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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醫院樓下，丁闖買了些水果，買一束鮮花，又裝了一個紅包，把水果分給劉飛，兩人一起走進醫院。

以學生的身份未必需要探望，但憑他給自己一路開綠燈、再加之告訴他B股與自己也有關係，應該探望。

又問道：「我記得您的孩子都在市內，他們怎麼沒在？」

「呵……」老大冷哼一聲：「還，這輩子是難了，等咱爸沒了，給他燒紙能還上，否者沒希望，要我說，反正這筆錢也還不上，你就把車賣掉給咱爸請護工治病，正好！」

「那是借，我會還的，只要賺夠了就還！」

「回來，回來……」高老師夫人哽咽呼喚，可是沒人停留，快速離開。

「他們都出差了，正在往回趕。」她回道。

兩人快速出門，出門的時候郭建偉迎面而來，手中攥著三十塊，心裏在滴血的還給劉飛。

老三也道：「媽，你給評評理，他們倆都大，按照吃大米計算，他倆也比我吃家裡的多，憑什麼不管，要我說，就應該他倆管，跟我沒關係！」

丁闖站在一旁，同情地看著，如果沒記錯，上次看到他，還是在講台上鏗鏘有力，沒想到再見面就變成這樣。

「你懟我幹什麼？」劉飛詫異問道。

「高老師……」丁闖把腰彎下一些，寬慰道：「您別激動，也不要有任何顧慮，我詢問過朋友，只要堅持治療，這種病康復幾率非常大，現在什麼都不用想，只需要安心治療。」

一邊說，一邊把鮮花ｈｅtｕbooｋ•cｏm•ｃｏm遞過去。

「跟我沒關係！」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把頭扭到一邊，也開始偷偷掉眼淚。

「不高興？」丁闖停住腳步。

「唰！」

他對面站著兩名男性。

劉飛驚愕道：「難道高老師是因為孩子死……所以才生病的？我記得老師上課的時候講過，好像有三個孩子，怎麼一起……？」

丁闖能理解他的想法，思考片刻，點點頭：「一年之內……」

第二個了。

非常後悔！

老大老二聽到他又把槍口對準自己。

「知不知道在哪個醫院？」丁闖快速走下床。

丁闖身體坐的更直。

丁闖愣了愣。

「不！」郭建偉脫口而出，具體欠了多少錢他也不清楚，可加在一起，數字絕對不小，應該有上千塊，怎麼還？

夫人快速轉頭，眼中閃過一抹希望，可看到門口站的是陌生人，希望迅速變換為失望，不過擦了擦眼淚，站起身迎接。

高老師沒睜眼，裝成睡著，倒不是要故意視而不見，而是眼裡都是眼淚，不想在學生面前丟臉。

丁闖一陣崩潰，隱蔽的推了推劉飛，雖說具體情況不了解，可這種事提及孩子不在身邊，與往人胸口上捅刀子，有什麼區別？

後悔！

低聲道：「你先出去等我。」

「不知道。」劉飛也站起身：「你要去？」

用盡所有力氣，斷斷續續擠出道：「滾……滾！」

「我跟你一起！」

床尾站著一名三十歲左右男性和_圖_書，戴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像是知識分子，不過情緒卻很激動：「我每個月只有那點工資，還得養活老婆孩子，哪有錢往他身上搭？而且醫生的話你也聽到了，根據目前的表現，後遺症是語言障礙和吞咽障礙，吃飯都需要人照顧，如果我在家照顧他，家不要了，都喝西北風去？」

而躺在病床上的高老師眼睛也濕潤了，他是有語言障礙而不是聽力障礙，即使被打麻藥還有殘留藥效，這麼長時間也聽懂，眼淚緩緩滑落，所有的話都憋在肚子里，說不出口，最好把所有的情緒都歸結成一個字。

「放屁！」老三怒道：「你的工作還是爸弄的，你怎麼不把工作辭了？或者把這些年工資都拿出來治病？」

「不說理由，看結果！」丁闖說完，擦身而過。

他坐到椅子上：「其實前一段時間就有徵兆，頭髮白了一半，上課經常發獃，而且很暴躁，上課時誰有小動作都會罵一分鐘，都傳他是炒股賠了，好像賠了很多……」

緩緩睜開眼，當看到病床前站的是丁闖，先是一愣，隨後眼淚奪眶而出，無法止住，他還記得當初丁闖說過，大盤指到達二百二十點的時候，一定要賣掉，可是自己沒聽，如果聽了，非但不會生病，反而會讓存款折上，再多出一排數字！

老大道：「我爸這樣就是個無底洞，醫生都說了，需要靠藥物維持，如果不討論出結果，葯誰買，誰拿錢？」

三人異口同聲，和圖書保持出奇的一致。

劉飛聳聳肩道：「所有人都知道了，已經在學校傳開，據說是昨天夜裡發現，送到醫院搶救，搶救過來了。」

「咚咚咚。」

「你才放屁……」

確實有這種可能。

模樣很像，一人穿著與他相仿，也如知識分子，另一人則是一身運動裝。

「股……票……」高老師收住哭泣，近乎哀求地看著丁闖。

……

「你可以不高興，其實我也很不爽，這樣吧，今天把欠的錢都還了，否者，明天我親自找你要！」

「你讓我們走的，可不能再讓我們回來！」

說著，看過去：「老高，你學生來看你了……」

三人同時轉頭。

「師母，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這？」劉飛非常不合時宜地問道。

高老師夫人聽他們又吵起來，滿臉無可奈何，只能繼續擦著眼淚。

「這可是你說的？」

高老師緩緩閉眼，一時之間，又蒼老了許多，好像不是被搶救成功，而是病入膏肓，不到這一刻，他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失敗！

劉天喜也是因為貪慾傾家蕩產，最終生病。

「我沒錢！」

「不行！」

敲門聲響起。

「對，老高，就像他說的，什麼都別想了。」她也跟著寬慰。

「老大，你說這話就太沒良心了，咱們三人之中，只有你的工作咱爸出面了，你的工作都是爸給的，如今他變成這樣，你竟然不管？還是個人嘛？」與他打扮相仿的老二激動道：「要說不管，我才是最有資格說不管的，m.hetubook.com.com咱爸最喜歡你，咱媽最喜歡老三，家裡的錢都偷偷給他了，我是爹不疼媽不愛，跟我沒關係！」

丁闖本能希望這個消息是假的，在整個學校中，對老師印象比較深刻的，只有高老師這一位，也只有他，無條件給自己開綠燈。

看他的眼神，問的非常認真。

丁闖點頭同意。

高老師躺在病床上，頭髮都被剪掉，頭上裹著紗布，雙眼獃滯無神還有幾分困惑，病床旁坐著他的愛人，正在擦拭眼淚。

「我賺的多是應該的，付出了，走到今天全靠自己，還說沒拿爸媽錢？你開的計程車是誰買的，是不是他們的錢？」老二反駁道。

之前提醒他買B股的時候，正是井噴時期，提醒他二百點到二百二十點要全部賣掉，人都是有貪慾的，面對蓬勃市場很難擋住誘惑，如果沒賣掉，確實會賠的很慘，而且短時間內看不到回本希望……

腦中快速調取出高老師的畫面，有白頭髮、還不少，看起來像是個小老頭，可實際年紀在五十歲左右，印象中沒有不良嗜好，怎麼能腦出血？

穿著運動裝的老三瞪眼道：「二哥，你要把話說明白，我什麼時候要爸媽的錢了，他們什麼時候給我了？別睜眼說瞎話，要講證據，咱們三人之中，你賺的最多，你時間也最多，憑什麼不管？」

丁闖恨不得給他一腳踹飛出去，突然意識到，帶他來是最大的錯誤。

「為什麼？」劉飛下意識問道，話說出口，終於意識到是自己想多了，點點m•ｈetｕｂｏｏk.ｃｏｍ•coｍ頭，快速離開。

自從網戀失敗過後，人就變的比較「耿直」

三人說完，對視一眼，快速走出病房。

老二道：「對，再說了，我爸這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都是他自己願意炒股，還把存款都拿出去炒，這下好了吧，棺材本都沒了，他現在不只是把自己的棺材本弄丟，是要搶我們的棺材本！」

「放屁！」

郭建偉敢怒不敢言：「沒有！」

劉飛把三十塊疊起來，小心翼翼放進口袋，昂首闊步離開。

「謝謝，謝謝你們能來看他。」她接過鮮花，此時此刻不適合寒暄，如果可以多說，下一句是，你們是唯一來看老師的學生。

高老師涕淚橫流。

病房裡。

「師母，我是高老師學生。」丁闖把聲音壓得很低：「高老師還沒醒？」

「滾就滾，從小就礙你眼，今天不礙眼！」

「死……死……都死了！」高老師像是用盡所有力氣才擠出幾個字，實在忍不住，回想起他們剛才的場景，恨不得再出一點血。

丁闖和劉飛出現在門前。

「別吵了，別吵了！」坐在床頭的高老師愛人淚如雨下：「你們能不能別吵了？你爸都已經這樣了，讓他安靜一會行不行，求求你們了！」

「你怎麼知道的？」

丁闖：「……」

劉飛做好準備。

丁闖點點頭，拿出手機，撥給輔導員，詢問地址，後者沒猶豫，關於丁闖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還在心裏偷偷的diss校長，畢竟，他也經常在學校食堂用餐。

「不！」郭建偉崩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