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眼下距離無始山莊的「霊宜」入局，過去的時間沒有太長。

什麼都不用做？

一道道高大的樑柱支撐起華美殿頂，丹墀下，擺放著十數盆丈高的珊瑚樹，樹梢有明珠累累，散發出柔和光暈，映照滿殿。

心念急速轉動之際，裴凌又問：「那是不是，一位正仙，只要沒有違逆天綱，任何存在，都無法將其滅殺？」

「未」？

那血線甫出現，便迅速擴大，轉眼之際，便將銀姜整個分成兩爿……黑暗從血線之中現出，下一刻，銀姜的身體彷彿煙雲般流散不見。

「故此，你現在，只需要呆在此地便可。」

刷！

這場論道之前，「離羅」仙尊根本連他叫什麼，都懶得理會。

裴凌繼續搖頭，他在重溟宗呆的時間不長，來去皆匆匆，根本無暇去翻閱這類典籍，有沒有記載，他哪裡知道？

危機解除，「孤渺」與「空朦」暗鬆口氣的同時，心中卻都悶著一口鬱憤無比的氣，胸口沉甸甸的，說不出來的難受。

「那麼，吾等現在的一切，皆為已經發生過的歲月。」

「象載」脖頸扭動，雙眸幽幽，直勾勾的望著他們，語聲平淡的繼續問道：「怎麼了？」

那墨雲深沉浩瀚，氣息磅礴，天劫的氣息磅礴浩瀚，威嚴高遠，與周遭黑暗，一模一樣！

包括「樽」在內。

「離羅」仙尊頓時回過神來，當即搖了搖頭，卻是沒有解釋什麼，只淡淡說道：「人族，你很有意思。」

但現在，救命恩人，卻遭了暗手，死在了他們的手中……洪荒歲月，艱難險阻，先輩人族，披荊斬棘，步步血淚，這些過往歲月，他們早在入門時，閱讀九大宗門的典籍時，便有所了解。

「不過，在下所存在的歲月，不是未來，而是『現在』！」

也都知道，其與成仙有關。

正道其他四宗沒有反對。

「此次萬仙會，若是沒有你參加，本尊處置完那些違逆天綱的仙人之後，便會直接結束。」

大道之路，修為越高，底蘊越深，所了解的知識，對於大道的感悟，對天地眾生的認知，便也越淵博。

說著說著，裴凌忽然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想到這裏，裴凌立時收斂心神，迅速問道：「『離羅』仙尊，現在可要我做什麼？」

萬族之爭，無數曾經輝煌過的族群或隕落於無聲無息、或消失於轟轟烈烈、或衰微于不知不覺……唯獨人族，一度被當作朝生暮死的蜉蝣，孱弱，卑微，渺小……

只知道，其暫時還活著。

「仙人違逆天綱，便會產生罪業。」

剛才新入局的兩位，應該是素真天的「墨瑰」，以及無始山莊的「霊宜」。

如果眼前的生靈，是跟祂一個層次的存在，那倒不足為奇。

裴凌回過神來，頓時搖了搖頭，說道：「歲月久遠，這些，在下都不知道。」

強如銀姜前輩這般的八十一劫大乘，亦是一個不慎，便告隕落……

「對弈的那兩位，一位是『舊』，一位是『今』！」

「如今時間尚早，若是有什麼問題，也可以隨便問。」

「就算仙尊，也是一樣？」

黑子落下，又一顆白子氣被堵死，當場被吃，從棋枰之上消失不見。

然而代代薪盡火傳，于天地不知的漫長歲月里，默默耕耘、醞釀了後嗣亦不清楚的時間，方成燎原之勢，獨吞氣數，成就了人族的崛起！

「這場洪荒之戰，是過去，還是未來？」

「任何事情，都無法改變！」

果然！

「九位經天緯地、雄才大略的先祖，開創我人族九大宗門，鎮壓萬古，從此，此方天地之中，人族為尊，萬族沉淪！」

但，九位祖師的留影，卻皆只有背影，根本沒有正臉……

裴凌微一恍惚，迅速游目四顧，打量起了周遭的環境。

眼見「舊」已經開始催促，鎧甲摩挲，動靜鏗鏘，燕犀城的「紫塞」，頓時上前一步，沉聲說道：「燕犀城迄今只有一人入局。」

急速思索之際www.hetubook.com.com，裴凌立時試探性地問道：「既然仙尊前輩，已經用不上在下。」

「沒有發生的未來，再是花團錦簇、刻骨銘心、栩栩如生……都非真實！」

「又或者，屬於未來？」

祂出現之後，袍袖一拂，兩道身影，立時在丹墀下的殿磚上出現。

轟！！！

此番入局浮生，親眼看著猙、蜚、龍伯戰王、「懷怖」、修蛇……等同伴的隕落，方明悟所謂孱弱之族，在這等萬族共存、建木尚在、仙凡相接的時代，是何等艱辛與惴惴！

也就是說，他現在成仙之後，也不能不死不滅？

仙尊把「禍」殺了？

華光一閃，一道偉岸身影，驀然出現。

但考慮到對方的實力，裴凌只得語氣平和的解釋道：「在下現在說的同伴，並不是剛才那兩位。」

但面前這名【十方玄元劫】的人族，卻是有點不太一樣……

這個時候，眼見「離羅」仙尊遲遲不語，裴凌微笑著道：「『離羅』仙尊，承讓！」

想到這裏，裴凌立時說道：「不！」

不能猶豫！

此外，「垂宇」前輩與「象載」前輩相繼出事，「空朦」前輩那邊，也肯定出了大問題！

「卻不知道浮生棋局的事情，為何不可泄露？」

「這種不問罪業，皆能滅仙的仙術，便是違逆天綱的仙術！」

咔咔咔……金鐵交擊聲瞬間連環響起，「象載」身上的金甲，立時如煙雲散去。

「無論是改變過去，還是改變未來，都是違逆天綱！」

虛無之中，金甲浩浩蕩蕩。

寬敞的偏殿之中，空闊榛曠。

「對弈的那兩位，一位是『今』，一位，是『未』！」

「離羅」仙尊面色平靜，柔和珠光映照其眼眸，卻照不出任何光彩，其眸中一片靜謐，彷彿深藏地底、杳無人跡的湖泊，山外風狂雨驟，卻不起半點波瀾，當下說道：「若是這個被改變的過去，就是原來的過去。」

「那麼，棋局之中，便會也有生靈，從未來歲月，來到現在。」

不對！

「過去有我！」

而無論是「馳杳」，還是面前的「離羅」仙尊，卻又將天綱看得無比重要。

「亦是連接過去與現在的通道。」

所有大乘沉默的望著這一幕，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這對於意圖攀登建木成仙的裴凌來說，當然不能錯過提前探聽的機會。

無論他現在說什麼，最後結果都是一樣！

危崖孤松，清寒彌散，綠意簌簌如雨。

更改過去或未來？

就在裴凌無比疑惑的時候，「離羅」仙尊眼眸低垂，無喜無悲，注目他身上，語聲平淡道：「尚未發生的歲月，猶如鏡花水月，皆為虛幻。」

「而在下現在所處的歲月，則是『過去』。」

「沒有罪業的正仙，也殺不死。」

這人族，沒有說謊……

很快，輪迴塔的「永滅」迅速說道：「這一次，輪到偽道！」

※※※

「既然是過去的歲月，那就一切皆成定局！」

大日真火，隨之熄滅。

過去無法改變！

「不過，有一種特殊的仙術，可以將自己的罪業，轉嫁給沒有違逆天綱的正仙，從而將其斬殺。」

「我等通過棋局，從現在，回到過去。」

周遭金甲似洪流滾滾，沉默倒退依舊，沒有任何身影，為銀姜而停留。

畢竟，當初永夜荒漠中的墮仙，違逆天綱，猶如吃飯喝水。

那場棋局唯一的秘密，便是可以通往過去的歲月……但九宗的渡劫與大乘，也全部十分清楚！

下一刻，黑暗如狂潮，轉眼吞沒了整座仙殿。

於是，他立時回道：「是在下不知。」

物競天擇，弱肉強食！

其望向棋枰對面，語聲陰冷：「到你了！」

洪荒。

「過去確實不會變！」

砰。

只是違逆了天綱？

而他違逆天綱越多，這兩門仙術的威能，也就越強？

祂還有很多論點、很多理念沒有說出來，但面前這人族……懂的東西似乎有點少。

這ｈttps://ｗｗｗ•hｅtuｂook•ｃｏｍ.cｏｍ隻是洪荒之戰的開端。

聞言，「離羅」仙尊望向裴凌的目光，露出些許詫異。

「離羅」仙尊的意思是，過去可以被改變？

祂這關鍵性的證據，對方直接來個不知道……

看著這一幕，裴凌心中一動，立時明白過來，「離羅」仙尊，在與他論道！

裴凌沒有絲毫遲疑，立時說道：「不！」

這兩門仙術的原理，便是栽贓嫁禍，轉嫁罪業？

真火搖曳間，赤金璀璨，熾烈火光星星點點，如同一支支人形的燭火，匯聚成滔滔長河，照亮了死氣翻湧的一隅。

「紫塞」立時大步上前，走到棋盤之畔，伸手自棋笥中取出一顆瑩潤白子，朝棋枰之上落去。

偏殿之中，一片雪白，彷彿是由一整塊巨大的無瑕美玉雕琢而成。

如此一來，論道便直接輸了！

因此，他打算先用系統託管，給對方多召喚幾次天劫。

「空朦」沒有遲疑，一掌朝其轟去。

「離羅」仙尊緩緩抬頭，目光如炬，穿透屏風，穿透畫面上的萬水千山，望向了大殿之外，似乎望入了一片皚皚虛空之中。

這地方陳設考究卻不算隆重，似是用於私下談話的所在。

「離羅」仙尊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沒有違逆天綱的正仙，本尊不會殺。」

眼下他還什麼都沒有做，若是直接說要去救人，「離羅」仙尊，定然不允！

「舊」緩緩抬頭，兜帽之下，是如同深淵般的黑暗，彷彿此方世界，所有的大恐怖、大災禍，皆匯聚其一身。

「如此，你到底屬於過去？」

裴凌微微一怔，爾後很快反應過來，他掌握的【籠中望月，一線仙凡】、【濁世萬象，承天盛宴】這兩門仙術，都可滅殺正仙！

裴凌眉頭一皺，認真思索了一番之後，頓時回道：「是因為浮生棋局！」

「當然不可能存在！」

裴凌立時點頭，說道：「謹遵仙尊教誨。」

其淡聲說道：「為了……成『帝』！」

話音方落，裴凌立時朝自己身旁望去。

「棋局乃是連接『現在』與『未來』的通道！」

眼見裴凌似是察覺到了什麼，「離羅」仙尊微微點頭，語聲鏗然道：「如你所言，若是你所在的未來，便是現在。」

顯然對於上界仙人來說，不管是違逆，還是維護，天綱都關係重大！

「既然是爾等人族如此推崇的九位先祖，其容貌舉止，定然會流傳千古，為後世傳唱。」

聽了這話，裴凌頓時放下心來，這「離羅」仙尊願賭服輸，眼下既然說了那三位沒事，想必那三位就算本來有事，有了仙尊這句話，也會變成沒事！

後世正常歲月之中，浮生境雖然說非常神秘，但只要修為達到一定程度之後，無論是人族修士，還是妖族異族等外族生靈，都聽說過浮生棋局。

眼下「世味」與「非榮」，在計霜兒給他的感知之中，已經返回了剛才的洞窟，剛好與「霊宜」那顆棋子匯合。

九重仙宮，雕甍嵯峨。

在其不遠處，暗影無聲流淌，似沙塔迅速坍塌，「禍」同樣沉睡過去，再無任何知覺。

甚至包括他自己，也要變成「根本不存在」！

裴凌頓時沉默。

這場論道，便會立刻落入下風……

遠山近水模糊如塊，似尚未完成的畫作，濕漉漉的顏色，堆疊累累。

銀姜保持著伸出手掌的動作，瞬間定格。

「未來會變，但『現在』卻不然！」

銀姜速度奇快無比，動作猶如閃電，「孤渺」與「空朦」即便早有防備，此刻亦是根本來不及反應！

聽到這裏，裴凌頓時疑惑起來，聽這位仙尊的意思，似乎是對方得了他喚來的那場天劫，已經可以推算出全部天劫的下落？

若是沒有這位銀姜前輩，他們幾人，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他眼下問這個問題，並不是因為自己違逆了太多天綱，而是想要多知道一些跟天綱有關的秘密。

裴凌聽著，眉頭漸漸皺和-圖-書起。

雲中雷閃電鳴，散發出煌煌天威。

「離羅」仙尊微微搖頭，接著又道：「按照本尊的推衍，接下來，會有一場洪荒之戰。」

棋子落定，「紫塞」瞬間消失！

正是「離羅」仙尊！

「舊」再一次落子。

「除此之外，若是違逆天綱的仙人太多，還會影響天道……」

想到這裏，「離羅」仙尊又道：「本尊不需要知道那九名人族的尊號。」

不對！

滅仙之術？

「何須去救？」

與此同時，計霜兒清脆甜美的語聲，也在他腦海之中響起：「龍伯戰王，隕落！」

那屏風樣式與氣息皆極為古老，鮫綃之上，畫著綿延山水，珍奇異獸。

沒有上下左右，沒有路，沒有任何標記……

「那麼，在過去的歲月之中，也存在著你。」

一位位大乘屏息凝神，團團環繞，皆注目棋局之中，神色鄭重。

「自然是一定要找！」

他的眼皮不受控制的合上。

裴凌眉頭緊皺，這場洪荒之戰，是人族最後獲勝，若是讓仙尊知道……

如果擔心人族會因此落敗，便是他在潛意識之中，將這段過去的歲月，當成了可以改變的未來。

「此等之術，一旦發現，無論是何身份，是何來歷，都需將其徹底滅殺，沒有任何例外！」

心念電轉間，他很快回過神來，立時問道：「仙尊前輩，不打算尋找天劫下落了？」

過去與未來，也是天道天綱的一部分？

得反駁這一句！

各色異獸飛禽徜徉，一派歲月靜好。

「離羅」仙尊淡聲說道：「今晚不會出事。」

卻見暗影幢幢，「禍」就站在自己不遠處，其周身死氣搖蕩，似不甚穩定，雙目緊閉，不敢直視此地的一切，彷彿從一開始，就沒有動過……

裴凌聞言，頓時眉頭一皺。

「人族大勝，自此崛起，勢不可擋，這是唯一的結果！」

銀姜周身那種縹緲、高遠的氣息，轉眼散去，氣息跌至大乘，原本快若電光火石的速度，在「孤渺」與「空朦」眼中，驟然變得非常緩慢。

一聲悶響，裴凌直接栽倒在地，瞬間陷入沉睡。

「你都當謹記初心，莫要在歲月之中迷失！」

論輸了，他的所有仙路從者，都要完蛋！

「離羅」仙尊望向裴凌的目光，再次露出些許詫異。

「其中的一位，還曾經指點過在下……」

「並且，本尊還從你這裏，拿到了天劫失蹤的線索！」

「而是另有其人。」

「本尊，只需要知道他們的正臉！」

心念電轉間，裴凌立時回道：「洪荒之戰，當然是已經發生的過去！」

「而天綱，乃天道的秩序。」

「如果是過去，勝負如何？」

他腦海之中的棋子數目沒變……

「在下現在，還有幾個同伴，身處險境，需要救援。」

「洪荒之戰，是還未發生的未來。」

不過，若真如此，他一個違逆了不止一條天綱的修士，仙尊剛才為何不殺他？

裴凌心中非常疑惑，他飛快的思索了一番，旋即又問：「那兩位……為何要對弈？」

那赤金色澤濃烈，如同大日的光華，蘊含著無盡生機與暴虐。

「還是屬於現在？」

天下沒有平白掉餡餅的好事，「離羅」仙尊答應送他前往建木，返回原來的歲月，但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資格！

其軀殼正中，從上到下，浮現出一道纖細血線。

「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的那些同伴，都是真實！」

他們並非已然不知道悲憤與痛苦，而是早已習慣，不會為同伴的死亡浪費任何時間與機會。

嗒！

四壁有赤金如藤蔓滋長，明光灼灼，輝映滿室。

「離羅」仙尊所說的「今」，就是「舊」！

浮生境。

「而吾等此刻的現在，是過去。」

正道五宗皆是不語。

但這人族，修為低微，連仙人都不是，卻有這等押上整個族群未來的氣魄，也是難得。

在他想來，「離羅」仙尊現在將自己帶到此地，顯然是為了調查天劫的下和*圖*書落。

眼下他贏了這場論道，才有被對方知道名字的資格。

「離羅」仙尊神色平靜，淡聲說道：「仙人，是天道的一部分。」

「離羅」仙尊淡淡問道：「是你不知，還是根本沒有記載？」

「離羅」仙尊淡淡說道：「如果在現在，有生靈進入棋局，去往未來。」

祂若真的詢問那九名人族的尊號，便等於是承認對方所言。

「至於我……」

下一刻，銀姜忽然回頭，一把抓向「孤渺」與「空朦」！

「未來也有我！」

「靜等三日。」

「孤渺」與「空朦」原本正隨著人群倒退而行，聽著銀姜戛然而止的語聲，他們立時警覺起來。

裴凌想了想，當即直截了當地問道：「『空朦』、『霊宜』、『墨瑰』這三位，現在會不會有事？」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場大戰，是我人族大勝！」

這座偏殿，規模不算很大，以人族的體型，也不過覺得還算空闊。若是換成龍伯族，恐怕伸手就能觸及殿頂。

「今」？

幽冥。

「象載」的氣息，跌回大乘，但其神色平靜無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好像什麼都沒有察覺一般，仍舊保持著周遭人族的動作，于幽冥之中，倒退而行，根本不受影響。

※※※

甲胄上熊熊燃燒的真火，剎那熄滅。

「離羅」仙尊頓時沉默不語。

「第三條天綱的本質，不是泄露仙機，而是，更改過去或未來！」

「離羅」仙尊淡淡說道：「天劫關係重大，乃是天道的一部分，與諸天萬界，每一位『仙』，都息息相關。」

「只需要呆在此地。」

「你所見到的，不過是未來歲月之中，無數可能的一種！」

「為何，吾等此刻的『過去』，能夠改變？」

但素真天的「墨瑰」，卻是情況不明。

長風吹過，氣息清冷。

正思索之際，裴凌忽然察覺到，又有一顆棋子消失！

丹墀之上，「離羅」仙尊神色平靜，祂一抬手，掌心立時懸浮起一團漆黑如墨的劫雲。

「而且，就算是剛才那兩位，也都是在下在攀登長生大道的路上，遇到的前輩。」

這又是什麼意思？

「未來可以改變，有著無數種可能。」

「在過去所做的一切，皆為過去發生的一切。」

「孤渺」與「空朦」頓時面色一沉，「象載」也出事了！

有那四位八十一劫的人族大乘庇護，現在三人應該沒事。

在後世歲月之中，儘管他們也都是從弱小到縱橫整個盤涯界，但，彼時人族早已崛起，他們生而為人，且天資卓絕，幼年時短暫的寒微時光，猶如蜻蜓點水，漣漪尚未搖蕩至波心，便已消弭無蹤。

話還沒有說完，「離羅」仙尊便已然平靜地說道：「你的那幾名同伴，根本就不存在。」

洪荒。

「不知仙尊前輩可否……」

裴凌眉頭一皺，棋子隕落的速度，太快了！

丹墀上，純白寶座，如雪如玉。

若非那位「王」及時注意到了這邊，只怕他們也是無法倖免……

這「離羅」仙尊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非常的莫名其妙！

「一個未成定局的未來，無法被記載！」

然而，此番親身經歷這段歲月，才真正明白，何謂命如草芥，何謂卑微若螻蟻……

左側之人玄衫負刀，右側則是一道昏惑暗影，卻是裴凌與「禍」。

緊接著，濃稠無比的黑暗，從殿門之外蔓延進來，這黑暗猶如澎湃的潮水，迅速掩去純白殿壁，朝著偏殿深處擴散。

一對對樹形燈柱，沿著丹墀之下，逶迤而列，直抵入口處的落地屏風。

重重白玉欄杆，簇擁瓊花玉樹，枝葉流光溢彩，折射萬千，裊裊婷婷間，掩映一座精巧偏殿。

不對！

說到這裏，仙尊微微停頓了一下，旋即又道，「此外，浮生棋局，非是今古之爭。」

「不是沒有記載，而是在下不知！」

仙尊很快恢復如常，接著說道：「非是你不知，而是根本沒有記載！」

話音方落，銀姜身上的和_圖_書金甲，霎時間煙消雲散，彷彿從未存在過。

「真正的仙人，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庚，不死不滅，不朽不壞。」

剛剛隕落的白子，很有可能，便是「霊宜」。

陰寒無比的死氣，彷彿層層疊疊的霧靄，洶湧澎湃，充塞整個這方天地。

聞言，「孤渺」與「空朦」立時回過神來，尚未回話，卻聽剛才那個低沉威嚴的語聲，再次響起：「卸甲！」

仙尊平靜地說道：「還有一些時間，你有什麼問題，可以繼續問。」

裴凌立時搖頭，當即認真地說道：「沒有發生的未來，確實充滿了變數。」

「離羅」仙尊微微點頭，爾後說道：「不管現在是現在，還是未來是過去。」

話音方落，裴凌尚未來得及反應，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無比的困意席捲而來，猶如怒海狂瀾，轉眼之際，便將他肉身神魂，徹底淹沒。

「而是今未之爭！」

嗒！

「洪荒之戰，是已經發生的定局。」

爾後再找個借口，將「禍」前輩押在這裏，獨自去救素真天的「墨瑰」以及「空朦」……

人族那九位開派祖師，確實都流傳千古，萬載之後，他們的事迹，他們的威名，他們的功績，仍舊在整個大地上廣為流傳。

正想著，身側的「象載」忽然又一次開口，問道：「沒事吧？」

聞言，裴凌立時恭敬道：「在下，裴凌。」

前者是呼喚了他的真名；後者則是剛才的觸感……

「只要有了罪業……」

他立時回過頭，掃了眼四周，卻見剛剛跟在自己身側的「禍」，不知何時，早已消失不見。

紫電掠空，寒芒吞吐之際，一柄清光湛湛的飛劍，已然重新歸還「孤渺」背後的劍鞘。

其目生重瞳，肥耳及肩，氣息縹緲虛幻，似無實質，又似深不可測。

「但若沾染了深重的罪業，便有著朽壞，有著壽終，亦可被殺，不再與天地日月一般，永恆長在！」

這意味著現在的棋局，仍舊無比兇險！

黑白交錯的棋枰之畔，「舊」手臂僵在半空，一動不動。

「這一次，便由吾來！」

「仙尊若是想要知道這九位人族先祖的尊號，在下現在便可告知！」

一對對燈盞灼灼燃燒，與珊瑚樹上的眾多明珠，將整座廣殿，照得纖毫畢現，然而仙家宮殿之中，只有他與「離羅」仙尊一坐一站，遙遙相對，再無其他任何身影！

也就是說，若是他沒有違逆天綱，這兩門仙術，就殺不死正仙？

沒有「舊」？

轉嫁罪業？

「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應該無法再變。」

眼看二人就要落入其手中，一個威嚴低沉的語聲，驀然響起：「卸甲！」

想到此處，他心念一轉，立時問道：「仙尊，仙人為何不能違逆天綱？」

「但現在，萬仙會因為爾等這三名人族的緣故，被拖延了一些時間。」

「現在有我！」

「不過，現在的線索，已經夠了。」

那麼，他正在與仙尊論道的這段過去，便成了現在！

裴凌立時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當即又問：「仙尊，方才仙會之上的第三條天綱，極為嚴格。」

不存在？

「仙尊眼中，已經被改變的過去，實際上，就是原來的過去。」

裴凌微微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仙人的本質，便不再純粹！」

眼見裴凌沒有說話，「離羅」仙尊接著說道：「如果沒有正臉，洪荒之戰的具體經過，或者那九位人族的詳細事迹，也行。」

「而你現在所做的一切，皆為過去歲月中的一部分。」

「浮生棋局，乃今古之爭。」

聞言，丹墀上的「離羅」仙尊卻是微微搖頭，語聲淡然地說道：「你什麼都不用做。」

論贏了……至少現在活著的從者，不會有事！

屏風靜靜矗立間，畫面中的青山幽深可愛，有翠嵐縈繞其間，水流潺湲，淙淙而行。

「就好像在下現在，不知道諸天萬界，有多少仙人，但不能證明，這些仙人不存在！」

「未」，則是雙仙對弈中的另一位……