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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同生，那就共死。」

「別！」

注視著這老人，不知為何，我心頭狂跳，猶如見到了死神一樣，在它的身上，我感受到了寂滅的氣息，甚至有種感覺，如果這老人出現在地表，就意味著地表世界要毀滅！

灰色物質涌動。

「如何下去呢？」

「很正常，反抗命運是所有生命的共同特質，如果不會反抗，那早就該毀滅了。」

「你，不該回來，還沒到時間。」

我和宓妃感受到了這股波動，最為難解的是，我們竟然破譯了這種波動，對方在傳達一種訊息，就像是生物波一樣，在進行一種溝通。

下面有風席捲，發出凄厲的怒號，似有惡鬼在咆哮一聲。

那是一道波動，從遙遠的莫霍面而來。

宓妃嫣然一笑，滿頭青絲亂舞，她很平靜，眼神溫柔到了極致：「你就是個自私自大的混蛋，自己眼睛一閉倒是舒服了，怎麼就不想想我後半輩子怎麼過？」

「別……」

「難道老朋友的請求你都要拒絕嗎？」

嗡！

「地殼與地幔的交接點，莫霍面……」

祖龍咆哮：「這一切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似我們不應有任何的感情，可我只想為這孩子求一條活路而已，從他的身上，我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悲哀，只動這一丁點私情，應該不算太過hetubook.com.com分吧？他與我締結生死之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不算在文明之中了，當與我們是一個層次，我的時間還未到，他就不應該毀滅……」

宓妃臨淵蹙眉，有些茫然，前蘇聯留下的所有鑽井設備已經在我和畢滄瀾的戰鬥中全部毀掉了，沒了那些設備，這比深淵更深的鑽井成了死亡絕地。

到後來，黑暗不服存在，眼前幾乎是一片灰濛濛的世界。

祖龍道：「我希望你能救下這個孩子。」

老朋友，你守護的一切破滅時，你真的不曾痛心嗎？」

越往下，那種詭異的灰色物質就越多。

這種汲取速度已經非常快了……

……

這回輪到我大笑了，可惜傷勢太重，笑著笑著卻連連咳嗽起來，我能感覺到生命在不斷流逝……

我輕聲自語，此時灰色物質幾乎已經將我完全覆蓋，宓妃亦如此，本來面目被遮掩，這裏所見的一切讓我心驚肉跳：「原來，灰色物質來自於莫霍面，這裏相當於是一個十字路口，當年前蘇聯的深井直接打到了地殼盡頭，左右連通莫霍面，向前就是地心文明留下的古路，他們所遇到的種種詭異事件就是來自於莫霍面嗎？這種灰色物質到底意味著什麼？莫霍面里到底有什麼？」

和*圖*書空氣中都飄蕩著那種灰色的顆粒。

他揮了揮手。

這裏，應該就是前蘇聯當年挖掘的盡頭，他們竟然直接將深井打到了古路上，古路被祖龍封印，看不見的力量充斥在那裡，阻止生靈穿行。

我和宓妃身上的灰色物質全部散去。

吞噬一切能量，充斥著毀滅和不祥氣息的灰色物質，竟然被祖龍說成是萬物的起點？

「毀滅的終點，新生的起點……」

她的步伐重新變得有力，尋回了精氣神，彷彿有一股信念在支撐著她不斷前行似得。

老人眸光明滅不定，死氣越發的重了。

「我們痛心，卻不能阻擋，這是定律，優勝劣汰，唯有如此，才能長存。」

這大概已經是地下萬米的地方了，沒有生機，更沒有聲音，只剩下灰色物質萬古長存，沒有任何能量，一片枯寂。

深井就在前方，詭異的灰色物質附著在石壁上，不斷蔓延出來。

一股詭異的阻力出現，並不狂暴，相反，非常柔和，托著我和宓妃，在不斷減緩我們下墜的速度，到最後幾乎停滯不前，我們兩個懸浮在空中，眼前灰濛濛的，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前方似乎是一條蜿蜒向下的古路，但有位置的力量橫亘在古路上，看不見，但卻真實存在著，阻擋人前進。

深井盡頭兩側，是https://m.hetubook.com.com兩片狹隘的世界，猶如地下的夾縫，灰色物質就是從夾縫中湧出來的。

這條深井，足有一萬三千米……

老人終於有了回應：「他，確實不該毀滅……」

「這下好了……」

宓妃輕輕笑著。

我握住了她的手，心裏發酸。

忽然，灰色物質震動。

我和宓妃，大概是這裏唯一的生命。

祖龍低吼道：「你也曾與我一樣，我們都是這片世界選定的神靈，從原始之地走出，最後又歸於這裏，守護這裏，融于這裏，這是我們的宿命，可漫長的歲月中，誰又能保證自己始終平靜的看待一切？

看著她臉上的決絕，我心頭沒來由的一慌。

宓妃面容沒有變，但能量損失太多了，現在的她很虛弱，就連生命都被吞噬了一部分，滿頭青絲成白髮，讓我心疼。

強烈的失重感將我和她吞噬，這條人類有史以來打出的最深鑽井彷彿沒有底一樣，耳畔只有呼呼的風聲，我靜靜凝視著宓妃，生死之事已經被拋諸腦後，只想把她的樣子永遠的銘刻在心底。

似即將溺死之人捉住了一根蒿草，又似面臨枯竭的荒漠之地迎來了一場甘霖。

灰色物質附著在我們身上，不斷汲取著我們的能量。

我心裏太多疑問：「生命之火隨時都會熄滅，被灰色m•ｈｅtubｏoｋ•coｍ•cｏｍ物質吞噬的太厲害了。」

我劇烈的喘息著，口鼻之間血流如注，呼吸聲似爛風箱一樣沉重，忙說道：「祖龍的意識不清醒，別聽它攛掇，放下我吧，宿命之戰，我已盡能盡之力，除了不能與你久伴，遺憾已經不多。」

呼啦啦！

他就站在我面前，灰色物質因他的存在而舞動。

勸她不要犯傻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宓妃已然縱身跳入了深井中，從始至終沒有絲毫的猶豫，十分果決，我很想大罵她是個瘋子、傻子，可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唯有在心底嘆息。

「這是最好的結果。」

片刻后，老人搖了搖頭：「這不合規矩。」

這老人佝僂著身子，滿頭灰發無風自動，身材枯瘦，眼窩深陷，猶如一具乾屍。

九龍劍中傳出了祖龍沉悶的聲音，它似乎清醒了很多，聲音不再斷斷續續，輕嘆道：「我從這裏而生，終將在這裏歸於原點，這裏，大概算是萬物母池吧……」

「跳……下去……」

老人漠然的盯著九龍劍，再次傳出那種波動：「想不到，你竟然落魄到了這一步。」

九龍劍里再次傳出斷斷續續的聲音：「庇佑，無事……」

宓妃的呼吸聲有些沉重，她的頭髮上附著著灰色物質，偶然間我能看見，灰色物質吞噬了她的生機，滿頭青絲wwｗ.ｈetｕｂoｏk•cｏｍ•ｃoｍ成白髮。

這太驚人了，是天大的秘密，可能已經超脫出了地表與地心之爭，蘊藏著萬古輪迴里的一切，是地球過於幾十億年裡最大的隱秘。

「我們已有夫妻之實……」

最終，竟然形成一個老人。

這一剎那，宓妃原本被悲傷填充的眼睛里忽然明亮了起來，所有陰霾全都被驅散了。

希望！！

這就是那道波動在傳達的意思。

老人看向了我，那雙眼睛里全都是死氣，恍惚間我看到了無數個文明紀元的毀滅。

我輕嘆道：「興許，你肚子里已經有孩子了呢？」

寥寥幾句話，它的透露出的訊息太多了。

「對，希望，還有希望……」

「是啊，還沒到時間，不過，終究是遲早的事情。」

我無奈的笑著：「我們得一起完蛋。」

宓妃喃喃自語著，十分艱難的將我抱起，輕聲道：「你說過，餘生你來庇護，想棄下我先行一步，永不可能！！」

宓妃眉頭揚起，笑不出來了：「你最好閉嘴，再說下去或許我該後悔了。」

顯然，是祖龍在和莫霍面里的未知存在進行溝通。

祖龍，大地靈粹所在，竟然來自於莫霍面？

祖龍的聲音從九龍劍里傳出：「老朋友，出來一見吧，你又何必躲著我，我遲早是要接替你的，只是時間的問題，輪迴不休，萬古如此。」

「我們將在這裏朽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