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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牆上的掛軸，可掛軸里空無一物，紙面上只有一片空白。

老人沉默了片刻，問：「想去嗎？」

就好像大道理人人會講，但真正做到的沒有幾個一樣。

槐詩下意識地後仰，緊接著狼牙棒便順勢一落，將他壓制。

老人收回視線，凝視著自己唯一的女兒，「你已經大了，做父親的總不能一輩子陪在你身邊。」

時而沉重，時而輕靈，讓槐詩完全摸不准他的動向。

「有事兒么？」

老人依靠在牆壁上，似是睏倦了，閉上雙眼：「這世上的事情來來去去就那麼多，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

赤膊的老人扛起狼牙棒，轉身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撮起了自己的冰鎮蛋白粉冷泡茶，不知道那味道究竟怎麼樣……

羅老不快地端詳著他的樣子：「明明架勢和姿態的基礎都已經重新建立起來了，可為什麼還是這麼呆板？」

槐詩拱手求饒：「讓我喘口氣，五分鐘，就五分鐘。」

寂靜里，窗外傳來了輕柔的風，牆上的掛軸微動，那一片空白都彷彿如水一般蕩漾起來。

若非如此，他懷疑自己現在連刀都不知道怎麼握了。

……

羅老虐菜都虐不下去了，低頭看著地上幾乎快要變成篩子的槐詩：「你是傳說中那種被揍了就會很爽的變態嗎？」

槐詩倒飛而出，砸在牆上。

「嘿，在想什麼呢？」

直到羅老不快地將狼牙棒掃了過來，然後被槐詩手中彈出的祭祀刀擋住，槐詩從夢中驚醒。

「說得倒輕鬆。」槐詩擦了擦m•ｈｅｔuｂook.ｃｏm•cｏm嘴角的淤血，抬起眼睛說：「你倒是示範一下怎麼變化啊。」

不曾溫柔。

並非純粹的虐殺，而是毫不留情地斧正。

高強度的激烈對戰已經讓槐詩心力交瘁，此刻一旦放鬆下來之後，他竟然開始昏昏欲睡，止不住地打哈欠，眼皮子不知不覺地垂了下來。

「槐……詩？」

這就等於完全不懂。

萬鈞之力迸發巨響，宛如泰山壓頂那樣，呼嘯而下。

羅嫻想了想，反問，「失控了會很麻煩嗎？」

「那我也不知道。」

槐詩被羅嫻從地上翻過來，抹上傷葯，然後嫻熟地翻了面，再抹。

槐詩無奈，眼前陣陣發黑。

「太死板了，是你防禦和進攻的方式都太死板了。」羅老一臉糞土之牆不可塗也的鄙夷：「你要學會變化，變化，懂么？」

反正不包括我。

槐詩現在只能過過嘴癮了。

可緊接著，萬鈞之勢消失無蹤，隨著巨響的迸發，那雷霆劈落的鐵棒驟然自迅猛化作輕柔，自空中劃出了一個靈巧地弧度，繞過了羅嫻的匕首，搗向咽喉。

羅嫻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只是手臂一抖，匕首向挑起刺出，以攻對攻，削向父親的五指。

還早著呢，沒考呢！

但凡姿態和動作有任何一分的差池，都會招致殘忍地絕罰。

羅老隨意地揮灑了一下手中的狼牙棒，「看清楚，我就示範一次……小嫻，過來！」

羅老手中，狼牙棒橫掃揮落，奔著他的腦袋——來個安打！

羅老最後瞪了槐詩一眼，然後邁www.hetubook.com.com步走向了場中的少女，在她面前站定，毫無徵兆地，狼牙棒向著少女的頭頂劈落！

似懂非懂。

槐詩想到這一點，才發現，自己好像不知不覺就真得好想要把全世界的執照全都考一遍了啊。

羅老搖頭，「不知道。」

當了升華者還要考各路執照，也太悲催了一點吧！

眼前昏黑。

反而像是生死相搏。

「要不，今天就到這兒吧？」

「性別呢？」

雖然演示的成分居多，但看得出，兩人之間不曾有任何的留手，就算刻意放慢了速度，可技藝變化時的歹毒用心卻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

瞬息間，羅老撒手。

「想去就去吧。」

而作為進攻對象的羅嫻，從頭到尾卻只用一招，以不變應萬變，將看似雷霆萬鈞、變化多端的狼牙棒封死在了門外。

就好像囚籠一樣。

「我攻你守，節奏放慢一些，讓這傢伙開開眼。」

羅嫻起身，從桌子上拿起了那個鐵牌，想了想，認真地說：「或許這個世界上讓人快樂的事情並不多吧。」

「這……」

「你超我那麼多段位，說我呆板，我也沒辦法啊。」

這樣的錯覺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遇到過好幾次了，可每一次他信心十足地去嘗試時，所得到的只有慘敗。

使用著可謂『恰當』的力量，保留著分寸又暴虐殘忍地將槐詩擊潰。

「姓名？」

「要說的話，希望你能快樂吧。」老人沉思了片刻，似是期冀地看著她：「你會快樂嗎？」

「別，我錯了。」

羅老皺眉，不解他和-圖-書究竟在搞什麼。

「沒見過這麼死腦筋的。」

空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

「父親會嗎？」羅嫻問。

這一次，他佔據了先機！

槐詩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然後直挺挺地趴在了地板上，嘭的一聲！

主動？

「嘖，五分太長，三分吧，三分鐘別說喘氣，咽氣都足夠了。」

說實話，他覺得自己的反應已經夠快了，可是卻依舊難以抵禦那一根神出鬼沒的狼牙棒。在肌肉老頭兒的手裡，沉重的鐵棍好像牙籤一樣快的要命。

「嗯？」

空曠的要命。

門關上了。

深夜的時候，羅嫻敲響了老人的房門。

「等我拿到加特林突突突冒藍火的時候你就死定了！」

當老人試圖逼進的時候，槐詩已經不假思索地刺出了悲憫之槍，穿刺，將威脅拒之門外，可下一瞬，鐵棒破門而入，砸碎了槐詩的格擋的架勢，直搗中宮。

羅嫻將一個鐵牌放在桌子上，「大表哥給我的。」

槐詩都被笑了。

羅嫻不假思索，伸手，匕首刺向了老人的手腕，在間不容髮的關頭，就好像老人故意將手腕送了上來那樣。

鐵棍劇震，重心變化，自空中迴旋，隨著羅嫻的後仰，擦著她的臉頰飛過，落入老人的另一隻手中。

「年齡？」

「進來吧，門沒鎖。」

大口喘著氣，往手臂上的傷口上拍了一把銀血藥劑，槐詩從地上重新爬起來，手裡摸出了刀和斧頭。

槐詩側退，可老人步步緊逼，手中的狼牙棒再度劈下，逼得他步步後退。

看看ｈｅtｕbｏｏｋ•coｍ.ｃom現在的自己，天文會註冊行動幹員、一級的邊境獵人、傳奇調查員、見習廚魔、還有一個見了鬼的災厄樂師……

槐詩挑起眉頭，不可置信：「老頭兒，剛剛你這個……是個4/4拍啊！」

「不爽啊？」

「男。」

沉重的鐵棍在老人的手中好像變成了一根撐桿一樣，隨意地揮灑，令人眼花繚亂，而力量時而輕柔時而沉重，速度更是快到令人瞠目結舌。

老人飛起一腳。

就在他愣神的瞬間，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張獰笑的老臉。

「來！」

「這是幾？」

老人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中的狼牙棒，掀起一片破空的聲音：「還可以繼續，爬起來，少年，小葵花爺爺課堂開課了。」

他艱難地撐起身體，從地上爬起來，直勾勾地看著不遠處的老頭兒，眼神兇狠。

好像給腌魚上調料一樣，一層鹽之後再撒一層鹽……到最後，一隻鹹魚就做好了。

「恩，看來狀態沒問題。」

恍惚中，槐詩好像明白了一點什麼叫做變化，可是又難以形容出來。就好像遇到一道題好像見過但完全不會做一樣。

只能隱約聽見不斷破空的聲音和鋼鐵碰撞聲。

這老禿子絕對在公報私仇，恨他長了這麼長的頭髮……

根本沒有任何思考，槐詩抬刀格住了掃來的狼牙棒，禹步推進，另一隻揚起的手中，斧頭猛劈向老頭兒的光瓢。

全世界有幾個人能夠在你跟前掌握主動的？

自空中，在握柄之上隨手一拍。

那就繼續。

場邊織毛衣的大姐姐微笑著應和，放下毛衣起身，把高跟鞋脫hetubook.com.com下來站在場中間，隨手撿了一把匕首。

「看不清楚……」

……

三天以來，他已經完全被打崩了——被面前這個肌肉怪老頭兒，一寸寸地把所有有關武器使用的方法全部摧垮，然後試圖重新建立起來。

他看得入神了。

「你這個傢伙，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

雷霆迸發。

羅老咧嘴，向著他勾了勾手指：「來打我撒？」

「好像是……十七？」

「我可去你的吧，等我把你打成這樣你也會很爽的！」

於是，在恍惚中，槐詩看到面前的大姐姐滿意地點頭，起身，回頭向著身後的老人說：「只是被打到腦震蕩了而已，還可以繼續。」

沒有辦法不兇狠，任誰被一個老王八蛋連續打到快要進ICU都會兇狠，更何況自己又打不過他，只能瞪兩眼解恨。

羅嫻愣了一下，忍不住笑起來，伸手把鬢邊的頭髮挽至耳後，問：「父親有什麼要囑咐的嗎？」

「我已經將力量和速度都限制在一階的程度了，這都打不過就只能說你菜。」羅老不屑地啐了一口，回頭強調：「不要被動的去迎擊，掌握主動，明白？」

神情變化，錯愕又疑惑，就好像見了鬼一樣。

一陣刺耳的尖銳聲音，老漢快樂棒扯回，竟然帶偏了槐詩的架勢，連消帶打地砸開了斧刃之後，筆直地捅向了槐詩的臉。

「這個能力真得便利啊。」羅老捏著下巴，端詳著槐詩的樣子：「你這個小子，該不會還有個什麼職業鍊金術師執照吧？」

槐詩踉蹌掙扎：「扶我起來，我還能送……」

「那就去吧。」

輕靈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