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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不對！」

片刻，一名渾身是血的都頭被領進大帳，跪地大哭，「都統，我們在黃牛遭遇數萬人伏擊，全軍覆滅，曹將軍不幸陣亡！」

「敵軍大營的巡哨比平時增加一倍，戒備森嚴，我們無法靠近探查。」

楊再興點點頭又問道：「敵軍防禦情況如何？」

王鐸對楊再興道：「或許楊都統看不出，但卑職長期擔任投射主將，對距離的衡量不敢說無人能及，但也有過人之能，遠處的大火卑職能判斷出在三十裡外，可糧草大營是在五十裡外，這兩者不是同一個地方。」

士兵給他腿彎一腳，探子撲通跪下，低頭道：「將軍饒命！」

楊再興當即派出一支斥候隊前去打探情況。

第一戰就被敵軍狠狠愚弄一番，損失三千弟兄，想到昨天和王鐸的爭執，楊再興臉上一陣滾燙，慚愧萬分。

喊殺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前後方火光大作，無數士兵手舉火把攔截了退路和去路。

這時，指揮使再也支持不住，暈了過去，楊再興急令把他抬去醫營救治。

曹清見機會來了，大喊hetubook.com.com道：「弟兄們，隨我突圍！」

大帳前，楊再興望著遠處的若隱若現的火光，不知這是不是敵軍糧草大營的火光在燃燒，遠處一名探子飛奔而來，單膝跪下稟報，「啟稟都統，我們抓獲一名敵軍探子，在後面押來！」

夜色中，西軍統制曹清率領一支三千人的騎兵正疾速行軍，他們的目標是五十裡外的新平鎮，那裡是韓常軍隊的後勤糧草大營，從黎陽水運過來糧食會在新平大營集中，然後再用大車送往前方大營。

來不及了，只聽一陣梆子聲響起，兩邊山林內萬箭齊發，西軍騎兵措手不及，人仰馬翻，傷亡慘重，其餘西軍紛紛舉盾抵擋箭矢。

「我不問你機密，只問一些常識，現在軍營有多少軍隊？」

「韓常？」楊再興愣住了，難道韓常昨晚不在大營？

「王將軍覺得哪裡不對？」

天快亮時，楊再興起身洗漱，忽然有士兵來報，「啟稟都統，曹將軍的手下逃回來了，他們說……遭遇埋伏，全軍覆滅！」

王鐸連忙道：「https://m.hetubook.com.com都統不必如此，實際上卑職也有責任，昨晚起火，卑職應該率軍去攻打敵營，但卑職還是遲遲沒有下定決心，錯過了一次機會。」

「跪下！」

谷口處有上萬士兵攔截，箭矢如暴雨，西軍騎兵不斷中箭落馬，曹清最終率軍衝進敵群，和敵軍激戰在一起。

楊再興當然知道王鐸的能力，他心中也擔憂起來，但也不對啊！剛才審問探子，他們並沒有出兵，難道是……遇到了司馬安的軍隊？

四更時分，大軍進入黃牛谷，這裏距離新平鎮還有二十里。

月朗星稀，一輪圓月掛在夜空，將大地抹上一層銀色，行軍到一半，忽然山林上方撲簌簌一陣夜鳥驚飛，曹清大驚，急令道：「全軍速速撤退！」

他嘆口氣道：「去請王都統來我帥帳相見！」

偷襲敵軍後勤大營的決定是今天上午做出，為此，主將楊再興和王鐸有不同意見，王鐸是牛皋的部下，繼承牛皋的作戰風格，主張穩紮穩打，不行險棋，但楊再興卻堅持認為偷襲敵軍糧草有四兩撥千斤和圖書的奇效，能夠嚴重挫敗敵軍士氣。

……

雙方爭執不下，但畢竟楊再興軍職更高，最終還是決定偷襲，由統制曹清率三千輕騎兵攜帶火油前往新平鎮。

這時，王鐸匆匆趕來，抱拳道：「楊都統，請立刻派人去探查遠處的大火，卑職覺得有些蹊蹺！」

……

楊再興冷冷道：「我可以不殺你，但你要老實交代！」

楊再興驚得手中杯盞落地，「怎麼回事，他們人在哪裡？」

很快，王鐸匆匆趕到中軍大帳，他也得到了消息，昨晚西軍遭遇伏擊，全軍覆滅。

楊再興忽然明白了，昨晚金兵大營空虛，韓常率領大軍去埋伏了，但又擔心自己夜攻大營，所以假裝讓一名探子被抓住來迷惑自己。

兩千士兵一起向兩邊噴射出火油，有士兵扔出火把，數百步寬的樹林頓時燃燒起來，這一招十分漂亮，反客為主，山頂上指揮作戰的韓常大驚，立刻命令軍隊撤出山谷。

指揮使含淚道：「我們遭遇敵軍萬箭伏擊，為了脫身，曹將軍下令噴出火油燒林，然後突圍，但是……敵軍太多，我們被包圍，和_圖_書先是五六千，後來又有近兩萬人加大包圍，我們拼了命殺開一條血路，三千弟兄只殺出三十三人，曹將軍被韓常一箭射中脖子，落馬陣亡，卑職親眼所見。」

從山上撤退下來的敵軍越來越多，西軍傷亡巨大，只剩下數百人，曹清被刺中十三槍，最後一箭正中他的脖子，他回頭看見了敵將韓常，長嘆一聲，落馬陣亡。

楊再興一怔，「距離不對？」

「回稟將軍，可能有四萬六七千人，小人知道一支三千人的軍隊去押運糧草了。」

「小人地位卑下，知道機密不多。」

兩千余騎兵跟隨曹清縱馬疾奔，向入口突圍，曹清心如明鏡，既然他們遭遇埋伏，那所謂新平鎮糧草大營必然不實，他們必須突圍回大營通知主將。

楊再興又問了幾個問題，便揮手讓人把探子押下去。

「是啊！」

楊再興隨即派人去把昨晚抓捕的探子帶來，探子的口供有問題。

「敵軍沒有任何撤軍跡象！」

他進了大帳，楊再興向他躬身行禮，「某家為昨日之事向將軍道歉！」

不多時，親兵來報，「昨晚抓捕的探子已https://m.hetubook.com.com服毒自盡，毒藥不知被他藏在何處？」

王鐸是王彥之弟，又是牛皋的副將，資歷很老，楊再興雖然軍職比他高，但對他也頗為客氣。

這時，十幾名斥候押著一名敵軍探子前來，他矇著眼，雙手反綁，被押送到楊再興面前，士兵撕掉了眼罩，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漢人，眼中頗為驚慌。

楊再興也嘆口氣道：「昨晚真是一次機會，被韓常的狡計騙了。」

曹清見他們被數萬人包圍，突圍無望，咬牙道：「弟兄，噴出火油，點火！」

「有撤軍的跡象嗎？」

楊再興驚得一句話說不出來，半晌問道：「昨晚大火怎麼回事？」

黃牛谷是官道必經之路，兩邊都是低緩的丘陵，樹木茂盛，曹清是斥候出身，經驗比較豐富，進入黃牛谷他便有些警惕了，先派手下去探查，沒有發現異常，這才率軍緩緩推進。

這一場惡戰西軍最終只突圍了數十人，其餘將士寡不敵眾，全軍覆滅。

「噹啷！」

每個士兵都攜帶了火油皮囊，這是特製的火攻油袋，頂部有一根銅管，通過擠壓皮囊，可將火油噴出七八丈遠，非常適合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