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偉大的真相
「當然！當時樓梯口就我們兩個人，也只有他正好從我身邊過去！而且我抓住他的時候，他馬上就道歉了！」段菲很確定地說道。
「文希琢，學校的碩士生？」
「關於上次寧孑那個事吧？」段菲問了句。
結果這位大佬現在鬧著要去體大……
文希琢和善的笑了笑，溫言道：「不說這個了，段同學，今天我來就是跟你確定一些事情，你也不用緊張，沒什麼大事。我問你幾個問題，你照實回答就可以了。可以嗎？」
她能看出這番話說出口后，文希琢的臉上明顯掛上了一絲失望的情緒，但沒辦法，她是真的沒法確定。這位物理系輔導員臉上那一絲失望，又給她的心情蒙上了一層陰影。
於是寧孑步子都沒慢半拍，只是穩健的朝著迴路走著。
順著卓明謙指的方向，寧孑一眼便看到了正跟一個老頭一起悠哉悠哉靠在樹蔭下躺椅上納涼的老爹。
「就在那邊，我帶你過去。」
還沒有到淡泊名利的年紀，卻要被迫跟名利剝離，很殘忍。
沒啥別的原因，那位陳永剛一個電話叫來的學校保安部副主任，一直在他身邊轉悠著各種套近乎，讓寧孑感覺很不適應。
「別說這麼多了，我都明白。其實說到底也就是工作不夠細緻，不是什麼大事，我能理解。不過主任的位置上壓力也的確挺大的，這樣，你還是先休息一段時間吧。」
以前宿舍里也有訪客登記的規矩，但在宿舍樓內的門房裡。幾乎全憑自覺，現在就不一樣了，沒有房卡是真不讓進了。於是門口多了些大概因為宿舍里有人沒帶房卡就出門的師兄師姐們，正在那兒大呼小叫，但很顯然這並沒有什麼用，守在門口的安保人員壓根不做理會。
「嗯？什麼方程？」文希琢詫異地問道。
「周校長，您來了。」
「微博上啊。」
寧孑沒理會身後那些嘈亂的聲音，讓他感覺舒服的是，剛才那位安保部的副部長已經離開了。想來是門口的崗亭搭建好之後就走了。
但終於能離開，卻讓他挪動步時很乾脆。
周敬學被盧正月這番話說得徹底沒脾氣了。
但卓明謙不一樣，每個故事都能在他嘴裏被說得妙趣橫生，讓人忍不住就想聽下去。
偏偏那些小屁孩這個時候還表現得特別乖巧聽話，偶爾還要謙虛兩句……
「NS方程？你從哪看到的消息？」
在華夏什麼人最不好對付？
很快十分鐘就過去了，兩個老頭背後的小區大門人流進出並不頻繁，偶爾有人出入，還經常會跟另一個老頭打聲招呼，然後老頭又會介紹寧爸，每到這個時候寧爸都會帶著一臉笑容站起來，偶爾，還會有「哪裡，哪裡」的聲音隨著風飄過來，鑽入寧孑的耳中。
「是因為那個寧孑被有為的主席誇獎還是他又解決了一個方程？」看到文希琢爽快的承認，一路繚繞在段菲心頭的話也脫口而出。
「不要！什麼榮譽不榮譽的？我沒啥榮譽！周校長，你也別給一個老頭子塞高帽子了。四年後的事情四年後再說，說不定到時候我真決定退休了呢？我手底下還有6個博生生，我到了體大也不打算收學生了。再有四年他們也差不多都可以畢業了，67歲也差不多了。」
「喏，那就是咱們學校家屬院了。不過也不止是教職工家屬，很多讀研的也租在那裡。離學校近，還方便。」
還真不是因為熱的，辦公室空調顯示室溫是最舒適的26度。當然劉錚名其實自己也沒感覺到熱，他腦海中還在回味著老院士剛才那番話，那一字一句像是化成了一根根細小的鋼針，準確的扎在他的心窩窩上。
「那……」
跟此時如墜冰窟的劉錚名比起來，此時段菲的心態還算平和。
「不是，寧孑啊，那兩個老頭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打招呼幹嘛？我就是來看看他乾的開不開心。」
「尤其是對練多了，對面剛要做個一個動作，這哥們兒就能反應過來對方是揮掌還是出拳，自然就知道如何應對。在加上這幫人訓練經常會有些小意外，擦著碰著家常便飯，抗打擊抗疼痛能力也比普通人強。所以單挑是不可能單挑，以後要是武術學院的招惹到你，記得一定要呼朋喚友，湊齊一群干他們一個，一樣慫。」
「好的，文老師。」
對於華夏任何一所高校，院士要撂擔子走人，對於校長來說都是不可接受的。畢竟對於這些高校而言，院士的存在就好像戰略級武器，平時或者並不顯山露水的，但需要的時候這些院士的分量可是很重的。
「是，何意教授的學生，畢業后留校的，任職輔導員兩年了。」
他當然可以用各種手段強行留著盧正月，能當上華清的校長要說完全沒有任何手腕，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正如盧正月說的那樣，真要鬧起來，不管老院士多沒道理，一旦他鐵了心要走和*圖*書，那必然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當門房大爺啊，陳校長幫忙安排的。」寧孑解釋了句。
「有這樣一個學生，那前途得多光明啊……」
現實中，小貓停下了腳步歪著腦袋，看著寧孑，臉上掛起了表情包的神情。
當劉錚名微微抬起頭，越過面前的顯示器，將目光投射到辦公室的另一頭，門恰好被推開，一個分外熟悉的人走了進來，這個人也讓他下意識的從位置上飛快地站了起來，突然的動作推動著椅子向後挪動，發出「滋啦」的摩擦音。
周敬學這話顯然是說給盧正月聽的，但落到劉錚名耳中，卻讓他整個人的精氣神瞬間被抽空。
卓明謙突然覺得無言以對。果然天才連處理親情關係都跟普通人不一樣。
「不如看到的。」
「哦，我叫鄒洪林，學校保衛部的，出院子左拐行政樓三樓可以投訴，去吧。」
「你確定當時那裡只有你們兩個人？仔細回憶一下，這個問題還挺重要的。」
「咦？段同學你還記得我啊？」文希琢略顯意外的問了句。
「喵，NS方程的論文發表了哦！」
「額？你爸在那兒幹嘛？」卓明謙有些懵了，他還是第一次見京城讀書還拖家帶口的。
良久，一聲沉重的嘆息打破了辦公室內沉重的靜謐。
人不能至少不該……
這話說出口，不管最後是不是真走，劉錚名都明白他之前心心念念的一切都已經沒了。別說想更進一步，他還能不能在現在的位置上已經很懸了。
嘈亂的聲音從兩人背後傳來。
「喵，因為湍流演算法的原因，提前發了特刊啊！」
然後他便聽到旁邊老院士的聲音：「進來吧。」
事情畢竟過去那麼久了，記憶早已經變得模糊，潛意識裡可以很自然地說出來，但當要較真回憶的時候，卻突然不太確定了。畢竟那裡是公共場合，隨時都可能有人經過。
「你們可能都沒發現過，他剛進學校的時候，的確有跟不上的跡象。但你們有沒有仔細分析過原因？他入校時英語水平太差了！差到什麼程度？我懷疑他根本聽不懂絕大部分專業課的內容。這一點能從他英語強化訓練考試的試卷看出來端倪。聽力簡直一塌糊塗！但這可以理解，自強計劃的特招考生嘛，哪有城市裡的孩子那麼多接觸英語的機會？」
陳永剛跟范振華離開后，寧孑看了眼正在重新打掃的房間，決定出去走走。
寧孑沉默，隨後問道：「所以當時的真相是什麼？」
真的，接到盧正月電話，聽到老院士在電話里叫囂著要去體大應聘的那一刻，周敬學是真差點沒瘋掉。他敢肯定，歷任的華清校長就沒哪個遇到過他這種情況。
寧孑忍不住扭頭看了眼掛在房間背後的那款老式書包，心情複雜。
「嗯，文老師的名字跟長相很配，所以就記住了呢。」段菲微笑著答道。
「方老師好，文老師好。」在兩位輔導員面前，段菲表現得很乖巧。
「段同學，你別多想，其實就是找你確定一下當時的情況。你能肯定當時寧孑真的做出那種行為了嗎？」
段菲將剛剛看到的信息告訴了文希琢，她能看出這位物理系的輔導員是真不知道寧孑又發了論文這事，心裏大概也有了判斷——果然還是名人效應。
雖然隔著二、三十米的距離，不過剛配的眼鏡讓寧孑能清楚的看到老寧臉上掛著愜意的笑容，這就挺好。
視頻明顯是第三視角，從他身後拍攝的，當時他背著包埋著頭匆匆向前爬著樓梯，對面一個女生從樓上下來，兩人相交時，他大概是為了避開挨得太近的女孩，朝女孩的另一側躲了躲，結果就因為這個簡單的動作，讓他挎在身上的包盪了起來，好死不死在那一瞬間觸碰到了剛好走到他身後的女孩身上。當女孩轉過身時，他正抬腿上最後一層台階，然後便被直接一把抓住……
如果羅為民知道寧孑對他的評價，大概會覺得卻之不恭受之有愧。被一把手再三耳提面命的情況下，他還敢消極怠工，問題就大了。
但瞬間，劉錚名突然明白了周敬學那句修心的意思，這是在讓他看淡名利啊……
「那個……對了，能不能問問你堂姐呢？在京城玩幾天就回去？」
「回寢室。」
這特么叫個什麼事啊！
「這……周校長……」
「嗯！」文希琢點了點頭，他到不意外段菲能猜到，竟然這個聰慧的女孩還記得他跟他的身份，當然猜得到。說起來他也不可能因為別的事情過來找她。
然而下一刻，他的夢醒了。
得知寧孑的事情周敬學已經夠揪心了，如果盧正月這學期末之後真的任性跳槽到體大去，周敬學覺得自己再出門去開個會什麼的，都不好意思跟熟人打招呼了……
是的，這個地方猶如夢魘，此時劉錚名只想趕緊逃離。
這次寧孑沒有回答，只和-圖-書是步子加快了幾分。
聽到周敬學終於鬆了口，盧正月臉上神色便也放得緩和了些，開口道：「嗯，小周啊，雖然你是校長，管不了那麼多小事，但教書育人四個字還是得抓住的。看問題別太表面話了，什麼叫自強不息，厚德載物？前些日子我專門找來了寧孑在華清期間經歷過所有考試的卷子，仔細研究過。」
周敬學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直到劉錚名走到他身邊，才踱著步子，帶著劉錚名走出了盧正月的辦公室。
說完，寧孑側頭看向卓明謙，認真地說道：「對了，我堂姐勝似我親姐，小時候都是她保護我，所以我不希望她以後會跟太花心的男人交往，如果誰傷害到她，我會很憤怒。比有人傷害到我更憤怒。」
有些事領導交代下來，拖一拖沒問題，但有些事，不但要干好，還得幹得漂亮。就好像他臨走時著重強調這個工作必須嚴抓的同時，還順帶著將寧孑的照片給今天一線安保人員看過了，交代了一句：「這孩子跟他帶的人不用管了，這才離開。」
燕北體大。
畢竟盧正月可是在院士大會上，一言不合能直接跟對面的院士吵起來那種人。
《數學年刊》大概在華夏京城時間半小時前，也就是他在劉主任辦公室那會兒才正式在官網刊登這篇文章。文希琢從里劉錚名那裡出來后，便忙著跟人聯繫，找段菲談話，手機都沒拿出來看一眼，自然不知道網上最新的進展。
「不用了，我回去后就仔細的拜讀這篇文章。」劉錚名低聲道。
只留下失落的劉主任在那裡發愣。
如果仔細研究就會發現在華夏最不好對付的其實就是那些退休的老頭老太太，人家只要敢鬧，誰來處理都得畏手畏腳，更別提像盧正月這樣學術界資歷背景大得可怕的老頭，這BUFF疊加的太狠了。更關鍵的是，以這位老院士長期以來那種風風火火、愛憎分明的火爆性子，周敬學相信這老院士是真放得下那張臉……
兩個「您」字周敬學咬得極重，直讓劉錚名整個人下意識的一哆嗦。
腦海中愁腸百轉，周敬學終於還是決定選擇妥協，不由苦笑著說道：「盧老，要不折中一下？您要想去體大，咱們就以借調的名義過去？等四年後您在回來？這樣行不行？」
寧孑能看出那些笑容的確是發自內心的，看來老爺子在這裏挺開心。
「這個怎麼說呢，這次工作的確是我沒做好，把關不嚴，當時也沒詳細的了解情況就簽了字……」
他還得去挑幾個機靈點的小伙這段時間就便裝在博士樓附近守著，出門還得跟著那個小傢伙。這樣的人選不好挑。當然這些事情寧孑也並不關心，用小貓的說法是，他現在所享受的一切已經支付過了，甚至還有多。
更別提像盧正月這樣從學部委員時代走過來的資深院士。可以說華清的數學院本就是以盧正月為核心的。想當初能把盧正月請到華清，領導們也是花了大力氣做工作，還利用了當時盧正月跟范振華之間的矛盾，才把這位大佬級的數學家哄過來。
他現在屬於是行政序列，這塊的好崗位可太多了，尤其是養老的好崗位，只是大都是沒什麼權力的閑職。但對於一個年富力強的中年人來說，權力才是此時的劉錚名最渴求的。
「你等下，我看看。」
「哦！知道了，記得做好交接。」周敬學點了點頭，兩人正好走出了數學樓，周敬學頓了頓腳步，抬起手在劉錚名肩膀上拍了兩下，隨後便轉頭離去。
劉錚名的嘴哆嗦了兩下，想要說點什麼，但還沒等他擠出什麼話來，身邊周敬學的聲音又幽幽的傳入他的耳中：「不要再去想些什麼歪心思，去找人，沒用的。盧老眼裡揉不得沙子，人家也為難。多事之秋就別在搞些亂七八糟的事了，讓人糟心。對了，寧孑以前那個輔導員叫什麼名字來著？」
「不再看看論文了？我還沒告訴你這篇論文是誰寫的呢。」盧正月冷著臉反問了句。
然而沒等他從恐懼中緩過神來，盧正月開口了，依然是讓人感到可怕的平靜語氣：「周校長，這幾年咱們的關係還可以。這不是何至於此的問題。你以為我是去幹嘛的？真是去教那孩子？我能教個屁啊！我過去是因為體大的底子不夠厚，說話不夠硬氣，會被姓范的拿捏！」
「可能是圖書館管理員。」
「喵，當然因為我答應過你，在你論文發表后，就會把那段視頻公開啊！一切真相大白，冤屈得到洗刷，不正是你們這些無聊的人類最喜歡的橋段嗎？」
「嗯？為什麼？」
寧孑點了點頭，道：「那謝謝卓師兄了。」
人生怎麼會如此戲劇化？
……
「噗……燕北大學？做什麼？」
「你安排的？」
「你看，那邊就是武術學院了，在學校里是不是看到的大多是大高個？別的不wｗw•ｈｅtｕbｏｏｋ•ｃｏm.cｏｍ說，在這裏上學那荷爾蒙的氣息是真的濃烈！真不是我吹牛逼啊，咱們學校可以直接拉高女生擇偶的形象標準。不過你也千萬別小看那些個子矮的，大都是這個院子里的，人家手上是有真功夫的。」
「啊？來看叔叔？叔叔在哪？」卓明謙立刻精神了，仔細的望了過去。
人怎麼就可以自戀到如此地步？！
「什麼叫大巧不工？什麼叫大聖不顯？寧孑啊，我覺得你應該去給人上課了……」回憶往昔，卓明謙無限感慨地說了句。
「劉主任也在啊。」
「學校交代的，有問題你們可以去找校長。」
雖然華清院士不少，但誰會嫌戰略級武器太多呢？
雖然文希琢一直在說不用緊張，但段菲總覺得這位輔導員說的這些話肯定不是無的放矢。
「但他只用了一個學期，就將英語的聽力水平鍛煉到了優秀的程度。因為下學期第一次考核，他的英語強化訓練成績已經有跳躍式的增長。相應的，他大一下學期的成績也開始呈現穩定的線性增長。一個學期啊，在讓自己功課不落後太多的情況下，英語成績能突然拔高這麼多，難道配不上自強不息這四個字？」
只是很突然的一個念頭從寧孑腦海中升起，他認真的盯著小貓，然後飛快的在電腦上打下一行字：「三月啊，說真的，這個事情該不是你刻意安排的吧？比如想辦法讓那個時間，讓那個女的，正好從我身邊經過？」
劇情到這裏定住，不過後面的劇情寧孑也的確不用看了，除了這一段外，其他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他都經歷過。
果然，天才都是喜歡藏拙的。
回到寢室，她甚至還認出了陪在自己輔導員身邊的那個人——文希琢。
量子物理中有一個平行宇宙的概念，用最樸素的語言表述就是某個事情如果可能發生，就一定會發生，不過是發生在另一個平行世界，這樣的平行世界有無數個……
文希琢直接拿出手機開始查找，讓人尷尬的一分多鍾，當文希琢再次抬起頭時，眉宇間多了一抹凝重，好在態度沒什麼變化。
盧正月這番擲地有聲的話說出口，房間里三個人都沉默了，仿若時間禁止。只剩下一絲從窗帘縫隙里射入的陽光里，無數的塵埃還在不停息的做著布朗運動。
如果他早點換成雙肩包，又或者把肩帶調短那麼一點點，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這句話還真就不是拍馬屁，純感慨……
「小區大門在哪？」
「今天來的那位范教授的安排的。」
「對，那盧老，我也先告辭了。」
「什麼NS方程。說是論文今天又在什麼數學年刊上發表了。」
雖然劉錚名不能代表社會，但當周敬學下一句話說出口時，他感受到了恐懼的味道……
「懂了。」段菲點頭應下。
真的，普通院士這麼威脅周敬學他是肯定不會慫的，但華夏智囊團的大佬，大名鼎鼎的雙國院士，學退休老頭撒潑……這尼瑪誰能經受得住？
「華清、燕北的校長……也能爭一爭啊……」
淡淡的沖劉錚名打了聲招呼，周敬學便將目光轉向站在劉錚名身邊的盧正月。看到老院士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便只感覺一陣頭疼。
卓明謙瞬間精神了，答道：「這你可就問對人了，寧孑啊，我跟你說我在體大獃了五年了，學校里的蛐蛐喜歡在哪交配我都摸得門清兒。想去哪兒我給你當導遊！」
那後果劉錚名不敢想……
「別看舞台上玩的是花架子，就算真打架，撂倒普通人也是分分鐘的事情。到不是說武術有多神奇，關鍵是這幫人天天練習對打反應快啊！我以前認識一個武術學院的哥們，他說了打架其實看反應，比如標準的小碎步，看起來傻逼，沒什麼用，但其實保持運動狀態能讓你快速應對對方的動作。」
就像范振華在邏與縣時說的那樣，有些人總會在被社會毒打后才成長，但有些人就是卻能夠毒打社會。就好像有些人的社恐，是自閉，是不願意跟這個社會打交道；有些人的社恐是讓這個社會感到恐懼……
陪著寧孑站在那裡看了對面十分鐘，卓明謙終於忍不住地問道。
「哦……」
到是他的三月大人沒有像往常那樣老老實實的趴在桌上，而是在清掃得一塵不染的桌面上來回踱著步子。
不得不說雖然那位部長廢話太多了些，但工作效率還是挺好的。
文希琢點了點頭，並從中又讀到了一個細節。
這話說得卓明謙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
寧孑到也不覺得卓明謙聒噪。
「我就是來看看我爸，看他對現在的生活是不是滿意。」寧孑解釋了句。
「說了，我們只是照章辦事，有問題你們自己去反應。」
「噗……所以呢？」
盧正月擺了擺手道：「行了，煽情的客套話就別說了。你趕緊忙去吧。」
「對了，如果，嗯，你不用hetubook.com.com緊張，就是如果這段時間有人找到學校里，以什麼記者的名義要採訪你，不要去理會。遇到難題了可以聯繫你們輔導員鄒老師。」文琢希看了眼身邊一直陪在身邊的鄒老師說道。
很明顯對面的周校長看到他時也有些意外，甚至毫不掩飾的皺了皺眉毛，這又讓劉錚名心裏一緊。
「文希琢，希望的希，精雕玉琢的琢。」
「唉……這事鬧得……多事之秋啊！行吧，盧院士，小範圍的歡送會，請您不要推辭。不管如何，華清感謝您這五年的奉獻！」
周敬學早就聽說前不久燕北大學那位范院士為了體大能建數學系的這事，是真衝到教育部辦公樓里，拍了好幾次桌子的。據說還指著一位卡著不同意這事的司長罵了半小時。一向都很注意形象的范振華都能幹出這種事來，眼前這位就更不用說了。
盧正月的辦公室里，能清楚的看到劉錚名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就這樣，卓明謙帶著寧孑走出了博士樓。徑直朝著教職工小區行去。
只是文希琢接下來的反應讓他有些意外。
就這樣，在卓明謙的絮叨中，碩大的校園似乎都變得小了些，很快就走出了學校大門，看到對面一個小區。
「喵，你怎麼可以這樣？我會是那種貓嗎？偉大的三月大人從來都只喜歡借勢，不會造勢哦！」
「喵……」
「嗯？不是說要到九月嗎？」
原來如此……
關上辦公室的門，周敬學側頭瞟了眼身側落後他半步的劉錚名，開口道：「小劉啊，這段時間精神壓力也很大吧？」
寧孑打算去看看老寧對新工作是否滿意。穿過熱鬧的校園，卓明謙喋喋不休的在寧孑身邊說著體大的各種故事，雖然得不到什麼回應，但他也不覺得尷尬。
盧正月這招真的太狠了……
「周校長，好聚好散！最多我答應你，如果四年後那邊不需要我了，我又還打算髮揮餘熱，我還會回來。當然，如果華清也不需要我了，那我就退休，就這樣。」
打完招呼，劉錚名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在盧老的辦公室里。
於是寧孑坐到桌前，打開了電腦，果然看到QQ開始閃爍起來。
「應該是只有我們兩個人吧？我實在有些記不太清了，也可能有其他人經過……」段菲猶豫地說道。
「我要投訴你！」
段菲還記得這個名字。因為當時她覺得這個名字特別秀氣，像女孩子名字，跟寧孑這個名字正好走了兩個極端。
寧孑直接走了進去，卓明謙經過崗亭時，站崗的安保明顯猶豫了下，然後迎著卓明謙好奇的目光，最終沒有動作。
「就現在坐在那裡正搖扇子那個。」寧孑答了句。
兩個躺椅並排放著，中間還擺了個小桌，小桌上還放著兩個茶杯，倆老頭明顯正聊的開心。
「您來華清五年了吧？咱們數學院怎麼說也是您的心血啊，您真就放得下？好，就算您要走，數學院榮譽院長的名頭您總不能推辭吧？」
「盧老，何至於此啊！寧孑的事，我們可以再想辦法，怎麼樣也能挽回面子。燕北能跟體大合作，我們華清也可以嘛，總有解決辦法。您可不能一言不合就撂擔子啊！體大那個數學系四年之後還在不在都是個問題，您去體大，那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嗎？」
「不是，這不公平！」
此刻劉錚名還真希望這個理論是真實的，而他已經穿越到那個世界。
小貓掃了掃尾巴，寧孑的電腦里自動開始播放視頻。
這所有一切也不過是讓他能更安心且穩定的一步步朝前走下去。
享受過權力帶來的便利，如同食髓知味，自然難以捨棄。
竟然如此……
「那行吧，多看看，多想想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也祝你以後春風得意，前途似錦。」盧正月毫不客氣地說道。
……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受得了，這事鬧大了，上頭會怎麼看他？尤其是盧老到時候為了轉關係，跑到直屬管理部門拍幾次桌子，那樂子就更大了。
一個普通的系主任，跟一個資深共和國院士之間孰輕孰重，大概一個小朋友都能分得出來。盧正月甚至都不用再多說什麼，哪怕只是為了哄這老頭開心，他都會被狠狠地踩下去。
一個清退學生引發的連鎖反應已經大到了可能動搖一所百年高校根基的地步，絕對是事前任何人都沒有也不可能想到的。
卓明謙大概終於有了自己的事情，先去了新寢室。寧孑便在走進新寢室后，順手鎖上門，然後坐到了桌前，準備繼續學習。
倒不只是好感作祟，主要是剛才那位副部長說的都是些廢話，讓人煩悶。
……
他打小調皮，尤其是高中以前學習成績並不好，每次遇到學習好的家長帶著小孩，他老媽誇獎人家孩子的同時，還總要把他拉出來數落一頓，張嘴閉嘴都是「你看看別人家孩子……」彷彿不如此就不能突出人家孩子的優秀ｗｗw.heｔuｂook.cｏm•ｃom。
人還真不一定能留下來，但鬧到舉世皆知，傷的終究是華清跟一眾校領導的顏面。
周敬學點了點頭，剛打算轉身，目光卻掃過了依然傻獃獃站在那裡的劉主任，不由得頓住了腳步，冷著臉，瞥了他一眼，道：「劉主任，您還留在這裏？等著盧老給您泡茶？」
更別提她拉住寧孑之後，吸引了不少人在那裡看熱鬧。
這話劉錚名沒接，他壓根不知道該怎麼接。
至於好崗位……他當然明白那個好字必然是要加個引號的。
「我跟你講周敬學，這學期結束后我是肯定要去體大的。就算人家不要我，我也放下這張老臉找後門把我安排進去！你要是聰明人，咱們就好聚好散，私底下把這事給辦好，誰也不驚動。你要是玩迂腐那套，我也不介意把這事鬧得全國皆知，那樣你更尷尬，也更傷華清這個牌子。你選吧。」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那時候自己遇到的小屁孩都能有寧孑這覺悟，他的童年陰影肯定能減少許多。
「問的話，回答肯定是開心。」
「嘶……這麼一說，叔叔那種掃地僧的氣質就上來了。嗯，有那麼骨子云淡風輕的味道……人生果然處處可修行，哎……寧孑，你咋走了？不過去跟叔叔打聲招呼？」
劉錚名愣了愣，馬上就要放暑假，這個時候給他放假修心，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溫和的話語，卻有著極為強大的殺傷力，甚至讓劉錚名在某一個瞬間產生了錯覺，寧孑依然還留在華清……
再次來到博士樓前，大門處多了兩個安保崗亭。
雖然是商量的語氣，但周敬學明顯沒有聽劉錚名解釋的意思，依然用緩和的語氣繼續說著：「你的工作先交給解長鳴吧，做移交的時候做得細緻些，別在鬧出什麼問題了。也不要有什麼不好的情緒，心緒不寧肯定做不好事的。人到中年，先修修心也是好的。不要有什麼心理壓力，等心態放平和了，跟我說說，讓人事處給你研究個好崗位。」
「行吧，你再仔細回憶一下，我給你留個電話，如果想到什麼可以隨時聯繫我。」
哪怕這位老院士現在怒容滿面，他都不至於頭疼。因為表情平靜，意味著剛剛那通電話里說的話大概率是認真的。
文希琢嚴肅的樣子讓段菲有些糾結。
「不是，小師弟，你還想去哪？」
於是乾脆找上了卓明謙問道：「卓師兄，你知道學校有個教職工小區在哪嗎？」
「有沒有人對初期成績趕不上的孩子做過詳細的有針對性的調研？還是只是做所謂的學術警告？如果教學都是這麼搞，那還有什麼必要繼續自強計劃？當然，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也就是臨走前嘮叨兩句。同時我也不是否定大多數老師的針對學生的態度，畢竟我們還是有很多負責任的好老師的。只是教學工作嘛，能更細緻些終究是更好的。」
這還是盧正月不走的情況下，如果真走了……
「咦？他們倆沒出示證明怎麼就直接進去了？」
「什麼借調不借調的！我跟姓范的不一樣，我這人就喜歡做實實在在的事情，虛頭巴腦的建議你就別提了。」
因為聒噪的敲門聲……
周敬學點了點頭，道：「您說的是，那行，這事我記下了。下次會議上我會專門提到這個問題。我等會還有個會，就先走了。您有什麼要求都可以直接找我。當然，如果您能改變主意留下來，那是最好的，華清永遠是您的家。」
「咳咳，不是，小寧啊，你可能對我有些誤解。那天我跟你說的黃色理論其實就是圖一樂，其實真要說起來，我一直覺得綠色才是生命的真諦。為什麼樹葉活著的時候是綠的呢？因為綠才代表著生機！真的，我打小崇拜綠色。」
「不用了，我看到了。」
於是寧孑乾脆站在街邊的角落靜靜的觀察起來，也第一次制止了還在那裡嘮叨的卓明謙。
「不是，那你也應該去問一句吧。」
說到范振華，老院士的語氣終於激昂起來：「那個姓范的多狡猾啊，說笑面虎都是在褒揚他了。他現在的操作，把那孩子哄上幾年，天知道本來良善的孩子會成什麼樣。我去就是護著那孩子成長的，不能讓范振華把孩子給帶壞咯。況且你以為我還能幹多久？我今年63了，看論文都快看不清了。等小傢伙四年讀下來，我都67了。還能做個狗屁研究啊！菲爾茲獎為什麼要有40歲的限制？不就是大家都明白能出成果也就是那幾年的事情。」
……
似乎覺得卓明謙專門一路帶他過來，不解釋清楚不好意思，寧孑終於還是多說了幾句：「我不太喜歡我爸把我介紹給別人，然後對方又得想著法誇獎一通。挺尷尬且毫無意義。但老爸就喜歡這個，我也不能忤逆，所以看看就好了。如果他想我了，自然回去寢室找我。」
……
「喵，所以你不激動嗎？」
「沒有，她會去燕北大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