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孫大爺聲音壓的很低，說道：「晚上吧，這會兒小外孫在睡覺呢，家裡沒人，我得看著點兒。」

高爽接起電話笑著道：「趙大爺，您幫忙聯繫的人怎麼樣了？」

孫大爺不咸不淡的應道。

高爽當然不覺得自己是在炫技，今天也是他第一次嘗試用這種方式來繪畫。

……

孫大爺嗤笑一聲，看著高爽直搖頭。

「老啦！趕不上年輕的時候了！」

「沒錯！角色我都給您想好了！」

孫大爺報以不屑地回應。

心裏則是在想，好你個夏老頭！

孔靈萱笑了笑，沒有戳破他的「謊言」，而是用肯定的語氣道：「你的天賦很好！美術是導演的基本功，能做到胸有成竹，點墨成畫，這說明電影的畫面已經在你腦海中成型。」

高爽糗事被爆，不服氣的爭辯道：「那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人是會進步的！」

聽孫大爺這麼說，高爽心裏有些吃驚。

幾台挖掘機在轟轟隆隆的挖著埋地基的深槽。

高爽往鍍洛的銀色金屬護欄上看了一眼。

高爽看了眼，地面已經平整的差不多，工地上卸貨的，搬運的，熱火朝天。

孫大爺這形象，怎麼想也和功夫高手聯繫不上啊！

孔靈萱從錢財的手裡接過那副畫仔細的端詳了一遍：「你是怎麼做到的？」

金屬質地共振很好，直到孫大爺抬手起來，那護欄依舊在震顫不休。

錢財頓時就不樂意了：「這點事兒您還跟我談錢？」

趙東來在電話那頭氣定神閑的道：「已經幫忙物色了好幾個人選了，只是有一個大高手，不在我這邊！」

不知道能不能頂得住這輕輕一碰！

孫大爺想了一下才又開口道：「我記得有天下大雨，住你家那房客，跟人在巷子里起了爭執，最後你還跟人動手了是吧。」

高爽被孫大爺這麼明顯的鄙夷神色給激起了點性子，說道：「孫大爺，您別門縫裡瞧人把我給看扁嘍！我功夫厲害著呢！」

錢財幫高爽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馬克筆，說道：：「這畫法吧，野是野了點，但技術也是真沒的說！等這幾幅圖用完了，我就直接收藏了！裱起來掛我床頭，每天震撼我一次！」

怪不得之前聽了名字覺得有些耳熟呢！

孫大爺ｈｅｔｕｂｏoｋ.coｍ•coｍ嘆了口氣，旋即對高爽問道：「你小子怎麼知道我在這邊的？」

這一下表面看起來倒是沒什麼力道，可護欄卻發出了「哐」的一聲巨響。

這幾天，高爽還抽空去了一趟錢財家的那片地。

自己打架的經曆本就不多，這孫大爺是啥時候見著的？

不過人家費心費力的幫著尋摸人，也不好當面質疑。

半島酒店就在外灘，所以下樓就到，等了沒多長時間，他遠遠的就看見一個扭著胯的老爺們一邊張望著，一邊向自己這個方向走來。

等回去之後就要讓道具組進場了。

「以武會友？就你？」

孫大爺語氣間有幾分得意，話卻很謙虛，他看著高爽問道：「你小子不是在拍電影嗎？怎麼突然對功夫感興趣了？」

高爽應了下來。

真正簽完進場合同，三四天的時間就已經過去了。

「我雖然跳了一輩子的舞，可也耍了一輩子的拳。」

高爽不知道趙東來這玩的是什麼路數，不過既然都在一個地兒，那就見一面在說。

突然毫無徵兆的抬手，小臂輕快的在江邊護欄上碰了一下。

趙東來說道：「他叫孫正義，你稱呼一聲孫老就行了。」

「趙東來？你怎麼會和他認識？」孫大爺腳步一頓，擰眉問道。

便打算等見著了親自瞅瞅成色。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高爽作畫的過程。

「得得得！不信拉倒，以後有的是時候讓您見識我的功夫！」

可是這幾天趙東來幫著聯繫的時候才知道，他這位老朋友前段時間去國外幫兒子帶孫。

這特么不就是之前跟夏大爺搶奶奶，最後被成功偷家了的孫大爺嗎？

只見孫大爺剛剛胳膊砸過的那塊地方，圓潤的鋼管突兀的陷下去一塊。

現在畫紙上破敗蕭條中透漏著生活氣息的豬籠寨，跟之前斑斑點點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趙東來給高爽報了一個號碼，高爽一邊複述，一邊讓錢財給記了下來。

孫大爺語帶揶揄的道：「別在我跟前說的好聽，老夏跟我說，你小子看我走路不順眼來著。」

電話里，趙東來給高爽大致講了一下情況。

整個蛻變的過程似乎毫無章法，卻最終達到了完美的程度！

https://m.hetubook.com.com「……」

差點就真成自己家正房爺爺了！

高爽岔開話題，有些好奇地問道：「您老怎麼不回東旺衚衕，來魔都了啊？」

送走了兩人，高爽趁著興頭，幾乎是熬夜將十來副各個角度的原稿給畫了出來。

好嘛！

到時候是誰要喊他老屁股來著？

「這你都看見了？」

他將那張完成的畫交給了錢財：「回頭我都畫好了，幫忙找個設計院，出張正規的設計圖出來給錢叔。」

孔靈萱說的還算是委婉，錢財這小子就一點沒遺傳上他爹的霸氣，拍氣馬屁來毫無下限，就很像祝枝山……

「功夫電影？」

孔靈萱笑著將畫紙放回桌上，對高爽讚許道：「我對你的新電影有了更多的期待！別讓看好你的人失望！」

離車墩影視基地的確不遠，從車墩出發，開車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

孫大爺依舊搖著頭道：「你小子打架什麼成色我能不知道？」

不得不說，錢貴這人雖然做事霸道了些，但辦事效率是真的高。

不過眼瞅著那片被砸豁了的護欄，他心裏沒由來的就是一突突。

對面傳來一聲有點陰柔的「喂」字。

高爽擺了擺手，事實勝於雄辯，演電影的時候總是要露幾手的！

沒有翻車已經是僥倖之至了。

孫大爺始終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上上下下看了高爽幾眼，才說道：「前段時間在去米國幫著帶孫子，結果人剛落地，正準備給老朋友們報個平安，就聽說老夏跟你奶奶好上了？」

高爽估摸著，自己狠狠踹幾腳都不一定能達到這效果，而孫大爺，剛才還只是隨手一揮，感覺根本沒有使出全力來。

這能不覺得熟悉嗎？

居然啥話都往外說，這不是敗壞我的名聲嘛！

這樣一來，電影選景的事情就成了一大半！

扭著胯，擺著屁股走路，怎麼看怎麼彆扭。

回來之後卻沒到京城，而是直接去了魔都，接著幫女兒帶外孫……

這種保姆型的大爺，真的是個功夫高手嗎？

他圍著整片地皮轉了一圈，打眼看去差不多有一平方公里。

趙東來不聯繫他，他也準備問問情況的，現在直接打來電話那正好！

……

「嗯，練過幾手。」

工地周邊圍起了藍和_圖_書色的鐵皮牆。

其他的暫時也看不出來什麼，這次來算是認個地兒，等完工的時候再來驗收一下就行了。

不過……

前兩天才完成了原稿，高爽跟錢財來的時候，就已經有拉建材的車輛進場了。

「好傢夥……」

以前高爽就經常吐槽這事兒，夏大爺還跟他解釋過。

「我回國的時候老夏跟你奶奶木已成舟，回去給自己添堵嗎？都已經這樣了，我也就不說啥了，來閨女這邊兒散散心，等在外邊住膩歪了，再回去吧。」

高爽咂么了下嘴道：「您在的時候，夏大爺輸的不冤！」

孫大爺對高爽那次戰鬥點評了一下，最後總結道：「對了！還丟磚頭！這要不是下雨了，你小子是不是還準備撈把石灰灑出去？就這，你跟我說功夫？」

之前一聲「喂」他是沒聽出來個所以然來，但是現在這孫大爺開口之後，高爽才聽出來！

孔靈萱抖了抖手裡的畫，皺著秀眉想了一下道：「你繪畫的方式非常的……嗯……特別！」

「就你小子那兩下子，除了反應速度快一點，簡直一無是處！都跨人家身上了，最後還讓人給掀下來跑了。」

他抬手摸了摸那塊位置，說道：「以前可真沒見過您這麼……剛猛的一面！」

高爽實話實說道：「趙東來老爺子給我的電話……」

高爽心說，我腦子裡真的有畫面，但這事兒我不能告訴你！

默默的心算了一下魔都周邊的地價，突然覺得自己可能連地都踩不起了！

想到這兒，高爽忍不住眼睛又往孫大爺胯上瞟。

不過這名字太普通了，一時之間他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聽過。

孫大爺有些得意地道：「都一個衚衕里，我家後窗可不就正對著你們家門口嗎？要不我哪能每次都敢在你奶奶出門的時候正好碰見她？」

高爽沒想到孫大爺見自己第一句居然是說這個，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呵呵……我當時知道消息的時候也挺意外的。」

兩人從正門溜達進去，在門口的位置還有工地的施工經理熱情的為他們遞上了頭盔。

「呵……」

高爽趕忙揮手招呼了兩聲。

這不但走路扭胯，還很有搞地下工作的潛質！

高爽剛掏出一張紙來，準備再接在勵，聽和-圖-書到孔靈萱的問題有些茫然地問道：「什麼怎麼做到的？」

孫大爺似乎是被高爽一再的懷疑激起了脾氣。

高爽見狀趕忙拉住孫大爺，著急地道：「您老悠著點，老年人骨質疏鬆很正常，別再整出點什麼狀況來！」

高爽回頭忍不住在孫大爺的胳膊上又多看了兩眼才說道：「我這不是準備拍一部功夫電影嘛……」

「差不多就得了！」

孫大爺眉頭一挑：「你是想讓我演你的電影？」

電話對面沉默了片刻，突然語氣有些哀怨的道：「小爽啊，雖然有段時間沒見了，也用不著這麼埋汰你孫爺爺吧！」

「這個！」

車墩的景高爽只是粗看了一下，具體怎麼租用還要跟影視基地的人協商。

結果在外國生活不習慣，沒待多長時間就回國了。

電影這塊萬事俱備，就差這陣「東」風了！

「那成，晚上您有空了聯繫我。」

傍晚的時候，孫大爺給高爽打來了電話。

周圍好些人都被這動靜給吸引了目光，紛紛向兩人看來！

高爽示意錢財拿出紙筆，然後對電話里說道：「您把他電話給我吧，我這邊來聯繫，剛好也見見人！」

雖然不明顯，但已然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了！

高爽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沒有沒有！您可別聽夏大爺編排我啊！」

這人也是京城的，家就住在東旺衚衕附近。

「……」

高爽估摸應該是個老太太，趕忙應道：「奶奶您好，我找一下孫老！」

高爽點點頭：「放心，我心中有數！」

這一看可把他給驚到了！

趕忙幫腔道：「您看您，當時那情況你跟我說啊，一準兒幫您……幫您……那個！」

他問道：「這位我怎麼稱呼？」

高爽準備離開工地的時候，突然接到了趙東來的電話。

兩人結束了通話，高爽直接就按照趙東來說的號碼給撥了過去。

他趕忙謙虛道：「都是瞎琢磨出來的野路子，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哀怨的味道。

兩人在江邊的護欄邊停了下來，高爽話鋒一轉，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孫大爺您真的會武術？」

兩人碰頭后，高爽首先開口道：「孫大爺，有日子沒見了啊。」

高爽見狀，依然不太敢肯定的繼續確認道：「我說hetｕｂｏｏｋ•ｃom.ｃｏm的可不是國標舞的那個舞啊……」

說是孫大爺跳了一輩子的國標舞，養成了走路扭胯的毛病。

這怎麼看都像是一次炫技似的表演。

於是他在電話里說道：「那啥……孫大爺，我人在魔都呢，要不咱約個地方見一面？」

孫大爺走路的時候扭屁股，這毛病是真的沒治了。

高爽臉皮雖然厚，但依然架不住被兩個人這樣尬吹！

趙東來讓自己聯繫的居然就是這個孫大爺？

高爽剛攤開畫紙，突然想到了什麼對錢財補充道：「多少錢弄完了跟我說一聲，我回頭把錢給你！」

兩人離得不遠，便直接約著在外灘見面。

電話鈴聲沒響幾聲就接了起來。

高爽能聽出來，老人家對被偷家這事兒怨念頗深。

高爽嘴角抽抽了兩下，心有戚戚的道：「一碼歸一碼，我今天才發現，不談錢更貴！還是談錢來的爽利！」

趙東來高興地說道：「那正好，這人剛好就在魔都，你自己聯繫他一下，當面談談吧。」

高爽一拍手，樂呵著道。

高爽說道：「對，我現在人在魔都呢！下部電影在這邊拍，先來踩個點。」

孫大爺倒是無所謂的很，彷彿剛才那一身巨響不是他弄出來的一般，對高爽道：「你孫大爺就看起來那麼不靠譜？」

「您還見過我出手呢？」

趙東來說道：「我早上去你家裡找你，你奶奶說你去魔都了？」

「那行！」

錢財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這事兒我來辦！」

高爽解釋道：「就有天早上在公園碰見趙老爺子練拳來著，一時興起，以武會友，這不就認識了嘛！」

說到最後，孫大爺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

「瞧不起我是不？」

「不在你那邊？」高爽疑惑道。

聽到孫正義這個名字，高爽沒由來的覺得有點熟悉。

……

這回輪到高爽沉默了。

高爽心說，你這朋友咋這麼熱衷於帶孩子？

「本來準備好好在米國待上一段時間，感受一下資本主（和諧）義的腐化生活，這下次一來，我哪還有心思在那邊待著？」孫大爺絮絮叨叨的跟高爽掰扯道：「只是廢了不少勁兒才辦下來的簽證，這剛落地就要回去，著實有些說不過去了。」

高爽眼前浮現出了孫大爺經典的形象……

就擺動的很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