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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您說的機會是指什麼？」大正天皇的語氣雖然變得有些急迫，但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指日本這一次參加歐洲的戰爭嗎？」

他們夫妻倆說著話的時候，他們乘坐的專車已經進入了療養院里，在一處中式園林的建筑前停下。

「海軍現在人才濟濟，這方面你其實根本用不著操心的。」馬玥握了握他的手，有些欣慰地說道：「我現在才明白，『教育興國』這四個字的真正意思，這一點現在在咱們孩子身上體現得最明顯。」

孫綱已經通過海軍部和軍情處的戰報知道了這場決定性大海戰的詳細經過，孫綱認為，傑利科雖然沒有取得英國公眾滿心期望的輝煌勝利，而且付出的代價高昂，但無可爭議的是，英國海軍目前仍維持著海上優勢，這對英國來說，才是至關重要的。

「我在這裡能夠真正的感覺到家的氣息。」大正天皇說道：「聽說是您專門安排日本的服務人員照顧我。」他說著指了指侍立在不遠處的一位漂亮的護士，「這位護士小姐告訴我說她來自神戶，在中國已經生活了好多年了，並且在這裡有了屬於自己的家，她已經把中國當成了她的家鄉。」

孫綱想起了此時遠在萬里的兒子，臉上也是自豪和欣慰之色。

孫綱笑著沖她們點了點頭，對大正天皇說道：「據我所知，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在中國生活得都很好，但他們當中有很多人希望能夠『葉落歸根』。所以選擇了回到故土，儘管他們知道，故土的生活並不如在中國好。」

「是啊，這場戰爭的結局會是什麼樣子，也同樣的是一個未知數。」大正天皇嘆息了一聲，不自覺的開始哼唱起歌來。

就在不久前，日本的「參戰軍」在英國的幫助下訓練完成，已經開始陸續出發，前往歐洲參加對德軍的作戰了。

「我說日語，是不想讓您在這裏感到陌生。」孫綱繼續用日語說道：「我希望您在這裏，能感覺像是在日本一樣，沒有任何的不便。」

但是，在戰爭開始以後，德國軍隊和協約國軍隊（主要為英軍和法軍）很快就意識到他們完全錯了。正面進攻得到的只有自己人的傷亡。在1914年9月的馬恩河戰役結束后，德軍和協約國軍沿著瑞士邊境各自挖掘了一條塹壕，這條塹壕一直延伸到了比利時的北海海岸。從1914年9月m.hetubook.com.com16日開始，西線戰場上的作戰雙方几乎在任何時候都是在壕溝內進行對峙的。

孫綱當然能夠理解這位天皇心裏的感覺。

「『清流』哪裡都有，只是人家比咱們更實際一些，沒有那麼多講空話的。」孫綱笑了笑，說道：「英國的明白人還是很多的，知道他們的海軍司令這一次是盡了全力的，而且現在制海權還在他們手裡，所以人家的海軍司令還照當不誤，聽說這次海戰不但沒有人受到處罰，而且一大幫人都得到了獎賞。光勳章就發了一大堆。」

在明治天皇在世時，由於中國高層經常向日本皇室提供醫藥方面的幫助，華夏共和國執政孫綱贈送給明治天皇的藥物極大的「改善」了明治天皇的病情，使日本朝野上下對中國的醫學發達產生了一種自卑式的欽慕，因此日本皇室成員有人多次建議大正天皇到中國就醫。

經過一段時間的醫治調養，大正天皇的身體逐漸好轉起來，因此孫綱準備和這位天皇好好談談，為中國以後在日本採取的行動埋下「伏筆。」

這位老人畢竟是他們夫妻最早認識的中國海軍將領，又曾為他們夫妻主持過婚禮，他們夫妻在潛意識裡是一直把他當作父親一樣看待的。

想到他和他的父親以及日本這個國家的歷史都在自己的手中改寫，孫綱忍不住在心裏嘆息了一聲。

由於日本參加協約國方面作戰和「太平洋危機」的爆發，中國和日本的關係再次緊張起來，大正天皇的中國之行也被迫停止了，在「太平洋危機」結束之後，中國和日本的關係又開始緩和，為了緩和同協約國之間的關係，中國開始向日本表示友好，中國政府邀請大正天皇來中國訪問，並表示願意繼續向日本提供醫藥方面的幫助，而日本政府也想改善同日益強大起來的中國的關係，希冀通過談判的手段收回四國島。因此大正天皇的中國之旅得以最終成行。

孫綱對大正天皇的到訪表示了歡迎，並安排他在位於北京南苑的仁愛醫院療養院就醫，由於一路鞍馬勞頓，大正天皇來到北京之後顯得十分疲憊和虛弱，因此中國方面立刻安排對他進行全面檢查和療養，到目前為止，中國政府首腦還沒有和大正天皇正式會談過。

「這樣不錯，我想老爺子也會明白你是什麼意思的。」馬和圖書玥說道：「他和老李一樣，都是在鞠躬盡瘁啊。」

日本陸軍中佐山下奉文此時坐在戰壕里，抬頭望著硝煙瀰漫的戰場，在輕聲的哼唱著。

「日德蘭這一仗英國海軍損失這麼大，英國國內到處罵聲一片，英國那位海軍司令傑利科上將居然還坐得穩穩的，真是奇怪啊。」馬玥隨手翻開了一張報紙，一邊看著一邊說道：「要是放在咱們這兒，假如讓丁老爺子攤上，罵也給人罵死了。」

傑利科事後面對群情洶洶的指責，沒有做任何的辯解，只是簡單的說：「我們不能在一次決戰中留下任何碰運氣的事，因為我們的艦隊對英國的存在是唯一至關重要的因素。」

孫綱看著大正天皇搖頭晃腦哼唱的樣子，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在仔細的傾聽著這首凄婉蒼涼的歌，似乎被這首歌深深的吸引住了。

像他的父親明治天皇一樣，大正天皇的身材單薄瘦弱，面容瘦削，儘管留著髭鬚的臉使他看起來顯得能更具有點威嚴，但孫綱從他的眼神就能判斷出來，他內心極度的敏感和脆弱。

5月31日至6月1日的日德蘭大海戰結束之後，英國「大艦隊」司令傑利科以巨大的損失和傷亡為代價，成功的將德國公海艦隊的挑戰擊退，並讓德國公海艦隊的主力遭受重創，短時期內無法採取有效行動，使制海權仍然掌握在英國海軍手中。傑利科的戰績和指揮過程得到了英國海軍部和內閣戰時委員會的肯定，但是他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過於謹慎的作戰風格卻招致了英國國內輿論的廣泛批評，而這些批評並不像中國「清流」們那樣的夢囈似的胡說一氣，而是具體的集中在了傑利科沒有抓住有利戰機將德國公海艦隊一舉殲滅（事實上可能性不大），沒有一勞永逸地解決英國的海上威脅上，更主要的是沒有實現英國上下對其寄予的「納爾遜式凱旋」的厚望。在孫綱看來，這些指責對傑利科來說其實是有些過分的。

在西線戰場上，頭幾個月挖掘的小型臨時戰壕很快變得更深而且更為複雜，並逐漸地演變成了大面積的防守工事。敵對雙方的戰壕之間的空地稱為「無人區」，它的寬度在不同的戰場之間也不同。在西線戰場上，無人區一般為100至300碼寬，儘管在維米嶺戰役中只有30碼寬。後來一些無人區的寬度增加到了1和*圖*書公里以上。在加里波利戰役中，在澳新軍團同土耳其軍隊對峙的戰場上，有時雙方的戰壕相距只有15米，在這種情況下，士兵們連續不斷地向對方的戰壕投擲手榴彈。而在東線戰場和中東戰場上，雙方需要佔領的土地面積很大，生產彈藥、混凝土和鐵絲網的工廠距離前線也很遠，所以「歐式塹壕戰」並沒有在那裡出現。像在阿爾卑斯山中，壕溝被修到了海平面以上3900米高的地方。這些壕溝必須要適應山上崎嶇的地形和堅硬的岩石以及多變的天氣，因此許多壕溝網都位於冰川當中。

能看到兒子出落成現在的一表人材，對他們這一對「穿越者夫妻」來說。是再高興不過的事情了。

儘管大正天皇臉上平淡如水，但孫綱卻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絲不自覺的哀傷之色。

「我去看日本天皇，正是為了把日本人都變成『好人』。」孫綱聽了她的話也笑了起來，「我想她是能明白我的意思的。」

「每一個國家的機遇不同，所面臨的外部環境和自身的具體情況也各不相同，很多時候，儘管努力了，但沒有能夠取得成功，也是機緣使然，對此，您不必耿耿於懷。」孫綱說道：「對日本來說，以後還有機會，而且這個機會似乎並不遙遠。」

在這一點上，中國海軍部長丁汝昌和龍旗大洋艦隊司令葉祖圭的看法和孫綱都是一致的。

顧丹妮很快打通了馬玥的電話，此時馬玥正和尤吉菲爾金舜姬在華夏興業銀行開會，接到電話之後便乘汽車趕了回來，孫綱隨即和她一同出發，去南苑的療養院看望大正天皇。

「是這樣。」大正天皇似乎聽出了孫綱話里的弦外之音，「中國經過了數次戰爭，終於能夠真正的站了起來，並且得到了『大國俱樂部』的會員身份，而日本不具備中國這樣的條件，現在幾乎又退回到了三十年前。」

為了不讓大正天皇的行為繼續有辱國體，日本宮內省迅速制定了一系列有關禮儀的條令約束大正天皇的舉止，大正天皇說的話也嚴禁被外界直接引用，必須經過相關部門的「改良」之後才能對外發布。一時間，日本內閣對大正天皇的失常行為草木皆兵，生怕這位天皇什麼時候再發傻，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荒唐事出來。

「那有什麼了，對的意見我是一定會聽的，錯的就當你沒說好了。」孫綱和圖書看著她笑道。

在一旁陪著說話的馬玥和日本皇后九條節子看到大正天皇突然不合情理的舉動，都是一愣。

在西線戰場，戰鬥變得分外激烈和殘酷，尤其是對於位於暴露的戰壕突出部中的交戰雙方軍隊來說，很多地方每天都有如地獄一般。即便在那些沒有什麼大的軍事行動的地方，狙擊手，炮火，疾病和毒氣仍然造成了交戰雙方極大的傷亡。像在1916年的前六個月中，英軍在索姆河戰役發起之前沒有參加過任何大型戰鬥，但是傷亡人數還是高達107776人。德軍的戰報中的一句簡短的「今日西線無戰事」，很可能就意味著3000至4000人的傷亡。

「人選這方面你就別問我了，和老唐商量吧。省得讓人說我『後宮干政』。」馬玥笑著說道。

孫綱和馬玥下了車，和隨從人員一起進入了花園裡，此時護士已經進去通報了，不一會兒，大正天皇和他的皇后九條節子立刻迎了出來。

花園裡的中日兩國隨員都驚奇的注視著各自的元首，連護士們也都停下了手邊的工作，傾聽著大正天皇的歌聲，花園裡一時間變得靜悄悄的，只剩下大正天皇的歌聲在人們耳邊回蕩。

「對了。丁老爺子已經是八十歲的人了，常年勞累，你不會想把他累倒吧？」馬玥看著漸漸出現在車窗外的風景如畫的南苑療養院，想起了已經白髮蒼蒼的老海軍部長，不由得有些心疼地說道。

事實上，英國高層也明白這一點，在日德蘭大海戰結束后，沒有任何人因此次海戰受到處罰，除了大規模的授勛以外，英國國王喬治五世還專門的拍發了嘉獎電文，所表達的意思已經是很明白的了。

任何一個國家元首，眼看著自己的人民去給別的國家充當炮灰，心裏都不會感覺到好受的。

「對了，羅家公主要我告訴你，據她在俄國的眼線查到的線索，俄國政府可能在轉移黃金儲備，她已經通知了軍情處。要你多留意一下。」馬玥說道。

此時，一場絞肉機式的塹壕戰剛剛結束。

「老葉的身體現在也不太好，他已經給我寫信了，含含糊糊的表露了想要從海軍司令的位置上下來的意思。」孫綱說道：「海軍這一塊兒的人事變動，還真得費一番心思呢。」

在進入二十世紀以來，儘管軍隊火力的改善和實行徵兵制大大改變了戰爭的形式，可對大多數國www.hetubook.com.com家的軍隊來說，他們完全不知道這些變化會變得多麼具有毀滅性，所以也就沒有研究相關的對抗措施。

他已經聽出來了，這是一首讚美櫻花的歌。

孫綱看了看那位一身中式護士服的日本女子，她和她的同事們看到了孫綱的目光轉向這裏，臉上都現出了日本女子特有的謙恭微笑，向孫綱和大正天皇微微一躬。

「這算是一個機會，但只有這些還很不夠。」孫綱說道：「日本正在為協約國的事業而流血犧牲，而這樣的流血犧牲將來會不會得到應有的回報，還是一個未知數。」

孫綱上前和大正天皇握手寒暄互致問候，看到孫綱居然說得一口流利的日語，大正天皇的眼睛里掩飾不住驚奇之色。

「那就是說，日德蘭大海戰以後，咱們的那位『俄國親家』對可能出現的失敗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孫綱點了點頭，「以後會發生什麼事，還真是不太好說啊。」

「你秘書極度討厭日本人，我說要她也來，她堅決不幹。」在車上，馬玥笑著對孫綱說道：「她說只有死了的日本人才是最好的日本人，這話我聽著可是太耳熟了，呵呵。」

塹壕戰，又稱戰壕戰或壕溝戰，是一種利用低於地面，並能夠保護士兵的戰壕進行作戰的戰爭形式。進行塹壕戰時的參戰雙方，都具有固定的防線。當雙方的火力大大提高，而移動力和通訊系統卻沒有多大改進時，塹壕戰就會開始。像美國南北戰爭和華俄戰爭中都出現了塹壕戰，但規模都不大，真正大規模的塹壕戰出現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西線戰場中，造成的傷亡也是有史以來最多的。

「當然不會，只不過我怕我說讓老爺子退下來他心裏會有想法，所以一直沒說。」孫綱說道：「我打算給咱們中國增加元帥軍銜，老爺子要是退了，讓他頂個海軍元帥的軍銜下來，也算是光榮退休了。」

而此時，讓這裏所有的人都想不到的是，差不多是同樣的時候，同樣的歌聲，也在法國的戰場上回蕩著。

「您的日語說得和真正的日本人一樣好，這真令我吃驚。」在花園的躺椅上坐下后，大正天皇驚奇地說道：「可惜我會的華語非常有限。」

由於這次「望遠鏡事件」影響。日本民間甚至有人質問：「為什麼要找個傻子當天皇呢？」一些日本官員們私下開玩笑的時候也經常會說：「上面的望遠鏡（詔書）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