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其實大可不必，畢竟全國都是通過固態處理、液態處理之後直接排放，還有很少的氣態處理，按照通用做法完全可行。」

搖搖頭，表示不知。

丁闖一起只知道六鋼，還是第一次進入，從這個角度看上去才發現很大，非常大，粗略看相當於三分之一個六合市區面積，所有車間如電路板上的各種元器件趴在土地上，星羅密布。

「八九年，我力排眾議，耗資一點五億從得國引進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中控系統，並在兩年內，以系統為中心，對鋼廠完成全面升級改造，不僅讓安全係數大幅度提升，運行效率也達到之前的一點二三倍！」

開口道：「當年若沒有你，就不會有今天的六鋼，下面這些人都會失業。」

否則，會找個無人地方悄悄結束。

「看，那個是澆注車間、那是個壓扎車間，裏面用的是1580熱透壓榨機，我敢說除了一些國有大鋼廠之外，小鋼廠絕對找不到。」

「低溫等離子廢氣處理設備，也是全場排的上前三的貴重設備！」

林天耀微微一笑，沒否認是故意打這個電話。

頓了頓補充道：「還會輸的更慘。」

紙包不住火，女兒現在沒發現他在外面還有別人，終究有一天會發現。

見到這幕。

丁闖艱難向下看了看，頭暈眼花，心跳加速，這可不是坐在六七十米高處看風景，而是僅有一條安全繩保護，稍有不慎就會掉落，若沒綁結實就會一命嗚呼。

「我又是力排眾https://www.hetubook.com.com議，這次不用他們威脅我，我直接威脅他們，如果不同意就撂挑子不幹，所有股份賣出去，他們弄不過我，呵呵。」

他又道：「等到她發現那天，盡量找個最妥善的方式處理，不要讓她受太大刺|激，小雪心地善良單純，認定誰就是一輩子，千萬，不要讓她受太大傷害。」

「終於引進等低溫離子，從此排除的廢氣中沒有硫化物、氮氧化物，都變成水、二氧化碳，以及一系列碳水化合物，從此我的家終於乾淨了，沒有味道了！」

專家背書不難，評估公司更簡單，只要勞務費足夠，他們敢把一塊磚評估一千萬。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你的這筆『黃金』就有了合法來源，最後你又拿著這筆『黃金』去信託公司進行融資。」

「你應該與風險審核存在什麼，又因為在你與華僑交易的時候，有人公證，相當於有了扯皮空間，所以就辦成了，融到五千萬。」

丁闖看了看天邊，夕陽只剩三分之一，很快就要落入地平線以下。

「因為古董有專家的背書和評估報告，所以『價值』就是評估上的數字，沒有人會認為是假的，更何況要購買的人，還是你的人。」

他已經做了這個決定，甚至能在所有人面前走向最後一刻，說明對六鋼的愛，已經遠遠超過自己的顏面。

最割捨不下的就是女兒，而放眼看，照顧她最合適人選，只能是眼前這位。

https://m.hetubook.com.com不可否認，在排除與丁闖對敵的情況下，客觀而言，他算是一個好人，也算是一個能人。

雙眼泛著炙熱光芒道：「說起來，那個才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你知道那下面是什麼嗎？」

崩潰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嘛？通話時小雪在旁邊，這就意味著你要見我，若不上來，讓你帶著遺憾走，小雪心中一定有隔閡，我倆走不遠，為了她，也得上來看看。」

又指向一個比較大的廠房：「看，那個是冶鍊車間，裏面的轉爐、電弧爐、中頻爐，還有隔壁練鐵的高頻爐，都是九三年從馬鋼買來了，當時別人都不同意購買，尤其是總工程師，強烈反對，還用辭職威脅我，認為沒必要，可我堅定認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馬鋼技術改造，要向更高級市場進發，我們拿到設備，可以對接一部分他們遺留市場。」

雙腿微微顫動，好在風更大，吹的雙腿不斷晃動，也就看不出來。

「再然後，你們雙方在相關人員的公證下進行交易，不過給的不是現金，而是『黃金』」

當初聽陳萍說過之後，被震了很久，這聽起來是天方夜譚，連故事都不會這麼寫，他居然做成，簡直奇迹。

「天黑，再看一眼六鋼。」林天耀沒有任何掩飾：「要再看一看夜幕下的六鋼，那才是世界上最美的風景。」

「先是去京城古玩街買了一個贗品古董，然後找專家背書，又拿著古董和背書找到評估公司出具評估www.hetubook.com.com報告，再然後找個人冒充歸國華僑要購買你的古董。」

「那一年，所有人都過了好年。」

說話間，他抬起一隻手指向遠處一個車間，驕傲道：「看到那個車間，那是六鋼的總控室，所有電路集合、數據、高低壓表、反應數據都在那裡呈現，八三年的時候，還是半人工化，有人用筆和本記錄數據，出現異常還需要人工警報。」

丁闖看過去，是坐落在鋼鐵建築中，為數不多的樓房。

換成他此時處境：「我什麼我要選擇在這裏結束，因為我對六鋼愛的深沉。」

丁闖看到他的樣子，忽然想起艾青的詩：「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那個是……」

林天耀轉頭看了看丁闖，見他確實看過去，顯得很興奮，像個孩子，就差晃晃耷拉下去的雙腿。

他收回目光，看向遠方即將落入地平線的夕陽。

回道：「失敗者往往會給自己的失敗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譬如失誤、大意、疏忽、不逢天時等等，這些都不過是掩飾失敗的理由罷了，說到底，還是實力不夠，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也贏不了我。」

「當年六鋼連年虧損，要改制卻沒人接手，你站了出來。」

丁闖沉默片刻，關於怎麼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也沒想好，因為沒有人可以提供先進經驗，目前還是摸著石頭過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怎麼知道的？

丁闖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驚奇發現，坐在這和-圖-書裏看夕陽，竟然可以清晰感受到落日的悲壯與凄美，格外攝人心魄。

很紅，天邊雲彩都被映成火紅色。

傻屌。

「我又是力排眾議，甚至還欠下軍令狀，必須購買，事實證明，我眼光非常正確，九四年，全場利潤翻一翻，那年年終的員工福利是每人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白面、五十斤豆油，還有三十斤豬五花。」

下方數千名員工不由暗暗鼓掌。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上來，還行，沒看錯。」

林天耀重重道：「以前六鋼的排放出的廢氣是含氧化硫的黃色、燃燒不充分的黑色，可你再看現在，排放出的都是白色！」

上方。

丁闖一直當忠實聽眾，不知不覺間，被他身上散發出的熱忱熏染，可以清晰感受到他對這裏每一寸的熱愛。

林天耀緩緩轉頭，雙手摁在身邊，身體微微向前傾，這副坐姿不像是要跳煙囪，類似坐在農村炕頭談心。

他說著，看了看手錶：「還有十五分鐘，就是六鋼最美的時候！」

隨後又搖搖頭，怎麼知道的已經不重要，收回目光微笑道：「不算是奇迹，都是特殊的時代背景之下的產物而已，放在現在不行了……」

林天耀聽到這話，臉上的驕傲陡然凝固，不可思議的看向丁闖，當年的事，除了相關人員，哪怕當下的調查人員，還沒能徹底查清，他是怎麼知道的？

「不得不承認，這招太大胆，能做成簡直是個奇迹，如今這些『黃金』變成黃銅，你的雷就爆炸了。」

緩緩問道：「打算什麼時候跳m.hetubook.com.com？」

林天耀像是見鬼一樣看著他，說的只是概況，但也差不多，沒錯，當初能從小工人搖身一變成為六鋼主人，就是用黃銅融到黃金的資，如今暴雷，也是去年開始信託改制，重新風險審查，查到黃金居然是黃銅。

林小雪雙氣雙手捂在嘴邊，眼淚不停。

指揮人員提起的心終於放下。

皺眉道：「你知道？」

林天耀愣了愣，但很快就釋然，笑道：「你是讓我臨死都閉不上眼啊，這輩子沒機會了，下輩子再斗吧。」

他如數家珍，越來越興奮，把每個車間都介紹一遍，最後指了指與坐下又胖又圓煙囪截然不同的細長高煙囪。

丁闖笑道：「聽人講過，不知道對不對。」

他說完，傲然昂起下巴，臉上的驕傲越來越濃，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烈。

「但我覺得不行，六鋼是我的孩子，六合是我的家，我不能讓自己的孩子為這片土地添磚加瓦的同時，到處裹亂，所以必須要把廢氣問題處理，讓我的家不收半點污染！」

「那個是……」

淡淡道：「如果我把全部精力都用在處理你，你在我手下撐不過三個回合，明白嘛？還是大意了，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很後悔沒有處理掉你，讓你繼續欺騙小雪，可事到如今，又不能揭穿，反倒要拜託你照顧好小雪，真是嘲諷，呵呵。」

丁闖心裏狠狠罵一句，語氣卻盡量平和，如果自己剛上來他就跳下去，問題就複雜了，會有很多人詢問遺言，時間越短說的越重要，反倒是過一會兒再跳，只能歸咎與沒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