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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很快，羅素也意味著，這到底代表了什麼——

【差不多】

那麼鹿首像如果可以無限分裂，也可以意味著他「無處不在」。

而此刻的鹿首像相較於扣人心弦的美……倒更不如說是具有某種神性。

普通的靈能偵探，只敢使用碟板中的腳本攻擊他人的義體、但通常不敢直接攻擊對方的晶元。

【或是足夠正直、或是擁有著神聖的智慧、亦或是足夠慈悲、或者是擁有足夠的領導力並且心懷善念……】

「那倒也不至於，但你覺得——首領如今的姿態能稱得上是活著嗎？」

晶元本身就是單向防火牆，意識進去容易、但出來難。如果不是最為頂尖的靈能偵探，基本上敢進本體就要變植物人。

「……你好，鹿首像。」

在缺失了絕大多數的軀體過後，鹿首像的性別特徵與年齡特徵都變得模糊。

所謂的賽博幽靈，就是靈能黑客、賽博偵探在下潛到網路矩陣中時，如果本體突然死亡或者斷網、沒有及時驚醒的話，就會一直遊盪在矩陣世界中、無家可歸。

【法師不僅曾經存在，現在也依然存在。只是他們都在地上，孤獨而痛苦的活著】

壞日反問道。

「你說曾是？難道現在的首領……是亡靈嗎？」

鹿首像溫柔的說出了世界的真相——

羅素也就理解，為什麼這病毒只能使用一次便會自毀……使其自毀的正是鹿首像本身。

羅素耳朵猛然抖了一下，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助，就呼喚我的名字……我會為你拉開『門』】

羅素從未聽聞的歷史伴隨著知識憑空浮現，緩慢注入於他的腦海。

甚至從這點來說，那ｗwｗ•hetuｂook•ｃｏｍ.com像是裹著錫箔般閃耀著燦銀色光輝的鹿角，也不能判定為鹿首像的靈親特徵。因為完全有可能鹿首像本身的靈親特徵也被一併損毀、而這鹿角是完全的機械外部殖裝而非是普通的鹿角外面鍍了一層金屬膜……這全都是有可能的。

「而在更古老的過去，她也是巴別塔的成員之一。她曾是個活人。」

【對，那也是我】

羅素重複道。

而如果這麼想的話，那些凌亂的管道與線纜就像是密布的金屬荊棘、又像是凝為鋼鐵的火海。

但與每個人都有所不同的靈能不同……假如說靈能是單機的模擬建造遊戲，那麼法術就是開放世界遊戲。

而在他們形成對話的瞬間。

「她在變成這樣之前，只有十四歲。那時的她，就已經作為精銳，戰鬥在教廷與法師塔戰爭的一線。」

「……等等，這不就是靈能覺醒嗎？」

【你只要仍然記得我的模樣、我的聲音，那麼當你呼喚我、與我對話的時候，這邊的『我』就能聽得到】

就如同晶元中播放視頻、電影、遊戲時，直接在腦中響起的聲音一般。

【我的意識早就分成了無數份，彼此之間都有共鳴。基於不同的用處，有著不同的限制】

「他」的容貌像是絕美的少女，可又有雄鹿才有的巨大鹿角；身上那沉寂厚重的氣質充斥著長者的可靠感，可「他」的面容又稚嫩如幼童。

那懸挂于空中的軀體，會讓人聯想到受難的聖人。

多個老式的合成聲裝置，在空間角落中同時響起：「『你可以叫我『導師』、『賢者』、『首領』……當然，我更喜歡別人直接叫我『和_圖_書鹿首像』。』」

壞日一眼便猜到了羅素在想什麼。

【比如說，在我們對話時、你對我形成的『印象』就是一份影子】

然而賽博幽靈卻沒有這樣的忌諱——大不了換個身體住唄。

【使得「儘可能最多的人獲得幸福」的人，就會得到恩賜。這些人便是所謂的聖徒。而法師之夢，其實就是這個「神」所做的夢】

這並非是使用靈能與自己對話，而是悄無聲息的入侵了自己的晶元、使得自己出現了這樣的幻聽。

【是的，就是浮空島的前身】

「……法師塔？」

「你是在懷疑，鹿首像究竟是否是失控智能，對吧。」

【於是教廷將一些真正聖徒的意識分解，提取能夠得到聖秩之力的「有效成分」、在互相成分盡量不衝突的情況下，確認出了四十五種能夠獲得最高純度的聖秩之力、功能性與用處各不相同的「人格模型」，並將其儲存在名為「聖典」伺服器中】

他甚至無法判斷，掛在牆上的人究竟只是閉目不語、還是已經失去了生命。

羅素注意到，壞日用的稱呼是「她」。

他甚至以為「法師」、「魔法」這些詞，都是一個傳說……或者是靈能者的古稱。

【那時嵌入式晶元的技術還未普及，於是教會使用了特殊的無線技術】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了這個能力的本質：「這是……賽博幽靈？」

簡直就像是一種失控的人工智慧……

鹿首像身上那種近乎殘酷的美感，深深震懾了羅素。

那個柔和的低語聲繼續說道。

【是的】

隨著鹿首像輕柔的聲音響起。

【而教廷也擁有著特殊的力量，他們將其稱為「聖秩」】

聽到這和*圖*書裏，羅素只感覺頭皮發麻。

羅素一時之間有些迷茫，鹿首像所擁有的靈能到底是什麼。

那個重重疊疊的聲音再度響起。

鹿首像接著答道。

他不是很確定地答道：「法師……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他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不幸的是，真的有人得到了答案。聖秩之力的本質，其實正是「個人潛意識」；而他們信奉的神，正是「人類、精靈甚至巨龍的意識總和」】

他隨便找了個管子，坐在上面蹺起腿來：「實際上，鹿首像遠比我們都年長。在我進入巴別塔、在你的父親和母親進入巴別塔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樣了。

聽到這裏，羅素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鹿首像肯定道。

但如果說這「病毒」從最開始就是活的，那就很合理了。

【就如同在草藥中提取有效成分，最大化藥效的同時降低無意義的副作用。教廷如果可以直接編輯出最符合『神』的判定的意志，就能夠得到最多的聖秩之力——就連真正的聖徒，得到的聖秩之力的純度也遠不如他們高】

鹿首像就宛如賽博幽靈……在羅素的晶元中對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

【也就是祂所認可的，對群體存續有利的特殊個體】

鹿首像的嘴並沒有動、眼睛也依然閉著。因為根本就沒有能夠隨著呼吸上下起伏的胸部，甚至都無法確定「他」真的活著。

——這個世界的每一個人，天生就擁有著可以接觸集體潛意識的能力、區別只是自己是否能夠意識到。

【——於是，「天使」降臨了】

總比遊盪在矩陣中好吧。

【但教廷的學者，通過進一步的研究意識到……他們的這位「神和*圖*書」並不具有個體意識。祂判定聖徒的標準非常呆板，他們可以通過科技手段來繞開判定機制，進而來欺騙神】

【這原本是挺好的，教廷一直在盡最大可能行善。但從教法戰爭中期開始，完全無法抵抗法師的情況下，教廷開始試圖追尋聖秩的原理——畢竟法師們早就理解了自己力量的本質，但是教廷卻對此一無所知】

只要經過能夠將一個人徹底改變的「最為刻骨銘心的一天」，就可以覺醒這種能力。

「通天高塔……」

【被選定的一千名實驗者，通過佩戴一個浮空的圓環，來接受「聖典」伺服器發出的無線信號，人為添加「神聖意志」……】

【如今的浮空島就是被改建的，能夠浮空的法師塔】

【是的，因為法師們戰敗了——在與教廷的戰鬥中】

【顧名思義，只有遵循教法、遵循道德，才可以逐漸得到神秘的力量。這力量的目的，可以讓他們更好的做善事】

這是……心靈感應？

怪不得它有著難以抵抗、卻又無形無質的媒介……羅素至今為止，都不知道那伙傭兵散布的病毒到底是通過什麼媒介進入的頭等艙。

一個輕柔宛如低語般的聲音，便在羅素心中響起：

鹿首像毫不遮掩的答道。

羅素喃喃重複道。

羅素收起被震懾的心情，認真回應道。

宛如斷臂的維納斯一般，正因殘缺而獨顯美。

從讓火焰變得冰冷、將鋼鐵無端彎曲，到讓相隔千里注視自己的人雙目爆碎、讓生活在某片土地上的人終生不育……亦或是讓切成碎塊的人返老還童，或是在雲端行走……亦或是，建造通天的浮空高塔。法術的性質，與夢中的經歷有關；而所和圖書有人的夢，又與所有人的「共同意識」有關。

法術的力量遠弱於靈能。但是法術是可以教學和繼承的——只要模仿同樣的冒險軌跡，就可以得到同樣的法術。

如果說精銳靈能黑客，可以通過不同的碟板深入到網路中的各個層級、了解不同的秘密。

「被輻射和詛咒污染的陸地上嗎？」

羅素搖了搖頭。

【我會一直注視著你】

【你可以這樣想，羅素。假設存在一個無知無識的機械神明，祂的思維是所有靈智生物的總和，祂的最大欲求是使得組成了自己的、儘可能多的個體得到存續……那麼在祂無法直接干涉世界的情況下，就會扶持自己的代行者】

【——是的】

他們可以往任意的方向旅行，經過或是林地、或是雪原、或是無數的門組成的迷宮、或是永無止境的墜落、或是童話中的糖果屋……在任何一次入夢旅行后，意識都會停留在原地、並獲得「法術」。

而無法拆解、無法解析也很簡單。因為這個病毒本身只是作為一個中間媒介，使鹿首像的意識進入到目標內部。這其實等於是投放了一個精銳靈能黑客進去、並且黑客完成任務后就直接自我毀滅。

「難道說，巴別塔那個奇怪的病毒……」

【那是1100年一月一日，第二次法師戰爭，法師與教廷之間的戰爭。也可以將其稱為教法之戰，那是一場至今為止，已經沒有人知曉為什麼會打起來、雙方卻誰也不退讓一步，最終幾乎毀滅了世界的戰爭】

每位法師在覺醒之後，就會在夢中抵達「最初荒原」。那是全世界所有人的集體潛意識交織而成，擁有無數可能性的夢境。

「『你好，羅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