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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價值和才能，就沒有容身之地？

「有話快說。」他說。

槐詩的后槽牙發出哀鳴。

眾多所自行生產出的天選之人里，除了一兩個還算有所能力的傢伙之外，更多的無非只是廢物利用而已。

這要是能夠搞到手的話……

可在命運之書的幻象里，即便是虛弱狀態的葉芝，在卧床休息了幾分鐘之後，甚至還不等槐詩喘口氣，又爬起來了！

不是任務太艱巨、條件太艱苦，是這個角色太他娘奇葩了，他把握不住啊！

如此繁華的一切，便是在地獄中造就的么？

【她是在乎我的。】

如此壯觀。

鳥語花香、空氣宜人，遠方的宛如太陽一般的光輪高懸在天空之中，蘇醒的城市中洋溢著喧囂和繁忙的氣息。

就連腳下道路兩側的花園和綠草，都帶著熟悉的氣息。

在槐詩被迫向茉德·岡妮求婚之前……

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衝動，想要掐死這個狗東西，彷彿有小天使和惡魔在耳邊低語。惡魔說叉了他吧，一了百了。

【葉芝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嘴唇無聲開合，彷彿罵了一句髒話。】

這又算是什麼深淵樂土？

如同他這樣列席在『內陣』之中的成員，天然位居與所有外陣所屬的天選之人最頂端，沒有經過他的召喚，甚至沒有人膽敢擅自靠近。

看得出，這臨時塞過來的活兒似乎並不輕鬆，而且還十足的麻煩，讓葉芝也開始不耐煩起來了。

昨天是通過天梯的轉移瞬間回到家中，此刻推門而出之後，不由得被眼前的城市所吸引了注意。

所謂的『天選之人的美好世界』，恐怕也真正只有被上天選中的人才能夠進入吧？

槐詩原樣復讀，同時搬運著來自葉芝的恍悟，察覺到自己不知不覺走進外層時的不快。

「這是這些日子第幾個了？」

槐詩漠然的向前，沉默的思考，穿行在街道之上，看著四周。

從威廉被驅趕到拖走，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然後……

「您的回復？」愚者的神情和*圖*書不變，等待著。

只是，很少見盛氣凌人或者叱罵欺壓的姿態，反倒是帶著某種理當如此的從容和驕傲，甚至很少斜眼去那些恭謹讓路的人一眼。

威廉驚恐吶喊，「不要把我拿去當材料，求求你們，我只是、我只是沒有靈感而已，再給我一段時間……田中，你說句話，你說句話啊！」

如同卡文時面對交稿死線的作者：把自己關在家裡，整理桌面、碼齊紙張、換衣服、清理房間、遛狗、沉思、沐浴、調整燈光、鼓勵自己、摸魚、刷短視頻、絕望、哭泣、自我厭棄……但就是一個字兒都不願意寫！

愚者恭謹的問候。

不再去看。

【「什麼事兒？」從詩歌中回神的事象精魂冷聲問。】

【翌日，葉芝從短暫的美夢中驚醒，看著窗外的陽光，想到茉德，感覺萎靡的精神忽然振奮了起來，起身走向了書桌，拿起了筆，心中靈感迸發，啊，讚美繆斯，茉德吾愛……】

而接下來，命運之書中的葉芝也沒了閑逛的興趣，念叨著情書情書我的情書，心不甘情不願的呼喚天梯，進入了無何有之鄉的內層。

只是，為何人類創造的地獄比真正的地獄，還要更加冷酷和殘忍呢？

但此刻眼見的一切，那些天選之人的生活，似乎和現境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但等級位階卻劃分的好像非常清晰，行人之間的地位高下很容易就在動作和神態中體現出來。

拳頭已經硬了。

連槐詩都想要為點贊。

反而便宜了槐詩，能夠如此清晰的去觀測黃金黎明的核心。

太可怕了！

【「嗯，今天身體不好，就寫六萬字吧，寫多了的話，她一定會怪我不愛惜身體了。」葉芝惆悵的輕嘆。】

槐詩的牙都要被咬碎了，捏著筆的手瘋狂抽搐，感受自己的內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驗。含淚一字一句的抄錄著大段昂長又累贅的情書，還他媽要用花體字！

只是……

可並沒有過多久，在他的眼前，一道虹光里，和-圖-書驟然有一道投影降下。

轉而關注起了大圖書館的方向。

嘭！

好像分外不情願自己這一份工作一樣，葉芝並沒有直接抵達自己的目的地，反而煩躁又磨蹭的順著台階緩緩向下，一步三回頭。

搞不好更多的人，都好像如今沉浸在事象記錄中的葉芝一樣，一直到自己的靈魂被分解之前，還做著遠大前程的永生美夢。

倘若不是顧忌黃金黎明有可能在暗中有什麼觀測的話，他幾乎就要掀桌子不幹了。

那很好，繼續想茉德，寫情詩，然後罵亞雷斯塔的時間也增多了……

【情書寫完之前我哪裡都不走……走……走……對，出去走走……喝杯咖啡找找新的靈感……說不定能夠偶遇茉德，嘿嘿嘿，茉德，我的茉德……】

【「哼，所以我才討厭這幫毫無詩意和美感可言的合成人垃圾。」】

並非是他想要如此直白的表現出對黃金黎明和亞雷斯塔的不屑，而是因為，命運之書中的葉芝就是如此的做派。

槐詩漠然。

這一座由天選之人所構成的地獄之城，天國隕落之後誕生的無何有之鄉一直到現在，才出現在了槐詩的眼前。

你他媽的真是夠了！！！

「請服從指示，威廉先生。」

彷彿安保一般的天選之人面無表情的拖曳著那個人：「您的研究已經在序列中被取消，您的註冊已被抹除。」

其他的，『人』呢？！

好不容易折騰了好幾個小時之後，槐詩通過命運之書暗中施加影響，強行讓葉芝困意上涌才斷斷續續的睡了兩個小時。

他的心裏回蕩著嘲弄的笑聲。

【走什麼走？不走！】

「我會的。」

只是諸界之戰以來，他們從現境悄悄偷渡來的靈魂就已經不止這麼點了吧！

「很遺憾，你因虛報履歷和欺詐、侵吞他人研究成果，將被納入回收工序。」守衛最後警告：「倘若繼續反抗，我們將採取暴力手段——」

「以為現境那一套，在這裏還行得通……」

難道說這就是體和圖書驗派演員所說的精分前兆么？

「用不著你管。」

【葉芝冷漠瞥著這一切，毫無任何同情。

【她果然是在乎我的。】

亞雷斯塔。

可其他人呢？

槐詩一口老血，艱難克制著表情抽搐和撕碎手裡情書的衝動，已經顧不上有可能讓葉芝察覺不對了，直接操控命運之書向事象精魂開始灌輸：家裡太逼仄了，你要出去走走，你要出去走走，你要出去走走……

「……」

完全搞不懂，葉芝的腦子裡每天都在想什麼——有一半的時間是在想茉德，另一半時間在睡覺、吃飯、罵亞雷斯塔。

那些細碎的低語和交談聲里，有些人的面色隱隱發白，不著痕迹的擦著汗，匆匆離去，還有的人站在原地，瞥著那些離去的人影，冷笑。

深度、空氣、物質和所見之人的模樣，好像都和現境沒有任何區別。

好吧，至少槐詩這下總算能猜到，那麼多被送到無何有之鄉的靈魂去哪兒了。

秩序井然。

冷漠、不屑、抵觸和厭惡。

來自命運之書的……饑渴！

自始至終，他就不贊同人工能夠創造出什麼真正的天才。

觸目所見的，便是一座座龐大莊嚴的建築，還有那層層疊疊的秘儀，空氣中遊走的定律，乃至頭頂彷彿觸手可及的霓虹。

拿起紙筆開始寫情書。

而在其中，葉芝的存在明顯是屬於規格外的等級。

愚者在道別之前，才說明了來意：「只是馬瑟斯先生讓我提醒您，這個月大圖書館的整理應該輪到您了。」

為了抵抗地獄，又去創造一個地獄。

「看得出您似乎還有事，我就不多做打擾了。」

「不要，別，求求你們。」

槐詩開始不由自主的思考。

槐詩深吸了一口氣，隨著他的動作一起，隨便披了一件外套之後，走出門來。

槐詩最後說，於是，愚者離去。

想到這裏，反應過來的瞬間，槐詩便毛骨悚然。

但往好處想，至少出門了，至少出門了。

即便槐詩正站在最繁忙的交通樞紐之上hetubook.com.com，看著這一切，怔怔出神。

天梯，以及，大秘儀的副本——蘇魯支語錄！

偽裝之下，槐詩克制著皺眉的衝動，靜靜的估算著無何有之鄉中天選之人的數量，內心中的疑惑越發的龐大。

天使說好啊好啊。

「不，你們不能這麼做！」威廉嘶吼，眼睛通紅，奮力的揣著旁邊拉扯的人：「你知道我發布過多少重量級論文么？走開，走開！」

謝天謝地，謝謝馬瑟斯。

槐詩忍不住想要冷笑。

「哼，又是一個靠著學生上位的廢物東西。」

作為眾多天選之人的靈魂綜合體，他並不在乎葉芝對自己的態度，更何況從一開始，葉芝就沒贊同過亞雷斯塔計劃，是旗幟最為鮮明的反對者之一。

確切的說，是所有天選之人的潛意識結合體，地獄中白銀之海的雛形和草圖——【天選之人·愚者】！

槐詩從來沒這麼感謝過黃金黎明。

短棍毫不留情的砸在他的後腦勺上，威廉雙眼泛白，被裝進箱子里，帶走了。

除了極少部分具備才能和天賦、驚才艷絕的天才和特殊靈魂能夠接受完整的轉化和儀式之外，更多的天選之人就是被這樣『生產』出來的吧？

收回了視線。

包括他的學生在內，都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眼瞳里浮現這某種冰冷的快意和嘲弄。

如果還有空的話，再順帶考慮一下自己的工作。

但你別說，這文筆還挺不錯，幾乎拿去改個名字就能用了……

就好像，回到現境一樣……

他的眉頭微皺：『不要把我拿去當材料』又是什麼？

如今和他們同處一地，也只不過是礙於同為黃金黎明的成員，捏著鼻子忍耐而已。

幸好，會議很快就結束了，在簡單的檢查過他身體的狀況，確定脫離了危險階段之後，槐詩就被直接送回家了。

「看到您的身體已經有所好轉，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槐詩已經開始後悔這麼貿然的潛入敵後了。

再不是通過透鏡所觀測到的模糊輪廓，而是切www.hetubook.com.com實在眼前展開的畫卷。

因為越是向著那個方向靠攏，槐詩就越是能夠感受到似曾相識的觸動和饑渴。

台階上面的旁觀者漠然的看著這一切，痴笑聲傳來。

十幾萬？幾十萬？還是說接近百萬？

【她在看我了，她又看我了，今天她第五次看我了。】

一時半會兒，槐詩還分辨不出哪裡究竟是哪裡。

愚者依舊禮貌的微笑著。

不顧很快，他的思索就被不遠處台階上的慘叫聲打斷。

這麼快思想就滑坡了？

不得不說，無能之輩被懲處，實在是大快人心。

只是，這個數量……

就在彷彿研究院一般的大門之前，有個頭破血流的人被拖出來，手指死死的摳著門邊，奮力掙扎，尖叫：「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一定會有成果的！」

他對自己的估算結果隱隱有些驚駭——並非是驚詫與天選之人的數量眾多，而是詫異與……為什麼這麼少？

就彷彿，毫不掩飾自身對技術的渴望和對這一份成就的驕傲。結合了定律和秘儀所奠定的地獄之城中高樓林立，每一座都和其他截然不同，由藝術家精細雕琢而成，可彼此坐落一處的時候，卻又顯得如此和諧，渾然一體。

為此，不知道還要再投入多少靈魂作為材料去再進行生產……】

哦，事象精魂不怎麼用睡覺和吃飯。

槐詩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愚者笑了笑，問道：「您這是去哪兒？很少見您在外層區活動啊。」

「日安，葉芝先生。」

【她好愛我！】

【如果生的是兒子的話，就叫威廉，生的是女兒的話，就叫珍妮……最好一兒一女……但事象精魂能夠和人類生孩子么？生物部的那幫廢物亞雷斯塔，快把技術拿出來啊！】

七十年以來，黃金黎明夜以繼日的進行著籌備，亞雷斯塔計劃的組建、天選之人的遴選，到最後，才篩選出這麼一點人么？

天空之中遍布著天梯的霓虹，軌道交通遍布半空和地下，一層層宛如環形一樣，將正中的龐大建築拱衛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