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絞殺沉聲道：「我目睹他在水道上，被一種特殊的激光武器命中、擊破了他的水泡。我至今也不知道他到底落在了哪裡，也不知道他是被什麼人算計了……還希望你們幫忙尋找一下。他具體是在【密歇根湖區C管18孔】到【死海區A道6孔】的途徑中，剛開始大約四分半的地點被攻擊的。」

「您好，請問……？」

就算劣者沒有被淹死，也恐怕會繼續被人追殺。而他卻幫不上任何忙。

因此，扶濟社在湧泉島，最終成為了一種處於灰色領域的合法公司，更接近於作為扶濟社前身的傭兵平台，只是要更加正規、更加可靠。它的核心在於扶濟社內部的嚴格紀律——扶濟社的主要成員都是無|碼者，這意味著他們可以任意執行「私刑」乃至於「死刑」而不會被追責。要麼是「不存在兇手」、要麼甚至連「死者本身都不存在」。

那麼惡人就要由更惡的人來磨。

可一直等絞殺抵達目的地，也完全沒有見到在水面上掙扎著的劣者、也沒看見過他漂浮於水道中的屍體。

讓絞殺與劣者感到吃起來極費勁的食物，在那比絞殺體型大上一半的巨人嘴裏，就如零食般直接輕鬆的吞咽。甚至絞殺都沒見他進行過咀嚼，抓起一把來塞到嘴裏、一抿就直接融了。

光是過彎時的離心力，就足夠將人從水體裏面拋出來了。一個不巧的話，或許腦袋還會撞到水道側面。在那種衝擊力之下，哪怕直接昏厥過去也是很正常的事。

在這場館裏面，絞殺看到有些「魚」在地上打網球、還有一些「魚」則在打籃球。

一隻年邁的烏龜，正悠閑的趴在角落的池塘中。那池塘裏面的，都是一些行動遲緩的老人。

在劣者出事之後，絞殺就一直繃緊著神經、始終保持著對周圍環境的關注。

哪怕下手重到殺了人，也總之與店家無關。

他想過以劣者——或者說「噤聲」的靈能與性格，究竟會迎來怎樣的死亡。

小雅點了點頭，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我立刻動員大家開始尋找。」

其中大多數都是男性，但也有一些女性。絞殺觀察到，有一位體格同樣巨大的女性，以及她身邊體型因為太過正常而顯得異hetubook.com.com常纖細的閨蜜，也都在那份「冷湯」裏面。還有零零散散的兩三位女性，也都在那冷湯中。她們並不因為暴露自己的身體而感到羞恥，只是為大體格的「鯨魚」們興奮的站起時擋住了自己的視線而感到不悅。

既然如此，靠著客流量吃飯的景區商戶，又怎麼會不交這份管理費？

唯獨如此愚蠢、如此卑微的死亡方式，絕不可能是屬於那個男人的落幕。

自己「順利找對了地方沒有耽誤時間」的放鬆，與「湧泉島上的扶濟社怎麼是這麼個畫風」的愕然，在絞殺心中交疊成了極為複雜的情緒。

而最終的「球門」，則是在兩端懸于空中的「巨大靶子」。

「我是絞殺……應該之前有過預約吧？」

如果是後者反而還好……畢竟不管湧泉島亂成什麼樣，也和他們沒有關係。

扶濟社自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逃通緝可是他們的原始業務了。

假如在這種速度的水流中後腦遭遇撞擊而昏過去，恐怕就真要死掉了。

而房間的另一個角落中，還有著如同鴛鴦火鍋一樣的奇怪浴池——有一半是冒著白騰騰熱氣的溫泉，而另一邊則是完全冰涼的清澈冷水。它們佔據了這個房間的主體區域，就像是「觀眾席」一樣，順著那標靶的區分而劃分成了兩邊。

幾個月的時間，湧泉島上的扶濟社就急速發展成了龐然大物。如今也開始出現了「非無|碼者」加入扶濟社打工，乃至於直接宣誓效忠並加入其中的情況了。

這是絞殺從未見過的新奇運動。是僅可能存在於湧泉島，僅屬於這些水生種靈親的特殊球類運動。

有的桶裏面是切塊的冰西瓜，有的是一大桶冰鎮的咖啡牛奶。

就像是一群退休了的老年人一樣。

死海區的扶濟社成員，都在充滿了蒙濛霧氣的活動室裏面休閑玩樂。

這水流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絞殺第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絞殺欲言又止，還是開口問詢道。

對自尊心極強的絞殺來說，這簡直是恥辱。

但他還是懷疑自己可能走錯了地方，於是他沉聲問詢道：「這裡是死海區的扶濟社嗎？」

也有的桶裏面是牛肉或是ｈｔtps://m•hｅtｕｂｏｏｋ•ｃom.ｃｏｍ魚肉的合成肉製成的肉湯……還有炸雞與可樂，熱氣騰騰的綠茶，各種切好的水果。

而「遊客」這個群體極為複雜。

可絞殺使用的是仿認晶元，無法添加好友也無法發送郵件。因此他根本無從確認劣者如今是否安全，更無法定位劣者如今所處的具體|位置。

可他搭乘著水球，一直坐到了作為目的地的死海區A道6孔……也沒有看到劣者究竟被衝到了哪裡去。

這可麻煩了。

……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應該是在下沉后、恰巧被途中的某個「孔」吸出去了吧。

現在的情況是，有人蓄謀已久、不惜提前殺死十幾位無辜者也要創造機會來殺掉劣者——亦或者說，對方的目的就是無差別殺人、而恰好殺到劣者為止，才剛好完成了他們的任務指標。

還有更多的「魚」，在最大的、透明的水池裡面打著另一種絞殺從未見過的球類運動——看起來有點像是籃球，但或許在規則上更像是足球或是橄欖球。他們在水中抱著一顆發光的沉重球體，在水底或是水面快速穿行。不時有人躍出水面，將球通過拋擲的手段傳給隊友；亦或是在海底，以近身接觸的手段來傳球或是搶斷——因為水的阻力、使得球在水中的速度變得極慢，傳球的距離稍遠會被人奪走。

他們的優勢就在於，作為扶濟社主體的原始骨幹成員，要麼是掌握了靈能的無|碼者、要麼就乾脆是法師。因為沒有晶元，他們就沒有公民身份……因此湧泉島上的共識也無法約束他們。只要他們不觸眾怒，甚至連巨龍都不會管他們的「調皮舉動」。

最讓絞殺感到充滿野性的一桶，屬於水池中最為巨大的醜陋怪魚。他面前的水桶裏面，裝了整整一大桶的那種帶刺、有魚骨頭、還長著魚頭的特殊魚肉。

從護送重要的貨物、保護重要人員的安全；到幫忙清掃景區衛生，幫助周邊商店緊急補貨。只要價錢合適，他們什麼都做。

——難道是路人給我指錯路了？

還是說，我幸福島口音太重，他聽錯我說的話了？

因此，和絞殺想象的完全不同。

以完全違背「共識」的暴力手段，來執行絕非共識的「私和*圖*書刑」的扶濟社，卻反而成為了人們心目中秩序的代言人。

雙方都因為「遊客早晚是會離開的」，並且大概率「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這件事，而產生了微妙的惡意。

因此，他們就可以採用暴力手段來維持秩序。

不交保護費，就意味著扶濟社不會庇護你們；如果和遊客發生了任何爭端，那麼一切後果自己負責。

「……原來如此，你們是遇到了『狼人』啊。」

而這種維持秩序的暴力，很快就成為了一種信任。商戶們逐漸開始將更多的事務都委託給了扶濟社。

除了傻傻正站在門口的絞殺，其他人觀賽就要舒適的多了。

那就說明，他們怕是落入到了某種陷阱之中。

但同樣的，湧泉島的無|碼者們地位也不算低。至少不會像是幸福島那樣，僅僅只是發現他們的存在就要進行驅逐與逮捕。他們採取了另一種生存方式……那就是收保護費。

湧泉島的扶濟社，存在形式與幸福島完全不同。

倒更接近於度假酒店。或者舉行了什麼重要賽事的體育場館。

他頓時心中一沉。

他們很容易上當受騙，或是因為不熟悉當地的「規矩」而被本地店家疏離、歧視、欺詐；但也同樣因為他們並不住在這裏、也不從這裏生活，就可以任性妄為——隨地亂扔垃圾與亂髮脾氣都是輕的，還有各種在離開之前偷雞摸狗、或者破壞景點的，而在這種時刻、店家就反而成為了受害者。

湧泉島的扶濟社通過一定比例——通常來說是3％到5％的利潤分成的保護費，來代為管理。

那彎曲如軌道般的座椅，就像是下雨天積了許多水的滑梯一樣。對普通人來說難以使用，但對於這些擁有著水生靈親的原住民來說卻是極為舒適。

那些在這「陰陽池」中泡著的觀眾們，身前多數都提著一個「小小的」水桶、裏面裝滿了不同的東西。

他光是大口呼吸，就彷彿能感受到口鼻被濕潤了。雖然沒有凝出汗水，但用手摸向他身上的毛髮的話、也能感受到微微的濕潤。

周圍看球的人不少、而觀賽人數最多的，就是這種「水球」。

「理髮師先生沒來，至於劣者……這就是我想要向你們請求的幫助。」

但絞殺絕不www.hetubook.com.com相信，那個討人厭的蠢貨會如此輕易被淹死在水道里。

正是因為這種紀律性，所以他們才會得到信任。而從這個角度來說，湧泉島上的扶濟社依然沒有偏離扶濟社的本質——即託付信任、借貸人情。

這裏像是桑拿房一樣充滿了潮濕白霧，只是溫度並不算高、甚至可以算是濕冷。絞殺感覺到自己的毛髮都要粘在一起了，感受到了極端的不適。

而美人魚輕快的點了點頭，溫柔地答道：「是的，您可以叫我小雅。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們的幫助嗎？」

這種商務行為，顯然與幸福島本部的扶濟社稍有不同。但這也很合理——畢竟湧泉島沒有能夠作為人情擔保核心的「教父」，不以利益作為紐帶、而僅僅以人情來交易的話，又怎能讓陌生人之間互相信任呢？

他們不像是幸福島上那樣，有一棟專門用於交付委託、以及作為成員宿舍的辦公樓；也不像是他們還在下城區時一樣，每日都縮在下城區不見天日的廢棄高樓裏面。

絞殺如此安慰著自己。

就當絞殺站在門口感到茫然時，一位面容相對清麗——至少身上的魚類特徵不算多、只有關鍵部位有鱗片遮擋的清秀美人魚，從那塑料椅子上「站起」、向著他這邊優雅的遊了過來，在橡膠地板上拖曳出一道水痕。

唯一的好消息是，絞殺總算是順利抵達了死海區，並且和當地的扶濟社接上了頭。

說來諷刺。

無論是哪一邊，裏面都擠得滿滿的。並且只有這個區域裏面的人，沒有穿著任何衣物、反而是在頭上纏繞著濕毛巾，加油喝彩。

「煌」，就是湧泉島上的一位法師。在絞殺動身之前，就在夢界進行了預約——對方讓他前往「最有名的景區裏面」，那裡就是他所負責的扶濟社。

結果讓他心中一沉、又是一喜的是，名為小雅的美人魚欣喜的點了點頭：「是的，煌先生跟我們提過了！」

所有像是「圓頭鯨」或是「梳牙」一樣的巨人也都只在這裏。這裏也是觀賽氣氛最為熱烈的區域，他們極有熱情的高聲叫嚷著，給雙方加油。

這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什麼公司，也與他印象中無比陰沉的扶濟社完全不同。

劣者可能是突然被視野外槍手狙殺ｈｔｔｐs://ｍ•heｔｕboｏｋ.coｍ•ｃom，也有可能在重傷住院時被人偷換藥物而毒殺。還有可能是與無法戰勝、卻又不可退讓的強大敵人戰鬥到最後時刻，亦或是乾脆靈能失控暴走、墮落為瘋狂的惡魔……

但如果交納了保護費，那麼扶濟社就會將這片區域化為「管轄區」。不管是店家蠻橫、亦或是遊客無賴，他們都可以派遣無|碼者來執行正義。

並非是那種定期勒索、如果拿不到錢就要砸場子的類型。而是更合法的保護費——或者用幸福島的話來說，就是「物業管理費」。

可如果是前者的話。

它本質上就是一個巨大的、家規森嚴的大家族。通過「親情」與「規矩」來進行自我約束……而這種約束力，其他組織想要學都學不會、根本沒法抄。因為它的前提，就是把自己的腦袋作為「押金」與「擔保」，交付給組織內的其他人。

在初期，他們存在於幸福島的暗影一面；完全是依靠教父上了節目，收穫了大量曝光之後、使用自己以前的名譽來變相的擔保……扶濟社才終於有機會存在於陽光之下。

她的聲音倒是相當正常，以至於讓絞殺忍不住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可在湧泉島，是找不出第二個「教父」的。

湧泉島上的巨頭公司作為資源壟斷性企業，他們不需要從本島居民中進行剝削、而是壓榨來自其他空島的油水。正因如此，他們就有足夠的經濟和空間來發展旅遊行業。

那是黑白相間的標準槍靶，他們要在水中或是水面上、將球用力投、扔或是踢到對方的靶子上，並根據命中時的環數來得分。這時擁有魚尾就是相當了不得的優勢了……因為這意味著他們能夠抱著球高速在水底潛行、或是用有力的尾巴抽打著球，將球像是棒球一樣遠遠擊飛。

而一些體格最為纖細、看起來似乎屬於是女性的「魚人」，或是有著接近人類的容貌卻有魚尾巴的美人魚，都是身著清涼躺在右側特殊的塑料座椅里，正發出悅耳的聲音輕聲閑聊著。在離她們稍遠一點的地方，也有一些看起來像是還沒畢業的、男女皆有的年輕人都躺在這些塑料座椅里。

小雅有些遲疑：「不過，他說應該還有一位叫劣者的先生，和一位叫理髮師的先生才對……他們是還在路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