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地藏
第十四章 隔空取頭的百目者
據說被衙門打撈上來的屍體，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雙眼更是只留下了兩個空洞。
他突然想起聽聞過的慘事，好似便是關於王炳全。
或許身受重傷需要救治，或許垂老將死延壽續命。
任青趕忙追上去。
「他們該死，該死。」
這時他注意到不遠處還有個魚攤支著，並且絲毫沒有收攤的準備。
任青察覺到異樣，他向手中的鰱魚看去，只見魚身的鱗片逐漸脫落，長出了密密麻麻的人眼。
平民百姓會在死魚中精挑細選，拿去嘗鮮也是不錯。
王炳全發出莫名的怪笑，他的腦袋比常人大了一圈，並且滿臉的青筋。
沒想到在幾日前，他們在大渡河下網的時候，除了王炳全以外的漁夫全喪命了。
「誰要你的破魚，算我好心當成驢肝肺吧。」
任青見人眼還在動彈，他直接踩成肉糜，然後向王炳全靠去。
王炳全抬起腦袋，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張斗，嘴角還露出了極為誇張的笑容。
任青並沒有將鰱魚交還的打算和*圖*書，反而勸慰道：「你趕忙上船吧，就當花個三文錢買條命了。」
王炳全走了過來，那張扭曲的臉上滿是怨毒。
難道對方製造混亂，在掩飾什麼？
百目者的能力是製造幻象，想要藉此操縱人心並不難，王炳全明顯是對方的傀儡罷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亮綠色的眼睛逐漸朝他靠近，並且還能聽到些莫名的呢喃聲。
碼頭的魚市確實是有特別之處。
任青在弄堂的盡頭等待著，附近沒有絲毫的光亮，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
腦袋迎風滾動，眨眼間便衝出巷子。
只見牆壁上蝸牛爬動著，那腦袋的觸鬚間長著只人眼，用詭異的眼神與任青相互對視。
張斗不由得露出憐憫，恐怕王炳全已經失心瘋了，怪不得會停留在魚市上不走。
而任青提著鰱魚晃晃悠悠，眼睛不斷地觀察著弄堂周圍。
這些人的共同點都是生前買了條死魚，吃下后眼睛便開始發痛，最後化為無頭的屍體。
他連忙轉頭，身旁hetubook.com.com不知何時多了個衙役。
等天色昏暗，過了吃食的點后，攤位便逐漸減少了。
王炳全面朝牆壁自言自語，他彷彿感受到極度的恐懼，瑟瑟發抖的跪倒在地上。
「我是來還你魚眼的……」
張斗忍不住暗罵幾聲，面前王柄全也不惱怒，只是一個勁地怪笑，讓人毛骨悚然。
他暗中走訪無頭案屍體，結果發現部分死者的住所靠近水源，藉此查到了河興街。
他越想越不對勁，總感覺王炳全怎麼看都像是索命的厲鬼，連忙撐船就走。
任青將短刀從腰間拔|出|來，然後挪步而去。
「我沒有想要殺死他們。」
任青朝牆壁看去。
還沒等任青有所反應，蝸牛爆炸化為爛泥。
城西的居民只要想買水產都會來此，甚至其他城區也會專門乘坐馬車慕名前來。
漁民陸續趕著小舟離開了三湘城，他們都住在城郊的村莊，水裡的夜路確實不好走。
王炳全的腦袋變得通紅，甚至眼珠子大半都凸了出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但目光卻沒有移開分毫。
「你……」
換作其他修士，哪怕能夜視也無法細緻入微的觀察，但重瞳者卻遊刃有餘。
張斗看了眼半山腰的落日，快步走了過去。
張斗滿頭霧水的走到碼頭，他又朝王炳全的方向望了眼，只見兩人一前一後的拐進了小巷。
河興街靠近橫跨三湘城的大渡河，所以便以此得名。
王炳全所在的村落共有五名漁夫，一同捕魚輪流賣魚，相互間有個照應。
一條發臭的死魚，哪用得著兩人爭奪，還有三文錢買條命是什麼意思？
「死死死死死！！！」
清晨攤位販賣的魚兒最為新鮮，通常還是活蹦亂跳的，深受大戶人家以及酒樓的喜愛。
恍惚間鰱魚變得極為鮮活，就彷彿剛從水裡躍出來的，讓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就在張斗即將接過的時候，突然有人將鰱魚截胡，動作恰到好處的搶過草繩。
「三文錢。」
「怎麼能怪我，千萬不能怪我。」
他嘆了口氣說道：「王和*圖*書炳全，我把這魚兒買下，你早些回家吧。」
張斗連退了幾步，不過很快就得以平復下來。
「王炳全，這魚賣不出去就回去自己煮湯……」
想要讓百目者晉陞的話，必須吃下百目魔君的詭異物，九死一生不說，哪有這麼輕易能找尋到。
張斗臉色難看的從懷裡掏出錢袋，送瘟神般取出幾文錢，數也不數就遞給了對方。
王炳全熟練的用草繩穿過魚嘴，然後把整條鰱魚遞了過去。
「嘿嘿嘿，要不賣你？」
在夕陽的映襯下，魚市變得門可羅雀。
其餘屍體遭遇的情況卻各不相同，說明百目者從未露過臉，一直通過某些手段殺人于無形。
每日的早晚都會有大量漁民順著河流到達河興街的碼頭，停留在魚市裡擺攤販賣。
以百目者的手段根本不像是剛晉陞，總感覺在三湘城隱蔽已久，殺人取眼也並非修鍊無目法。
他伸手捏了下鯉魚，明顯能感覺到裏面的異物，撕開魚腹后一顆人眼從中掉落。
他說到這裏，語氣又變得驚愕起來：「我沒和-圖-書有殺他們，只是把眼睛藏在了魚腹，他們買下我的魚就該死。」
他看向攤位，木盆中還有條翻白的鰱魚，而且缺了兩邊的魚眼，品相太差沒有賣出去。
「嘿嘿嘿嘿。」
張斗趕忙收拾攤位，為了給自家蒙學的孩兒買筆墨，差點就來不及離開了。
「別殺我，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每日都將眼睛餵給活人，連同村人都沒有放過。」
張斗因為對衙役的忌憚，只得吃了這個悶虧，同時心裏生出濃濃的疑惑。
隨即王炳全的喉嚨里發出咯咯咯的聲響，他痛苦的捂住斷裂的脖頸，腦袋落在了地上。
真是如此的話，百目者絕對依靠詭異物才達到半屍的。
任青的重瞳轉動，幻象轉瞬即逝消失了。
傍晚攤位販賣的魚兒，已經養在木盆里一天，多數都已經翻了肚白，價格不及原本的十之一二。
傳聞是由水鬼所害。
「記得煎著吃，鰱魚肉質嫩滑，魚眼更是一絕。」
他與攤主有過幾面之緣，忍不住提醒道：「王炳全，可以走了，等下就不好走水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