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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后，原緣放下手機，揉著脹痛的額頭。

如果不妥善解決的話，剛剛起步的丹波毫無疑問會蒙上一層陰影，對於財政來說也是難以承受的重擔。

這一份浩蕩的天命，便是未來存在的證明。

哪怕林家人背鍋真的是天經地義，連林家人自己都這麼覺得。

在得到了公民權利之後，但凡有一技之長，都能夠在丹波得到立足之地，哪怕什麼都不會，能夠賣力氣都能夠混到飯吃。

況且，長期的營養不良和深淵沉澱的侵蝕，以及生活環境的限制和醫療條件的缺乏，導致絕大多數人早衰和老化嚴重。

比如現在。

弗里曼看著報表上的數字，無奈的嘆息：「這是必然的選擇，我相信槐詩先生能夠理解的。」

「老師他一定會理解，也一定會很生氣。」

而且所造成的損失和破壞只會比那些人更大。

「他不會反對。」

原緣搖頭：「恐怕也是綠日的授意吧……看準老師不在的這個空隙想要佔便宜。偏偏短時間內，丹波想要在邊境之間的獸化特徵者中擴散影響力也需要藉助綠日的力量，沒辦法做出分割。」

「從管理的層面來看，這是一件不具備任何性價比的事情，丹波並不對他們付有責任，原緣小姐。」

「放心，還有更沉重的現實在等待著你。」

隨隨便便就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甩給別人。

也和所謂的時運無關。

「不必過意不去。」

忍不住嘆息。

「更嚴重的是，最近運送過來的那些獸化特徵者……」

「不管怎麼說，先抓緊和-圖-書時間進行治療吧，畢竟時間寶貴。」

哪怕脫離了槐詩之後，他的學生依舊忠實的踐行著他所遺留下來的計劃和目標，未曾有過任何的偏移和動搖。

實話說，哪怕是作為被信賴的對象，原緣也時常在千頭萬緒的繁雜工作中感受到自己家老師那離譜的心大程度。

弗里曼放下筆，敲了敲桌子，桌子上的報告便像是活了一樣飛起來，舞動著，落在了原緣的桌子上。

那麼，要面對的最大問題，首當其衝便是安置。

然後，伸手拿起了下一份文件。

「或許吧，但他不一定會開心。」

【雖然這麼說不好，但可以把壞東西殺掉嗎？(；′⌒`)】

不擔心六合會對同盟滲透，也不擔心原家的力量把控自己的命脈。比他們還要更加放任他們自己。

在有些時候，只要不觸及底線和原則，暫時的妥協也是有必要的。

……

以丹波的體量，來得再多都消化的下。

這就是傳承的意義所在。」

他們之中有很多人在檢查身體的時候，甚至讓人懷疑為什麼還能活下來。

無葯可醫。

更不要提象牙之塔那充裕到爆炸的教育資源所能提供的培訓了。

哪怕是留下來，也只能成為隱患。

原緣搖頭輕嘆。

原緣笑了起來：「否則老師回來就不是生氣，是暴打了。」

「這可不是一時決心和付出就能解決的事情。」

澄澈的眼眸靜靜凝視著眼前的一切。

——源質武裝·悲憫化身！

弗里曼問：「丹波要負責他們以後的人生么https://m.hetubook.com.com？」

「現代社會就一點好，想要吃好不容易，想要吃飽很簡單，無非是多幾張嘴而已。不能從事體力活動的話，做點輕鬆簡單的社會工作，哪怕是糊紙盒子也比無所事事強……」

原緣抬起眼瞳，平靜的說：「不是因為林中小屋放棄了那些人，而是他代替自己背了這個責任。」

「為了新來的獸化特徵者？」

「還能是什麼呢？」

但就算是這樣，他們依舊有所極限。面對這個世界，縱然是天文會那樣的龐然大物依舊有力有未逮的地方，更何況是區區丹波呢？

是真是假，是好是壞，是謊言還是希望。

由於病痛的折磨，獸化特徵者的人均壽命普遍不超過五十歲，超過四十就已經是高齡了。

老助理弗里曼推了一下眼鏡，輕聲感慨道。

「這不是他們的運氣。」她說，「這是丹波的職責。」

時間會證明一切。

就好像那些滿懷仇恨的獸化特徵者一樣……

就算事後天文會要針對丹波進行追責，槐詩也一定會先偽造出一副自己的簽名委託出來，證明這一切都是屬於自己的授意。

弗里曼提醒道：「對於丹波的財政來說，這是一個長期的壓力，甚至可能會持續更久。後續產生的問題也會更多。需要同林先生商議一下么？」

原緣苦惱的嘆息了一聲：「我們不是和存續院的醫療機構有協議么？提供獸化特徵者的生體數據和信息，再加上新葯的實驗和費用的減免，未必能花多少錢。」

如何安置這些人和_圖_書，才是如今的當務之急。

就是因為這樣，原緣在代替他做考量和決斷的時候才會越發的戰戰兢兢，而林十九更是如履薄冰，每天把『都是老師的任務罷了』掛在嘴邊，恨不得變成一個全自動工具人。

而是……老弱病殘！

她可以完全的確信這一點。

雖然進步和成長同樣喜人就是了。

「勞倫斯去找了小十九。」

因為就算是必然要作出犧牲，那也不是林中小屋應該決定的事情，也不應該是他手上的污點才對。

有些事情，就算是槐詩也無法解決。

【還請高抬貴手，我會處理的。】

「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同『畢其功於一役』的乾脆果斷相比，水滴石穿的韌性才更為可貴和艱難。」

作為一個新生勢力，哪怕未來再怎麼光明，如今依舊是處於發育和籌備狀態，丹波的態度不可能一味的強硬。

還是兩個沒有畢業的學生。

要不要救？要不要治？要付出多少補貼？治了之後也未必能夠恢復，恢復了之後也未必能夠工作，就算是工作也肯定告別了體力活動，但丹波真有這麼多工作崗位么？

原緣想了想，認真的說：「盡我們所能吧。」

腳踏著化為綠茵的鋼鐵大地，輕靈的白鹿漫步在鳶尾花叢之間，高昂的鹿角如樹冠一般擴散，生長著無數鮮花。

「所謂的老師和學生，不就是這樣么？」

他們早已經墮入了自己的地獄里。

這些日子以來，作為來自象牙之塔的輔助者和現境校區的主要管理成員，他親眼見證了這裏日新月異的變化。

「hetubook.com.com林先生對自己太過於苛責了一些。」老助理微笑著安慰：「我相信，能夠做到這種程度，槐詩先生也會為你們的成長而欣慰的。」

他不應該去走林家的老路。

「接下來的安排呢？」

哪怕是有象牙之塔托底，未免也太放心過頭了。

【那就拜託原醬咯（づ￣3￣）づ╭】

【辛苦了，請好好休息吧，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整齊的，變成了一疊。

有些負擔可以割捨，但有些負擔則必須留下來。

出眾的才能姑且不論，這一份堅定的決心才是更令人讚歎的。

他是其他人的未來，將來，你們也會是他的未來。

老助理輕聲笑了起來：「相比起來，子嗣是血脈的延伸，而學生卻是理想的未來。他期望你們能夠更好，能夠比自己更好……

於是，原緣平靜的提筆，在最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並蓋上了丹波的印章。

弗里曼推了一下眼鏡，欲言又止。

與此同時，赫利俄斯之上，槐詩抬起眼睛。

這一點，她同樣無比確信。

……

【w(°Д°)w剛剛綠日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弄得林君提不起精神來。】

「可如果要做事的話，哪裡能只看利弊呢？總有些事情是要去做的，弗里曼先生，不論好與壞。」

來自象牙之塔的那位老助理端過來一杯茶，笑了笑：「又出什麼問題了么？難得看到你這麼發愁。」

在他面前的永凍爐心之中，躍出了一道孤冷而純凈的剪影。

就好像萌新玩家忽然被甩了頂級滿氪滿練度的大佬號隨便打隨便學一樣，壓ｗｗw•heｔｕbｏｏk.ｃｏm.cｏｍ力山大。

在這種狀況之下，最棘手的不是那些無處安定的流浪者，更不是心懷仇恨無家可歸的人。

弗里曼說：「我們並不欠什麼，甚至已經竭盡所能。就算是放棄，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指摘。他們只是倒霉而已，沒有趕得上好時候。」

自從收下這個學生那一天開始起，槐詩就從未曾有過這樣的打算。

在如今，槐詩離去的當口，丹波校區內的事務由槐詩制定的兩個學生作為代理人共同決定。

丹波區如今人口初步普查已經得出結果，並部分涵蓋了那些正源源不斷從現境、邊境各地彙集到丹波的獸化特徵者。

這可不是代替他批改作業或者上古典音樂賞析的輕鬆夥計，而是足以影響丹波未來的重大權力。

這不是象牙之塔的援助不足，而是出於對現境校區尊重，他們並不會越權。只有兩人相執不下的時候，才會按照流程上傳到校務處，校務處決定不了之後才會由副校長艾薩克去和羅素商談。

縱然知曉了這一切，槐詩也絕對不會對林中小屋有任何苛責和不滿，但同樣也不會贊同他的選擇。

這和做生意不一樣。

「真是沉重啊。」原緣揉著眉心，苦惱嘆息。

工作繼續。

他說，「你也要做出決斷了，女士。」

從最冷酷的功利角度來說，那些滿懷著仇恨的人不是丹波的負擔，這些病弱者才是。

其中絕大部分，都被作為廉價勞動力和奴隸使用，長年累月的在不見天日的礦場、車間工作，甚至還有被拿去培植和試驗禁藥的人，更不要提出賣色相和器官之類的悲慘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