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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發的青年嘆了口氣：「你們還是沒有自己的思考。

哈士奇嘆了口氣：「可那樣的話……就算能夠改變世界，也沒有人會知道我們這些無|碼者的功績。

「是下城區被迫害的最慘的人？那他們早就已經死了，被其他的無|碼者殺了。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他們的人生不同，性格不同，理念也會不同。一個人覺得這樣做好，一個人覺得那樣做好……兩個人都是沒有私心的，但這不代表他們不會衝突。貪婪與才能沒有關係，才能與成就也沒有關係。甚至一時的成就，與最終的結果也沒有關係……

「現在，上城區的居民認為教會是壞的。因為教會確實讓他們的物價提升、攪渾了局勢，讓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加危險。

他是下城區的一份子。

他雖然暫時還沒有被「新傭兵」暴揍過，但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到了那時，他們要麼徹底融入到組織之中。要麼就會被組織清除，取而代之。

「一切都已註定。就算沒有天使，我們最終也會變成這樣……天使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帶來了加速。」

他堂堂正正的說出他們的一舉一動皆為惡行。

「是這個世界啊。」

……雖然天使說著要毀滅下城區的那些犯罪組織，但結果反而是他們這些單打獨鬥的傭兵首當其衝。

他們就是惡徒。

答案不言而喻。

傭兵們為此而感到激動，但隨後又覺得沮喪。

「我上面說了……一時的成就與最終的結果是沒有關係的。現在這個時候，他和圖書們所構思的整個計劃、全部的未來，都是基於當前他們所看到的，所接觸到的。

「誰來統合你們呢？

「當年教會凍結天使的時候，這個決策可以說是保證了教會的延續。而不至於在空島之上再度引發新的戰爭。

「說到底……究竟在上城區還是下城區，有沒有身份識別碼，掌握的力量是聖秩亦或是靈能，又有什麼區別呢？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

他也隱約察覺到了這種未來，但直到教父說出來、他才真正意識到了問題究竟有多大。

下城區必然會抱團，傭兵必然會被天使攻擊，他們必然會加入組織。

並非所有無|碼者，都有著相同的目的。

只有教父。

如果是上城區的人，斥責他們是不義之人。他也會憤怒。

「教會可不是乾淨的。他們也是凡人，也有著權力慾望……退一步講，他們哪怕沒有什麼私心、也不代表他們不會犯錯。

這又是為什麼？

「這是一種『演化』。」

「只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態度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只是因為教會在幫助、亦或是危害到了他們。

「他們會如此做，是因為目前天使給他們帶來的壓力還不夠大；如果教會在利用天使，也是因為公司給他們的壓力不夠大。沒有永恆的敵人，也沒有永恆的盟友……只要強弱關係發生改變，舊有的社群關係也會隨之改變。

「是下城區的無辜者？那他們什麼組織都不在，都是自由人或者互助組織。

教父看著兩和圖書人，緩緩說道：「如今的天使，就是未來的你們。

另一人無言以對。

那言語正如荒漠之中的清泉。解了他的乾渴。

兩人愣住了。

可白髮的傭兵反問道：「但是，我們不是已經『死了』嗎？」

教父緩緩說道：「因為決定這一切的，是人性。」

「……那麼，您是要讓我們拒絕那些組織的合作嗎？」

因為他會感覺自己作為下城區的一份子而被他們攻擊了。

「但不可再吵架了，明白了嗎？你們是交心的生死朋友，不應為了他人的錯誤與貪婪而反目成仇。」

教父輕笑著：「因為天使也同樣被約束著。

「最終的功勞也肯定是公司或者教會。是那些『英雄』或是『天使』的。」

不管是上城區還是下城區的人，聽到都會覺得危險、覺得難以接受的……實話。

教父接著說道：「直至今日，我們人類仍留存禽獸的本性，脆弱的會被兇猛的毫不留情的捕食、殘殺。自然界的法則，並非因為我們長了兩條胳膊，就完全不適用了。

傭兵的生活方式已經被改變了。

聽到這話，兩位傭兵頓時感覺到內心發涼。

根本就不需要什麼「正義之心」的掩飾、也不需要和上城區爭奪「正義」的冠名……因為那是他們無論如何也爭不到的。

「——那就讓我們從死後的世界殺回來吧。」

而另外一邊，哈士奇也覺得非常認同。

「我陪你回去，親自跟永劫輪迴的高層說這件事……你先將最好的任務分給他。而你……ｈttps://m.hｅｔｕｂooｋ.coｍ.cｏm如果覺得有危險，就來找你的兄弟幫忙。

教父露出發自內心的溫和微笑，站起來、走過去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讓活著還渾渾噩噩的人，看看死者的清醒。

兩人異口同聲的答道。

雖然對方說的是正確的，但那不妨礙他因為自己被攻擊而感到憤怒。

毫無疑問……

另一位傭兵，安慰著老朋友。

他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無|碼者並不比有碼者卑賤。同理，他們也不比有碼者高貴。

「……那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呢，教父？」

「沒錯。無|碼者的人性，組織高層的人性，傭兵的人性……上城區居民的人性，公司高層的人性。一切的一切，讓這個結局成為了一種必然。

並非是因為畏懼……而是忠誠與欽服。

「天使的威脅，反而成為了他們成長的助力——如果不接受他們的條款，就出去單獨對抗天使吧。」

「是下城區的智者和強者？那他們更是組織的高層。

教父的眼神深邃，甚至悲憫。

白髮的傭兵難以置信的答道。

在蘭奶奶面前，在那兩位女孩的面前。

「是下城區最多的人？那他們在犯罪組織裏面。

那確實是偉業。

而這一切都是從天使來了之後開始的。

而且他不是失敗者，不需要怨天尤人的抱怨——他是毫無疑問的權力者，下城區實質意義上的王。

教父說道。

「……那天使不是反過來幫了他們嗎？」

而教父雙手十指交叉，置於膝上、平靜的對他的迷茫給予解答：「這並ｍ.heｔｕbｏok.ｃｏm.com非來自於意外。」

「下城區早晚也會有屬於他們的公司。之前沒有，只是因為他們還摸不到門路。單純以暴力與威權結合而成的無|碼者組織，比公司更容易越過這條線。

「為什麼要拒絕？」

就連自己都不信的東西，又要如何拿出來講給別人聽？

教父反問道。

「最開始的時候，上城區的居民認為教會是好的。因為教會幫助到了他們，並且不圖回報。

教父毫不猶豫的說著這些危險的言語。

「但如今你們也看到了。天使與教會實質上成為了對立面。

「等到下城區變得穩定了起來，他們在中間人這裡有了信用。那麼真的還需要你們這些傭兵嗎？」

「上城區存在壓迫。而下城區必然也會出現。

「願意向上城區復讎的，是無知之幕；希望能從有錢人手裡奪取利益的，是永劫輪迴；不想和那些罪犯混在一起，想要回到上城區生活的，是你們這些傭兵；只是希望過著平安日子的，來自那些生來就沒有身份碼的天生無|碼者。」

「我不是要與他們為敵。我們是要以世界為敵——」

沒有讓兩人回答什麼問題。

「因為他們野蠻。他們原本就是犯罪者。他們不夠『文明』，也不需要那些『義』與『理』的虛飾。他們曾經聚眾騷擾上城區的時候不需要得到任何利益、也不需要任何借口；那麼如今，他們聯合起你們這些傭兵，壓榨起那些普通無|碼者，也同樣不需要任何借口。

他們這些無|碼者，嚴格意義上就是「死人」。是不存在於wwｗ.ｈetｕｂｏｏｋ•ｃｏｍ.cｏm這個世界的人。

他攤開雙手，緩緩說道：「我們要做的，並不僅僅只是讓下城區得以存續……畢竟讓下城區存續，指的又是什麼人呢？

「您是說……這是必然的嗎？」

「是，教父。」

「天使在試圖擺脫教會的控制，而教會一方面想要利用天使、一方面又畏懼天使。」

「說來難以理解，但事實正是如此。」

在這種更大的震撼面前，他們的關係得到了愈合。

「公司還需要慢慢試探，一步一步的消解員工們的抵抗力。但下城區的這些無|碼者組織卻不需要——他們只需要以死亡作為威脅就可以了。

教父嘆了口氣。

徹頭徹尾的惡人，不可饒恕的罪人。

「並非只有上城區存在壓榨員工的『公司』，下城區就是樂土。

教父輕緩地說道：「我們的敵人，從來都不是上城區。不是公司。不是天使。而是這個扭曲的世界。

「人性？」

「但如果……未來的局勢改變了呢？」

他們既然目的不同，那自然就無法團結到一起。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暖，宛如冬日的陽光。縹緲而虛無，卻給人一種似有若無的信服力。

「你們又能否被統合？」

而傭兵一旦加入組織，就必然會給組織帶一些他們不方便獲取的東西、並帶著其他無|碼者一同出任務。

「那麼，天使呢？被教會冰凍了如此之久，真的還能與教會站在一起嗎？」

「在我們死後，一定會得到公正的評價的。」

比格犬的傭兵連忙發問道。

最終，那些組織們吸了傭兵的血、反而變得強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