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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是朝廷，百姓是百姓，我們此行不過是為百姓罷了，至於那些王公貴族，打破腦袋也不用去管了，樾劼人如今沒了大汗、貴族也少了許多，只剩各部落的酋王，少不了要互相廝殺爭奪大汗位，邊關能太平數十年。該做的，我們這些修道中人也都做過了，于德，我等問心無愧；于道，我等竭盡所能，對得起天地人倫。至於那朝廷更替，往後就不再理會，至少，我陳鳶不再理會。」

「陳道友，那你呢？」劉長恭讓弟子們散去，回各自房間收拾。隨即，偏過頭來看向身旁的陳鳶，「可還是要繼續為那妣壬之事？」

「主家，前面是那個想殺俺的和尚。」

「道友這一趟，斬獲頗豐？」

話一落下，周圍沉默了片刻，隨即就是一片怒罵聲。

……

「阿嚏！」

「你剛入元嬰，境界尚未穩固，修行怎辦？」

「哈哈，那算我一個！」

「呵呵，就不怕是背後罵你？」

「更西邊？我連西域都未去過，只在咱們這片山水間修行，倒也想看看那邊是何種風景。」

修道修心，心裏想什麼，就說什麼，不少人罵的極為難聽，「我等在為他晉國出力，甚至還有人把命搭上了，這些王公貴族就他娘的知道，爭那皇帝位，要不是皇宮有禁制，真他娘的想殺過去，揪住他們問個清楚。」

陳鳶笑了起來，將腳邊一隻不知何時出現的小狗木和_圖_書雕撿起來，朝老道揚了揚。

虞飛鴻資歷最小，連忙舉了下手：「西行可差人，我願隨你前往。」

「保重！」

這一幕，讓氣氛本就活躍的眾人哈哈大笑起來，就連士卒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從來都是世外高人的模樣，想不到能看到這樣亦如常人的情緒。

隨著陳鳶話語響起，步入宅院時，雲龍老道猶豫了片刻，還是將今日晚上收到的信函告訴陳鳶以及眾人。

雲龍點點頭，目光環顧四周后，方才說起了信函里的內容：「……朝廷無暇他顧，更不會派出兵馬將草原掃蕩一遍，或固防飛雁關，幾個王爺擁兵自重，在京畿之地，又開始廝殺了。」

城樓上，薛銘嘆了口氣，望著無盡的草原，朝那片青草中唯一不同的顏色躬身拱手。

嗯？

「我也去！」

「道長忘記，鳶可是一路走來一路修鍊的。」

「好！」劉長恭笑呵呵的拱了拱手，回頭看了一眼那邊的陳鳶點了下頭，深吸一口氣：「承雲弟子，回山！」

陳鳶看著書中新得的那個法術，正掐著法決施去一枚銅錢時，前方的老牛忽然停下腳步，哞的叫了一聲，緊張的提醒車攆上兩人。

他一開口，周圍散修也有紛紛叫嚷起來，原本壓抑的氣氛陡然活躍起來。

「銘拜謝高人。」

「我佛慈悲！」

「早知道，就不該教他們玩這些……難怪昨晚回來的那麼和圖書乾脆，原來急著打牌。」

陳鳶被師父這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待看到師父眼中泛起的怒意，頓時明白，一拍腦門，哈哈笑了起來。

「嗯，她若再來，必然萬事具備，不如先打亂她陣腳。」陳鳶望著院里還沒離開的一眾散修和聚靈府的人，「樾劼名存實亡，道路已通，明日一早，我該是西出飛雁關，過草原繼續往西，先走西域打探情況。」

「道友！」

「徒弟，拿來！」

待周圍安靜了片刻，他緩緩開了口，周圍人也都偏過視線來，就聽陳鳶輕聲說道。

「本不想破壞今日氣氛，但貧道還是要跟大夥說說。」老道嘆了口氣，眾人聽語氣多半也是不好的，入了院后，各自在附近尋了地上隨意坐下來，陳鳶也拉著師父，坐到中堂一側的椅子上，聽雲龍繼續說道：「不過這事對我等修道中人來說，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就是心裡頭啊，覺得不值。」

後面趕來的修道中人紛紛豎起拇指大叫一聲，瘋老頭在人群里穿來穿去，推著擋路的人才到了徒弟面前，四下摸了摸陳鳶，發現沒有受傷后，忽地攤開手來。

陳鳶讓師父別鬧這蛤蟆時，聽到車裡有著嘩啦啦的動靜，胖道人也有些不解，他將帘子掀開，就見裏面亮著油燈，無古柱上一幫木雕竟擺了兩桌麻將，正嘩啦啦的洗牌，周圍還站了兩圈，見到探進來的胖臉，諸葛亮搖ｈｅtｕboｏk.coｍ•ｃoｍ著羽扇，又將帘子給吹闔上。

不久之後，天色漸漸發亮，宅院中的修士們也都帶上各自的東西，相互間拱手告辭，也有那紫黑衣袍的邪修獨自離開，遠遠地朝另一邊去往蒼鬱山的承雲門叫道：「劉長恭，下回你要殺老夫，老夫隨時領教！」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陳道友告辭！」

「哼。」瘋老頭雙手環抱，冷哼一聲轉去旁邊，大抵是為師生氣了。

「師父，拿什麼？」

天色呈著青冥的顏色，掛在檐下的燈籠，照著眾人一張張憤慨、或沉默的面容，陳鳶聽完這些，對朝廷那些事，也有些失望了。

「是！」一眾弟子齊齊抱拳。

陳鳶拱著手目送他們沿著官道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才轉身走回關隘里，孫正德牽著尋回來的牛車正在那邊等著，瘋老頭正提著一隻蛤蟆甩來甩去。

「走吧。」說著，陳鳶拉著師父坐到車攆，讓胖道人趕著牛車，辭別了守將薛銘的挽留，在城上一眾士兵目光里，踏上微黃的草原。

途中一群人並沒有馭著法術回去，而是就那麼烏泱泱的走在街道上，一邊走一邊聊著那邊的情況，說到白狼神顯身，展現出的異象，倒也讓眾人驚呼一陣好險。

「好在我這邊也有精通此道的神犬，破了那法術，才讓其顯出原形說話，否則怎可能那般大方。」

「陳道友，貧僧有禮了。」

聞言，陳鳶的目光和-圖-書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一道道法光湧上城牆，看到是烏泱泱下跪的兵將前方的陳鳶，劉長恭便知這趟是馬到功成了，興奮的拱起手快步迎去恭賀。

「什麼聲音？」

「那就繼續往西。」

院里，三十多個弟子唰的站起，或從另一邊轉過身望來，劉長恭按著劍首看去他們，「我承雲這次支援飛雁關，損失了數位弟子，但從未後悔，往後胡人再來，亦會責無旁貸，等會兒天亮，我們便回山繼續修行！」

只剩的雲龍、鶴龜二老、虞飛鴻也帶著東西出來與陳鳶拜別，隨後領著聚靈府的弟子也一一離開關隘。

「哪個……師父啊，弟子喚的那些神人沒收住手……將那些祭師全都給殺了……」

「雲龍老道，你倒是說啊！」那邪修急的叫出聲來。

「算了算了，問了又如何，反正此間事了，往後他朝廷與我們有何瓜葛？咱們又不是天師府的，次次都幫啊？」

「這……」被拒絕，眾人也有些遺憾，只得點點頭，應下這份囑託。

他語氣頓了頓，看著手裡的木雕微微有些出神，「何況，這西行未必不是一場修行。」

「徒弟哎～～」

「好！」

陳鳶拱手還禮，笑得溫和：「斬樾劼大汗撥闊爾，殺鷹羽祭師呼毒衍，燒樾劼貴族、軍臣！」

面容冷峻的和尚泛起微笑望過來。

「東家！」

話音落下，一眾弟子馭起法術，跟在老人身後飛去了山林間。

和_圖_書胖道人在車攆上打了一個噴嚏，拖著寬袖擦了擦鼻子，「東家，肯定是有人背後念叨我了。」

回想昨晚，一大幫神人說離開就離開，換做其他往日，多少要說幾句，或再拿胡人撒撒氣的，一想起來，陳鳶就有些想笑。

雲龍老道皺了皺眉，他關心的還有一個問題。

劉長恭摸著手中劍鞘，這樣的消息，他也頗為憤慨，卻只是笑了笑，接上陳鳶的話：「凡夫俗子追逐名利，與我等追逐長生仙道，其實並無甚區別，只是為了私利，而忘卻根本，屬實目光短淺，錯失了一舉穩定北方的良機，這些人里，恐怕是沒有賢明之君。」

陳鳶抬起臉，就見遠處一個淺灰僧衣的和尚披著袈裟，一手持禪杖，一手托金缽，沐浴晨光站在那裡。

看著大夥一種踴躍報名的畫面，陳鳶不由笑了笑，抬了抬手這才讓他們稍停下話語，接著說道：「人太多反而不妥，諸位還是留在這邊，也好替我打個掩護，偶爾說上幾句：陳鳶或者真君待在真君觀里閉觀修行即可，好迷惑那妣壬。」

「唉，那……妣壬之事，就交給道友了。」雲龍老道嘆了口氣，起身朝陳鳶托袖拱手拜下。

「若她所在西方，並非西域呢？」雲龍擔憂地問了一句。

言罷，老人起身喝道：「承雲。」

之後，陳鳶讓眾兵將起來，與守將薛銘說了會兒話，便和劉長恭、雲龍老道、鶴龜二老帶著一幫修士回去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