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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檎並沒有說著「我可以付出一切」這種話，而是很理智地答道：「哪怕是有悖道德與共識的事，我也可以為您去做。」

原本這些炮管是一直盯著地面的。

但他的眼神卻變得冰冷而昏暗，令人不寒而慄。

作為代價，林檎也就要被消耗掉了。

「怎麼能這樣！我是這麼相信教授——」

「……你說得對。」

就像是電影里原本迎面打著暖色系燈光的人，突然一低頭、陰影就遮住了左半邊臉。而另外在燈光中的那半張臉也因光線角度的不同、而讓五官變得深邃、看不清眼神……就是那樣的感覺。

「我們塔爾塔羅斯有著最完善的保全系統，並已接入通神島執行部內部網路。如有特殊需求，我們還可以調用總公司的重裝機兵……」

如今這些「領主」們橫了過來、嵌合在了酒店牆壁上。甚至廣告都沒有停止播放，就這樣把它們高舉起來、指向遠方——顯露出那稜柱末端一根根足有155毫米口徑的榴彈炮管。

她突然抬起頭來，與羅素對視了幾秒，便毫不猶豫的開口道：「群青先生，請您指導我——」

說到這裏，44號頓了頓。

羅素的嘴角微微上揚，語氣變得m.hetubook.com.com低沉：「先聽聽我對那位晨教授的判斷，如何？」

另外兩種無人機也收回了還冒著硝煙的武器，在寂靜之中重新回到酒店周圍為客人服務。

「是，這是塔爾塔羅斯自行研發的民用武裝安保無人機。我們有精密的靈能雷達，暴徒就算拆卸腦後晶元、也無法保持靜默接近到塔爾塔羅斯周邊十五公里之內，請您務必放心。

但羅素卻突然伸出手來，按在她的鎖骨上、擋了下來。

「說到底，那神聖而輝煌的太陽圓盤，與這陰森漆黑的塔爾塔羅斯，又會有多少區別呢？」

宛如雷暴般的鳴響聲。

羅素話音還未落，林檎就已經冷靜了下來：「說到底，只是我之前心中還有僥倖心理……認為自己還有機會更上一層……我從來就沒有放棄過那種可能性，但我錯了……」

最大的那些下面原本掛著一條條的硬質數碼屏的廣告，燈紅酒綠的漂浮在附近的空中。

「根據你所說的，太陽島的一位博士只要想、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搞垮一個大公司，或者開一個更大的公司。那麼對於他們來說，他們腦中的智慧也就是他們的資本、他們的權力和-圖-書。

果然，羅素最開始的判斷是正確的——他們就是同一類人。

遠處的天空時不時爆出一團火光。每爆出一團火光，聚集到那個方向的燈光便隨之熄滅。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四個燈光的聚集點就只剩下了兩個。

羅素幽幽問道：「你可以為我殺人嗎？」

女孩卻是毫不猶豫地答道：「只要您能讓我的罪行不被發現。」

在久違的壓力與刺|激之下，她已經開始掌握自己更深一層的天賦了。這很好。

「我的確有事要拜託你。」

窗外喧鬧的聲音一瞬間就消失了。

羅素的嘴角露出一個溫暖而毫無惡意的微笑，聲音變得更為悠揚而放鬆。

「安保系統……指的是這些無人機嗎？」

林檎只從太陽島的傭兵頭目中看到過這種眼神……那是法外狂徒的眼神。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與此刻的群青相比都顯得那樣稚嫩、粗俗而可笑。

林檎看著羅素從自己左臂的義手中抽出一根數據線，塞到了自己手中。

羅素卻只是笑了笑，反問道：「那你又能付出什麼呢？我為你提點出你的死路，已經是救了你一命。你還向我尋求更多……不會是希望我能夠大發慈悲吧？」

羅hetubook.com.com素走到了臨近窗口的位置，將窗帘拉開。

隨著炮聲停止，最大型的無人機複位、裹著廣告的炮筒再度指向地面，回歸到了平日里悠揚緩慢的漂浮模式、遊盪在酒店周邊作為移動廣告燈柱。

「只要您不打算要了我的命，或者用可能讓我發瘋的痛苦折磨我、讓我產生永久性的殘疾。」

「我在。」

羅素開口低聲問詢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塔爾塔羅斯的無人機群共有四種型號。

林檎就是沒有遇到「愛麗絲」、才能不夠強大、本質也沒有那麼扭曲的另一個羅素。

那一瞬間，林檎突然哆嗦了一下。

如今伴隨著藝人搞笑的大笑聲、女人的媚叫、或者小孩熱情的棒讀，在那青紫色的霓虹燈光的映襯之下，一團團炫目的火光從炮口炸開、卻竟然沒有震碎那些屏幕，只是讓畫面短暫的花了一下。

「那麼……」

林檎那一瞬間，還以為這僅僅只是一個關於忠誠的、有些俗套的考驗。但當她望向羅素臉上的時候，卻從羅素的表情中看到了威嚴與肅穆。

而這時，她才聽到了微弱的聲音。

「酒店已完成殲滅，先生。」

同時還伴隨著沉重而具有極長間隔的「砰」的炮和圖書響——這才是之前讓羅素突然驚了一下的聲音來源。

並非是看著自己，而是看著自己身後。

這種找回理性的速度已經相當不錯了。

44號的聲音平淡的響起。

並非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

「不被發現啊……」

隔音過好的牆壁與窗戶，讓酒店外面的聲音被極大地削弱了——但反過來說，如果這樣還能讓他們聽到、那就說明這聲音已經大到離譜了。

聽到這，林檎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她猛然回過頭來，望向窗外。

但羅素甚至都看不清，它到底在打什麼。

看起來就像是星際爭霸2裏面的蟲族領主，下面掛著一根理髮店門口的稜柱一樣。

它們如今從腹中刺出長到可怕的槍管，以某種秩序環繞散開、懸浮於空中。

而第二大的無人機，是從外面抓人的時候把人裝在裏面運過來用的；第三大的則是幫忙送文件、運送行李或者打燈光的。

這就是「晨教授」的後備方案。

「把你的管理者許可權開放給我，小狗。」

無人機群將燈光聚焦到某個很遠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彈幕宛如雨水潑灑而出。

「44號？」

44號那清冷而恭敬的聲音，毫無停滯的從鄰近的粉色水晶裝和-圖-書飾物中響起：「請您無需擔心，只是一些叛軍。

林檎說完之後，沉默了一瞬。而羅素也就安靜的看著她。

她敏銳的感覺到了，她面前這人的本質突然變了。

她畏懼於被懲處，不想去死、也不想被折磨到殘疾或發瘋。而除此之外，她可以忍受一切羞恥與罪惡，也可以為此而傷害他人。

若是羅素沒有看穿他的暗示……或者林檎真就忍住了、什麼都沒有對羅素說，最終甚至幸運的順利完成了任務、真帶著球回去了……他也可以順理成章完成自己的研究。

她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而這稜柱的四個面，都是一直在動的廣告。

「哦？」

——羅素盯了好一會才勉強認出，那是三聯裝的14.5毫米機槍、以及雙聯裝的12.7毫米機槍。

這幾句話下來，他就已經知道林檎的底線了。

羅素拍了拍林檎的臉，愉快的笑了出來。

炮聲大作——

「很簡單，」羅素聳了聳肩，「因為在太陽島的智者們看來，你們就不能算人、只是聽話的自走研究材料而已。

「這一波叛軍並不持有任何重火力，僅靠本酒店的外部安保系統便可妥善處理。」

她略一猶豫，一咬牙便要將其插到了自己的左側鎖骨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