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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濤攤開紀念簿，平放在膝蓋上，自顧自的說個不停。

下了計程車，江楓羞答答地上前問好，手裡還提著路上買的水果。

「濤哥，有心事？」

「叔叔阿姨，下午好！」

「現實中你無法預計明天會發生什麼災難，你也不明白為什麼有的變異老鼠聚集成群，有的卻像吹氣球似的變成巨鼠，沒有人給你解釋為什麼貓會長出翅膀，黑狗會變成地獄犬，到死那天你也想不通，為什麼有的野豬只是單純的變大變壯，有的野豬卻像挨了雷劈似的一路火花帶閃電。」

「她只送給你一個人紀念簿，說明她特別在意你，不希望你忘了她。」高飛輕聲說。

「沒得事，只是胡思亂想。」

「我更想不通，明明寶頂山已經被公安幹警荷槍實彈的封鎖，為什麼偏偏有那種做夢都想走紅的瘋子，絞盡腦汁潛入山中，為了炒作所謂的直播人氣，瘋狂到去山頂天池拍攝九頭龍王……你告訴我，這hetubook.com.com特碼是正常人幹得出來的事兒？」

「遊戲世界邏輯清晰，線索分明，每一條伏筆都如同草蛇灰線，有跡可循，合情合理，玩家需要完成相應的劇情才能升級，有時候為人處世的技巧比打怪更重要。」

馬濤點了下頭，默默地把一支煙抽完，站起身來對高飛說。

高飛連忙把頭扭向一邊。

高飛點了下頭，深有同感。

「現實世界亂七八糟，沒有什麼戲劇性，什麼儀式感，沒有什麼邏輯線索，你以為是伏筆的東西，其實很可能啥都不是，沒有什麼劇情里程碑，沒有什麼交涉檢定——就算有，你也無法提前收到檢定提示。」

高飛聽馬濤說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有感觸的說：

「你家這邊是不是東坡先生的故鄉？」

「我也喜歡……東坡肉，還有東坡肘子。」江楓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更可悲的是，這就是現實，我們必須在ｈtｔps://wｗw.ｈetｕｂooｋ.ｃｏｍ.ｃom這個操蛋的現實世界里生存下去，自己編織出一些看上去言之成理的邏輯，拿來騙自己相信這個世界還有救，這個垃圾遊戲的狗屎伺服器，還在勉強運行著……」

僵持到最後，馬濤無奈地搖搖頭：「不願意就算逑，老子不難為你！」

馬濤出院的第二天，就跟著高飛和江楓一起回老家。

「遊戲中觸發一個事件，出現一組怪物，來龍去脈都給你解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你讓我想破頭也想不通，為什麼在這個人死之後不能復生也不能讀檔重來的現實世界里，偏偏有那麼一群頭鐵的傻×，明明警方已經三令五申禁止驢友進入變異怪物橫行的地區旅行，偏偏有人對著干，就是要去找刺|激，到頭來還不是哭著喊著向警方求救。」

馬濤越說越激動，陡然合上筆記本，又點上一支煙，猛抽兩口，情緒才漸漸平m.hetubook.com.com靜下來。

「你娃兒少裝模作樣，這上面記的不是什麼隱私，是我閑來無事胡亂塗寫的玩意。」

「我們只能這樣騙自己，就像一群宗教徒。」

「蘇大鬍子是我老鄉，也是我的偶像，不光文章寫得好，還是個大吃貨！」高飛笑著回答。

到了家裡，高父拿出珍藏的好茶，泡了一壺，親手給兩個年輕人倒茶。

「是的，我們這個操蛋的現實世界，無論怎麼看都比遊戲世界更荒唐，更不合邏輯，更像一個垃圾遊戲！」

「住院這些天，閑得無聊，想了很多事情。」

「你打怪，打得過就打，存夠經驗值就能升級，打不過就死。」

「濤哥，你問我這一切瘋狂的根源在哪裡？說的裝逼一點，這就是資本主義，這就是消費時代，人人是商品，人人也都是消費者，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我們的世界充滿了這種貨色，偏偏這種人還能暴得大名，有無數粉絲吹捧，你說和*圖*書這個世界是不是特碼的有病！」

拉著江楓的手，上上下下打量這位高挑秀麗的姑娘，先問她的生肖屬相，接著打聽家裡的情況，儼然把她當成準兒媳看待，熱情的過了火，搞得江楓頗不好意思。

「前天佳佳來探望我的時候，送給我一本挺漂亮的紀念簿，就是咱們高中畢業時互相簽名留念的那種筆記本，我猜她當時就已經萌生退意了。」

高飛坐在那兒喝茶，感慨自己沾了江楓的光，往常獨自回家時可沒有這麼高規格的待遇。

「我在筆記本中間畫一條線，左邊寫上遊戲世界的規則，右邊寫的是現實中的糟心事。」

馬濤沒再提李佳佳，從星盤儲物空間取出一本少女氣質十足的粉紅色紀念簿，翻開一頁，上面寫滿了文字。

高父性格比較內向，笑著點頭不作聲。

……

高飛獨自走進吸煙區，在馬濤身旁坐下。

高母樂得連說不用客氣，「叫我嬢嬢就行！」

高飛不置可否，就這麼盯著他苦笑。

和_圖_書馬濤笑著錘了他一拳。

沉默了片刻，馬濤再次開口。

「寫的什麼？」高飛好奇的問。

馬濤隨手把煙蒂按在煙灰缸里，沒精打採的瞅他一眼。

「飛哥，跟你說句心裡話，如果有的選，我寧願永遠生活在遊戲世界里，起碼那裡更符合我想象中的理性世界，更合乎邏輯。」

馬濤嘆了口氣，感慨道：「佳佳畢竟才18歲，跟我妹同齡，依舊保留著高中生的心態，讓她這樣的小姑娘跟窮凶極惡的怪獸搏鬥，太殘忍了。」

高飛爸媽昨天就接到兒子打來的電話，得知他要帶女朋友回家，高興的一整晚都沒睡好，早早的就在門口翹首等候。

江楓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起身道謝。

「飛哥，下次特勤任務，換你來當隊長。」

在車上，江楓得知此行的目的地是眉縣下轄的一個旅遊小鎮，很自然的聯想到一位歷史名人。

高飛點了點頭，等他繼續說下去。

「這好辦！今晚就給你安排上，東坡肘子可是我老爸的招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