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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倪凰頂的一愣一愣的，憋了半天才終於問了這麼一句。

這一次，倪凰擺明了是要一鼓作氣拿下我們了，她幾乎把胄士當成的消耗品，一批又一批的衝上來消耗我們四人的體力，要耗死我們。

四周已經再沒有苗人了，遠處的屋舍里能聽到孩子的啼哭，放眼望去，黑壓壓的全都是胄士，已經將我們包圍的水泄不通，刀槍如林。

我豁然轉頭，卻見，大長老所在的那間木屋屋頂不知何時竟有一人悄然而立，一身青色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滿頭黑髮亂舞，眸光如電，直視鬼醫。

我不理會它的冷嘲熱諷，直言道：「倪凰呢？讓她出來吧，我知道她在這裏。」

仇恨到極致，我只能艱難的吐出這六個字，明明力量已經近乎枯竭，戰意卻很熾烈。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有血性有勇氣的族群，一切幻想被撕裂以後，爆發出了讓我驚訝的勇氣。

說完，她一揮手，直接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姬子言簡意賅，他顯得很淡定平靜，幾乎是面無表情，沒有恐懼，更沒有什麼悲傷，顯然，他要比我們更有「覺悟」，走了這一行，早已做好最壞的打算，完全不把生死當回事。

又一場血戰開始了……

我呼吸一滯，不可抑制看向黎皇離去的方向。

我親眼看見一個婦女被胄士連砍數刀，臉上更是挨了一刀，皮肉翻卷，白骨清晰可見，和圖書就連眼球都耷拉了出來，卻死戰不退，怒吼著上去抱住對方將之撲倒在地，用血淋淋的手一片片掰掉對方身上的鐵鱗，最後一口咬斷了對方的喉嚨。

「傷我弟子，斬！」

我狐疑的看著她，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一到恐怖的劍光自九天而來，一劍斬向鬼醫。

所謂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終究還是對倪凰抱著一絲的幻想，覺得她再陰毒也不至於連普通人都不肯放過，這才上來一談。

我想的是苗人如果離開，我們四人就龍歸大海，到時可以依託這座大山，不轉遊走，拖到晚上還真不成問題！

鬼醫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連連後退，胄士層層將他保護起來。

或者說，那是殺意。

「小子，別告訴我你要認輸。」

「唯死戰耳！」

須臾后，安雅來到我身邊，庇護我們四人，怕我們遭劫。

鬼醫站在竹牆上俯視著我，森然道：「若是你當初簽下了我的合約，現在又怎麼會被當做獵物獵殺？你終究是跳不出我的五指山。」

我道：「誰都有善良，位置不同表達方式亦不同……」

我仰頭看了眼天色，夕陽如血，距離晚上還有好幾個小時，對於我們來說，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幾乎等同於遙遙無期。

「剛剛趕到嗎？」

倪凰根本不給我說完的機會，直接打斷我，她冷笑道：https://m.hetubook.com.com「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你的成長速度真的太快了，這才多長時間就已經成了氣候，我帶了這麼多最好的戰士過來都拿不下你，若果真讓那些苗人走掉，我拿什麼來牽制你？到時，你和你的那些同伴執意要走，我可不相信靠我身邊這些人能擋得住你！」

烏衣手執金剪刀，狠狠抹了把臉上的血，沉聲道：「我們都已經到了極限了，還突圍個屁，老娘千辛萬苦才捱出這麼一縷意識，結果跟著你們這幾個棒槌斷送在這裏了！」

大兵他們在後方緊張的渾身顫抖不停，很擔心倪凰再一次對我下殺手。

「我是人不錯，可我更恨人。」

這裏幾乎已經成了人間煉獄。

大黑狗嚇得渾身炸毛，夾著尾巴幾乎要跳起來：「這殺神生氣了，這裏要流血漂櫓了！」

他……到底是對付誰去了？

那……赫然是黎皇！

在他身邊，安雅侍立。

我嘆息一聲，低聲道：「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真算起來，咱們已經賺大了，最後一搏吧！」

這就是倪凰的回答：「只要能殺死你，讓這一個寨子成為飛灰又如何？」

暗部的人衝殺出來。

說真的，我還真沒想過要逃跑！

鬼醫還要說什麼，但倪凰已經從一株參天古樹后徐徐走出。

我撫摸著肩膀上的傷口，有些疼，血水滲透了紗布，這些恩恩怨怨靠嘴和圖書皮子說不清，我乾脆舉起九龍劍，直言道：「殺來殺去，說到底你想要的不外乎就是它吧？」

這是對死者的最大褻瀆！

「我是賊，但沒有喪心病狂。」

「有一會兒了。」

「還能殺的出去嗎？」

男人都死了，寨子里衝出很多壯婦，這些壯年婦女渾然不畏懼猙獰冷血的胄士，竟生生抵住了對方。

這一幕幕刺|激的我雙目都紅了，戰鬥至瘋狂忘我，身上添了許多創傷。

「深淵，你們該死。」

……

波身邊的幾個苗人武士已經全都戰死了，就連波也沒有落得個好下場，原本一刀刺倒了一個胄士，卻沒有將之完全刺死，被對方抓住了刀鋒，反手一刀捅進了胸膛，之後被兩個胄士衝上去亂刀斬殺，肢體分離，恐怕都已經難湊齊。

她很平靜，面無表情的看著我：「你果然還是活下來了，雖然我已經料到了，可真正聽到你的消息時還是很吃驚。」

安雅笑眯眯的看著我：「很不錯，至少還活著。」

黎皇輕叱一聲，並指成劍，就那麼輕輕在半空中一劃。

倪凰鼓掌，輕笑道：「好一個正氣凜然的葉小九，誰會想到，你就是個賊而已……」

竹牆上橫七豎八的都是胄士的屍體，無人收斂，即便已經過了一上午，有些血跡仍舊沒有乾涸，青竹都被浸染成了暗紅色，走在這裏幾乎無處落腳，我只能踩著屍體淌過去，腳下打滑和*圖*書，就連站穩都成問題。

「小子，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吱吱！」

大兵與我背靠背，大口喘息著，舉目四望，原本繁華的寨子幾乎一夜之間變成了廢墟，遍地都是屍體，即便是大兵這種神經線條很粗的人眼中都流淌出哀傷：「我們怎麼辦？殺出去嗎？」

胄士這等冷血無情之士都動容，這裏亂了。

黎皇盯上了遠方，極速掠去。

我速速退回寨子里。

「所以你就更加賣力的要弄死我？」

那是裂天之劍，似要將九天之上的神祇斬落下來。

「啪啪！」

「也就是說，你興師動眾來這裏，恨不得要發動一場深淵與黎明之間的戰爭，為的就是誅殺我奪取九龍劍吧？」

屋舍之下，悄無聲息的走出許多黑衣人，脖子一側有「卍」字型刺青，顯然這都是暗部的人。

「星夜兼程，總算及時趕到。」

倪凰她真的做到了，這個寨子里除了那些連武器都拿不動的孩子，幾乎全都撲了上去，等同於被滅絕，我甚至能想到，這件事情之後，這個該死的大間諜會輕描淡寫的把所有罪過都推到深淵身上，她自己則假惺惺的站在屍體和廢墟上落下幾滴眼淚……

鬼醫面色陰毒，像一條毒蛇一樣惡狠狠的盯著我說道：「你不是很能打么，要是認輸了我可就看不起你了。」

男人死了女人上，女人死光半大孩子上。

這時，一道冷漠的聲音忽然響起：ｍ.heｔｕｂｏoｋ.cｏm.cｏm「你又是個什麼東西？也敢獵我的弟子？當初一時大意跑了你這跳樑小丑，竟還敢跳出來的興風作浪。」

嗤！

我一指身後，繼而道：「這後面的苗人何辜？說到底他們也就是一些普通人罷了，不應該摻和到我們的恩怨里，不如放他們走，咱們在這裏好好清算一下，你贏了九龍劍就是你的了。」

「沒人了……」

大兵脊背上被砍傷了，姬子腹部也被一刀洞穿，就連小豆子都因過度疲倦陷入了沉睡，烏衣掌控她的身體在四處衝殺。

頃刻間，那裡橫屍無數。

「我拒絕！」

倪凰不語。

我握緊九龍劍，怒視它，一步踏出正欲出手。

「你應該是人吧？」

這個最早設局垢害我的黑手就這麼無聲無息被黎皇一指頭劈死了……

大黑狗陣法加持的竹牆被劈開，鬼醫被直接腰斬，上半截身子橫飛了出來，落地后眼睛都在眨巴，一句話不曾說出，一到黑氣飄出，潰散無形。

安雅意味深長地說道：「不過黎皇大人說他的寶貝徒弟最近魂不守舍，擔心有什麼魑魅魍魎騷擾他，所以就在暗中注視了一會兒，希望能釣個大魚出來……」

不過，聯想到黎皇的手段，大黑狗的那點陣法攔不住這些人似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終究……還是沒辦法做到啊……」

我一怔。

這聲音我太熟悉了。

他們肯定不是從正門進來的！

現在，倪凰把隨後一絲幻想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