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假象(下)
除開容易被反噬外,西宗能如此快速崛起,和這個策略聯繫甚密。
「你的時代從未開始,何來終結?」振雲子微微一笑。
第二天一早,修整到下午時,他們再度來到第二個縣城。
同一時間,岳德文也猛地伸手,抓住兩女抓向他的手爪。往後將人一甩,擋住身後撲來的兩道西宗人影。
不到五米的特殊矮松樹,構成了整個這片山地獨特的景色。
身後的對面小湖邊,此時同樣出現兩道高大魁梧人影。
「平民,賤民,都以為,只要自己推翻衙門裡,府督里的那點高手,那點人馬,就能成勢。」
原本蒼老的面容身形,轉眼便化為原本體型的兩倍有餘。
如果三個他還能應付,但現在……四個!
「當假象被揭開,裏面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知道該如何擊敗的我們時。一切就會從希望變成絕望。然後,一切會更穩固,我們的根基,也將更牢固。」
他能夠感應到的氣息,有三個,但就憑這三人,想要徹底圍殺他,也得付出極大代價。
既然要圍殺他這個老不死,那就要做好被反殺的準備。
而在他身後,負責護持他安全的雪虹閣老人,正沉默的收回手中巨劍。
血腥殘忍和和諧寧靜,兩者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們看上去,不像是亂軍,但在這種時候,這種場合,是和不是,已經不重要了。
「你身為道子,該明白,也必須明白。這就是如今所有教派常用的潛規則。」
「你們準備好,終結屬於我的時代了么?」
「想殺我!?拿命來換!!!」
「你以為當年你出手對戰我等,沒人認出么?還是說,你以為你那些紅顏知己,當初m.hetubook.com.com都是怎麼死的?」
剎那間,一切聲響停滯了。
『世家豪強,和平民起義軍,兩個完全不同的陣營,兩個對立陣營。此時此刻,我居然是站在世家一邊。』
寧紅璃似乎在傳授某種東西。
這麼想著,他心中嘆息。
噗通兩下,兩人都被丟在地上,昏迷不醒。
「怎麼會毫無意義?」寧紅璃笑道,她此時換了一身粉色束腰長裙,外表宛如十七八歲漂亮少女,美艷嫵媚。
「這樣一來,無論你怎麼壓榨他們,當他們決定反抗時,跳起來看到的,觸碰到的,僅僅只是我們設置的一層假象。」
「還有什麼人,一道出來吧。」
之前的城鎮,絕大多數,在他看來,都是沒必要動手的。
上官飛鶴看也不看對方,身後自然有一人影衝刺而出,進入暗處,不多時便傳出一聲慘叫。
轟!!
鎮子里一片片房屋大半都被點燃,火光衝天,映照得周圍全是一片血紅。
之前的血流成河,和眼前的秋日斜陽下,熙熙攘攘的街區。
嗤!
「嗯。」老者微微點頭。
周圍房屋都在燃燒,遠處還未燃燒的建築里,也有官兵帶著遮住面孔的鐵面具,拖出一個個活人,直接割喉。
「你要記住,作為上位者,要儘可能的斬斷下層和我們之間的聯繫,讓他們看到的屋頂,足夠矮。」
沒有什麼招式,只是簡單的出手,停下。便能解決一切試探。便是連張榮方也無法看清的恐怖爆發力。
忽地一道人影身披黑色斗篷,面戴純黑面具,宛如閃爍般,出現在五米開外小道上。
但絕不能接受隨意殺人。
兩個少年想要上和圖書前救人,同樣被毫不留情,直接梟首。
「呵呵,有脾氣。」斗篷下的振雲子輕輕拍手鼓掌。「當今天下,能讓本座佩服之人不多,但你老岳絕對是一個。可惜……」
岳德文獃獃站在原地。胸前從背後已然被破開了一個人頭大小血洞。
「千教盟?」岳德文眉頭一蹙,「你們的身法還是這麼蠢,去了聲音不去氣味,根本就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不多時,整個城鎮的高手全部清掃完畢。
澤省,玉屏路。
「不是。只是……有些不理解。」張榮方搖頭。「屠殺這樣只會帶來仇恨的行為,肆無忌憚使用毫無意義。」
百米距離不過一瞬,如此誇張的身法速度,卻詭異的根本不帶起絲毫氣流。
「這裏松山鎮一共十一萬人,所有的都是亂軍么?」張榮方忍不住出聲問道。
「我到是誰,原來是西宗的兩個禿驢。怎麼?元師捨得放你們出來亂吠了?」岳德文嘴上不輸陣,但心中卻是一沉。
「這不,還剩下兩個。就看你願不願意救人了……」振雲子輕輕拍手。
上官飛鶴和其餘宗師對此彷彿都習以為常,很顯然,他們並非第一次這麼幹了。
岳德文全身急速膨脹變大,皮膚泛黑,無數暗紅血管宛如蚯蚓般爬滿他體表。
上官飛鶴帶出的百人留下小半,其餘的繼續跟隨他們,朝著下一個目標地趕去。
「和他廢話這麼多干甚?直接動手了事不行?」
而就在這片松樹坡地的深處,松山鎮,一座人流不大的小城鎮內。
開始慢慢順著人行道,離開客棧,聽著身邊繁雜的人聲,隨著人流一路往前。
「這聲音除了你真一的振雲子,和_圖_書還會有誰這麼有特色?而且,就你一個?怎麼?看不起我老岳,以為我老了,就該像那豬圈裡的大肥豬,等著你割肉?」岳德文滿不在乎的扣了扣鼻屎,一下彈飛。
沒有憤怒,沒有憐憫,整個城鎮就像屠宰場,士兵們都在執行將牲畜拖出來,一一宰殺的程序。
平日里大家雖都不怎麼瞧得起西宗真佛寺,但不可否認,他們的駁雜收人策略,確實在實力上非常強悍。
站在客棧屋檐下,張榮方望著來來往往的人流街道。
「居然,是你們動的手么!?」
「我能分擔一人。」雪虹閣的沉默老者緩緩從岳德文身旁現身,低聲道。
只是此人似乎並不在意自己是否暴露。
就算他老了,這身皮囊也不是這群手下敗將能欺辱的。
「謝了。回去請你喝酒!」岳德文心頭稍寬。如果僅僅只是三人,他還是有些把握。
兩名黑甲軍正幾刀砍倒試圖逃跑的柔弱女子。
帶著這樣的怪異感觸,張榮方不斷在大街小巷裡漫步。
就連張榮方和其餘兩個宗師,也只能看到他偶爾爆發的恐怖速度力量。
「到那時,他們便會絕望。便會變得更聽話,便會分散匯入各大教派。」
這樣的屠殺,持續了五天。
「而這,就是我們要做的。當起義和混亂,無論如何都無法成功,那麼他們就不可能繼續行事,繼續起義。因為他們明白,沒有希望。」
「但當他們揮舞草叉斧頭,衝垮衙門和府督時。當他們千辛萬苦圍殺掉一名名靈人貴族和官員時。突然發現,他們圍殺之人,又從地上再度爬了起來,繼續屠殺他們。」
當的一下,弩箭撞在鎧甲上,發出脆響,掉落在和圖書地。
「可惜他現在就要死了。」另一道高大魁梧的黑斗篷人,輕輕從遠處草叢中疾馳而至,其身法迅捷,遠超宗師。
這樣的氣質,只要一開口,一舉一動,就會暴露。
這一瞬間,周圍四道人影同時宛如剪刀,從他身上切割而過。
陽光下,岳德文整個身體驟然被撕裂成數塊,分散落地。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他的軟肋,那麼那些他曾經愛過的女子,絕對是其中之一。
忽地一根弩箭從暗處飛出,正中上官飛鶴的手臂外側。
「讓我數數,一二三四五六……抓到的,沒抓到的,差不多都有五十多個了吧。」
「那麼……」岳德文轉過身,看向其餘三個方向的敵人。
這兩人身材一高一矮,光是靠近,順風都能聞到一股子濃濃檀香和女人熏香。
寧紅璃繼續說著。
張榮方跟隨上官飛鶴三人,一同緩步走進鎮子。
他一個蠻儒出身的平民,居然會走到如今這般怪異的境遇。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西宗元字輩高僧不多,一共就那麼幾個。
……
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這幾天接連不斷的屠殺。
張榮方輕嘆一聲,他可以接受殺人,可以接受有需求的殺很多人。
寧紅璃淡淡道。
振雲子丟下人後,自己也主動退後一頓距離,似乎毫不在意他們相聚。
第六天,小隊人數已經只剩下了二十幾人,其餘人都被留下監督去過的不同城鎮。
「是啊,全部都是。」寧紅璃平靜道。「我們的人在這裏絞殺數次亂軍頭目,但數次都是自己身隕。後來調查才得知,這裏整個鎮子,都在為亂軍做掩護。」
同時,上官飛鶴給所有人都放了假,休息調整狀
和圖書
態。對城鎮的清繳,張榮方沒有任何異議,畢竟他知道自己不清楚局勢。
張榮方默然,思索著這些話當中的含義。
一處丘陵一樣的的墨色坡地上。
「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么?」寧紅璃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響起。
張榮方點點頭,視線在一處小樓門口停頓了下。
兩女同時出手,抓向他胸膛。
嘭!
一切敢於阻擋他步伐的人,都被其隨手捏死,扔到一旁。
他一步步朝前靠近。
岳德文慢慢走近過去,蹲下身,仔細端詳著那兩張他依稀有著印象的蒼老面容。
夜色朦朧,霧氣瀰漫。
上官飛鶴基本不和他說話交流,只是沉默的不斷前進。
他伸出手指。
「你也就現在能嘴硬了。岳老頭,之前的圍堵之恩,今日正好償還。」來人冷淡道。
她柔和的看著張榮方。
「不要覺得可憐。有人憐憫他們,那誰來憐憫那些被他們害死的人?」
「而且,無論他們殺死對方多少次,對方都會永遠爬起來,殺死攻擊之人。」
宗教之內,道人和僧人,時間久了都會有種莫名的獨特氣質。
那小道正好是岳德文返回大都之方向,被此人現身攔住。
一隊隊身穿黑甲的大靈官軍,早已將這座城鎮團團圍住。
唰!!
他們在一座名為棉邱的縣城裡,等待通告。
他掀開道袍,露出精壯的上身。
「我……」
足足三米多高的猙獰身形,揮手砸向幾個方衝來的圍殺者。
「老岳。」
……
……
「你該知道我們為何而來。」來人就算身披斗篷,也無法掩蓋其口音中的肅然道韻。
岳德文面色驟然變了。
身後不遠處,兩名頭髮花白的枯瘦婦人,被人慢慢押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