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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就是沖廁的水跟洗澡用的是同一批的水，當然是經過凈化跟分離的。樓里各類固體垃圾的會被壓縮后通過專門的電梯送走，水則會經過循環之後重複在樓內循環使用，樓頂的雨水收集裝置跟純凈水經過人體轉化之後的尿液，基本上能補充循環間的損耗。

他本來只想把日島、韓島踢出管理委員會，本來卓明謙覺得自己這個決定已經很大胆了，果然他的格局還是比不過這位。

通訊的確是個很麻煩的問題。

所以完全不需要引入凈水，只是使用的時候難免有人會有心理障礙。但在這個時候，一點點心理障礙顯然沒法跟前途相提並論。

所以不管那些人最初的目的是什麼，又跟陳曦有沒有關係，這事他都必須給出一個態度。

不過地下大部分實驗室此時還在運行狀態，眾所周知，一般大型實驗室其實跟工廠區別不大，一個試驗完成之前，人可以分班休息，但機器是不能停的。

總有人從夢中醒來，茫然無措。

「喵……」

實時證明暫時容忍這些不太讓人舒適的境況是英明的決定。

卓明謙此時已經端正的坐在了電腦前，靜靜地看著顯示器中同樣正襟危坐的寧孑。

實時視頻中，卓明謙看著寧孑很平靜給出了最終決定，延續了以往的風格——直接掀桌子了。

「喵……」三月回應了一聲。

其實基地內部還有諸多的全息設備，但大概是距離太遠，為了節省帶寬跟算力，這次通訊並沒有啟用全息設備，只是人出現在各個閑置的顯示屏中。但這就足夠了。

是的，這個時候態度真的很重要。起碼在卓明謙看來是如此。

「這些風險值得冒，起碼目前來說地球必須保持足夠的穩定。沒有一個穩定的後方，我們什麼事情都辦不成。所以這次事情我必須表達一下態度。哪怕我知道他們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他們未必敢下那個決心，即便下了決心也可能因和*圖*書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壓力而妥協。所以需要我來表態。」寧孑沒做考慮便開口說道。

「我很憤怒。」

寧孑很平靜地說了句，這大概算是一種另類的強調。畢竟三月雖然在諸多方面都很強大，可以說遠比人類強大太多，但在諸多條件下，很難讓一段人工智慧程序能精確感知人類的情緒。

代表著它已經體驗到了寧孑此時的情緒。

但畢竟現在大家早已經不是二十多歲的少年了，掀桌子這種事情聽起來很痛快，執行起來說不定也很痛快，但接下來的結果，其實很麻煩，非常麻煩。

好在很快就有了答案。

沒錯，寧孑覺得自己必須得站出來承擔壓力。而且他認為不管站在哪個角度這都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於是閉目，沉思。

哪怕是三月的資料庫里也沒有類似的信息傳遞技術。

雖然華夏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但基地內的浮空樓依然燈火通明。雖然早就到了下班的時候，但幾乎沒人選擇下班回家。

因為大半夜的，從浮空樓建成之初就沒想過的警報聲，突然就響了起來。

或者說只是為了對學生負責他必須得給出一個態度。

寧孑的身影這個時候出現在基地，已經說明了許多東西。

寧孑的判斷沒錯。

這屬於基礎物理需要解決的問題，信息終究是需要載體的，不管是無線電波還是激光，本質其實都差不多。即便通過介質空間的信號也需要快子來做載體，在空間轉換過程中本就有衰減，再加上彗星周邊的複雜環境，想要大半時間夸父號是沒有任何信號接入的。

……

大半夜的京城地界，突然響起警報聲是什麼鬼？難道……人找到了？

其實換了往常，哪怕跟寧孑見面的時候，他的坐姿也沒這麼端正。

最後所有的憤怒轉化為了平靜的話語：「暫時脫離軌道，想辦法跟地球那邊聯繫上，保持至少十分鐘通訊暢通，我要跟基地通話。和-圖-書」

天體運行自有其規律，這次引導UN271撞擊火星，光是前期的模擬計算跟準備工作就進行了足足兩年時間，基本上如果引導成功，火星的質量就能達標了。這種機會不多，如果想等下次可能需要十多年。

很快命令下達。雖然船上許多科學家分外不解，不過沒人質疑什麼。這就是一言九鼎的好處了，不需要在無謂的爭論中浪費更多時間。當然前提是得有那個威望。

但就是那麼大張旗鼓的……

「這事我不覺得怪你們，但也必須怪你們。往大了說，地月航道的安全是由基地負責的，雖然以往一直是安全的，但安全一直是相對的。五年前我們妥協了一次，所以成立了國際月球管理委員會，然後讓委員會成員單位擁有了地月通行權，當然我也承認成員單位同樣為月球基地做了些貢獻。

更別提陳曦是他的學生，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

當然如果任性的話，還能通過牽引一顆星球進入火星軌道，但這種方式消耗的資源將是海量的。目前地球上的資源大概也就夠把土衛二給弄到火星附近。這期間還要藉助地球的引力效應。

……

不過沒等卓明謙感慨完，視頻中的人又開口了。

同一時間浮空行政樓下方本來沉寂的基地也像是蘇醒了一般，無數的燈光亮起，讓整個基地瞬間便變得仿若白晝。

……

畢竟是浮空樓，電可以直接從天上接，但是生活污水就沒法隨便亂排了。所以整棟浮空樓內有一套循環水系統，一般喝的水都是桶裝純凈水，有專門部門每天給各個辦公室送，但洗漱都是循環水了。

不止是因為這裏距離太遠，通信浮標搭建的數量不足，更因為現在夸父號大半時候需要跟在彗星旁伴飛，複雜的外部環境會導致通訊長期處於不穩定的狀態。哪怕能接到信號也受損嚴重，根本不足以支撐龐大信息的交互。

「喵，時間不定，目前平均間隔hetubook.com.com通訊時長為19.8小時，平均每次通訊窗口保持時間為162秒。」

寧孑點了點頭，至少還需要大半個月。

時間線還是拉得過長了……

「喵……大約十八分鐘后能脫離軌道，並找到游標信號建立穩定的通訊通道，但要重新安全返回UN271的軌道需要48小時左右，整個項目計劃可能拖延十天以上，項目計劃部分失敗可能性增加0.3％。」

「你現在間隔多久能收到來自地球的消息？」寧孑問了句。

比如三月能通過分析得知此時寧孑是憤怒的，但憤怒的程度並不能完全通過各項數據來精準把握。尤其是對於善於把控情緒的人類來說，這大概是人工智慧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

不過也是可以理解的。

雖然基地的絕大部分科學家已經習慣了整座基地的各項數據都在智腦的控制之下，但這種情況同樣是第一次見。

三月的計算也極為精準，當然這本就是人工智慧的長項，只要有足夠且準確的數據，帶入到自動生成的數學模型中，很容易便能得到相對準確的結果。

倒不是他能從國際月球管理委員會這個機構里拿到什麼好處，而是他很清楚這番操作意味著什麼。

正如當初卓明謙糾結的那樣，浮空樓畢竟是飄在空中的。心裏上總會覺得一舉一動都被人注視著，這個時候還想著早點下班回家的人大概率是沒什麼機會繼續呆在這棟樓里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現在放棄，前期近千億的投入就等於打了水漂。

但這次情況不一樣，尤其是剛才響起的警報聲。足以說明許多東西。

這讓卓主任下意識的抖了抖眉毛。

睜開眼睛時寧孑已經做出了決定。

真的，也不怕擾人清夢……

毫無疑問，起碼整個科學界，寧孑都有這個威望，恰好吳剛號是艘科研船，而且還是寧孑擔任主設計師生產出的科研船。重點是吳剛號同樣接入了智腦自動駕駛系統，智和圖書腦可不會理會所謂的民主意見，只聽他的。事情便簡單了許多。

「預計還需要多久能完成UN271併入前往火星軌道？」

寧孑能聽出這代表認同。

「但我現在回去應該也幫不上太多忙。」

……

好了，這下都要瘋了。

當然這才是正常的。如果真能實現無介質輔助的幽靈通訊，那麼即便是跨宇宙通信都將成為可能。

基地除了正在控制大型設備的專用電腦外，所有電腦都自動開機、亮起，隨後寧孑的身影出現在一台台顯示器中。

寧院士的眼裡不揉沙子可不是什麼秘密。

哪怕人看不到，浮空樓乃至整個基地遍布的各種攝像頭也不是擺設，哪怕已經在基地混到主任的位置，也基本上無權接觸到這些監控內容，甚至不知道這些內容保存多久。沒辦法，基地的行政跟安防、跟保密單位分屬兩內、外兩套不同的系統，這是基地成立之初便定下的基調。

這個時候寧孑可懶得去計算時差，最重要的是，如果人還沒找到，不管什麼時候基地那些人應該都是睡不著的。

好在浮空樓內所有的辦公室都有休息的地方。唯一讓人鬱悶的大概就是南方那些每天睡前需要衝澡的傢伙了。

更別提基地里多數人知道寧孑在忙碌的事情，也大概知道這位目前所在的位置。如果把帶寬視作資源的話，只能說這次通話很昂貴。事實也的確如此，光是為了這次通訊讓飛船脫離UN271的軌道就花費了巨大的代價，不止是時間，更是無數的資源。

開場白很簡潔，熟悉寧孑的人也習慣了，就是這種風格。

畢竟警報聲大都不那麼悅耳。

「陳曦的事情我知道了……」

「喵，至少需要3800小時以上。」

現在最重要的是搜救工作，他回去了也幫不上忙，如果只是為了發一通脾氣，錯過這次機會，自然是不可能的。當然，他的態度還是要有的。

但其實經過凈化系統的水直接喝也是沒問題的和-圖-書，畢竟經過凈化之後的水質實時都在自動檢測中。說起來這棟樓里的水循環系統其實就是大型宇宙飛船上生命支持循環系統的一部分，早已經在太空中被認證過了。

更別提這個出場方式還是如此的特別，凌晨響起的警報聲，足以說明很多東西。

錢還是小事情，但消耗對應的資源卻不是那麼容易再生的。

的確是很糾結的一件事，寧孑還真想要回地球去發通脾氣，但手頭上的事情卻不容他任性。

……

畢竟現在星球開礦技術還不成熟，太空時代的生產力跳躍還沒能做到完全釋放，人類文明依然背靠著地球那一畝三分地轉化太陽能過日子，的確沒有太多任性的資本。

「剛剛說的是公事，接下來說些私事，你們都知道陳曦是我的學生……」

但哪怕清醒的人，大概也是一臉疑惑。

但這並不代表著貢獻可以跟過錯相抵。我仔細考慮過，如果地月航道上不在有其他任何不屬於基地的浮空船這種事就不會再發生。所以我決定基地從即刻起退出國際月球管理委員會。同時基地收回所有租借給國際月球管理委員會其他單位浮空船的運營權，地月航道收回基地直接管理。」

除非基礎物理真能突破，無需中間載體也能傳遞信息。但起碼在目前的情況下還沒看到希望。

所以不過十九分鐘后，吳剛號便成功脫離了UN271的軌道，並接通了跟地球的通訊。

當然這已經是最樂觀的估計了，實際上各種意外都可能將這個時間拉長，以目前UN271距離可更改併入火星軌道的窗口期大概還有40多天。在這之前如果能成功就算勝利。但要等到親眼看到彗星撞火星，那起碼還得等上兩個月了。

卓明謙是懂寧孑的，所以即便不知道寧孑是否會調出他的影像，但坐得端正些，起碼能展現出態度。

基地內部隨便一點資料都是絕密往上走，大概也沒誰能承擔的了泄密帶來的損失。便也只能按照安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