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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覆之塔

作者:不祈十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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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核與殼 第二十四章 不是墜落,只是沒能再飛起來

第七卷 核與殼

第二十四章 不是墜落,只是沒能再飛起來

——「告密者」。
那時的溫迪,容貌已經和「告密者」完全不同了……他的容貌變得堅毅而沉穩,不再像是過去那樣給人以懦弱、柔弱可欺印象的中性容貌。
而與之前不同的是……到這時,彼得潘事件已經開始發酵。
——他也真被那些大人們背叛了。
但在另一篇校內報道上,他依然被自己的某些同學稱呼為「告密者」。
於是溫迪作為「告密者」,所遭受的迫害反而變多了。
也多虧了這些一般人無法同時持有的資料不斷從側面印證,翠雀才能從連容貌都變了的「鞘」身上,捕獲到屬於曾經的「告密者」的痕迹。
誘發這一切變故的,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孩。
溫迪從八歲的時候就加入了永無島軍團,算是比較老的一批了。比他更老的孩子有十幾位,而等他們長到十三四歲的時候、隨著身體與大腦的發育,他們的智力水平也得到了大幅提升。當他們如本能一般,開始對被他們襲擊而咒罵、被他們擄走了孩子之後哭泣的父母們共情之時,他們第一次學會了「懷疑」。
也如彼得潘對他們虛假的威脅一般——
而她父母的哭泣與求饒,讓女孩心軟了。但她沒有立刻掙脫,而是想要多看看父母祈求自己回來的樣子。
從那時開始,他更改了自己的代號。
也就是說,他實質上是被退學了。
他們剛剛抵達了青春期,懵懵懂懂間有了異性意識。就算女孩的任性,讓其他的哥哥姐姐們都討厭她、不與她一起玩,但那個少年還是決定偷偷替她回去看看,去「看看她的父母有沒有悔改」。
彼得·潘事件所引發的動亂持續了好多年,那些被他拐走的孩子們、被他嚇唬說「如果https://www.hetubook.com•com回去的話,你們的爸爸媽媽就會生氣到要殺死你們」。那些從六七歲、七八歲的任性年齡就離開了家長、渴求著自由的孩子們,當然不懂什麼是死亡、什麼是父母、什麼是愛。
可等她到了「永無島」,彼得潘就意識到自己抓錯了人——她並非是渴求著童真與自由的孩子,而是一個任性的、不願意服從任何人的無紀律者。她同樣不認可彼得潘的首領地位,鬧著要回家看看。而當時,有一個十四歲的男孩心軟了。
當孩子們變成大人的時候,他們身上那種天真的殘忍並不會因此而變得慈悲——只有溫柔的人會變得溫柔。殘忍的人在長大之後,也是一樣的殘忍。
翠雀搜到的最後一篇報道,是某高中有某學生自殺未遂。現場也被打了碼。
在「彼得潘」這個惡魔被人們慈悲的寬恕后,因為「彼得潘」這個名字引起的巨大流量、讓他曾經作為一個童話作家的事迹而被人們知曉,因而讓他反而成為了在監獄中的明星。
這就是翠雀雖然黑客硬技術不強,卻是幸福島上最優秀的賽博偵探的原因。
溫迪是第一個決定請求大人幫助的孩子,唯一一個瓦解了彼得潘統治的孩子、終止了長達五年的彼得潘事件的孩子。
那是駕馭著狂風、自由飛行……卻無法被媒體的「眼睛」所捕獲的靈能。大概也正是因為那個靈能,他才沒有直接摔死。
翠雀抿起了嘴唇。
而對於溫迪來說,更殘忍的事很快就發生了。
或許也正是因為意識到,自己雖然有著小鳥一樣的翅膀、卻根本飛不起來……他才會加入彼得·潘的永無島軍團。
只是hetubook.com•com他們曾經拔下蝴蝶的翅膀,而如今則選擇拔下了他們昔日兄長的翅膀。
彼得潘也的確沒有騙他。
儘管彼得潘和他的永無島軍團,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姑且不論那些「永無島軍團集體作惡」而害死的人,光是有明確證據的、他親手殺死的人,就有十六個。而且都是未成年人。
結果就是,少年意外遇到了那過分愛著女兒的父母,並被他們發現。
他們全然的信任著他們的首領……可雖然彼得·潘自己不會長大,但是這些孩子是會的。
原本嚇到想要逃走的少年,卻被哀求著的女孩父母竭力挽留了下來。少年也是心血來潮……即使彼得潘多次警告他們,不能和姦詐的大人們說話,他還是叛逆的決定姑且聽上一聽。
學校的老師們安排他進入學校補習,和那些比自己小上四五歲的孩子們一同上學,卻在那些孩子們嚷嚷著「告密者」這種外號的時候沒有制止他們。
但她想,當溫迪得知彼得潘不會被判處死刑的時候,恐怕會恐懼到睡不著覺、或者從噩夢中驚醒吧。
孩子們總是容易被感染、被帶動的。被少年說哭了孩子們,也紛紛說要回去看看。而彼得潘意識到自己的權柄受到了威脅——於是他假意慈悲,把少年放了回去、並在他離開之後殘忍的殺死了他。
不同的地方在於,劣者的代號是他自己取的、基於一種自我毀滅的慾望。
在那時,他心中就已經有了一把刀。
身後有著翅膀的人,從高樓的頂部向外面躍去。
就如同「劣者」這個代號一般。
當時七大空島開始狂熱的推行「第一共識」。也即「任何組織或任何個人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以採hetubook.com.com用暴力或非暴力的手段剝奪他人的生命」,其中當然也包括罪犯的生命。
他產生了悔改的念頭,回去將自己得到的「知識」告訴了其他的兄弟們。在鄭重的思考過後,決定回家去看看。
然而翠雀通過調查同月的學校生源報告,發現在那之後溫迪在名義上被「轉學」了,但翠雀查了其他學校的報告、他並沒有被任何學校轉入。
「他就是從自殺失敗的那個時候開始,覺醒了自己的靈能吧……」
更不用說,溫迪他當年的靈親癥狀是如此明顯——不像是常規的鳥類靈親一樣,僅有在耳後的「耳羽」型毛髮。他有著一對貨真價實的翅膀……只是飛不起來。
那時的他,或許也並非是想要死去。
他當時肢體多處骨折,臉部受創、因此要做整容手術。
那些十三四歲的哥哥姐姐們,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直到那時為止,孩子們依然不願意相信大人——這是他們自從來到永無島之後就得到的,根深蒂固的觀念。
儘管那並不能證明,自殺的人就是「告密者」。
就是這麼一聽,讓他感受到了父母的不易、得知了「永無島軍團」在幸福島上的肆意妄為究竟讓多少人變得不幸。
為了讓他們自己不遭受迫害、也是為了增加自己的談資,於是他們一同撒了一個巨大的謊——他們將永無島軍團所做的那些殘忍、暴力、荒誕的行徑統統美化,於是彼得潘反倒是成為了一個孩子們的夢、一個有著童心卻辦了壞事的「孩子王」。他們被彼得潘抓捕的行為,反倒是成為了值得同學們羡慕的。
……雖然翠雀不知道,當時溫迪具體是怎麼想的。
得知了這一切的媒體,卻沒有遵循最開始與他的約定、隱和圖書藏他的名字與照片,而是為了流量偷偷曝光了一切,無意間推動了「告密者」這個外號的誕生;
這並不會讓他寫下的童話而流傳下來,因為他寫的童話都太深奧、太深刻了。雖然被專家們所喜歡,但孩子們都不喜歡。
於是,溫迪又一次被大人們背叛了。
他們這時也慢慢長大了。
他又從那些陌生的同學口中,聽到了那個熟悉的代號。
而是這次,沒能像小時候那樣飛起來吧。
最終給彼得潘的處罰是,讓他作為典獄長,與監獄一同終生囚禁——這作為贖罪的同時,也是一種威脅。彼得潘是殘忍的,這同時也提高了監獄在人們心中的危險程度。
但他畢竟也還是個年輕人,根本沒有意識到彼得潘的危險性、也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帶來怎樣的思潮。於是他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彼得潘認真的說了自己的感悟,說要回家去看看。
她當然知道,帶著這樣一個難聽的綽號進入校園、並將其作為自己在所有同學面前的第一印象時……究竟會帶來怎樣的校園暴力。
在那之前,空島是有死刑的。從那之後,七大空島就廢除了一切死刑。
但溫迪卻根本就不喜歡這個代號,甚至可以說是嫌惡與恐懼。而當他補習完畢,懷揣著逃離這一切的幻想,興緻勃勃的跳級到了中學,和自己同齡人一起學習時……
翠雀從天恩大學的學生名冊裏面找到了叫「溫迪」的新生,而這時溫迪稱呼自己為「鞘」。
雖然她離開學校的時間很早,但翠雀當年也是上過學的……
是的,在接觸到愛麗絲之前,他就已經是「鞘」了。
翠雀喃喃道。
鳥類的骨骼與心臟,都是便於飛行的。以人類的體重與心臟強和圖書度,根本無法支持以翅膀驅動的飛行。
顯然是他的身份被人曝光了。不過和中學不同,大學生是更功利、也更清醒的……因為鞘的成績很好、同時還是劍術社團的活躍分子,所以他的同學們反而認可、接納了他。這時「告密者」反而成為了討厭他的人對他的貶低,更多人願意稱呼他為「鞘」——比如說同社團的其他同學。
她當時剛上學不久,因為不想寫作業而和家裡人鬧翻、說自己要離家出走。而彼得潘感應到了她渴盼自由的念頭,當時已經有些狂妄的他不等女孩離開父母的視野,就直接去抓走了她。
這幾年間,她一直憑藉著自己的職務之便,在建立獨屬於自己一人的社工庫。只要她需要,就能從近數十年的報道與各種單位、機構的所有內部記錄與報告中,慢慢找到能將線索聯繫起來的情報。
然而少年帶回來的「火」已經開始燃燒。
得到他請求的執行部,沒有第一時間信任他的話、之後那悠閑的調查與休假讓他唯二的朋友因此而死;
有不知名者為他付了款,使用的是信用點棒,溢價50%,沒有走賬。
但大人們為了表示自己有著「寬恕他人的慈悲」,因此沒有剝奪彼得潘的生命——反正真正受到經濟損失的、或者孩子被掠奪走的都是幸福島上的極少數人。對更多人來說,彼得潘只是一個遙遠的傳說。
可隨著他的事迹被人們所熟知,那些曾經被他綁架、與他一同作惡的孩子們開始慌了。
沒有拿到網路安全部下發許可權的翠雀,沒法直接查他的個人晶元數據。但她去查了同期幸福島上的醫院,並查到了溫迪在其中一家住院、並接受整容的記錄。
最終,他是在一年之後自考進入了天恩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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