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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覆之塔

作者:不祈十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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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狼言 第四十八章 摩訶毗羅所忘卻的

第八卷 狼言

第四十八章 摩訶毗羅所忘卻的

老闆想要一頭稀有的白色老虎幼崽,與自己的孩子養在一起,自小便成為他的貼身護衛。男女無所謂,要的就是稀有、忠誠又強大。
她是崇光島人,因為沒有工作才會前往幸福島。她給自己的孩子取名為「摩訶毗羅」,這句話在崇光島方言裏面,意思是「偉大的英雄」。
久而久之,摩訶毗羅就真的忘卻了痛苦。
而作為配種的另一方,是幸福島下城區管轄一個地下拳場的「管理者」。
因為老闆的孩子死的蠻早的。如果運氣好的話,他或許還沒來得及被老闆接走。
明知故問。傷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會不痛?
只存在黑夜的世界中,那在母親床邊微弱搖曳著的昏黃燈光、便是幼小的摩訶毗羅心中唯一的太陽。
這時,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了——說起來,自己好像還有個兒子來著。
但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摩訶毗羅總是滿不在乎的如此答道:「完全不痛。」
但幸運的是,他並沒有遷怒於摩訶毗羅和他的母親……或者說,已經過去了三四年,那位老闆早就忘記了這件事。他找到了更好的貼身保鏢、更好的刺客。他忘掉了自己還曾經許下過一個約定,讓一個不該出現的孩子因此而誕生。
她帶著恐懼,哺乳著自己的孩子、淚如雨下。等待著註定的分別之刻到來。而那位老闆懶得撫育嬰兒,似乎對她也沒有那麼上心了。因此大方的允許她把孩子養到三四歲,等孩子靈親症顯化之後,確定他真的是白m.hetubook.com.com色老虎,然後再帶著孩子一同前往上城區。
當摩訶毗羅七歲生日的那天,他的靈親症開始顯現並直接惡化為重症。她終於得知了真實情況。
說得好聽一點,可以說是拳場負責人;說得難聽點的話,就是這老闆養的一條狗。
是自己的孩子。
按照一般默認的規矩,傭兵行動必須要等到晚上十點以後。可總有無|碼者不想管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我都已經成為無|碼者了,你以為我還會像是上城區的薪奴一樣當個聽話的乖寶寶嗎?
她當然要選擇後者。
「……會痛嗎?」
摩訶毗羅的母親並非是天生的無|碼者。事實上,她在進入下城區之前曾是一位年輕老闆的貼身護衛——按幸福島的規矩,老闆的貼身護衛也屬於社會精英。
快要臨盆之時,她徹夜難眠。她後悔了,想要帶著孩子離開——可結果是冰冷的否決。
失去了雙腿的她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摩訶毗羅被他的父親奪走。
但她沒得選。
——這時她才明白了過來。
但保鏢這行當,是只看結果的。她依然失敗了——她的老闆當場就被打成了篩子。
選擇那位管理者的原因,是他同樣是有著虎類的靈親、並且身體強壯。他極為擅長柔術,喜歡在比賽中將敵人慢慢絞死。
老闆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就它了吧,放幾年先看看貨。不必再生了。
因為那位「老闆」的孩子早在四年前就夭折https://m•hetubook•com•com了——被另一夥無|碼者殺害了。
如果摩訶毗羅的母親能夠生下一頭白虎崽子,那麼他就可以給她構裝一套最高規格的完善義體。從義眼到脊椎到雙腿,全部強化一遍、然後把她調回到上城區生活。作為自己暗中的保鏢——同時也作為根除敵人的刺客。
她的靈親是孟加拉虎,其靈親症的浸染程度是和摩訶毗羅一樣的重度。而和普通的孟加拉虎不同……她的毛髮天生便是白色的。
但真正的問題並不是她的病……
可被擠兌的公司也不願就此放棄抵抗——他們垂死掙扎般的選擇雇傭了無|碼者,打算直接從肉體上摧毀自己最大的敵人。
摩訶毗羅心想。
為了懲戒摩訶毗羅、為了發泄自己積累的不爽、也同時為了讓自己的兒子馴服,摩訶毗羅經常被他父親痛揍。名義上是訓練,實際上就是在虐打。
他們從家門口即將出行的時候,一輛卡車從他們家門口路過。從中突然跳出了一堆人,對著他們就開始掃射。
「不痛。」
因為他作為拳場的負責人,自己也要上陣打拳——那是直至一方死亡才能結束的、無法回頭的黑拳。
肺結核。
隨後是五年。六年。
可是,她什麼都做不到。
同時失去了老闆與強大的武力,她立刻失業了。不僅如此,她還遭遇到了雙方的報復……來自那伙無|碼者報復,以及那位年輕老闆他那年邁而富有的父親的遷怒。
她只能憑藉著昔日同事的幫助和圖書、割掉自己的晶元,狼狽的逃入下城區,成為一名無|碼者。
幸福島的下城區。
空手對抗八名持槍又有經驗的暴徒、在被先手射擊一輪的情況下反手殺死其中四人——哪怕對方手中只有手槍,但這也是足以被誇耀的戰績。若非是她被另一位大老闆通緝,否則其實她是不缺僱主的。
直到她與她的老闆,在完全預想不到的地方遭遇了一夥無|碼者的突然襲擊。
白色的幼獅沒有那麼長的鬃毛,它看上去與稍大一些的貓並沒有什麼任何不同。
那是在一個工作日的清晨。
而直到現在,那位老闆自己也已然因意外而亡故,而他的繼承人對販賣這種超驗錄像的生意並不感興趣。於是他就切斷了與下城區的所有聯繫。
並非是多麼難以治愈的疾病。倒不如說,安瓿生物醫療的特效藥只需要兩個療程就能將其輕鬆治愈。
而是她的殘疾。
當摩訶毗羅回到母親身邊的時候,她就會用心痛、憐憫、自責、哀傷的目光注視著自己,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傷口。
假如生下的崽子不是白色的,那就繼續生。期間的生活與安保,老闆都可以替她負責。
並非是作為女性、擁有一張老虎面容的她還有多少魅力……而是她極為強壯的軀體,連同她那稀少的異色品相,作為母親有著特殊的價值。
她沙啞的聲音顫抖著,如此問道。
她已經非常努力了。
她感受到了,那並非是一團肉,而是一個新生命……
它總是想要依偎在母親的懷中。可他的www•hetubook•com•com母親卻並不願意摩訶毗羅太過貼近自己。
雖說保鏢這行只看「保住了沒有」,但其實戰績也是很重要的。
她唯一還能販賣的,也就是自己的身體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她不希望將自己的病傳染給孩子。
她希望摩訶毗羅未來能夠成為英雄——
最終通過發色確定,他至少是白色的。
但最終,摩訶毗羅卻沒有離開她。老闆並沒有派人來把他接走。
雙方的一切體驗,都會被錄製成為超驗錄像。無論是將他人打死、亦或是被他人打死的體驗,在上城區那種風平浪靜的地方,都能賣出大價錢。
越是強大的人,在變得殘疾之後也就越是頹喪。若是能有錢來拼裝義體,或許還能成為一名傭兵……可她連動都動不了,存著錢的晶元也被摘除。她是真正意義上的身無分文。
但因為摩訶毗羅的激烈反抗,他每周可以回來一天、看看他的母親。
在幸福島成為了英雄,就得到了完美、幸福的人生。那是比保鏢、護衛更光明的未來。
那位直到死亡,也不知道他名字究竟叫什麼的「老闆」,他麾下的那位「拳場管理人」也終於擺脫了束縛——並靠著拳場,成立了自己的勢力。
其中稀有是最重要的。
她全身中彈超過十六發,在連槍都沒有的情況下空手搏殺了四名敵人。
要麼是餓死、或者被報復虐殺,要麼就拋棄尊嚴與道德、獲得更強大的軀體,恢復自己的待遇。
那是殘酷無比的商戰。他的公司欣欣向榮,核心團隊極www.hetubook.com.com為團結,並且還有深厚的背景。
然而子彈也毀了她一隻眼的視力,並且傷到了她的脊椎。使得她的下半身無法自由行動。
他不再需要一個陪同自己孩子一同長大的玩伴與保鏢了,一切都失去了價值。
那是沒有日出也沒有日落,沒有白天也沒有黃昏的地方。
簡單來說,這看似是賭場、又像是拳場。但其實是拍片的地方。
可他也知道,自己終會老去。所以他渴求著一個能夠在繼位之後不會清算自己、又有能力把組織撐下去的繼承人。
靈親症摧毀了她作為一名女性的容貌,但也給予了她強大的肢體力量。
摩訶毗羅名義上、以及血緣上的父親,想要將他奪走。培養成自己的打手,作為可靠的繼承者,在自己打不動了之後頂上來。
更不用說,就算她的晶元裏面的錢還能用,也湊不夠買人工脊椎的價格。
可隨著她感受著體內胎兒的律動,她漸漸改變了想法。
真正的不見天日。
一位老闆向她購買了她的子嗣。
四年過去,分別之期已至。其中她無數次對摩訶毗羅說,要聽老闆的話、要照顧好自己。
此時,他已經不需要自己下場打拳了。但是他所建立的勢力——名為黑虎組的無|碼者集團,是因為他的強大而聚集起來的,如果他變得衰弱了、他們的「忠誠」也將瓦解。因此,他必須時不時下場親自殺個人,來證明自己依然強大。
但如果是貓咪或者狗的話。就不夠稀有了。稀有的是白色的老虎,因此還要再等幾年,等靈親症定型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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