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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素緩緩說道：「你並沒有通過常規途徑登機，而是通過某種手段直接傳送到了我的房間。因此你沒有被外面的監控拍到，也沒有被那些歹徒察覺。

「你才是巴別塔的人，對吧。」

在對方接觸到自己的瞬間，羅素心中突然閃過了一絲明悟。

之前那個熊耳傭兵的一拳，可以說是勢大力沉。羅素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脊椎開裂的聲音，但在化身破碎后、他的本體卻沒有任何傷勢。

但看著對方毫不意外、毫不動搖的反應，羅素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羅素沉默著，沒有說什麼。

「『壞日』。這是我的代號，【巴別塔】的壞日，」代號為「壞日」的白毛大狗微笑著，「但最好不要在外面提及這個名字，尤其是不要讓人知道你和我有關，不然會給你自己惹上不少麻煩。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要消耗他人死後留下的晶元來發動。只要戴上代表那個人的「面具」，就能夠得到對方的靈能……

就像是在懷念什麼一樣。

這都說明了這把槍的珍貴之處。

羅素很清楚，人心是會變的。他現在什麼都不知道，還不能太輕易就確定對方的身份和立場。

「這樣我就能放心了。」

之後，他的嘴角才淡淡上揚。

再考慮到，這個白毛大狗從最開始就沒有中那個病毒……

他沒有回答羅素的問題，只是走上前來。

不過，羅素並沒有把這些重要的信息共享給這個人。

自己最開始根本不認識他、但在中過那個病毒之後ｈｅtｕｂｏｏk.ｃoｍ.ｃom卻知道了他的名字……

聞言，南流景怔了一下。

在重新想起前世、以及剛出生時的記憶后，羅素立刻就意識到，母親的死、包括他們平日里樸素的生活……甚至他父親的離家出走，恐怕都不簡單。

他的雙手自然向下低垂著。

但那時的他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什麼。

羅素當時在假裝沉睡，實際上在觀察著他。

「你是追蹤著失竊或是被泄露的巴別塔病毒而來，當然，也不排除這病毒就是你們故意賣出去的。但無論如何，你們在這次事件中的立場都不會是『受害者』。

他說到這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若有所指的微笑：「無論是作為治療者還是暗殺者，都是一等一的強度。」

羅素心中一動。

——這個房間就是單人間。而且這伙劫匪在機長室掌握了監控，能夠確定每個房間的人員進出情況。

「她的靈能叫做『不存之器』。顧名思義，就是並不真實存在於世的器具。因此能夠忽略一切想要忽略的外在因素，只接觸自己想要接觸的部分。如果化為螺絲刀，就可以在不打開外殼的情況下擰下盒子裏面的螺絲；如果是手術刀，就可以越過服裝、皮膚、骨骼、肌肉，直接切割筋腱或神經。」

完全不怕羅素指縫中的虛幻刀片，而是蹲了下來給羅素整理了一下衣領。

「你認識我媽媽嗎？」

這還是之前羅素被那個傭兵一拳打在臉上，像是個被踹到解除變身的假和*圖*書面騎士一樣張口閉眼在地上翻滾時弄亂的。

青年應了一聲：「愛麗絲女士算是我的前輩。

「就該如此——儘管知道對方可能不是敵人，也必須戒備；儘管知曉自己絕不是對方的對手，也不能放棄抵抗。」

羅素心中念著。

「你的後半句話，讓我感到欣慰。但你知道嗎，羅素——它遠沒有前半句讓我感到放心。」

那一瞬間，羅素下意識的放鬆了下來。

「當然，或許在不久后……你就會在空島的通緝令上看到這個名字。『南流景』也不要提，不然那些精靈可能會找你的麻煩。」

而在他那個幻境中的燭火變成相同的顏色后，羅素就得到了名為「不存之器」的靈能。

羅素感知到，他起碼要過上一個月才能再變成那個樣子。

那種眼神實在是太過熟悉。

——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這種反常的舉動也在對方的預料之中、沒有絲毫驚訝的話，那麼他多半就是當年封印了自己記憶的那個「南流景」。

在羅素的右手食指與中指之間，浮現出一片淺淡的光暈。

或者說，羅素是在習慣性的希望討好對方。通過「有問必答」、「態度溫和」的形象，來讓對方不向自己下手。

他也是剛剛才知道，自己的母親居然是一位靈能者。

「你打算利用我。」

而之後羅素在被槍指著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大大方方的越過傭兵、看向了他身後的白髮青年。

但在取回了記憶后，羅素意識到了更多的地方和_圖_書：比如說那個劫匪在看到桌上的槍后明顯嚇了一跳，並且立刻對自己充滿了警惕心——這說明，就算是他們帶這種東西上空艇也是有難度的。羅素並不認識這個型號的槍，但那個劫匪對那把槍有非常明顯的貪婪，甚至在揍羅素的時候都不願意鬆開手、也不捨得用槍托來砸他。

這次並非是之前具現出的手術刀，而是剃鬚刀的刀片。因為它可以「不存在」，因此隨便怎麼夾也不需要擔心會傷到自己、或者脫手而出。

但是，那個熊耳傭兵卻完全沒有動搖。他甚至沒有緊張——這代表他認為自己身後不可能有人。

麻煩起來了。

就像之前他用母親的遺物變成了她的樣子，並得到了她的靈能。那個幽綠色的光，應該就代表了母親的靈能。

剛剛那個假冒「巴別塔」組織的惡徒，進屋來的態度也表明了很多東西。

他追問道：「那我該如何稱呼你？」

雖然頭等艙有多個座椅、多個桌子，甚至還有多個沙發和大小不同的多個床鋪。

要讓羅素打比喻的話，就如同是在大學畢業工作幾年後……在單位發現了同一所高中畢業、由自己當年的班主任帶出來的新同事時的眼神。

羅素稍顯尖銳的反問道：「我猜，你會將那些人趕盡殺絕……然後把鍋丟到我身上？」

他的語氣變得輕鬆了下來：「我剛剛還在擔心……假如你實在是太天真，那最好還是想個辦法把你趕回去。如果太相信別人，可是沒法在幸福島上生存的。現在m.ｈｅtｕboｏk•cｏｍ•coｍ看來，起碼你還是有點警惕心的。

「嗯。」

但那時，羅素還沒有取回前世的記憶。他的見識還比較淺薄、性格也比較柔軟。

羅素小時候，也偶爾見過媽媽眼中浮現出這種顏色的微光。

羅素雖然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併產生了懷疑，但卻並沒有太過提防對方。

比起羅素的母親愛麗絲所擅長使用的手術刀，刀片是更適合羅素的武器。

「我就是在利用你，但這不是一件壞事。沒有被人利用的價值，比被人利用危險百倍。在你還有價值的時候，你會比其他人更安全。」

羅素的耳朵抖了一下，但並沒有從他的手中掙開。

說著，南流景笑著摸了摸羅素的頭：「我當年抱過你。在你還是個嬰兒的時候……我算是你的長輩了。這些道理，你媽媽沒教過你……我來教你。」

雖然他在曾經的記憶中，見到他曾是父親母親的學生——他稱呼自己的父親為「導師」，對母親的態度也很尊敬。

「接下來，你會做什麼？」

就像是洗乾淨的眼鏡上反射的光一樣，淺淡到近乎無法察覺。

「而你做了戒備、卻沒有真正攻擊我，說明你也有足夠的理智。能夠判斷強弱，分辨敵我。

看著若有所思的羅素，南流景補了一句：「還有，如果可以的話，最好不要稱呼我那個名字。它讓我噁心。」

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貨，在進屋並看到自己后，並沒有從房間中試圖尋找另外一個人；甚至沒有提防自己，直接背過了身看wｗｗ•hｅtｕbｏok•ｃom.com向房門。

看著羅素如同弓起背的貓一般戒備著自己，南流景的嘴角卻是微微上揚。

羅素毫無預兆的說出了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名字。

但羅素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在酒杯架上，同一個規格的杯子只有一個。

但好在只要成功變身一次，之後哪怕不變身也可以使用弱上一級的同類靈能。

他那時已經猜到了，槍里大概是沒有子彈的。但羅素不能賭，因此希望傭兵能分神那麼一瞬間、給自己從地上爬起來閃避的機會。

他那一直在微笑著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我說的對嗎……南流景閣下？」

他仰著頭、對著比自己高了一頭的南流景輕聲說道：「但你不會殺我。」

自己多半是捲入到了什麼複雜的事態之中。

南流景緩緩說道：「看來你比看上去要成熟的多。

他並沒有任何證據，只是單純的、基於直覺的試探。

從那個瞬間開始，羅素其實就已經對這個自來熟的陌生人產生了懷疑。

青年饒有興趣的望著沉默著的羅素：「不過你的靈能，似乎比你母親要更複雜一些。居然能夠完美的變身成你母親的樣子嗎？還掌握了她的靈能……這靈能是你繼承於她，還是模仿而來呢？」

雖然頭顱滾落到自己腳邊，鮮血濺在了他的靴子。但羅素反而感受到了一種被庇護著的安全感。

不是為了隱私考慮……而是因為噁心嗎？

這些細節都表明，最開始羅素的直覺的確是正確的。

若不是他那時還在通話，羅素就第一時間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