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常言道
一個光著膀子的壯漢正躺在正堂的木榻上睡覺，那黑衣人也不敲門，徑直跑進去，開口就是嘰里呱啦，說的大概是妖語。
納石的神奇之處在於，它能大大延長食物的「保質期」，像現在這個天氣，一天就會餿的食物，在納石中起碼能保存一年。
蘇若依滿嘴肉不好發表意見，於是一陣猛點頭。
秦源認為，如果剩下的妖以三品及三品以下為主，且沒有第二個一品大妖的話，那自己和蘇若依應該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壯漢就是三州十六府的綠林總盟主，樑上燈了。
黑衣人心想，我們不就是妖么……
他只是冷聲道，「兩位言出必行，有種！樑上燈已候你們多時，跟我來吧！」
這種裝扮就很合秦源的胃口，可惜那些蠻女的大腿都倍兒黑，沒什麼看頭。
對面，方才施展妖術的黑衣人站了起來，隨後快速在街上奔跑起來。
考慮到十八個仙靈，已經有十一個現世，按照這個比例的話，五個裡面能找到兩個，也算是能接受。
秦源發散神識，循著妖息按圖索驥，很快就在對面一個茶寮之內，找到了一個身穿黑衣，渾身妖息之人。
被吵醒的壯漢大怒，起身一巴掌就甩在他的臉上，將他扇出一丈遠。
卻正在這時，她忽覺眼前一晃，隨後便發現桌上的烤全羊，竟變成了一堆爬滿蛆蟲的爛肉，而那羊頭，竟變成了人的骷髏。
「蠻族人開的羊肉館！裏面一定有烤羊排，我以前吃過一次，特別好吃呢！我們晚飯就吃這個吧！」
在這種邊境小鎮，蠻族人開店的不少，而且一個個都操著一口正宗的中原腔。
秦源完全不知道，蘇若依這些奇奇怪怪的心理活動，畢竟在他看來，只要人長得好看，吃東西很大口那叫爽朗。
一想到這些妖精，秦源就有些頭大，心想還是趕緊回去吧，提早通知朝廷，也好有所防範。
而幻術中帶有強烈的妖氣，證明是有妖精在從中作梗。
卻不知，剩餘的那些仙靈，花落誰家？
秦源也一邊吃，一邊不動聲色道，「找到了，繼續吃。」
秦源和蘇若依和*圖*書正從一家蠻族人開的骨樂器店出來，就迎面碰上了那位沒有胳膊，沒有鼻子和耳朵的馬賊。
那黑衣人捂著臉，心想你還知道我們是妖啊？是妖你還整天滿口人類順口溜，要考狀元啊？
這馬賊因為連一點胳膊都不剩了，這次終於沒有朝秦源抱拳。
蘇若依咬了一大口羊腿肉，心想可不繼續吃么，難道就這麼浪費了？
「三品三個，二品的兩個了，這是第三個五品的……」
而且一絲仙息都沒有探查到。
蘇若依轉頭看向秦源，說道，「現在就去嗎？可是我還想去隔壁買張蠻荒妖虎皮，送給司正大人當墊子呢。」
樑上燈忽地冷笑一聲，說道，「放心，常言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我一向很小心的。」
蘇若依也若無其事地吃了起來。
這就好比你去會所，上來的姑娘都是齙牙吊眼狐臭外加身高七尺腰圍也七尺的，只有一個姑娘身材正常只是臉上帶了道刀疤，這時經理拿著酒瓶子放你頭上逼你選，你肯定選後者不是？
秦源和蘇若依不緊不慢地吃著肉喝著酒，好不快活。
樑上燈聽罷，皺著眉說道，「他們不過十六七的年紀，竟能輕易看穿你這三品的妖術？嗯……常言道，世事反常必有妖，此二人不簡單啊！」
大約等了一刻多鍾，一整隻色澤金黃、表皮酥脆的烤羊羔便端了上來，撲鼻的香氣頓時充滿了整個屋子，看著就很有食慾。
樑上燈越發不屑道，「不就是仙息者么？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壯漢下不了寡婦床！瞧著吧，我要拿他們來煉妖器！」
秦源笑道，「不急，先到處逛逛，消消食。」
……
可惜，一無所獲。
鎮北城位於京師以北一千七百里出，是大成與北方遊牧蠻族的貿易重鎮，因而十分繁華。
說道，「拄著這個帶路吧，你再多說一句，可能就要爬著去了。」
不過，回頭給幾位老婆也弄幾套，在家穿穿也不錯啊？
我是個優雅的女孩子，你知道的。
但還是用了人語，說道，「回盟主，那兩人確有本事，小的妖術被他們眨眼和*圖*書看穿，竟毫無用處！」
馬賊兄當時就冷笑起來，「不必了，你們有沒有命回去，還是兩說呢！」
下一個仙靈是一隻蝴蝶，據說翼長三丈，在林中扇一扇翅膀，百里之外可形成颶風。
此時，趴在樑上燈所在大院的院牆上的阿二，正一個個地數著進來的妖精。
於是果斷打包，放入納石之中。
蘇若依現在終於能思考了，想了想，問秦源道，「你說那樑上燈是妖精，還想試試我們的深淺。那我們現在繼續吃，不是讓他看出我們並非庸手了么？」
當然，有手他也不會抱了，畢竟上次就是抱了拳才讓他痛失僅剩的小半截雙臂。
很好，老子要的就是你們群妖匯聚，也好看看你們到底有多少妖，什麼修為。
很顯然，是有人用了某種幻術。
畢竟常言道，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蘇若依對振振有詞的秦源表示唾棄，「呸！這些蠻人未經開化，所以衣服穿得少，這次可讓你逮著了。看吧看吧，我才懶得管你。」
最後一個仙息是排名第三的蜘蛛，老道曾說它已經被尋仙會的老乙所得，但秦源不甘心，還是去找了下。
不過秦源卻依舊正襟危坐，拿起那小刀，輕輕地切了一片蛆蟲滾滾的爛肉，然後放到了嘴裏。
秦源看著只顧點頭的蘇若依，奇怪地問道，「為什麼不吃了？這麼多肉塞在嘴裏，腮幫子不疼嗎？撐大就不好看了。」
蘇若依驚叫一聲，頓時就扔了小刀，然後扭頭到一邊，手捂著脖子乾嘔起來！
又怒道，「說人語，我與你現在是人！常言道，細節決定成敗，你想讓人知道我們是妖嗎？」
貴不貴的完全不在蘇若依考慮範圍之內，當場就點了一隻，然後又要了幾個配菜，一壇上好的酒。
秦源從道邊的一棵樹上折下一根樹枝遞給他當拐棍。
秦源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女人難道就沒有兇器嗎？以我的江湖經驗，女人藏兇器的才叫多呢！」
嗯，果然依舊是烤羊肉的味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能獲得仙靈的必然是高手，普通人見到了也決然擒不下。
鎮和-圖-書子里，到處可見牽著馬匹、駱駝閑逛的蠻人，這些蠻人大都身形高大，身穿獸皮。
「什麼呀，你怎麼總有那麼多奇奇怪怪地說法。」
啊啊啊，原來他早就看到了！
一個一品大妖，現在他真的不懼！
吃醋的勁頭，瞬間就被吃羊排的勁頭給徹底壓下去了，連哄都不需要哄，倒是省心。
秦源自是愉快地點了點頭，然後二話不說，就帶著蘇若依進了店。
方才的場面，並沒有影響她一點食慾，依舊吃得很歡快，尤其是秦源不瞧她的時候，她會趁機咬得超大口。
「你不要總這麼敏感，蠻族對中原一直虎視眈眈，我是在看他們有沒有帶兇器，出門在外不應該小心點嘛。」
「嗯，蠻人只能在這種地方開鋪子，其他地方不允呢。」
蘇若依說著，就撩起袖子，拿起桌上的小刀，準備切一塊嘗嘗。
總得給那妖精搖人……啊不對，搖妖的時間不是？
秦源也忍不住誇了一句，「不錯，這次算是找對地方了，在別處可沒有這麼正宗的。」
蘇若依一聽，立馬高興道，「好呀，那邊有條街，我看賣的都是蠻人的小玩意兒，可有趣呢，我們去瞧瞧。」
腮幫子不疼，心很疼！
我，我怎麼就管不住這張嘴啊！
修整一晚后，翌日白天秦源又帶著蘇若依，趕往了最後一個仙息的所在。
「我覺得，應該是那樑上燈派來的。」秦源淡淡道，「這麼說來，他應該也是妖。也就是說，妖族還試圖收攏綠林勢力，作為對抗朝廷的一個補充。」
不久，他進了一個大院，然後直奔院中正堂。
「兩位客官，要點什麼？」
飛行五個時辰抵達蝴蝶所在的山谷，結果搜尋了一晚上，殊無所獲。
秦源頓時就皺了皺眉，心想這貨難道是沒有記憶的嗎，不知道老子不喜歡反派這麼猖狂的？
於是手輕輕一抬，就從袖中射出一道正氣，直接將他的膝蓋給擊碎了。
那馬賊頓時躺在地上哀嚎起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次沒有抱拳，可還是被廢了一腿。
也就是說，五個仙靈的線索，秦源最終只找到
和_圖_書了兩個。
秦源又微微一笑，說道，「就是要讓他知道，我們不是這種小妖術能打發的。你等著吧，回頭就有好戲看了。」
蘇若依抬起頭來，發現秦源竟然吃「蛆蟲」竟然吃得津津有味，這下更忍不住了，差點就把中午吃的噴出來。
秦源笑了笑，又切了一塊羊排放到她的跟前，說道，「那就繼續吃，別理他們。」
蘇若依：「？？？！！！」
現在通過妖息，能確定的是，那黑衣人是三品妖，而樑上燈是一品大妖。
「那你為什麼總盯著女人看，以為我沒發現嗎？」蘇若依毫不留情地戳穿道。
……
蘇若依終於在兩隻手的掩護下，把嘴裏的肉咽下去了。
但還是點頭道，「盟主說得對，小的以為，他們這般年紀就有這個修為，很可能是仙息者！為了以防萬一，咱們還是多叫些弟兄埋伏比較好！」
秦源聽完兩人的對話，頗是欣慰地一笑。
嘴裏塞得鼓鼓囊囊正來滋味呢，卻見秦源的目光忽然飛了過來，嚇得她趕緊停止咀嚼，一手又悄悄地捂住嘴，防止暴露。
烤全羊因為是羊羔，所以不是很大，不過兩人吃掉半隻之後，就再也吃不下了。
「好了，現在去哪？」蘇若依問道，「去找那樑上燈算賬嗎？」
出京后的第五天傍晚，秦源和蘇若依便抵達了鎮北城。
黑衣人很快就出了門，他不知道，他的腳底粘著一個阿大。
在他眼裡，說狠話是江湖規矩允許的啊！
說完，忽然又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循著氣味看去，發現邊上有一家蠻族人開的羊肉館，頓時又高興地攥住了秦源的胳膊。
「啊！」
蘇若依繼續點頭，心說你趕緊吃吧，別看我了。
「你往哪看呢？」蘇若依突然沒好氣地說道。
對於朝廷，秦源其實也捫心自問過：這個爛到了骨子裡的朝廷，真的有必要幫么？
得，趕緊回京吧。
連吃了好幾塊，她才抽出空問道，「妖精在哪，找到了么？」
當然，嚴格說它不是人，也是妖。
大概率，這仙靈已經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這你就錯了。」秦源認真道，「穿衣服
m.hetubook.com.com的多少，跟文明開化的程度不一定成正比。嚴格說，它應該是一個曲線關係。人類再開化到一定程度，身上的衣服又會變得越來越少，大約有點返璞歸真的意思。而且，越風騷的人越少穿，大冬天穿個裙子露著肩走紅毯的比比皆是，但凡你問一句她冷不冷，都算你少見多怪見識淺薄。」半個時辰過後。
然後亡羊補牢地說道，「我聽說吃肉要大口大口才好吃，所以試了下，果然別有風味呢，呵呵呵……」
蘇若依愣了下，想來想去沒聽明白這話什麼意思，於是抬腳作勢要踢秦源。
這算是此行的最後一站了。
那些蠻女都很高大，腳上大都還穿著皮靴子，高度大約到小腿肚那。
可轉念一想，如今幾大反叛勢力，玉泉宗、青雲閣等，幾乎都選擇了與妖族合作，而聖學會也選擇暗助隴西，相當於間接在與妖族合作，那自己不幫朝廷，幫誰呢？
不過她終是反應了過來，好好的烤全羊怎生會莫名變腐肉呢？
秦源繼續說道，「或許從我們一鎮子就被樑上燈盯上了，他這麼做，是想探探我們的深淺。」
而且，妖族也在找仙靈，如果被他們找到的話，可能更難對付。
「什麼最好吃？」蘇若依問道。
「烤全羊，不過有點貴，十二兩銀子一隻。」
黑衣人點點頭，「嗯，盟主一定不會自斃的！」
不過，回去之前還有一件事得辦了，那就是去上原州鎮北城，找下那位傳說中的三州十七府的綠林總盟主樑上燈。
他三轉仙息者，怕他個一品妖？簡直笑話！
畢竟找仙靈，未必一定要《仙鑒圖》，有些高手從聽到的隻言片語就能推測出仙息所在，也有些高手則純粹是運氣使然，比如被仇家揍得掉下懸崖，然後就湊巧發現了仙靈，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機緣」了。
於是，她集中神識清醒了下頭腦，眨眼間桌上的腐肉，就又變成了美味的烤全羊。
因為天氣熱，有些蠻族漢子直接光膀子，而那些蠻族女人則露著大腿和胳膊，只用帶紋路的獸皮包住臀部和胸口，其中尤以豹紋為多，可能這個紋路比較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