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教授的請求與道德底線的比拼
能讓華夏頂級學府的數學教授醍醐灌頂的數學工具，卻是組成湍流演算法最基礎的東西，讓寧孑突然對這件事產生了更多的期待。
寧孑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好奇地問道：「難道我沒公布，你就不能用了嗎？」
……
畢竟科學上的進步，尤其是這些跟消費者並不直接相關的技術進步，其實大多數普通人並不會太過關心。能夠持續這麼長時間，大概還因為其中可能涉及到的財富加成，以及寧孑那張彰顯帥氣的照片。
幸福來的如此突然，奧博特·雷洛打死都沒想到，他期待了近十年的機會，突然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然而小貓直接跳下了桌子，跟著寧孑來到了洗手間，隨後三月的聲音在寧孑腦海中響起：「喵，你知道什麼是降維打擊嗎？就是我把源代碼明明白白的擺給他們看著，把註釋寫得詳盡無比，他們依然只知道這行代碼最基本的功能，根本不懂衍生的含義！」
剛剛他找谷歌跟思科的目的，是希望這兩家公司能夠為他介紹一位科學家，成為公司的技術顧問，這樣就能在接受詢問時，起碼能走個過場。
「方教授，什麼事這麼急？」
「喵，你根本不知道湍流演算法內有著多少專家級的研究方向，他們就算把各個方向的專家都湊齊也不一定能解開謎底。包括對於湍流本身的研究，也只是其中一部分。最可怕是，這款終極版的湍流演算法本就有我一部分核心代碼在內，以完成其智能化改造！」
之所以要專門提到這天，是因為寧孑一起床便發現今天的三月非常興奮。
……
對話框迅速被移到一邊，隨後電腦上寧孑用於編寫論文的軟體自動打開，內容則開始以飛快的填滿。很快一篇標題簡明扼要、精準，圖例字體標準、規範，配色簡潔辨識度極強；行文流暢的二十八頁論文便已經自動生成。
體大也已經開始進入假期，一些已經完成了期末考試的院系已經開始陸續放假，讓校園顯得安靜許多。不過博士樓里依然如同往常般熱鬧。
「喵，其實你應該讓他來寫，然後你署個名就好了。專門為這種簡單到無聊的數學工具寫篇論文是很浪費寶貴的行為，尤其是對於碳基生命來說。唯一的問題是，鼻涕蟲的水平可能會拉低人們對你的期待值。」
方旭頗為感激地看了卓明謙一眼，說道：「昨晚一晚上沒睡好，有些事想跟你談談，等不到中午了，就早上過來了。」
果然是三月的風格，讓寧孑汗顏。
怎麼說呢……
這還是寧孑告訴方教授來之前需要預約，而且時間限定在中午，只有一個小時，不然他可能不在的情況下。
這也使得本來十拿九穩的事情充滿了變數。
電話剛剛接通，奧博特便聽到電話內傳來一個熱情洋溢且極富感染里的聲音。
這話到是讓寧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凡還有那麼一點點追求的學者，也不會跟他這樣的人合作。即便對方願意合作，尼森·蒙巴頓也不願意掏那麼多錢！因為他不但要餵飽負責專利審核的那些官僚，還要承擔萬一最終專利被他人搶了的損失。
這下寧孑終於恍然大悟。
不過剛剛跟三月的對話框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寧孑夢中還沒完成的數學習題。
當四家公司幾乎同時申請實現同樣功能的技術專利時，大家必然都要接受同樣的質詢。
好吧，尼森·蒙巴頓承認，他也是其中一個，但他道德水準一向很低啊！他能坦誠的承認這一點。這個世界像他這樣的人當然應該越少越好。
「嘟……」急促的電話聲，將正在睡夢中的奧博特·雷洛驚醒。
寧孑希望這隻是單純來自於學長的關愛，畢竟這麼一段時間下來，如果這貨真的再要舔著臉去追寧曉，他都不好意思明確表示反對了。
他不知道這篇論文是本來就保存在三月的資料庫中，又或者這隻小貓用十八秒的時間生成的。他希望是前者，不然這隻貓就太逆天了。
反正不關最後是哪家專利蟑螂得到了這項專利，他們都能以最快速度拿到專利使用權，並開始布局市場。
好吧，這麼說的話，寧孑大概明白了利用先進的數學思想武裝自己有多麼寶貴。
嗯……
方旭今年33歲，這個年紀能在燕北大學拿到副教授的職稱，學術能力自然是不差的。而且能在33歲的年紀拿到國家級傑出青年的機會，同樣難能可貴。
這待遇有些人讓人無所適從。
一般情況下，他在夢中解決完某個數學問題，起床后這隻貓最多只會瞟他一眼，然後便讓QQ瘋狂跳動。按照三月的說法，這種催促方式才能讓寧孑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洗漱跟早餐。
精明的尼森·蒙巴頓聽到這樣的話術便明白了谷歌跟思科打的算盤。
尾巴高高的翹起，兩隻小前爪抬起，收回，再抬起，再收回，總之是很開心的樣子。甚至讓寧孑有種錯覺，這也許真是只小奶貓？
「呼https://www.hetubook.com.com……」
等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啃起肉包時，小貓也懶洋洋的趴在了寫字檯的旁邊。
寧孑含著牙刷，看著站在洗臉台上，仰著小腦袋盯著他的三月，終於屈服了。
寧孑說他有輕微社恐，其實真的。
「當然為了能展現公司對你的重視，我們甚至願意為你提供前來美國的……」
掛上電話，奧博特·雷洛直接原地跳了起來！
寧孑的表態依然明確，不會原諒，也懶得追究，自然更不可能在網路上發表什麼聲明，更不願意學校以他的名義發聲。然後兩位院士大佬覺得寧孑的想法很對……
跟外人接觸時，寧孑已經恢復到平日里的清冷，只是因為剛才三月的話，讓寧為看方旭的目光有些古怪。
「其實我有一點想不通，你真的就認為他們會始終看不懂那些源代碼嗎？那些大公司養的有水平的科學家應該很多吧？」寧孑忍不住快速的打了一行字。
寧孑張了張嘴，本想讓卓明謙中午不用帶飯了，他自己去食堂，但又咽了回去。
聽到寧孑的這個承諾，方旭臉上也掛起了笑容，伸出手握住了寧孑的雙手道：「那就太感謝你了，以後你要有什麼能用得上我的地方，說一聲，我必不推辭。」
得到這個結論之後也能讓他安心的在學習的路上越走越遠。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中年人一個個說話都喜歡拐彎抹角的，一件事要轉幾圈，這讓他更喜歡跟三月大人溝通。
但現在看來這個美好的願望成空了，跟他道德底線一樣低的人，或者公司一共有四家。而且大家竟然還在同一天提交了專利申請，更可氣的是，他竟然還不是最早提交申請的。
「該死的！」奧博特終於爬了起來，睜開朦朧的眼睛，看了眼手機屏幕，然後人很快清醒了些。
但現在的問題是，威爾尼森自然不可能養得起正兒八經的科學家。思科跟谷歌有，但他們根本不肯幫忙。甚至不願意幫忙介紹。
但對於尼森·蒙巴頓而言，失去了這項專利意味著他將錯過人生最大的機遇。成為億萬富翁的機遇。
「喵，不用了，偉大的三月大人考慮到碳基生命那宛若曇花一現般的生命旅程，大肚的決定幫助你一次。鼻涕蟲教授需要的論文會在十八秒后寫好。」
三月告訴他，已經被很多人盯上了。但寧孑並不在意，因為他的安全有這隻貓守護著。只要生命安全有保障，其他一切都是浮雲。
「嗯，那就謝謝方教授了。」寧孑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眼放在寫字檯上的早餐，問了句：「吃早餐了嗎？」
寧孑決定不再糾結這個話題，畢竟對方還是妥協了那麼一點點。
「哦，不用了，不用了，既然事情也說完了，我就不打攪了。告辭。」方教授連忙道。
過去一段時間里寧曉已經正式入職了燕北國際數學研究中心。讓她最感覺幸福的大概是，入職之後不但拿到了一萬塊的安家費，而且剛上班就接到通知，她大概只需要再上五天般就又可以迎接近一個月的暑假了，還是帶薪休假。
「喵，你可以投稿了。這篇論文的水平一般，但也可以用來刷刷資歷。還是數學年刊吧，既然你們合作的還算愉快。你可以等到他們得罪了你的時候，在換一家期刊。又或者刷到你覺得對這家期刊厭倦了。哎，算了，你已經了解了投稿的流程，還是我來幫你吧。」
尼森·蒙巴頓甚至相信思科跟谷歌已經開始準備跟另外三家公司聯繫了。
「是的，請問你是？」
……
尼森·蒙巴頓將手機重重地拍打在桌面上，震動讓桌上的咖啡杯都整個跳了起來，隨後落下。發出的巨大聲音甚至透過並不隔音的辦公室大門，傳到了外面的員工區，把所有人嚇得將目光集中到了老闆辦公室內，不過很快便轉移了目光，開始更精神的投入到自己的任務中。
「雷巴頓先生，我不太明白，推薦了我的意思是？」
奧博特拿起電話，順手掛斷，但是幾秒鐘后，電話鈴聲再起響起。
比如所有的表述都是直接了當。
「喵，你太小看湍流演算法那段代碼中蘊含的數學思想了。我並不是說那些聰明人永遠找不到其中的規律，但是需要時間你知道嘛？沒有至少五年時間潛心研究，不可能有人能找到其中的規律！而五年時間，足夠我們收割了！」
當寧孑在腦海中喊出這句話，三月終於跳下了洗臉台，昂頭挺胸的邁著小貓步走出了洗手間。
是的，雖然寧孑正看著新鮮出爐的論文發獃，但還是專門留意了下頁數。
「喵，天啊！那是因為從最開始我給你制定的數學思維訓練模式跟學習計劃安排就是以這套數學思想為基礎的。更別提在最初階段我還把那些完整的思想線路圖灌輸到了你的腦海里，有像我這樣偉大的名師指點，跟那些人自己去研究，速度能一樣嗎？能一樣嗎wｗw.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ｃｏｍ？！喵……」
發脾氣並不會讓事情變得順利，這個時候解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看來是已經消氣了。
「沒問題，沒問題。這個你放心好了，寧孑。別說還有范老看著，只要我在燕北大學，肯定不會讓你姐吃虧的。」方旭連忙應道。
三月跟他討論過博弈論方面的問題，討論過關於沉沒成本的分析。
然而不等他承認錯誤，又是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於是他看著方旭點了點頭，答了句：「恭喜了。」
哪怕是用釣魚法來坑人，也會理直氣壯。這種溝通效率顯然高的多。
「呼……」
他們不會為了少花這麼一點點錢而去承擔可能造成商譽減值的風險。
他到真不覺得寫篇論文有什麼為難的。剛想推辭，突然想到大伯跟他老爹喝酒時曾經說過，如果施恩與人，對方又圖報的話，就不要隨便拒絕。不如隨便說點小事，不讓人覺得欠了人情。
不過前些日子寧爸來看過他一回，閑聊時說起他一起守門大爺有釣魚的愛好，他打算去買一套裝備，休息時跟那位大爺一去釣魚，為此寧孑專門在網路上看了幾篇釣魚愛好者寫的攻略，便能理解三月了。
方旭猶豫了一下，隨後抬頭神色凝重地說道：「呼……寧孑，我這次開題的論文已經完成了。嗯，就是傑青的這個項目，我們之前探討過的。」
別開玩笑了……
雖然說員工不摸魚，就無法讓老闆體驗到創業的艱辛，但在老闆怒氣值封頂的時候，摸魚顯然不是個好選擇。
寧孑長出口氣，發飈的小貓太可怕了。
「那我今天早上就寫論文了？」寧孑試探著問了句。
所有元素集合起來，奧博特似乎感覺到了新的世界再向他招手。
「喵，這就好像你已經把寧氏分割法的原理明明白白的寫給那個姓方的鼻涕蟲了，但他依然不能熟練運用，因為要完全接受這種新的數學思想需要時間！他們的思維模式跟對數學的理解已經相對固化，但你卻不同，因為你已經掌握了更深層次的規律，懂了么？愚蠢的凡人。」
「我覺得隨意給別人取外號是不好的，你應該給予一位燕北大學教授起碼的尊重。」寧孑很認真的回復道。
「喵……」
至於專利在誰的手中，他們並不是特別在意。
他當然可以自己去找。
「哦。」寧孑打量了眼方旭，果然黑眼圈很重，的確是沒睡好的樣子，想來也是有重要的事情，便點了點頭，讓了半邊身子。
因為有一個過得去的身份，這樣即便出了問題，也能順利的讓那些負責審核的官員推卸責任，而且顯得不那麼愚蠢。
說到這裏，尼森·蒙巴頓感覺今天的領帶系得太緊，於是抬起手，將領帶鬆了松，這才繼續說道：「但不要是知名大學、研究院的教授，相反學校越爛越好，甚至不是這個該死的國家的！然後把這些人的名單給我統計下來，包括他們的聯繫方式！我給你們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內，你們每個人最好給我交出一個寫了十個名字的表格，併發到我的郵箱里！」
換了以前寧孑其實不太明白三月為什麼會這麼興奮。
美國、矽谷、高科技公司，CEO親自打來電話……
其實即便方旭在寧孑不知道的情況下，直接把寧氏分割法用在他的論文里，反而寧孑到不會覺得有什麼，甚至根本不會過問。因為這是三月給他的最初等數學教學內容之一。
但現在方旭專門找到他，又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他反而沒法直接讓方旭用了。一來是對眼前這位年輕副教授的不夠尊重；二來這本也不是屬於他的東西，在寧孑的人生準則里，他不能慷他人之慨。
這對於寧孑來說當然是件好事。三月大人越驕傲，便越不肯承認它的投資失敗，自然便會對他越上心。至於一隻思維模式由系統內核程序決定的仿生貓為什麼會如此驕傲，寧孑並不打算細究。
當然可能還有隨後的炫耀階段，不過再然後就沒有了。很多垂釣愛好者家裡的魚已經多到不止冰櫃放不下，送都送不完的地步。
小貓又直接跳到了洗臉台上。
「是的，當然，我願意！」沒等對面把話說完，奧博特·雷洛終於把卡在嗓子眼裡的話說了出來。
但他不太明白為什麼人工智慧會喜歡給人類取外號。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時間也步入到七月初，天氣更熱了，網路上關於寧孑的熱搜卻漸漸沉寂下來。這也符合網路話題的基本規律。
但寧孑顯然不太明白這些，他只是困惑與方旭為什麼要專門跑來找他說這個。
方旭在那裡感覺很不好意思，寧孑則在內心感慨眼前這位教授內心的學術道德準則還挺高的。畢竟一大早三月大人就給他通報了一個已經違背人類道德下限的大新聞。
方旭懂了，眼前這個天才是真對學術界一些規則一無所知，便也不在擠牙膏了。
「喵，當然！愛因斯坦提出相對論，到被普遍m.hｅｔuｂｏｏk•ｃom•coｍ認可，再到部分被證明經過了上百年時間。你憑什麼認為這套演算法中蘊含的寧氏數學思想被完全正確的解讀不需要那麼久？」
天啊，寫下那篇駁斥華夏人的論文，果然是他這輩子最英明的決定。
寧孑暫時還沒有三月那麼多心眼，也沒想過跟戈東樹的一張合影，竟然讓這隻貓玩出了無數花樣。更沒覺得他出名之後跟出名之前有什麼不同。大學里相對閉塞的環境，將他跟外界紛擾的隔絕開來。
抱著疑惑的心態，奧博特接通了電話……
當然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些都是小事。
……
「感謝你的看重，雷巴頓先生，只要貴司的資料齊全，我會儘快辦理好所有手續的。」
於是接下來有是一套行雲流水般的操作。寧孑眼睜睜的看著電腦瀏覽器自動打開，登錄到了《數學年刊》熟悉的投稿界面，不過在網路上操作時，三月明顯放慢了速度，以正常但快捷的速度填寫完所有要求的內容，最後自動點擊了發送按鈕。
手指都不用動一下，一篇論文從寫作到發表便已經全部完成，投遞的還是世界頂刊，突然間寧孑便有些不想努力了。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這個號碼顯示是從美國打來的。
「太好了！雷洛教授，這個來電就是我的號碼，希望你能儘快處理好在拉貝大學的手續，然後辦理好籤證然後訂最早的機票來美國。我會安排人到機場去接你的。你知道的，我們的科技公司太需要人才了。雖然我們的技術官很看好你，但如果你耽誤的時間太長……」
對於這位數學教授而言，每隔一天進行一次短暫的探討其實也夠了。因為寧孑給出的想法跟思路，足夠他回去思考一整天了。
難怪今天這位方教授見到他時一臉糾結。原來是在煩惱這件事情。
在聽到對方同意之後，尼森·蒙巴頓順勢收回了剛剛打算給他提供機票的承諾，並同步開始了經典職場PUA話術。
於是想了想，他便點了點頭道：「行，那我近期就專門針對這個寧氏分割法寫一篇論文。發表之後就通知你。」
這是尼森·蒙巴頓完全無法忍受的，他怎能不憤怒？
方旭自以為解釋的很清楚了，然而寧孑沒明白他的意思，認真地答道：「這有什麼問題嗎？寧氏分割法我可以保證是正確的。」
不過今天的情況又有不同。
寧孑能想到對於三月來說，在他身上同樣投入了太多的沉沒成本，肯定不會眼睜睜看他掛了。僅從三月的行為上分析，這隻貓甚至比人類還厭惡任何形式的損失。因為這隻貓太驕傲了，驕傲到對於任何一筆投資，都必須要收益最大化。
寧孑覺得大伯的話挺對，想了想便說道：「其實我正好也有事想請方教授幫忙，我姐在燕北國際數學中心的圖書館工作，我平時比較忙，沒空去看她，請方教授幫我多關照一下。」
於是乾脆提著早餐轉身回到宿舍里。
是的，威爾尼森只是一家皮包專利蟑螂公司，但公司還是有幾十名負責收集信息跟查找資料的僱員的。不然什麼事情都由老闆一個人干，會累死。
如果不出什麼問題的話，沿著學術的路走下去，再多出些成績說不定能在五十歲之前評上院士。可以說學術之路已經走得很順了。
顯然寧孑給出的寧氏切割法給了這位數學教授太多的幫助，於是幾乎每隔一天都會帶著問題來跟寧孑探討。一周總共七天，他來了四天。
「好吧，三月大人，我相信你永遠是對的。」
這讓寧孑還挺希望寧曉已經跟那位招生老師擦出了愛情火花。不過具體情況如何，他沒問過，畢竟是堂姐的私事。
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當他為這事向谷歌跟思科求援時，那些穿西裝的人居然拒絕了他的要求。並警告他，絕對不能透露他們跟自己的關係。更不會承認威爾尼森科技公司用來申請專利的代碼是由他們所提供的。
「喵，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些在隱藏在角落裡的傢伙們終於向偉大的寧氏定理下手了，我們的湍流演算法已經開始在全球多個市場同步進行專利註冊了。而且有四家公司幾乎同時提交了申請哦，真希望他們能夠趕緊分出勝負，讓我們能知道最終的幸運兒是誰！」
寧孑知道，這是鄰居學長卓明謙又準時送來了早餐。
方旭說著說著有些臉紅，畢竟他這個要求的確稍微離譜了些。
目送著方旭離開了寢室，寧孑也長出了口氣。跟這些教授打交道他都覺得越來越困難了，簡直不敢想以後要跟更多的人打交道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當然另外那三家公司背後自然也有其他企業支持，不過對於谷歌跟思科這樣的公司而言，五百萬美元一年跟五千萬美元一年的授權費用，其實差別並不大。
一周里范振華跟盧正月各來找過寧孑一次，探討了些學術上的問題，詢問了些寧孑關於視頻的看法。
尼森·蒙巴頓很清楚那些老爺們的尿性，和*圖*書即便要拼盤外招，有一個包裝得體的正牌教授或者科學家去接受質詢，也絕對比路邊找個對科學一竅不通的演員強。
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接到過國外的電話了。
其實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寧孑覺得寫篇論文換換腦子也是好的。暫時從那些晦澀難懂的數學概念中解脫出來，做些簡單的事情，有助於身心健康。
反正從這段時間的相處寧孑能看出，三月並不打算像電影中描述的人工智慧那樣毀滅這個世界，甚至選項中根本從未考慮對任何個體人類進行生命的威脅，這就夠了。
算了，這麼說一句卓明謙肯定不會聽的，今天方教授一大早又趕來了，還是等下次再好好跟他談談吧。
這句話讓奧博特所有的睡意瞬間席捲一空，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因為門外不止有提著早餐的卓師兄，還有剛剛才被三月評價為鼻涕蟲的方教授。
此時讓尼森·蒙巴頓如此氣惱的原因，是因為他簡直不敢相信那些人竟然能不要臉到如此程度。竟然在跟威爾尼森搶注湍流演算法的專利。
看吧，多麼完美的理由。
最好所有人都是君子！就他一個小人！
寧孑能感覺到三月的憤怒，這隻小貓弓著腰像是要從桌上跳起來一般。
方旭扶額，答道：「當然是可以用的，但那樣的話我就得在論文里將寧氏分割法完整的證明一遍，並放在前置定理里。可這樣的話我豈不是在竊取你的研究成果？如果是別的課題，到也不是不行，完全可以把一作或者通訊作者寫你的名字，但這個課題恰好是我申請傑青的課題，對我實在太重要了，只能給你二作。」
把一位燕北大學的數學教授比喻成鼻涕蟲，可以想象這隻小貓情緒的確比較激動。雖然這小傢伙越激動越顯得可愛，但寧孑覺得他不能這樣氣一隻會炸毛的小貓。
卓明謙幫著方旭解釋道：「哦，是這樣的，我回來的時候看到方教授在外面踱著步子走來走去很糾結的樣子，就知道他是來找你的，乾脆自作主張把他帶進來了。」
「喵，好吧，你說得對。雖然取一個貼切的外號並不是一件違法的事情，但鑒於你高於人類平均值太多的道德水準，我決定以後尊稱他為鼻涕蟲教授。」
「哦，雷洛教授你好，我叫尼森·雷巴頓，威爾尼森科技公司的CEO，我們公司是一家專業研究各種互聯網基礎技術的高科技公司，公司總部設立在美國加州矽谷。情況是這樣的，我司的科技官在arXiv的平台上看到了你近期發表的一篇論文，並向我推薦了你！」
這個問題比較好答，寧孑飛快地回道：「因為我感覺現在回頭在看湍流演算法中的那些數學道理，好像已經沒那麼難了。但我才接觸了不過半個月而已。」
三月大人釣魚的感覺大概是差不多的，只不過這「魚」大概更加貪婪。
「寧孑，今天給你帶的是肉包跟豆漿。你有客人，我就不陪你吃早餐了。」卓明謙將手中裝著早餐的袋子遞給了寧孑，便扭頭回到了自己寢室。
於是乾脆的起身上廁所、洗漱，順便在心裏默默地為那些正在覬覦湍流演算法的傢伙們哀悼。
但今天他起床后看到的是小貓撅著屁股，在那裡跳舞——或者說感覺很像在跳舞。
全世界都知道湍流演算法是基於華夏一個學生在一個公共安全技術論壇上發表的代碼，但他們竟然好意思公然剽竊別人的成果！
但這段時間他將學習內容基本吃透之後，在回過頭來看那些湍流演算法中蘊含的那些數學道理，似乎感覺又沒那麼難了。
……
這個時候他已經激動的話都不會說了，「YES」這個簡單的單詞，竟然卡在他的嗓子眼裡，硬是吐不出口……
沒辦法，這隻小貓把站在洗臉台里，讓他沒法吐漱口水……
沒見思科、谷歌那樣的大企業，都拉不下臉來做這種事，把任務委託給他的公司了嗎？
退一步說，寧孑似乎壓根沒有專門就這個問題發一篇論文的意思。他也不能一直等下去。
「其實最好的辦法還是你先發表一篇論文，將這個寧氏分割法公布出來。然後我在論文里直接引用你的論文，這樣操作的話就完全沒問題了。所以我來就是想問問你，能不能這段時間把論文給寫出來，然後投個期刊。我相信這篇論文同樣是能被頂級期刊刊登的。」
每天變著花樣帶各種飯菜，已經連續有十來天了。
好在自動亮起的電腦屏幕又下角不停閃爍的企鵝圖標打消了寧孑的錯覺，不過點開企鵝消息圖標，看到的不是剛才續接的例題。
片刻的思索后，尼森·蒙巴頓推開了他的辦公室大門，隨後用他招牌的大嗓門，衝著他的員工們大吼道：「各位先生們，女士們，現在立刻放下你們手頭那些該死的工作，給我在網上找關於湍流的論文，然後找到這些論文的作者。要求如下，論文要是近期發表的，論文作者最好在大學或者研究院任職……」
發不發和圖書論文，或者什麼時候發什麼論文，都是數學家個人的自由。但偏偏現在他的論文如果想要發表，又必須得讓寧孑先把前置論文發了，這就很尷尬了。
之前他並沒有這樣的困惑。
方旭終於確定寧孑是真的不清楚他在說什麼，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連忙解釋道：「寧孑啊，你不會忘記了吧？我這篇論文用到了你的寧氏分割法啊！」
「威爾尼森科技公司是有技術專家背書的，說的，那位專家很專業，我只是單純負責專利審核的，怎麼會懂那些複雜的東西呢？神吶，誰能相信一位大名鼎鼎的教授竟然也會造假？」
「那麼期待我們在加州的陽光下見面！再見！」
這也讓他懷疑三月會不會太樂觀了些。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三月真的對這個世界的文明懷有不軌之心，大概率也不會選擇他，或者誰都不用選擇。
只能寄希望與他的大學生活正式開始了。
這個時候就需要懂行的人來應付這些，哪怕只是走個過場。
三月肯出手，無非是覺得這篇論文太過簡單，已經達不到鍛煉他的目的。
能如此輕鬆地把事情做了，誰願意勞心勞力？
另外讓他困惑的是，來到體大這段時間，本以為能讓身體變得更健康，但現在看來，他卻比以前更宅了。
寧孑皺了皺眉，飛快的問了句：「你確定最少要五年？」
……
方旭正站在寧孑的寫字檯前，瞅著擺在上面的電腦。
這是尼森·蒙巴頓在這行多年的經驗積累。
實際上在沒有什麼外力干涉下關於寧孑的熱搜能持續近一周時間已經是件很讓許多人詫異的事情了。
對面半晌沒有得到回應，明顯有些急了。
但其實上周來找寧孑最多的還是燕北學院的數學教授方旭。
要求很多，但方旭甘之若飴。
「不是正確性的問題，我當然相信是正確的，否則也不會用了。而且我的課題也不會這麼快完成了。但是你還沒把寧氏分割法公布出來啊，這對於數學界來說是個全新的概念。」
但不管怎麼樣，專利還沒確定審批，便也沒到蓋棺論定的時候。於是尼森·蒙巴頓讓自己快速冷靜了下來。
就這樣時間走到了7月10日。
他們只是需要一個可以合法使用湍流演算法的名義而已。
至於主動幫他投遞論文，大概是覺得他正在吃早餐，騰不出雙手。
換句話說，大概三月也不覺得這個方法有多重要。
然後看到這位方教授愕然且依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得更為困惑了，微微側了側頭，皺著眉頭問道：「所以呢？論文寫完了不好嗎？」
雖然三月從來不讓他久坐，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趕著他站起來在房間內做一些簡單的運動，但這顯然在任何地方都能辦到。
這就意味著他本來只需要跟君子交手，現在卻換成了跟他一樣為了錢不惜任何代價的小人。
「喂，你好，請問是……漢斯……哦，不，請問你是拉貝大學的雷洛教授么？」
總計用時五分鐘，寧孑正好將最後一口豆漿吸入口中，論文也投遞完畢。這個操作也讓寧孑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人會喜歡作弊。
「方教授？你怎麼來了？」寧孑困惑地問了句。
其實他可以不用這麼著急的。畢竟距離提交成果的期限還有時間。但人就是這也，如果還沒課題還沒研究成功便也罷了，現在研究成功了，又是人生中如此重要的事情，自然還是希望越快結題審核越好。
其實寧孑是真不介意自己走幾步路去買飯的，距離博士並不遠就有一個專門的食堂，但他的這個鄰居實在是太熱情了。以校長專門交代過現在多事之秋，寧孑的名字又一直掛在網路熱搜上，經常出門不太安全為由，硬是承擔了每天按時給寧孑帶飯的任務。
即便一直得到三月的鼓勵，但寧孑認為自己的天賦並沒有高到能無視一眾頂尖學者地步，尤其是那個戈東樹到訪，說的那段關於數學拼圖的見解，給了他許多觸動。
等寧孑終於洗漱完，房間門正好被敲響。
寧孑接了一杯漱口水，轉戰到洗臉台。
寧孑眨了眨眼，決定保持沉默。
想了想，寧孑調出了企鵝聊天界面，問了句：「剛才你聽到了吧？我得寫篇論文。」
「我也很期待。再見！」
其實說起來那隻驕傲的小貓咪雖然很毒舌，但其實更可愛。
其實這就跟人釣魚差不多，凌晨就得從床上爬起來去搶釣點，然後搭好窩子，甩桿，等待，為的不過是魚兒上鉤那一瞬間帶來的欣喜跟快|感。
「奧博特，不要懷疑自己，你猜得沒錯！我們的技術官深受你的論文啟發，他覺得你的那篇論文簡直太棒了，充分體現了你的深厚學識，拉貝大學那種地方簡直是在埋沒你的才華。是的，以上就是我們技術官的原話，他希望我能邀請你來我司任職，如果你同意的話，只需要填寫一份簡單的資料。我們今天就會為你提供所有辦理簽證所需要的資料，併發送到你的郵箱里。所以，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