，我帶的人幾乎都是被它們殺光的，這是種很罕見的怪物，非常可怕，裏面著實有兩個好手，黎皇不出，恐怕無人能制，我敗了，因為是沼魔最先發現的我們，所以，最後它們把我賞賜給了沼魔……」
此前我也產生過疑惑，這個犯罪集團真的只是靠拐帶、劫持來掠奪人口？現在這樣的社會裡，你掠個幾萬人試試！要不是看到了一車車往外拉的五行散，我都不會相信這個事情。
我知道，他在求我殺他。
我本來還想給自和-圖-書己辯解幾句，但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我對這一切了解的太少，自然不會理解為什麼鬼姬他們這一代人總是瀰漫著一股子黑暗絕望腐朽的情緒，我也沒資格去安慰或者評價他們。
「但求無愧無心吧！」
黎明的教官級強者至少都是這個級別的存在。
骨裂聲和馬尾近乎扭曲的嘶吼慘叫不絕於耳。
我滿足了他這個願望，在鬼姬從小豆子那裡索來金剪刀準備剝皮的時候，我乾淨利落的一刀斬下了他的頭顱。
我還看見他們把耄耋之年的老人摁在鍘草刀上殺死……
良久后，等鬼姬情緒看起來不是那麼糟糕的時候，我才終於湊到她身邊問及她身上發生的事情，我一直挺好奇，為什麼鬼姬會落入幾個沼魔手裡。
人們親手葬送自己最愛的人送給了惡魔……
這二者面對面的時候已經稱不上是在戰鬥了，是單方面的瘋狂發泄，鬼姬身法縹緲，速度快的肉眼都很難捕捉，手段更是兇殘到了極點，她沒有一下子把馬尾弄死，反而圍著馬尾不斷兜圈子，每一次接觸都會折斷馬尾身上m.hetubook.com.com的某一個部件。
鬼姬抱著膝蓋，聲音越來越凄厲，她的精神已經有點崩潰了，估計是看見的和知道的太多，對她的衝擊太大了，嘶聲道：「我真的有點懷疑我到底在做什麼了，我們組建黎明，加入黎明，犧牲了那麼多來對付這些東西，可到頭來呢？人類自己都不知道保護、愛惜他們的同類，我們有什麼資格來保護他們？甚至，很多人還是那些東西的幫凶……」
這樣的事情只要形成所謂的利益鏈條，受害者就會變成一片汪洋。
鬼姬呢？
甚至，我親眼看見鬼姬一把揪掉了馬尾的耳朵，血噴了我一臉，那場面觸目驚心。
一個邪物的頭子想突破涅槃秘境，卻有數萬人因此而死！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花錢買來這麼多人，人類到底是有多痛恨自己的同類？
如今一下子要這麼多人，他們只能瘋了一樣利用自己積累的網路掠人！
嗯……這句話是他年輕時候說的。
最可笑的是……當中有超過一半的人，來源於買賣！
這些不受關注的灰色地帶，都是他們瘋狂下手的最佳目標！
我親眼m.hetubook.com.com看到他們把幾歲大的孩子丟進絞肉機里，那個孩子從始至終只來得及哭了一聲，然後就被絞碎了。
而且，這次死的人里絕大多數並不是這個犯罪集團養的人畜！
鬼姬面無表情地說道：「他說，邪物殺人，手段變態，是他們變態，可我們是人，當行人道！
馬尾充其量也就是在結氣秘境九階上下，而且他修的是腦域的開發，不然不可能被大兵這個入微秘境一階的小蝦米給摁在地上糾纏了那麼久。
不及阻攔，馬尾幾乎快變成了人彘，他趴在地上喘著粗氣，倆眼珠子像金魚眼，都快突出來了，死死盯著我，眼裡的哀求不加掩飾。
國內每年失蹤多少人？數以百萬計！最後能找到的又有幾個？絕大多數都從人間蒸發了，那麼這些蒸發掉的又哪裡去了？
這就是一張彌天大網，犯罪的不僅僅是那些東西，更是人！！
根據我的調查，他們已經存在十多年了，橫跨數十省，在各個地方都有成員分佈，業務也特別多，人口買賣，人口拐賣，只要是和人有關的，他們都插手！！
這個犯罪集團……太大了！！
和圖書……
還有人把剛剛死去、還能入葯的屍體竊來賣給他們！
你知道我在他們加工五行散和其他藥物的工廠里看到什麼了嗎？
至於那些壞掉的屍體，牧屍者會要！
鬼姬大概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她一手持金剪刀懸在半空，讓我很擔心她一衝動會用剪刀戳死我，不過她盯著斷頭屍體看了片刻后，終於還是搖了搖頭，放下了剪刀，從始至終都不曾訓斥我半句，就是滿臉複雜的盯著我看了良久，忽然說道：「你挺像一個人。」
人畜是他們圈裡的畜生，年年拐，年年殺，又能剩下幾個呢？他們也不敢豢養太多人畜，這會讓他們暴露，就算是把他們所有的人畜都弄來也不夠！
說完，她也不理會我，蹲在篝火堆前用剪刀把幾個尚未死透、還在抽搐的沼魔戳死，又把沼魔們分割出來的「晚餐」拾掇好，在旁邊挖了一個坑埋了，那是跟著她死去的幾個守望者最後留下的東西。
現在，答案有了，源於民間私下的買賣和那些不被人關注的角落。
這不是憐憫或婦人之仁，而是基本的人性。
我只能這樣來安慰鬼姬，這種事情很難杜絕，因為
和-圖-書這就是人性，我很清楚，鬼姬的崩潰源於信仰的崩塌，但事情就在眼皮子底下，不能真不管，猶豫片刻，我問道：「巨靈說，這個犯罪集團有一個核心群體在指引，它們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弄清楚了嗎？」你難道不奇怪十萬大山裡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屍體給牧屍者控制嗎？現在有答案了，是人們賣來的！！
我從不反對殺戮，但反對虐殺，別人可以做變態，但我不想做變態，更不想看血淋淋的剝皮場面，那一定會成為這輩子的噩夢。
「我找到了犯罪集團的老窩。」
我聽得目瞪口呆。
做這一切的時候她神情肅穆，有種難言的悲慟。
「黎明第一高手——黎皇，你很像年輕時的黎皇。」
甚至，我再想，像這樣的犯罪集團真的只有一個嗎？
我太知道人為了錢能幹出什麼事情了！
走失的老人、流浪漢、偏僻地區的村莊、留守老人、留守兒童，甚至是風塵女子……
有人把自己的兒女賣給了他們，有人把自己年邁無用的父母賣給了他們！
我一怔，問道：「誰？」
為什麼就沒人來想想這個問題？！」
這是一場幾乎沒有懸念的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