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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卻言之鑿鑿的說，我是不會失控的。從那句話開始，我就意識到了不對。

花觸饒有興趣地問道：「我最多也就是用掉大約幾百幾千人來當材料，但我研究出來的東西能拯救幾千萬的人……甚至大概率能讓你們一併邁入永生，這也算是有罪嗎？」

「但是，你不可能憑空提起這件事。如同你所說的『巴特塔爾原則』一樣，你的所知、你的思考，一定也會影響你的言語。

「但我知道的是，這些『被惡魔附體者』卻在殺害無辜的、與他們沒有任何恩怨的人。

「我所能做的，就是讓無辜者們還能理所當然的活在屬於他們的那份道德之中——如果沒有人幫他們的話，這是無法做到的。就像是小琉璃，就像是摩根。

「你們天恩集團的董事長，賽綸女士。」

本質上，就是與短生種截然不同的存在。

花觸讚歎道，聲線突然變得低沉了一些：「我知道為什麼壞日和鹿首像這麼看重你了，以你的學習能力、說不定真的能改變這個世界。」

花觸質疑道：「得到庸人的認可與好感毫無意義。他們只要畢業就會很快忘了你，和你再親密的關係也會很快變得疏遠，就算對你再懷念也不可能破壞他們如今的生活。

「你是在主動誘導他人成為惡魔，對吧。」

「哪怕我的研究，最終的受益者可能是你們這些短生種嗎？」

「不邀請我才是合理的。」

花觸顯然是真的不明白羅素到底要做什麼。

「反推過wｗｗ•heｔuｂooｋ•cｏｍ.ｃｏｍ來……你當時一定是想起了什麼惡魔操控宿主的行為，想要下意識的為其辯駁，所以才會從我的『初代惡魔』那裡微弱的偏移到了『惡魔操控人類是基於什麼動機』的話題上。

他緊盯著花觸，思索許久。

並非是演戲。

「誰？」

「你並不是想要欺騙我，而是你真的認為那並非失控……也就是說，你並不認為『擁有相同記憶的另一個人格控制自己的身體』是什麼錯誤的事，錯誤的是人類的脆弱、讓惡魔逃逸之後無法再把對方壓回去。因此，你也同樣不認為惡魔想要控制宿主的身體是基於惡意的。

「而我和壞日都成功與自己的惡魔達成了合作。你當然也知道這件事，不可能重提。也就是說，你下意識的認為，在我的道德觀中，那件事比『與惡魔達成合作』還要更無法接受。

很快，花觸臉上的驚愕頓時破碎。

「他們和你從最開始就不是處於同一個世界的人……你不覺得你這樣才是高傲的行為嗎？」

羅素嘴角微微上揚：「我可沒有表現出來超出『合理』性能的才能……當然，我當時並不知道有精靈轉化儀式這種東西。僅僅只是為了避免上位者的妒忌和猜忌。

「你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可那有什麼意義？」

他的眼神複雜，聲音變得有些低落：「就比如說我……在我殺過人之後，已然無法再正視起『殺人』這種行徑的危害了。我會下意和-圖-書識的認為『那算不了什麼』，屬於我的那份底線已經被打破了。

「人類不是不可以死……我自己也殺過人。但我認為，任何死亡應該有其意義、有其結果。哪怕是忍無可忍者的殺人，至少也應有動機——毫無動機也沒有任何心理壓力的殺人甚至是吃人，這種行為我就是無法接受。

「……你為什麼會突然這麼想？」

花觸的語氣變得平靜而肅穆。

從她臉上浮現出來的，是屬於精靈那種「微不可見的傲慢」，一種相當淑女而疏遠的禮貌笑容。

「我非常確定，自己當時接近失控了。我甚至有一段記憶憑空消失了……我雖然忘記了一部分的夢境，但我還記得我清醒那一瞬間的狀態。

「我每次考試的分雖然都是年級第一或者第二，但始終沒有超過大部隊太遠。我會儘力將平均分壓到能讓大部分人過線的程度，還有一些科目比其他人的分數要低。唱歌、繪畫這種事更是我的短板和弱點，存在一個無關緊要的弱點、可以讓我更接地氣。

羅素纖細的手指，無序的敲打著椅子扶手。

羅素突然開口道：「你不是在主動尋找惡魔……

她忍不住好奇，開口輕聲詢問道：「是猜的嗎？」

「真是了不起……如此牽強的推理邏輯、如此了不起的洞察力。」

「一個遠遠超出眾人的天才，很難討人喜歡。到了那種程度，就連妒忌都很難、而是變成了崇拜和尊敬。而尊敬就會帶來疏遠……所謂崇敬是距離和_圖_書理解最遙遠的距離。而我想要做的事，就是讓人們了解我。」

「而你對惡魔的研究，所消耗的不僅是靈能者的意志、還有無辜者的生命……收手吧，花觸小姐。」

花觸慢悠悠地說道：「說到對人心的把控，就算在精靈之中、你也能算是佼佼者了。

「這倒是無所謂，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認知。尤其你是專業人士……專業人士對事物的看法與大眾不同，這是非常正常的情況。

貓耳的少年輕聲嘆了口氣。

「當時我就像是真正在做夢一樣，彷彿大腦都沒有怎麼運轉。甚至思維都因此而受限，所以才沒有意識到不對。

「惡魔甚至會以為這是一種解脫，一種恩賜，一種遊戲……而惡魔孵化完成之後，一定會讓周圍的大量無辜者被吞食。

她臉上那種宛如少女般的純真毫無預兆的消散。

「一旦接受了那樣的永生，人類以後未必不會再接受犧牲幾萬人來換取力量的交易；在那之後，可能就會犧牲幾十萬人來換取和平，甚至可能掀起犧牲幾百萬人的內戰……底線一旦打破，就只會不斷滑落。」

因為她就是最為厭惡人群與大眾，選擇離群獨居的那種孤高的天才。

羅素認真地說道：「不然哪怕身為同僚、同道，我也會來阻止你。」

「你把『愛』當做手段，但我把它當做目的。我要人們喜愛我，並不是一時的偽裝、而是打算奉行一生的理念。我當然也可以讓人們恨我、怕我、尊敬我……可我選擇讓人ｍ.heｔｕｂooｋ.ｃom.cｏm們愛我。因為我想要的就是愛，那就是我想要的東西。」

不管她如今再怎麼怠惰，對那些同族如何厭惡……她也同樣自認為是一位精靈。

「……做一名好人，是非常難的。真的很難。

「——從最開始，惡魔與人類就是不同的存在。

「但現在回頭想一想的話……」

「那並非是因為復讎、也不是因為怨恨……不是因為心中溢滿了無法紓解的情緒。而是隨手的殺人。

「——所以，我判斷這惡魔就是你製作的。或者你誘導的、亦或是手動培養的。」

如同盛放的百合花一般，清麗而純澈的笑容在她臉上綻開。

聞言，花觸睜大了眼睛。

「對我來說，那就是異類。那不是人類、更不是同類，而是天災、是災禍……是所謂的『惡魔』。

「那是恐懼、迷茫、迫不及待、深深入迷——那和我最後一幕看到的場景對不上。

「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麼沒有人邀請你成為精靈？難道現在成為精靈的規格已經如此之高了嗎？那我們這種老東西可真是要感到惶恐了。」

他的瞳底燃燒著微不可見的灰白色火光……如同一面發光的鏡子，花觸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表情正印在上面。

「我只是希望能幫幫他們。」

羅素緩緩說道。

「——不對。」

「是，有一部分吧。」

羅素搖了搖頭：「如果非要犧牲幾千個無辜者，才能讓其他人獲得永生。那也是一種充滿罪惡的永生——哪怕只是必須犧牲一個無辜的孩子來拯救世界，和-圖-書我都會認為這樣的世界沒有被拯救的必要。

「很簡單。我的藍移應該比紅移等級高出一級還多，可我剛剛在幻覺中卻幾乎失控。那不可能是生造的幻境，除非你比我還要了解我自己。那應該是我真的快要失控了……這要麼是我的紅移被強化到了接近失控的程度、要麼就是藍移強度被削弱了。

「你我都不是神，無權自顧自的處置一些人來恩賜另一些人。」

「前面的記憶如此清晰，但後面卻突然消失。我只能認為這是惡魔、或者我身體的保護機制，讓我忘掉了不該讓我看到的東西。而我在這之前，若非是有部長給我的晶元、早在上個月月底的時候就失控變成惡魔了。

羅素承認道：「但現在的話，我差不多就可以肯定了……」

「只是聽我說了一遍『巴特塔爾原則』，立刻就能用於我的身上。我的發言邏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每一句話都是正確的。可你竟然從我選擇的話題，以及切換話題的時機、就能判斷出我在想什麼……

羅素輕聲說道：「你認為，惡魔的存在是無害的，被惡魔替換了的靈能者只是換了一種方式生存、並沒有死去……我無意與你分辯專業定義。

「你是怎麼猜的？」

她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羅素，空氣一時沉默了一瞬。

羅素沉聲道：「你之前說了很多。大致意思就是說，惡魔強行控制身體、會損傷人類的靈魂……但如果主動讓惡魔控制身體就不會。所以你認為，有問題的不是惡魔、而是人類靈魂的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