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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來。」

陳鳶哭笑不得，自己不過長了鬍鬚，不想颳去罷了，怎麼就成老倌兒了，他偏頭看去老牛：「我很老嗎？」

上了那五指山後，荒草雜亂的半山腰上，陳鳶停了停，仔細傾聽，隱約好像聽到有聲哼哼，就是哼出的曲調斷斷續續有頭沒尾。

「還是知曉我會來，心裏格外高興？」

陳鳶笑了笑，讓他跟上繼續前行，其實到了那邊，心裏還是有些擔憂，若是大聖讓他將五方揭諦給撕了，他是撕還是不撕？

猴子正欲要說，忽然停下，眼珠子瞄了瞄面前的陳鳶，嘿笑道：「你這廝，是想套俺的話吧，就不告訴你。除非，你將山上那符咒摘下來，俺老孫一出來，心情好，將金箍棒借你玩上幾日也無妨。」

哪吒怎麼在這裏？

甚至還將臉湊上去，換來的是猴子發出威脅『吱！』的一聲，能動的那隻手也差點抓到陳鳶面門，老牛連忙喊了聲：「主人小心。」趕忙上來將陳鳶拉開，護在身後。

西北山勢縱橫延綿，裸|露植被外的泥壤是人的和-圖-書腳印延伸山脊，飛過的鳥兒感受到兇惡的妖氣，剛一停留樹梢就被驚走飛去遠方。

「不老，主人還是風華正茂。」

老倌兒？

「主人，這些山沒有一個像人的五指，會不會走錯方向了？」化作壯碩漢子的老牛拄著鋼叉四下張望，映入眼帘都是貧瘠的山脈，鬱鬱蔥蔥的蒼林頗為稀少，散落周圍大山各處。

「嘿嘿，若非你好心替老孫清理了雜草青苔，剛才俺將你破相了，老孫就算落難，也由不得你們來消遣。」

想起曾經那一身金光亮閃閃，踩著踏雲履，身金甲的齊天大聖，陳鳶心裏就有些酸楚的感受。

山勢依舊，視野卻開闊了不少，起伏的林野遠方，便能看到了一座像是人手掌的大山矗立。

「大聖，你誤會了。」

陳鳶抬手一揮，將這片雜草清除，又將猴頭上的草屑、青苔一一拂開，露出的猴頭使勁仰了仰臉，露出那張猙獰凶煞的孤拐臉，眯著杏黃的眼睛上下打量面前的人類。

「還真被老牛給說中了。」

和-圖-書陳鳶腦子裡有些混亂了，難道是哪吒用的金箍棒助我？

「大聖？」

陳鳶也愣住了，看眼下猴子的處境，確實不可能有法力幫他，否則也不會讓雜草長得將他腦袋都遮掩下去。

哪吒？

陳鳶就不該問，一問這老牛反而更糟心了，隨即舉步走向剛才傳來聲音的方位，目光沿著山壁掃過去，就聽那聲音又傳來：「看甚呢，老倌兒快將你眼睛往下瞅瞅。」

「好了，你可以閉嘴了。」

陳鳶看著面前露出疑惑的猴頭，若是認識的話，以大聖的性格，根本不會戲耍他，而是讓他趕緊去揭符咒，或弄些果子來吃。

「俺老孫何時用金箍棒助你？」孫猴子見他話語誠懇，神色也不像作假，杏黃凶眼頓時露出疑惑，「你看俺老孫被困這山下已有許多年了，苦苦支撐肉身不滅，哪有多餘的法力差遣金箍棒助你。」

「應該不會，不然那金箍棒如何飛來助陣？」

隨即，搖頭：「俺老孫上天入地，結識各路神仙妖怪，都記得住，可你這老倌兒面生hｅｔｕｂoｏk.cｏm•ｃｏｍ得緊，莫非是尋俺老孫攀親戚的吧。」

陳鳶散去法決，回手撫去下頜長須，帶上老牛便踏入林間，踩著落葉間沙沙的腳步聲響，等待前方的是長滿青苔的一線天，兩側山壁嘩嘩的墜下水簾，一人一牛踩著中間的路徑一條道走到了出口。

「不是大聖？」

想到什麼，連忙追問：「那大聖你的金箍棒在哪兒？」

孤山夾雜山脈之間，奇形怪岩林立，放眼周圍渺無人煙，一片荒山野嶺，偶爾還有狼嚎從遠方山麓傳來。

就在這時，忽然有哼哼唧唧的曲調聲傳來，正是陳鳶之前聽到的，他連忙直起身，偏頭看去通往山腳的荒草間，一襲紅色的小人兒身影，晃著一條紅綾，光著小腳丫一蹦一跳的扛著什麼東西過來，似乎知道陳鳶等人在這裏，卻沒看上一眼，徑直從一人一牛中間蹦跳過去，肩上扛著的棒子，呯的一下插在不遠處的崖邊，小嘴吹去一口氣，棒子陡然一變，化作一顆果樹。

說完，負起雙手在背，身子陡然向前一傾栽下山崖，垂直和-圖-書墜落的剎那，貼著山壁「呼」的順風而起，飛過下方林野頂端，飄然降至另一座山腳下。

陳鳶不確定的又重複了一句：「大聖仔細看看，真不認識在下？」

「破障！」

「略略略……猴頭，你又變乾淨了。」

陳鳶愣了一下，連忙低頭，就見面前山壁下方雜草間，一顆圓滾滾毛茸茸的腦袋探出來，旁邊還有曲著的半個手臂，正急得抓耳撓腮。

踩著亂石荒草，仰頭望去貧瘠且逶迤的山巒，風吹來間，掐著法決彈去面前的大山。

那邊的猴頭瞪著杏黃凶眼，看出了這壯漢的原形，嘿笑兩聲。

「還真別有洞天。」老牛跟了陳鳶不少年月，自然也會些咬文嚼字的話語，「主人，此時的大聖應該非彼時的大聖，會不會不記得你？」

站在山岩上的陳鳶，髮絲、袍袂在風裡撫動，他雙眼泛著神光，正一點點的看過每座山頭，片刻后，抬手朝側后的老牛打了一個響指。

老牛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主家，猶豫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大聖，可還記得我？」

估摸大聖也和_圖_書不會叫我撕的，那是他的緣法，若是撕了，後面的因果又如何變化，恐怕就成一片混沌。

大抵帶著這樣的想法，陳鳶繼續往上過去，將近那五座山峰下方時，忽然聽到一聲。

「莫不是大聖還有這閑情雅趣？」

「在……」

撥開雜亂的荒草，露出的正是一顆猴頭，毛髮蓬鬆雜亂，滿是雜草苔蘚，雖說知曉是什麼模樣，可眼下卻連容貌都被青苔遮掩，頗有些凄慘。

陳鳶看到轉過來的小身板，紅肚兜、雙肩掛著混天綾，晃著小腦袋，朝陳鳶還有山壁窟窿里的猴頭，拉著下眼皮，吐出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陳鳶心裏沒有惱怒，讓老牛退開后，重新上前拱起手：「若非大聖，在下也不會前來探望，剛才大聖不認識我，那敢問為何大聖的神兵飛過上百里來助我擊退強敵？」

「那邊的老倌兒，你可看見我了？快過來。」

老牛憑空轟的墜下，激起煙塵時，前方的山勢畫面忽然像是破碎的鏡面，原本貧瘠林木植被稀少的大山忽然間在一人一牛眼裡，變成了蔥蔥鬱郁滿目山林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