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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怎麼知道，這個世界沒有被神毀棄過呢？」

但他注意到了另一個詞彙：「你說……以後？」

翠雀與薩莉魯斯中間彷彿有一扇不存在的、隔絕一切的門。在門打開之前，翠雀背後的惡魔便無法接觸到她。

「那還不太一樣，因為我還給你找到了最適合你的身體。畢竟你是我最珍視的寶物……不過也正因如此，我還挺在意的。」

「確實，我不懂愛。但這不排除我看著會覺得很興奮。」

她走上前來，用手中那收起的摺扇微微點在翠雀的下巴上、讓她微微抬起頭來。

這算是一種回應嗎？

「什麼？」

一個開朗的聲音從羅素身後傳來：「哈哈哈……誒？這不是那位鹿頭先生嗎？

狼言看上去興緻缺缺：「如果那位導師是精靈的話，我就不去了。」

不是「能夠住人、吃飯的研究所」，而是「能夠進行一切研究工作的豪華別墅」。

「是的，至少她是沒有問題的。」

在羅素這話說完之後，那些奇異的歡迎特效頓時消失。

羅素有些無奈：「我很嚴肅……」

「也的確是。因為崇光集團和崇光大學就是挨著的……崇光集團比較靠外，而崇光大學比較靠內。雖然我覺得是因為，這樣大學生想要出去就會比較麻煩……不過它還是有寓意的。那就是『懵懂的少年比成年人更接近神』，因為他們存在著更多的可能性。」

薩莉魯斯笑眯眯的說道。

雖然翠雀經常叫「羅素」而不是「群青」，但羅素還是第一次在劣者面前管翠雀叫芙洛蒂。

「不，沒什麼。只是我和翠雀有點事要現在去做……」

「……這是、什麼？」

「看過我的臉之後，更容易剝離自己的人性哦。晉陞的時候，也會更簡單一些。」

「不會的，我可不是那種暴殄天物之人。我見過許多混血，就是沒見過『半黃昏』。怎麼會直接丟到異世界呢？」

周圍的牆壁，隨著他們的前進、逐漸顯現出滑稽的歡迎特效與罐頭掌聲，顯得好像很熱鬧一樣。翠雀和狼言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倒是羅素先綳不住了。

「……芙洛蒂？」

翠雀先狼音一步，慢慢清醒了過來。

那正是崇光島正中心，擁簇在高塔周邊，那三道如同利爪般彎曲著的建築。

羅素瞥了她一眼：「有些事情，是你不會懂。但是不懂也沒有關係……那就是人類之間的愛。」

狼言用力撓了撓頭，惱羞成怒：「好啦，和-圖-書我陪你們去一趟行了吧！」

周圍的空間抖動了一瞬間，羅素來到了有著一條巨大河流的店鋪前。濃郁的濕氣撲面而來。

儘管他如今有所收斂，但這種事看不慣就是看不慣。他向來都是有話直說。

說罷，不等羅素追問。

不僅僅只是把羅素照料好的恩情……羅素之所以是如今的羅素，與她將羅素拉到這個世界的決定也有關係。

因此在聽到狼言的請求后，羅素略微思索了一下。

「你又迷路了嗎？還是來接你迷路的朋友們的？」

羅素望著地上那些宛如螞蟻般渺小，對神像肅穆贊拜著的路人，輕聲說道：「但我仍然覺得，這是好東西。

羅素回頭望去，看到了一位至少有三米高、頭很大的巨人。

翠雀望著這神聖的、令人驚嘆的美……然後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我記得你好像說過，它們屬於崇光集團。」

在一切結束之後……

薩莉魯斯一臉無辜：「更何況，你是我的寶物……你的孩子同樣也是。你的寶可夢生蛋了，你難道會因此而生氣嗎？我只是想要看一眼，是不是出閃了而已——我覺得你應該可以理解這種感情吧？」

羅素搖了搖頭，沒有解釋。

「你是羅素對吧。」

「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召喚者吧。」

「……什麼寶可夢？」

突然，薩莉魯斯打斷道：「那麼，你就好好想想羅素會怎麼做吧。目前為止，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覺得不用再說什麼了。

它們外殼如鏡，向外面反射著耀眼的虹光。但在走近一些之後，那虹光就會奇妙的變為壓倒性的、如同海洋般的白光。並讓中間作為「芯」的白色高塔閃耀著銀白色的光輝。

翠雀解釋道：「對羅素來說，他是羅素還活在世上的長輩裏面和他最親昵的。」

這裏的裝飾異常豪華。不僅僅是「應有盡有」那種程度，而是宛如宮殿——有著一種封建的氣息。比起一個純粹的研究機構，更像是「一個極富裕而有地位的研究者，隨心所欲的情況下所修建的個人居所」。

而他說完這句話時，美神突然開口打斷道：「到了，羅素。要我通知一下薩莉魯斯嗎？」

薩莉魯斯露出頑皮的笑容，彷彿她只是一位十幾歲的少女：「我什麼都不知道哦。」

——也是我必須要親自確認一下，對自己還有沒有威脅的。

——那是「門」。

浮空車在接近崇光大學之後便開始減速，下和*圖*書方遍布的給各種神殿與神像都變得清晰可見。路人們都在贊拜諸神，而聖歌伴隨著禮讚聲回蕩在天際之中。

就如同羅素對教宗之間的談話一樣。

羅素笑眯眯地說道：「那洛薩小姐呢？」

一旁的翠雀雙手捧在胸前，富有感情的朗誦著。

「我確實不是愛麗絲，但你也算是被我召喚到這個世界的。從這個角度來說……」

「——禮子，先來五斤炸小魚開開胃！」

羅素點點頭，嘆了口氣：「因為崇光島始終是少數人的崇光島。

「有一說一，我只是在通知您的。」

薩莉魯斯露出滿懷惡意的愉悅笑容，啪的一聲收起了自己的摺扇、將她那魅惑人心的美貌毫不遮掩的袒露在外：「他們現在，應該都是只差一步跨越利維坦之牆吧？

「再愚昧的真實，也勝過滿溢著的謊言與欺騙；再抽象的善，也勝過無法被拘束的惡；再半吊子的美，也勝過被尊崇著的醜惡。比起純潔無瑕、無可指摘的至純之光，我寧願相信來自每個凡人的，那微小的、不怎麼魅力、也沒有那麼震撼人心的個人之善。」

清醒過來的翠雀疑惑。

「『看在我們互相取名的份上，能叫我一聲媽媽嗎？』」

穿著能夠出席任何晚會的深紅色華麗禮服、身上戴滿了昂貴而華麗的珠寶。可就算是那些珠寶，也被她的美所壓制，給人一種「與她不配」的感覺。

他的表情有些微妙：「你們都到了交換真名的程度了嗎？」

按照幸福島上的習俗，基本是家人之間才會交換真名……因為代號就象徵著對方的整個社會身份，而叫真名就是破除掉這種社會身份。因此直呼真名是一種相當不客氣的舉動……它可以作為一種貶稱、或是親密兄弟之間的稱呼，大致就類似於某人的小名；而在情侶之間稱呼對方的真名，通常來說和直接叫「老婆」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那畢竟是相當出名的精靈美女。在不老不死的加持之下，流逝的時光都能化為魅力。更不用說，她接觸羅素的時候、羅素還沒有覺醒前世的記憶……對於真正的年輕人來說，這樣一位美麗、親昵又可靠的長輩，是非常不容易忘卻的。

他抬起頭來，揚聲斥道：「您別這麼尬行不行啊！」

「崇光島所尊崇的『光明』，便是真、善、美之光。獲得知識本身就是真、而它同時也是善的、它所具有的秩序是美的。換言之m•ｈetｕbｏoｋ•cｏm.cｏｍ，這裏便是崇光島最為尊崇的光……獲得未來的可能性，摒棄愚昧、破除黑暗、帶來光明。」

看到她這個反應，狼言的眉頭微微挑了挑、欲言又止：「你們這是……打算去見家長？」

在羅素與翠雀的歡笑聲中，他們三人搭上了自動停在門口的浮空車。

「導師……」

「『光』與『才能』息息相關。能登上名為『才能』的通天塔、步步向著更高的光明處走去的人，始終是極少數。尊崇著最為純粹的真善美之光，也就同時意味著背離了在陰影中生活的大多數……那些無法追求光明之人。

「……你想怎麼做？」

「我還以為這是崇光集團的房子。」

他的晶元這才意識到，他在湧泉島而不是崇光島。因此上方的定位、天氣，以及眼前的UI驟然全部改變。

羅素隨口感嘆著。

而翠雀注意到了羅素的目光，她笑嘻嘻低頭趴在桌子上、也歪起頭看向羅素。她的耳朵一隻豎起、一隻耷拉著，豎起的那隻耳朵還微微抖了一下。

羅素嚴肅地說道：「還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我想要詢問一下——如果我擊敗了猴面鷹，又該如何吞噬他？在那之後，我會有什麼反應嗎？我與教宗所說的話……有可能成功嗎？」

「總之，絕不會影響這個世界就是了。」

「你還討厭精靈嗎？」

「也的確有一部分的原因，要感謝您的恩情。」

而如果她不是敵人，那麼翠雀就必須要向她真摯的道謝。

只剩下一個用摺扇擋著臉、穿著紅色衣裙的像素小人，對著他們鞠了一躬、浮現出一個宛如中年人表情包特效一樣的「對不起」。

羅素點頭致謝。

「那些無法被崇光集團、無法被賽博教會吸納的『光』，就散落在各地。變成了這種愚昧、抽象、半吊子的東西。」

羅素雙手抱胸，毫不客氣地說道：「您又不是我媽。」

「……你還相信這種東西啊。」

兩人一瞬間便像是被美杜莎所石化。而羅素卻只是對這種異常熟悉的展開無奈的嘆了口氣。

狼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指翠雀。

這時，羅素眼前的「畫面」微微抖動了一下。

「您不收斂一下嗎，導師？」

而他們走進房屋之後，那黑色透明的地板上、便浮現出了一個像素風的白色箭頭，指引著他們前往目的地。

如今的翠雀，已經完全知道了羅素的所有秘密。她所愛上的羅素，是覺醒了前世記憶之後和-圖-書、變得成熟、溫柔而有些魔性的那個他。而不完全是還存在著獸類特徵與本能，如同貓咪一樣警惕的那個頑皮天才。

「啊，那就麻煩你了。」

羅素毫不猶豫地答道：「沒有可以帶芙洛蒂去見的家長。」

「確實如此。」

薩莉魯斯淺笑著：「比起讓她來見我……你其實就是想讓我來看一眼孩子吧？」

因為「人類總體」的善，不能高於「每個人的善「單純相加的總和——終極的、絕對理性的善，也並不高於普遍的善。

薩莉魯斯笑眯眯的打開摺扇，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眯起眼睛：「你過來是想要徵求我的同意嗎？那我就要說了——我同意你們的婚事。」

而這三道不斷發光的建築，就都屬於崇光大學。

「我是孤兒哦。」

第一次見到她，無論是狼言還是翠雀、都被那種超越人智的美貌所震撼。

羅素輕笑著說道，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翠雀。

「這些神像就是凡人們所尊崇的光。祂們各有不同，來自不同的古代文化、也或許是純粹現代文化的加工與臆想。祂們不存在任何的神聖，也無法授予他人聖秩之力……僅僅只是具有某種樸素的道德。

「你想把它流放到其他世界嗎？」羅素追問道。

這意味著態度的轉變——可比他們在攝像頭面前官宣更具可信度。

「我們已經打算結婚了，明天就訂婚。這次是打算去見一下羅素的那位導師。」

等羅素走到地方時，便看到了眉眼中充滿笑意的薩莉魯斯。

「每個人都有自己視為真理的、僅屬於自己的世界，也有著自己的善惡觀與個人審美。說到底，這本就是無法統一的東西。而換個說法，明明在數據上都被大多數人視為真善美的道理，卻又因為『三賢者』這個中介、反而不被任何人承認。這正是一種悖論。

「在崇光島，教育本身就屬於一種『宗教』。那是一種『將人變成神』的儀式，是讓人獲得自己將有而未有之物、讓人根除自身惡性劣根的神聖祭禮。

羅素低沉的聲音，夾雜在禮讚聲中、如同禱告：

假如薩莉魯斯董事沒有將羅素拉到這個世界，那麼他們今生今世就絕不可能相遇——無論有怎樣的緣分，都不可能再見面。

她便將摺扇打開，對著羅素他們三人微微一扇。

因為羅素今晚本來就要前往湧泉島，參与對猴面鷹的圍剿行動。

儘管鞘還沒有死，但那也是早晚的事。所以也可以提前算ｍ.hｅｔｕbｏｏk.ｃｏm•ｃｏｍ作是已經死了。

他們都產生了一種奇異的錯覺——那宛如至美的綢緞般披散著的金色長發，在暖色的燈光下、卻宛如活物一般，像是在不斷抽動、蠕動著。就像是某種視覺誤差的圖像，明明是靜態的、卻給人一種在慢慢活動的感覺。

她有些頭痛，捂著自己的額頭斷斷續續的問道。

「還有就是……記得在一切結束之後，多生點孩子。」

「好方略，不過我想略作調整。」

羅素有些懷念的介紹著自己的家鄉。

很快，他們就抵達了崇光大學。

「……哦，那恭喜啊，兩位。」

「與其說是收斂，倒不如說這樣對他們更好哦？」

但羅素沒有第一時間對巨人打招呼，他只是先拉住翠雀的手、免得她慌亂。

狼言的表情有些複雜：「我一直都覺得，人類沒有拯救的可能性。放眼望去，人人都是醜惡的……就算是真正的神，恐怕也無力拯救這罪惡的世界吧。祂或許能夠毀棄這個世界，將其推倒、從頭再來，也無法洗凈人人心中的罪惡。」

比起聖人式的自我犧牲，羅素更願意相信凡人的可能性。

她心中補充道。

她看向翠雀的小腹，慷慨的許諾道：「你們不必擔心孩子的問題。如果以後你的某個孩子繼承了你的某種特質，你也可以把它交給我。」

這裡是薩莉魯斯的實驗室——而她習慣管這個叫工坊。

「導師！」

「崇光島與太陽島類似而不同。太陽島雖然同樣重視教育，但他們其實最需要的是『頂尖學者』。學校僅僅只是一個篩選與培育機構。但在崇光島不同……」

這裏一個人都沒有。

「……但是，這不斷歌頌光明的燈塔，卻恰恰建立在一群神像與神殿中間。」

「我不知道哦～」

狼言習慣性的嗤笑著：「我感覺不到那些信仰有什麼光明可言，都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我只感覺這一幕諷刺而又可笑。」

「有些事情你不會懂的，那就是命運。」

翠雀的瞳孔之中仍然流淌著混沌的光，但這個舉動讓她微微動了動。在她身後，巨大的花朵魔物驟然從她影子中浮現而出，但在接近薩莉魯斯時突然僵在了原地。

薩莉魯斯再度轉身坐下，優雅的蹺起腿來：「你或許應該叫我主人。」

「通過知識、教育、智慧與愛，將人從不完善變得完善。這個過程本身就是神聖的……而人們從這裏汲取知識、培養友情，獲得未來的可能性。這個過程也是足以讓人感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