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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漫長的時光好似定格了，渾濁的水滴在視野中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明月和漫天星辰伴其左右。

不少人如是想，但沒有說出來。

高位亦心驚，有些發憷。吞元巨獸這等存在生命力、防禦力最是強悍，直面一尊第十境都能撐一時半會，如今卻有可能隕落？

曾經的人類十賢者，已去其一。

剎那間，烏雲遍布，殺機籠罩。一顆水滴便仿如一個世界，壓塌了空間，壓沉了時間。

甚至，中詭界外的安見幽她們抬頭望向同一個方位時，也能見到同樣大小、遮蔽天穹的金色大日。

不論他穿梭萬萬里地域，抬眼金色大日都處在同一個位置。

這門吞元鍛體法他此時只是勉強入門，都不一定能完整打出一套，不過，藉著豐富經驗，他很快便剖析清楚。

他剛這麼想，就見一輪大日自遠處蒼穹升起。

他跟這幾位古神完全不熟。他一名小小第九境，也沒這個資格操心詭界頂尖強者的事情。

不管出於何種考量，方游都帶著赤閻他們，繼續深入古老的戰場。

一些地域，竟是映照出萬萬年前的可怖景象。

但終究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

他們能活著出來，多半，也是沒有過於深入的緣故。

方游自詡，在不使用完整殺戮權柄的前提下，他想要掙脫開、躲開這一劫，都沒那麼容易。

他們望著中詭界深處升騰而起的大恐怖，心中，冰涼蔓延。

方游都不太敢往前走了。

「開戰了嗎？」

「一尊幽魂之主倒不比畏懼，他只是偽十境，即便借用邪神的一絲絲權柄，估計也還比不上殺戮之神。」

不過，命運使徒之間的聯繫，依舊能夠無延遲地進行。

若只看戰績，各霸主種族擊殺的高位詭邪，遠遠不止一尊，擊殺比可能有二比一三比一四比一，可高位詭邪又怎麼能跟高位強者相比？

當年，這裏究竟隕落了多少古老存在？

〔提示：已習得傳說級技能「真武神體（殘）」。〕

她不禁也有些擔憂。

比史詩級技能強一籌，比真正的傳說技能，又略差一籌。

但她剛才撕裂的可不是數十水珠。

就連時光都顯得錯亂！

〔提示：已習得傳說級技能「九獄鍛體法（殘）。」〕

此前見到的時光映照，尚存在明面，遠遠可見。然而他又望見了，有無垠大地上，突兀浮現出時光遠景，將整片地域走捲入其中。

一幕幕殺戮場景，如潮水湧來。

赤閻的實力，可怖如斯。

「邪神、扭曲黑河……」和-圖-書

在坎德拉發起弒神之戰前，在更古的時代，世界亦曾爆發了大戰，更大規模的大戰。

這裏，並不是弒神之戰的戰場。

「進入中詭界，是否錯了？」

伊洛希倒是攬住她的肩膀道，「安啦安啦，導師他老人家是什麼人，哪有那麼容易出事。」

他操控著次元行宮化作一粒砂石，埋藏在荒蕪大地中，死死躲藏。

空間褶皺，並不稀奇。

這是，於時光映照中，泄露出來的些許力量！

方游也萌生了些許退離的念頭。

殺戮法則轟然炸碎，方游搖了搖脹痛的腦袋，腦海中波瀾壯闊的畫卷黯淡下來。

但另一方面，他們也希望薪火導師等幾位能更深入，能探得一些更有價值的情報。

「也是。」安見幽點頭，眺望著灰霧繚繞的中詭界。

但次元行宮的隱藏，躲不過一尊第十境藉以權柄之力的仔細搜索。只是幽魂之主匆匆飛過，他們這才沒被發現。

「差點，差點就出了意外。」

一方面，也有些擔憂人類再折損鎮國強者。

只是，他們薪火的神話境、半神境，可不需要這類殘缺技能。

可能是在歲月中，磨滅了一切。

以導師的……穩健作風，想來，不會出現意外的。

某一位人類賢者道。

有越來越多的隊伍折戟，撤出中詭界。

精通級能幹嘛？

「我們本來就沒得選，只是……確實也不清楚這樣的犧牲，值不值得。」

無用信息終於少了。

不，比那還要嗆人。

而更多的殘破本源，可能早就消逝於時光之中，連一絲一毫痕迹都沒能留下。

或者說，不僅僅是。

一億！

其他有能力的高位、第十境也可以這麼做。這種傳承光團於他們自己無用，但可以賜予後輩天才。

方游幾人，剛剛撞見了一位熟人。

不過看著躍躍欲試的赤閻，再想到此行的目的，他還是繼續往深處走去。

「似乎，有古老的高位也隕落了。」

等閑高位都做不到。

隕落的半神境更多。

他就帶著赤閻幾人，在周圍一帶兜兜轉轉。

就彷彿普通的水滴，得幾秒才能飛濺到他們身上。

如果擋在面前的，乃是數十個星球、數十個世界，方游相信，也會這樣輕易地，被赤閻撕碎。

神話、半神都會因此受創。

有大河浩蕩，將一片片大域吞沒。無數的世界宛如浮沉，于河上掙扎，逐漸沉淪。遠處，亦有一尊尊縈繞在無盡神光的存在，手執無上之權柄，滌盪開來的些許力量，就讓和*圖*書億萬萬裡外的城池、強大生命化作粉塵。

這些天，他們游弋在中詭界邊緣，偶爾也遇見了一些古老高位。

他只是撿到了，這尊吞元巨獸殘留下來的一點點本源。

「不，還不是，這隻是時光映照出來，當年場景的小小餘威罷了。」

法則的風暴愈發兇猛了，空間都逐漸褶皺了起來。

四方灰霧、八方詭邪，全部自燃起來。

他們面色沉重。

她撲了出去，殘破的無盡殺戮從手背骨骼上伸出，形成一對利爪。

他們直接學完整的、更強的、有前路的不香嗎。

「這麼久了，月主等幾位……找到不可名狀之邪神了嗎？」

他隨手一擊都能洞穿空間。

日、月、星高懸于天！

從安見幽那兒他得知，進入中詭界的一支支隊伍，情況並不樂觀。白曜賢者等幾位，也被迫撤離出了中詭界，其中，曦光高位身受重創，差點兒就隕落。

她又呆了數秒，才吶吶地收回利爪，蹭蹭蹭小跑回來，像只人畜無害的小貓咪。

他眺望著遠方，當然什麼都沒能望見。

這就跟追更追到最新，發現作者太監了一樣。

似乎有不少本處在沉睡狀態的邪神侍者、眷者被驚醒。

他在此地找到的，也並非這尊吞元巨獸留下的傳承。一尊高位隕落之時，哪還有什麼力量保留下傳承。

這裏殘骸不多。

「退！」

他剛才是沒經驗，若再來一次，他可以憑藉自身偉力，將這一殘缺的、沾染了不少污穢的本源力量，梳理化作一枚一次性的傳承光團。

赤閻又一爪撕下，落了個空。

嗯，他曾見過的吞元巨獸。

他心神搖曳，咬著牙過濾掉無用之景，無視詭邪、邪神爪牙間那些無意義的廝殺。

完整的殺戮權柄在他體內具現。

大日煌煌，無處不在。

他看到一條身軀彷彿無窮盡的銀白色巨蛇，首尾相接，纏住了一塊大域。

「只是，跟無盡的污濁大河比起來，似乎不夠啊。」

方游沿著殺戮的法則，將心神不斷延伸開去。

一顆渾濁水滴碎裂了。

他看到身軀支離破碎的吞元巨獸，正撐著折斷的雙翼，倉惶往外逃去。

僅僅從無盡大河中飛濺出來的些許水珠，就壓塌了空間、壓沉了時間，他剛剛將繼續進行空間穿梭，都做不到了。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他面色慘白，不僅僅是因為受了傷，更是因為自己帝國唯一的高位老祖隕落了。他不敢想象，當這個消息傳回國內時，會引發多大恐慌。

他知道神光和圖書中的偉大存在必然落敗，可究竟如何敗亡，差距多大，這是他想了解的重點。

「已經沒有水珠了。」方游道。

他看到大日、明月、漫天的星彩。

「不，直接學習確實無大用，但這門鍛體法再如何殘缺，依舊是傳說級技能，乃是非常上乘的素材！」

「但若再來幾尊，或來一尊更強的第十境呢？」

只是，這裡是中詭界某一域、某幾域，空間本該非常平穩，即便是被高位者撕裂開，也會在一段時間后恢復。

但，一條沒有邊際的灰色大河，橫亘在大日和明月之上，投下無限的陰影！

她一怔，眼眸中殺機消減了些許。

在古老戰場中外圍，撿一撿殘破傳承，宰一宰高位詭邪，時而跟安見幽她們聯絡，獲取外界信息。

「而這，僅僅是濤濤大河中的幾十顆小小水珠。」

周圍空間劇烈顫動起來，彷彿爆發了幾十級的超級地震。

眉頭一皺。

距離過於遙遠。

「但我們不進入中詭界，裏面的高位詭邪、侍者也遲早……一窩蜂湧出，蔓延至整個詭界。」

方導師向來是從心……理智的人，他便默默調轉前進位置，偏離了古老戰場的核心，也沒太敢往邪神陣營的更深處趕去。

後面發生了什麼，方游已經不清楚，他沒有餘力，也不敢窺探。

他看不到了。

中詭界的干擾，又非常嚴重。

方游一個空間穿梭，帶著赤閻等人在萬分之一秒間遁走，退到億萬里之外。

有半神開口。

隕落的神靈如雨。

方游能看到，水滴飛濺的速度非常慢。

最少也得修鍊至大師級，才能給高位境帶來些許提升吧。

那一尊，可是身軀能堪比半個星球的存在啊！

戰鬥的後續他們沒能看見，但他的確窺見了一絲絲邪神的可怕。

前者他尚能夠規避，有著反抗之力，而後者，一旦被捲入其中，可能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她再吼一聲，「殺！」

相當於直視一尊高位的本源，能承受得住……也未必能獲得機緣，自身還得具備從混亂、破碎的信息中，截留那一縷力量。

面前的殘片，其蘊含的破碎信息、傳承，就並非源自人類，而是……一種名為吞元巨獸的特殊生命體。

曦光半神咽了咽口唾沫，看向了安見幽，「你們導師還有其餘幾位，還在中詭界內部嗎？」

「不，倒也不全是。」

從本源力量中，提取出來的鍛體法、觀想法最多。因為這乃是根本，更易殘留在本源中。

他呢喃。

妙啊！

天地間的灰霧和-圖-書都被驅散了，大日高懸，灑下溫暖陽光。

只是抓住了小幻的手，兩人合力，集起全部空間力量，駕馭次元行宮，以最快的速度往安見幽她們那兒穿梭而去。

「要有光。」

半神駭然。

方游細細查探。

日！

萬萬億！

此地，有大恐怖。

而眼前，空間的褶皺、破損已經持續了幾萬年、幾萬萬年。

「是啊，導師他們還在裏面。」

在殺戮權柄面前，不論活物、死物，亦或者蘊含了無盡神威的渾濁水珠，都會像獵物一樣被撕裂開，抽筋剝皮，歸於塵土。

緊接著，又出現了霧海升明月、星輝照九州兩大奇景。

那兒可能是某一場、某幾場戰爭的核心，殘留了太多的力量。

……

哎……

「到現在似乎，還沒什麼動靜？」

無窮盡的光芒綻放。

他睜開眼，似乎聽到了聲音。

西詭界那支隊伍，更是隕落了一尊高位。

〔叮！〕

以及……

廣袤地域間的殺伐，儘是他的耳目。

許多天生高位或軀體不朽、或神魂不朽，力量要比人類高位強。只不過古老存在們更高傲，甚少合作，只一身影就扎入到中詭界裏面去。

撤離的隊伍越多，他們這些仍留在中詭界內的人，處境自然就越危險。

「有人遠遠看到，那一尊吞元巨獸受了重創，指不定已經隕落在裏面。」

元素強者、海妖強者、古老的生命們，亦是。

播撒下無窮偉力。

薪火導師或許是人類第一強者，可倘若過於深入，恐怕，得凶多吉少。

自踏足中詭界到現在，已經有半個月了。

灰色的浪花從大河中飛濺而出，似無視了空間的距離，朝著他們拍來。

僅剩下神光中的偉岸身影，和貫穿了天地歲月的無盡長河存在。

只是，

一千！

然而沒有下面了！

他執掌著偉岸的力量，化身一切殺戮的主宰。

海妖帝國、萬獸疆域、元素靈廷，似乎也有高位隕落。

「殘缺的傳說技能，對於高位境並無多大用途。」

若換一個、換幾個第九境高位在此，很大概率會被宛如星球的渾濁污水直接擊中，當場重創乃至隕落。

但！

〔提示：……〕

但隨著陸續發現一些本源殘片，方游面色逐漸凝重起來。

差距倒不是很多，只是，這門鍛體法由於自身的殘缺性，最高只能將其修鍊至精通級。

中詭界、邪神陣營腹地，比想象中還要危險！

他們，似乎隕落了更多。

但他仍聽到了浪濤聲。

「啊！！！」

須臾，

不，是無，最根本的無！

和*圖*書這本來就不是傳承。

「是弱了一點。」

等等……

不過，

安見幽幾人也不敢繼續在危險邊緣來回試探。

〔提示：已習得傳說級技能「龍羽鍛體法（殘）」。〕

已經匯合的人類強者，瀰漫著低沉悲傷的氣氛。

光消失了，灰霧又重新籠罩了大地。

「本源中帶著傳承、力量，幸運獲得者能擁有吞元巨獸的一絲絲偉力。」

一門，就能頂幾門十幾門史詩級素材。

「大日神尊給我的感覺，宛如一輪無邊無際的大日，稍微深入窺探，都可能會導致我灼傷雙眼，只是……」

邪神，可怖如斯！

不過，有一些殘破本源磨損過於嚴重，他也沒能從中提取出傳承來。

天地間瀰漫的殺機，是遵從他號令的士兵。

「不過更大的可能，是接觸者承受不住這一雜亂的信息畫面、神秘，靈魂直接龜裂。」

而此時，遠遠見到大日、明月，以及更上麵灰色大河的人類強者們，也不敢於此地久留。

偌大的天地都歸於虛無。

一爪建功，赤閻彷彿打開了手腳上的鐐銬，整個人身形都敏捷了不少。她化作一道血色光芒，不斷揮舞下殺戮的爪擊。

這個時代似乎僅剩下一尊獨苗，但在當年，吞元巨獸乃是有族群的「神獸」。

幽魂之主。

日光、月光、星光。

若非當時，有在外面接應的冰之女皇、赤砂老國主等人相助，可能隕落的高位不止一尊。

須臾——

血色的爪痕撕開了天地，擋在面前的世界一寸寸破碎、崩解，歸於虛無。

中詭界內越來越危險了。

殺戮的力量彌散開來。

任何一尊高位隕落，對於各自的勢力而言，都是一場驚天大地震。

這個時候，他手裡的傳訊水晶，已經聯絡不到其他幾支隊伍了。

赤閻猛然發出嘶啞、沉重的吶喊。

若像他一樣經驗豐富、本身就掌握著諸多技能、精通萬法的高位或第十境存在，確實能做到梳理力量，並將其歸納為一份傳承。

怪不得能逆伐第十境的殺戮之神。

撤離過程沒有意外，只是一念，他便來到安見幽面前。

「然後呢？沒了！」

那還是雞肋？

大日彌散開無盡的光和熱，燒灼一切。

方游只能望見日月星的天象，目光卻受到灰霧阻隔，無法望穿億萬地域。

〔提示：已習得傳說級技能「星辰觀想（殘）」。〕

古老戰場再往前，他已經不敢走了。

雙爪交疊，猛然撕下。

方游眺望著中詭界更深處，他不由對大日神尊、月主幾位擔憂起來。

前面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