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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算不上是在複習，只是給大腦分配點工作，省得胡思亂想。

林一和她不是一個考場，怕第二天早上碰不到，所以把互相鼓勵環節放在了今天晚上。

連八竿子打不著的交通部門都要為高考保駕護航，很多司機給送考車輛讓道也許比救護車還痛快。

這個年代的臨安城還不是後來那個遠近聞名的「堵城」，不過趕不上開考這種風險能免則免。所以高考那三天，考點附近的酒店總是爆滿。

對林一來說，只有自己知道他已經是第二次經歷這個時刻了，所以心情還能保持平靜。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有人說這是刻在國人文化血脈里的東西。

當然，顧採薇同學就不必住酒店了，她家本來就離得不遠。

第一天的兩個科目是語文和數學，所以林一這會兒在看的是要求背誦的課文和用得到的數學公式。

試卷的轉運會由荷槍實彈的武警全程押送，在啟封前屬於保密法中規定的最高等級——和圖書「絕密」級資料。

歷年的高考中，但凡稍有涉及「舞弊」嫌疑的風吹草動，都會激起全社會極大憤慨。

想到這裏，林一回身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期待的那道靚麗身影，於是遺憾地獨自走進了考場。

言必稱「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八點五十，兩個監考老師當著所有考生的面拆開了那個寫著「絕密」字樣的文件袋。

于秀娟女士本來還想來陪考，被林一給勸回去了。

對於國人來說，高考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呢？

開考前一天，他收拾好東西準時搬出了學校的宿舍，住進了于秀娟女士提前租好的酒店房間。

上午九點，考場里的鈴聲準時響起，監考老師在講台上抬起了頭：

林一跟著哼唱了幾句這首《年輕的戰場》，然後及時地適可而止。

今天飄著一點毛毛細雨，雖然化學老師說過酸雨使人頭禿，不過高中時候的男生都覺得淋雨的感覺特別冷酷，所以不愛和-圖-書撐傘。

儘管，在這個越來越多元化的社會，「一考定終生」已經漸漸名不副實了。

來到校門口的時候，高三年級十四個班的班主任已經排著整齊的隊列，輪流給自己班的同學鼓勁。

差不多十點鐘的時候，他的手機發出「滴滴」的提示音。

科舉制度自從出現以來，在上千年的歷史中經歷了漫長的演變，從內容到形式都和現代的高考大不相同。

誰能想到，多年以後他成了華語樂壇實力唱將呢？

總之，這一次他更加信心百倍。

這個版本的演唱者現在還在網上被稱為「少年閏土」，和他不討喜的老婆並稱最土夫婦。

老趙拿出了有史以來最有誠意的好臉色，各自奉送一句「加油」。

但自那時起，人們始終保持一種揮之不去的樸素印象：

明天的考點仍然是在臨安中學，所以有一個熟悉的環境。這家酒店選的也離學校很近，如果林一明天真的點背到忘帶准考證，十五分鐘也足夠和圖書跑一個來回了。

上一次，他獨自面臨這個巨大考驗的時候，沒有人跟他相互鼓勵，所以自己給自己發了一條簡訊打氣。

原話比較中二，他已經回想不起，大概意思是：「你很厲害！你一定能夠考好的！林一衝鴨！」

一路上都是熟悉的同學，大部分身邊有家長帶著，林一和他們一一打了招呼然後互相加油。

雖然這段BGM還算是應景，不過高考之前是不建議多聽歌的，不知道學校為什麼還放。

聽起來非常低級，但一線的骨幹教師都知道，就是這樣的低級錯誤每年都有人被絆倒，殊為可惜。

這是他給帶了三年的學生最後的提醒。

他笑了笑，回了條「一起加油！」，沒有再多聊。

命題組的老師，在進組之後要與世隔絕長達幾個月，如果題目出得太難，很容易一夜成名，本人連帶十八輩兒祖宗收穫全省考生的「親切問候」。

考試是可以改變命運的。

然後拿出試卷和答題紙，一一分發到每ｍ•hetｕbｏｏk•ｃom•com人的桌子上。

想死。

「今天我終於站在這年輕的戰場請你給我一束愛的光芒今天我將要走向這勝利的遠方我要把這世界為你點亮……」

年級里已經保送T大P大的同學也來了，這幾位幸運的傢伙已經用不著參加高考。人數不多，揮舞著一面大旗，上書「抗手難逢，臨中加油」八個大字，一邊搖旗一邊大聲吆喝。

特別是那種朗朗上口的「魔性」歌曲。

這是一個孩子的未來啊。

每個人都鼓勵一遍之後，老趙在送他們進場前例行叮囑：「答題卡！答題卡一定要記得塗！」

沒有人會說這是浪費警力，因為所有人都懷抱著這樣一種善意：

打開一看是一條寫著「明天加油！」的新簡訊，發件人不出意外是顧採薇。

每年都有粗心大意的考生忘帶准考證，在考場外干著急，這時就會有駕著摩托的騎警不辭辛苦地奔波相送。

如果說這個社會的存在是基於某些共識，那麼高考一定是其中之一。

還有和*圖*書一些「不速之客」。

當你在考場上遇到一個難題，苦思冥想的時候腦海中卻一片空白，只有那段旋律在不斷回蕩，那種感覺只有兩個字能形容：

「考試開始！」

還沒有被髮際線困擾的年紀，多好。

他仔細地從透明的文具袋裡拿出2B鉛筆、橡皮，還有一隻黑色水筆，把手錶摘下來放在桌子的角落。

看著很有誠意，不過這幫人真的不是來這裏炫耀的嗎？

第二天一早，他準時被鬧鐘叫醒，慢條斯理地在酒店吃完了早餐，才緩緩地往學校走去。

告別老趙，林一從臨時撐起來的雨棚步履輕鬆地走進校門，廣播里正在不斷循環一首歌曲：

如今想來，不過付之一笑。

沒有做題，因為萬一運氣不好碰到做不出來的難題，可能還影響第二天考試的情緒。

用惡意揣測著並不熟悉的學霸，林一跟著人群隨大流地跑到老趙面前分別擊了個掌。

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高考都仍然足以稱得上人生中一個意義非凡的重要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